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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鸨这么一说，林依依也觉有理。迟疑片刻后，咬牙道：“依依与妈妈签下一年契约如何？”

眼前的她，容貌可算倾国倾城。但在老鸨映像中，多年前蓝芯将她带回来时，她似乎得了一场大病。老鸨眼中精光闪现，笑道：“契约的事还是是其次，我得先看看，你都有些什么才艺？”

“依依精通舞蹈，歌艺，只是此时的着装并不适合跳舞。依依为妈妈清唱一首如何？”

“恩。”老鸨闭上眼睛，静待歌声。

林依依想到来到这陌生世界的无助，彷徨，以及对所有人的思念，一首《千里之外》脱口而出：

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

……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声音飘渺若自天际而来，所含的深情让人为之动容。老鸨脸上终于藏不住惊异之色，鼓掌笑道：“好！好一句“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这曲子的曲风我从未听过，不知姑娘从何得来？”

林依依还未从歌曲中的伤感中走出，黯然道：“这是我家乡的曲子。妈妈未必听过。”

“呵呵，原来是这样。真不知，是什么样的地方，养出如此美人儿。”

看到老鸨眼中的怀疑，林依依顿时有些慌神，看来，是自己的话引起老鸨的怀疑。匆忙改言道：“谢妈妈夸奖，那你看？我们之前说的事怎么？”

“依依姑娘的才艺确实让人折服，但我这满春院，自是有规矩。姑娘若真想在这里卖唱，我还是那句话，可保姑娘卖艺不卖身。至于姑娘所说的出什么场地费，这我从未听说过，所以不能答应。”

“妈妈，依依也是迫于无奈，才想到在这里卖唱。你也知道蓝姐姐的病情，并不适合接客。我可以代替蓝姐姐，只希望有个自由之身。还望妈妈成全，若妈妈觉得场地费不够，请妈妈开个价。”

老鸨在心底不停估量打算，最终妥协道：“呵呵，依依姑娘还真是个痛快人。这样吧，为了你的歌声，我可也破一回例。至于所谓的场地费，我要你收入的七成，如何？契约得三年以上。既然你并未卖身我满春楼，那就不存在从良之说，你必须在满春院唱满三年方可离开。”

林依依心中暗叹糟糕，自己似乎低估了古人的智慧。没想老鸨如此精明，短短时间内，就理清了字里行间的纰漏，七成的收入归她所有，自己只有为数不多的三成，三年下来，不知能不能赚够蓝姐姐和阿伯日后的生活费？但此时，这是唯一的办法，林依依只好点头道：“我答应。不过，依依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既然我已经同妈妈签了契约，希望妈妈不要逼迫蓝姐姐接客，让她离开满春院。”

蓝芯虽然也是美人儿，但显然已经年老色衰，再加上几年重病下来，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此时的机会如此难得，老鸨爽快道：“可以。不过你可想好了？还是之前那句话，我要从你每日收入中拿七成。”

“妈妈，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依依这是走头无路，才出此下策。只是，以后唱什么歌曲，怎么唱，都由依依说了算，不知妈妈意下如何？”

“烟柳虽是一介女子，但在这宜城，满春院可是最大梨园。我答应你的，自然做到。不过，若你每日的收入不足三千两，妈妈只好让你陪客。毕竟这满春楼的开销是很大的。”

闻言，林依依轻笑道：“呵呵，这你可以放心。依依能开出这样的条件，自然是有信心的。”

“恩，希望如此。契约的事……”

提及契约，林依依打断老鸨的话道：“在签契约之前，依依希望蓝姐姐能尽快搬出去。还有就是，这件事，依依不想让蓝姐姐知晓。”

老鸨微微皱眉，片刻后，又挂着惯有的媚笑道：“你看，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全。这事，自然是你说了算。这样吧，我让宋叔帮你寻个院子，怎么样？”

老鸨口中所说的宋叔，就是这满春院的龟公，想到那个一脸奸猾的男人，林依依觉得有些不妥，但此时自己没有一点积蓄；更重要的一点是，林依依完全不熟悉宜城。又怎能太过强求，只好勉强点头道：“就依妈妈所言。”

梨园歌姬　第三章　准备搬家

黑幕下的满春院，更多了几分神秘诱惑。前院高楼四处挂着大红灯笼，仿若女子娇羞的通红脸颊，却少了那份该有的矜持，如此张扬叫嚣着。不时传来女子依依呀呀的唱腔，更多则是恩客和妓女间的调笑，以及所谓的风花雪月。

相比现代酒吧的灯红酒绿，这是显然更添阑珊辉煌。或许是因为这后院的寂静，才显出那番喧闹？林依依抬头看向前院高楼，突然觉得有些陌生。那地方，虽然有所涉足，但每一次，都是疲惫地拎着热水，还有什么心思四处打量？如今看来，只希望那片灯火阑珊，不要困住自己的脚步。

走至蓝芯所住的院子时，她正在打扫房间，四周的窗户全数敞开，浓重的药味随风一点点消逝。林依依抬头看着漫天繁星，暗暗祈祷：希望蓝姐姐的病在离开这里后，可以好转。

收起所有烦恼，林依依脸上挂着兴奋笑意，跑进厢房，大声道：“蓝姐姐，不用收拾了。我们就要搬家了。”

蓝芯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来，迟疑问道：“依依，你刚说什么？是不是妈妈不让我接客，要赶我们走？”

林依依微微皱眉，转而笑着走上前，握着她的手道：“蓝姐姐，你的病还没好，妈妈让我们先搬出去住一段时间，等姐姐的病好了，再回来。”

