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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我和妈妈来过，妈妈说这里的鞋子最好了。”妈妈指的就是巴特勒老夫人了。斯佳丽接着说，“店主是布拉克斯顿先生，哦，我得为我散步买双皮鞋，我这个腰身不能再粗啦！”
“不粗啊？”玫兰妮打量着斯佳丽。
“如果不粗我今天还需要买衣服？”斯佳丽笑着说，“亲爱的，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也不用时时刻刻都顺着我呀！”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了皮靴店。
“你好，布拉克斯顿先生，谢谢你了，”斯佳丽笑着说，“我今天想买一双靴子。”她拉起裙摆，露出皮鞋。“适合在城里步行的。”
“那是我的荣幸，夫人。”布拉克斯顿先生文雅地弯身鞠躬。他从口袋掏出洁白的手帕，擦拭着两张一尘不染的椅垫。“两位女士请……”态度彬彬有礼，对待旁边两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他则是让自己的助手服务。
斯佳丽试了一双靴子，磨着玫兰妮让她也买一双。“我觉得他们店的靴子比亚特兰大的要好。”
虽然玫兰妮没有这样觉得，但还是试了一双靴子。
出了店铺之后，斯佳丽挽着玫兰妮的胳膊说。“我们现在到昂斯楼吃一客冰淇淋去。那里有个堂倌酿的私酒是全南卡罗来纳最棒的，我要买两、三夸脱回去浇水果蛋糕。那里的冰淇淋也棒透了。”
斯佳丽继续引导玫兰妮进入查尔斯顿的内心生活，这是曾经巴特勒老夫人对她做过的，带她去花式绸布店买一匹白布，玫兰妮总是闲不住想要做衣服。那家的绸布也非常好。
当斯佳丽说该回家时，玫兰妮有些失望的样子。她很久没有过如此开心的日子，差点开口要求斯佳丽多逛几家店铺再走。不过看看斯佳丽有些疲惫的脸，知道她产后有些虚弱。玫兰妮瞬间有些内疚了，她应该多顾着斯佳丽的。
“我想我们还是搭轨道马车回市中心好了，”玫兰妮有些愧疚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有点累？”万一斯佳丽出了任何差错，连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没事。”斯佳丽拍拍玫兰妮的手，“一时兴起走路走多啦。”事实上斯佳丽自己逛街逛得也很开心，只是一时刹不住，多玩了一会儿。
马车缓缓在轨道上滑动，玫兰妮用眼角打量斯佳丽，察觉不出任何不适的症伏。斯佳丽正在兴致勃勃地谈着她们再一起出来逛商店的事。事实上，她相当喜欢逛街，而不是待在屋里，这段时间让她闷坏了。“明天我们去市场，你可以碰到你应该认识的每一个人。那地方也是块能听到种种小道消息的传统场所。真正有趣的事在报纸上是看不到的。”
马车颠簸着拐向左方，驶过一个街区，停在十字路口前。斯佳丽喘了口气。她从玫兰妮身边那扇敞开的窗口看见一名肩扛来福枪，身穿蓝色军服的士兵，在一道廊柱阴影下走过。“北佬。”她悄声道。
“亚特兰大也到处都是。”玫兰妮低声说，“好了，斯佳丽，我们说说开心的话题吧，不知道瑞特会不会照顾宝宝照顾的手忙脚乱。”
事实上，回去看到瑞特的时候，他正逗着美蓝，美蓝的胳膊支起来，想要抓住父亲的手指。韦德趴在瑞特的胳膊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只要美蓝笑了，韦德就跟着傻呵呵得乐起来。
“妈妈！”韦德先发现了斯佳丽，从瑞特的怀里跳出来，“玫兰妮姑姑。”
瑞特也站起来，给了斯佳丽一个拥抱，“你回来了？”


☆、Chapter　74

火车发出轰鸣声；“妈妈我们得上车了。”瑞特说道；一边给了巴特勒老夫人一个贴面礼；接着是罗斯玛丽还有弟弟拉斯和弟媳妇。斯佳丽也一一和这群查尔斯顿的亲戚们告别。
黑妈妈抱着美蓝一脸骄傲的样子；这是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权利。黑妈妈年纪有些大了，再加上风湿病；行动迟钝，步态龙钟。家里专门雇了一个保姆照顾美蓝；黑妈妈对与新来的保姆横竖都看不上眼，只是瑞特说，要让黑妈妈做领班才安抚下黑妈妈；对于这种想法，黑妈妈表示完全理解；家里仆人多，不但使瑞特，而且也使她自己脸上有光。新来的女仆叫做洛儿，是佩蒂小姐表兄伯尔家的一个女黑奴。而不是黑妈妈瞧不上的那种解放的自由黑人。
“你们要早些回来。”巴特勒老夫人亲吻着斯佳丽的脸颊，小声地说。
“是的，妈妈。”斯佳丽拥抱了她。
佩蒂姑妈、阿希礼还有阿希礼的妹妹在亚特兰大的火车站等着她们。斯佳丽看到那佩蒂姑妈圆滚滚的激动的脸，她也笑了。她热情地拥抱了每一个人，甚至连自己最讨厌的印第亚也给了一个紧紧的拥抱，让印第亚缺少睫毛的眼睛满是错愕。这样的表情让斯佳丽有些忍俊不禁。
“看在上帝的份上，斯佳丽，我太久没有看到你啦。哦，当然还有巴特勒船长。”佩蒂姑妈说，不过说道巴特勒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然，虽然瑞特在查尔斯顿大大改观也断断续续传到亚特兰大，但是以前亲眼所见瑞特的恶劣，她还是有些不自然。
“见到你们真高兴。我这一趟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你们呢。”斯佳丽说的是实话，她没有想过他们会来接她，而且一次来了这么多人。
玫兰妮接过来阿希礼怀中的小博，她可是想惨了她的孩子。
“她叫做美蓝。”斯佳丽从黑妈妈的怀中抱起来了美蓝，然后递给了佩蒂姑妈。
“真是漂亮的孩子。”佩蒂姑妈赞叹，正好美蓝睁开眼睛，湛蓝的眼睛迷人极了。佩蒂姑妈然后把怀中的孩子递给了印第亚和阿希礼看。
一辆马车可不够，毕竟有这么多人，而斯佳丽和瑞特之前在亚特兰大盖了新居，现在也可以入住了。
“那我们先回新居。”斯佳丽和佩蒂姑妈说，“哦。等到我们安顿好了，就去拜访你们啊。”
斯佳丽这样一说，佩蒂姑妈才依依不舍把怀中的婴儿还给了斯佳丽，然后黑妈妈像是护犊子一样把美蓝抱好。
雇佣了一辆马车，斯佳丽、瑞特、洛儿还有抱着美蓝的黑妈妈一块儿上了马车。
亚特兰大整个城市的喧闹气氛让她熟悉而陌生，毕竟已经离开一年了，混乱的五角场一带那些高声吆喝的鲁莽马车夫使斯佳丽心跳加快、兴奋不已。一切都这么生气勃勃、充满活力，而且一直在改变。亚特兰大从来都是这样，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她是一个不知疲惫的城市！有一些建筑物是她从没见过的，老店的沿街铺面换上了新招牌，但嘈杂声、匆忙和拥挤却一如既往没有改变。
她从马车窗口热切地望出去，看着曾经属于她的杂货店被梅里韦瑟太太一家人盘下，开始做甜点。桃树街上的一幢幢房子，辨认着每幢房子的主人，注意到了它们的外观在太平时期的变化。说实话，变化并不是很大，除了米德大夫家里漆了一下屋顶，其余的人家都如同过去一样，斯佳丽想，有可能是3K党的事情。不过总的来说，商铺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亚特兰大的变化真大不是吗？”瑞特说。
洛儿有些好奇地看着窗外，她之前都在查尔斯顿呢。
到了新房子，新房子单就外表而言就比在查尔斯顿的房子华丽得多，不过房子内部的装饰倒是和查尔斯顿的房子一样低调的奢华。
斯佳丽一路上太过于兴奋，到了新房子反而很快就有些疲倦。
因为瑞特的名声问题，亚特兰大的人知道瑞特回来了，一阵沉默，他们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声名狼藉的男人，虽然有消息说他在查尔斯顿已经好多了。
艾尔辛太太竖起耳朵听穿堂里的动静。她听到玫兰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随之厨房里响起了盆碟的劈拍声和银器的叮咚声，知道马上要上点心了。她转过脸，压低嗓门同客厅里的女士们交谈起来。女士们在客厅里坐成一圈，各人膝头上放着一只针线筐子。