蓝芯心中思绪飞转，以她对老鸨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忙追问道：“依依，这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就若往常的样子，林依依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蓝姐姐，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看到蓝芯微微蹙眉的样子，林依依忙解释道：“是这样，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在院外遇到宋叔，是他告诉我的。他还说了，今晚就去给我们找个小院，我们明天就可以搬出去。”

蓝芯顿时喜上眉梢，刚想开口说话，却因为刚才的激动，引发一阵激烈咳嗽。林依依慌忙站起身来，小心地替她拍着后背，担忧问道：“蓝姐姐，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过了好一会，蓝芯才缓和下来，拉过林依依的手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依依，等我们离开后，我让阿伯继续帮你打听，希望可以找到你的家人。我的时日恐怕不多了，若能帮你找到家人，我就放心了。”

听完，林依依眼眶微红，哽咽道：“蓝姐姐，你会好起来的。以后，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治好你的病。蓝姐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蓝芯心里觉得暖暖的，脸上则是挂着幸福的笑，柔声道：“依依，你放心，蓝姐姐不会丢下你。”

门外，突然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看你们，这是怎么了。这应该是高兴的事才对呀！”

两人同时看向门外，来人一身堇色衣衫，身姿婀娜，面容娇美，也是个美人儿。不得不说，这满春院能成为第一妓院，还真是不缺美人。

蓝芯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柔声道：“原来是虞姬姐姐。姐姐快请进来。”

虞姬施怡进入房中，上下打量着屋内，对于满室的浓重药味，并没有觉得不妥，反而关切问道：“妹妹，这屋内药味这么重，看样子，妹妹服了不少药，可有好转。”

她眼中的关切，是真实的，并非随意寒喧。林依依不由对她心存好感，忙上前替她倒了杯茶。

虞姬抬眼打量着林依依，不得不感叹，她确实是个精灵剔透的人儿。不仅容貌堪称倾国倾城，更是蕙质兰心，赞叹道：“这孩子，可是妹妹五年前捡回的？还真是个美人儿。”

蓝芯不由失笑，有些揶揄道：“姐姐说笑，哪里是捡回的。能遇到依依，是我的福气才对。”

“是，是。”虞姬不由握上蓝芯的手道：“确实是你的福气，不过……”虞姬顿觉失言，忙改口道：“妹妹，今日是妈妈派我过来，想问问妹妹，这里可还缺些什么？这次你搬出满春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蓝芯不由舒了口气，看来，之前依依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嘴角挂着一抹满意笑容，柔声道：“谢谢姐姐。烦请姐姐告诉妈妈，蓝儿什么都不缺，倒是让妈妈破费了，还为了我，专门寻个院子。”

林依依微微垂下眼帘，嘴角闪过一抹自嘲，也只是瞬间，就被欣慰代替。老鸨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她所说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

虞姬将瞥眼看向林依依，在这风月场所打滚多年的她，轻易捕捉到她的表情，心下了然。转而对着蓝芯笑道：“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妈妈还等着我回话。”

蓝芯忙站起身来道：“谢谢姐姐。”

虞姬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头发，细声道：“妹妹，此去可能没有机会再见，还望妹妹多多保重。妹妹知晓我家中情况，我……”

“姐姐不要这么说，这一年来，姐姐将大部分积蓄都给了我。若不是姐姐，我可能……”蓝芯声音越来越哽咽，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虞姬慌神，手忙脚乱地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看到她微微狼狈的面容，不由失笑道：“妹妹，看你这样子，还真是狼狈。好了，不说了。妹妹一路保重。”

原来，虞姬就是蓝姐姐常常提起的那个人，林依依心底不由动容。在这种地方，竟然有人会这般慷慨解囊，忙上前一步道：“蓝姐姐快回房休息会，依依去送送虞姐姐。”

闻言，蓝芯点了点头，转身缓步走入房中。

走出厢房，一路上，林依依本想道出心中的感激，却是不知如何说起。

虞姬放慢了脚步，笑着问道：“依依姑娘，你是不是在想，该如何感谢我？”

林依依顿时抬起头来，惊讶地看向虞姬。

看到她那灵动的眸子，此时微微瞪大，越发显得圆润，虞姬不由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不必感谢我。蓝芯心地善良，在这满春院极为难得，能帮到她，我很开心。”

“虞姐姐，谢谢你。若不是你，蓝姐姐哪里来这么多钱去看大夫。”

虞姬握着林依依的手，有些急切道：“你的事，我都听妈妈说了。你真的决定如此？你要知道，满春院可不是一般的酒楼，说什么卖唱，到最后，还不都是被糟蹋了。”

感觉到她眼底的关切，林依依顿时觉得心底暖暖的，有些无奈道：“蓝姐姐的病，怎么能再接客！若不是为了我，蓝姐姐也不会这样苟延残喘。只要能帮到蓝姐姐，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罢了，如此也好。就让蓝芯离开这里，说不定对她的病也好。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在这满春院，可不能再这般感情用事。”

林依依重重点了点头，恳切道：“谢谢你，虞姐姐。”

梨园歌姬　第四章　奇遇。

不得不说，宋叔的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人来前来。在门外高声道：“蓝姑娘，小院寻到了，小的来替姑娘搬家。”

在这之前，蓝芯和林依依已经收到家奴的消息，早已收拾妥当。

林依依心底最后一丝担忧也随之消除，忙拉开门，笑着招呼道：“东西都收拾妥当了，谢谢宋叔。”

马车一路前行，绕过不少小巷，最终才在一座宅院前停下。院门古朴典雅，看起来有些陈旧，倒也算干净。林依依先一步跳下马车，迅速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片盛开的梨花，仿若点点繁星，更像是漫山白雪，十分美丽。

淡淡花香飘来，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