“就我个人来说，现在也罢，将来也罢，决不打算去拜访斯佳丽的，”她说话时，脸色冷峻，在座的这些女士都是妇女缝纫会的会员，该会是为赈济南部邦联阵亡士兵家属而成立的。她们听到艾尔辛太太开腔了，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心情热切地围拢了过来。所有在场的女士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谈论斯佳丽和瑞特的事儿，只是碍于玫兰妮在场不便启口。就在前一天，这对夫妇从查尔斯顿回来了，眼下住在自己的家里。
他们的家实在是漂亮，漂亮得不像是正规钱建立起来的。当然咯，谁都知道瑞特*巴特勒的钱来路不正。
“可是，对我说，我们一家大概会拜访他呢。”米德太太说，“哦，先生说他参过军，这是从查尔斯顿传过来的切切实实的消息呢。”
“他参军！”艾尔辛太太冷哼一声，“我是不信的。战争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我还记得他所说过的荒唐话。好吧，就算这些不算，那他跑封锁线时候弄进来的货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查尔斯顿那边消息很确定啊。”米德太太说，“我们亲戚才从那里回来呢。说巴特勒船长已经知错啦，他在巴特勒老先生去世的时候，一直跪着呢。”
“跪着？”艾尔辛太太冷笑，“我觉得还是做戏！”
梅里韦瑟太太说道，“好了，我和米德太太应该会去拜访一下，毕竟巴特勒老先生都原谅了他的儿子，想来瑞特*巴特勒还是有救的。”
“我才不去！”
和艾尔辛太太一样的，还有几个太太在犹豫，但是中流砥柱米德太太还有梅里韦瑟太太决定过去，协会的大部分人都决定无论如何还是去拜访一次。
在亚特兰大待了几天休整，瑞特和斯佳丽就搭火车准备会塔拉。
斯佳丽和瑞特一行在琼斯博罗下车的时候，长长的、深蓝的九月的暮色正在渐渐落到田野上。威尔·本蒂恩在琼斯博罗火车站等着她。斯佳丽看到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和看上去似乎缺乏精力的身材，笑得嘴也合不拢了。威尔必定是上帝创造的唯一看上去能懒洋洋地站在一只木腿上的男人。她热情地拥抱了他。“看在老天爷份上，斯佳丽，你要回来就应事先通知一声。你真让我大吃了一惊。见到你真高兴。”
“见到你真高兴，威尔。这一趟回来，我想我最高兴见到的就是你了。”这倒是实话。对她来说，也许是因为他和她一样深爱着塔拉庄园。也许只是因为他是个老实的大好人。威尔和凯思林留在了塔拉，凯思林的庄园最近听说要拍卖了，斯佳丽想，或许威尔和凯思林看着她过去帮了他们的份上，多留在塔拉一段时间。
威尔并不说话，他把他那顶旧草帽扔到大车的后座上，向那匹马一声吆喝，他们就动身了。威尔还是老样子，身材细长而单薄，一头淡红色头发，眼光温和，跟运货的马一样好性子。
他们出了村子，拐到通往塔拉庄园的红土路上。天边还剩有一点儿淡粉红的色彩。一朵朵巨大而软绵绵的白云染上了金色和极淡的绿色。宁静的乡下的暮色在他们周围降落，像祈祷那样使人心情平静。可爱的夏夜，湿润的红土的气味是那么好闻、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她想下车去，抓一把土。大路两边红色的沟里铺满了绿色的枝条纠缠在一起的忍冬，跟往常一样在雨后散发出扑鼻的芳香，世界上最甜美的香味。
他们慢腾腾地在越来越暗的大路上颠簸着一路驶去，她的脑袋靠在瑞特的肩膀上，帽子歪斜着。路上只有车辙声和美蓝咿咿呀呀的声音，她似乎也知道母亲的家快要近了，醒了过来，黑妈妈正在逗弄她。
“瞧瞧她。”黑妈妈看到斯佳丽的注意力也放在了美蓝身上，有些得意地说，“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太像杰拉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