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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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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瞪了小唐一眼。

“刚从北京回来,又着急忙慌地回去了,不是咱头儿发小儿老婆生孩子么?”

说到这儿,两人暧昧地对望了一眼,“难道是……?”

“啧……不知道别瞎说!”杨雅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转着圆珠笔,做出一副知情人的模样,笑笑,“咱头儿让我多给他看几天咒儿,这次就算不私奔,八成也得耽搁些日子了,欠了这么些年的,且得补呢。”

几乎一夜没睡,庄严觉得自己好久没这么不在状态了。

好不容易上完了下午的课,提前四分钟就把学生放掉了,结果,兴高采烈下楼的学生让教务处老师逮了个正着,庄严被记了一笔。她把书本讲义放回办公室,去厕所洗手。盛着洗手液的装置不知道被谁弄坏了,滴滴答答地顺着大理石台子往下流,弄了她一裤子。洗过手,拿清水冲了冲裤腿,看着就跟被谁尿了似的,回办公室找纸巾擦了擦,又沾上了一大片白纸毛。庄严无奈地摇摇头,收了东西回家。坐在沙发里,连着抽了两根烟都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觉得在这屋里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外边下起了小雨,她换了条及膝的裙子,去玄关拿伞,不巧又看到了那件深蓝色的雨衣,她狠狠在墙上捶了一拳,撞上门,冲下了楼。

庄严撑着伞,漫无目的地走着。伞底下是各色的人,她看见两个穿校服的小女孩,背着双肩包,手挽着手,同撑着一把伞;她看见母亲拉着儿子,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伞交到儿子手中,母亲弯下腰,把他的裤腿一绕一绕地卷高;她看见一对二十多岁男女,女的要绕过一个水洼,走在了伞外,男的立刻把胳膊斜过去,伞罩在女人头顶,他自己淋在了雨里。过了那个水洼,他们又一起走到了伞下,男人揽上女人的肩……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雨也停了,街上净是三三两两遛弯的人,还有环卫工人在修剪路旁的大树,那些槐树花,随着枝杈扑簌簌地落了一地。庄严看看表,招手拦了一辆出租往家赶,路上一直跟司机说,麻烦您快点儿,麻烦您快点儿。下了车一溜小跑地进了小区,楼门口没人——可能是进楼道避雨了,急匆匆地冲上四楼,家门口仍然没人。

庄严愣愣地站着,灰心、失望,灭顶而来,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你怎么那么傻,干嘛要躲他?!

回到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洗了个澡,抽了根烟,自暴自弃地又想出去,换好衣服,开了门又回来,下了楼又上来。自己的影子映在玻璃上,在灯光里显得那么焦躁,庄严一把就拉上了窗帘,她不让自己和影子对视,也不让自己在和楼下的那条路对视。

时间就那么一秒一秒地过去了,她蜷在沙发里,只留了玄关处的一点点光源,心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只要你肯来,怎么都好!

敲门声响起来,庄严迟疑地望向门口,幻听?

不是,那声音在持续!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拉开单元门就听见自己如释重负般的一声轻叹。

梁诚站在门口,手还擎着,手指曲着。

两个人隔着防盗门的铁栅栏对视着。三年多的光阴终于化作了半步之遥。

“把门打开。”梁诚的语气里平静无波。

她推开防盗门,低头闪到一边。

行李箱的轮子撞上了门框,“哐当”一声。庄严再抬头,正对上梁诚的眼睛,两个人都没了动作。

“有蚊子,赶紧进来。”她错开目光,回身关门。

梁诚挪了两步,松开手里的拉杆箱,站在她身后,把两手抵在了刚刚闭合的单元门上——庄严被留在了他的一双手臂当中。

僵持了一会儿,她半转身,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想要离开这个禁锢。

梁诚把手臂曲了曲,他们之间的距离被再次缩短了,“飞机晚点,我昨天忘了问你电话了。”

他看着她,她不抬眼睛,两排睫毛垂着,微微颤动。庄严别开头,他跟着转头,让她避无可避。

“转过来,看着我。”男人的霸道在这淡淡的几个字里不容置疑。

庄严固执了片刻,终于面对他,缓缓抬起了头。她仔仔细细地用目光勾勒他脸上的线条,比起分开的时候他真的老了,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她使劲睁大了眼睛看他,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这个人在某一天从楼道里朝自己走过来;又在某一天,不说再见地转身离开,她以为他会回来,可是他走了;她以为他不再出现了,可是他就站在眼前。庄严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这双蒙着一层雾霭的眼睛里终于又只有他一个了,梁诚很想解释,可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他吸了口气,{奇}又缓缓呼出,{书}最终还是放弃了。{网}这个时候,他们被一种诡异的磁场包裹着,就像是巴别塔似的沟通困难,言语已经失去了作用。

他把撑在门上的手探进她后背和门之间的缝隙里,环住她的腰,微微一带,就把她搂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抚着她的面颊,拇指在她微启的唇上轻轻描画。他很慢很慢地低下头,吻上去,很轻,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他看看她,她又垂下了眼睛。

吻,变得温柔绵长,他试着融化她,淹没她。当舌尖碰触的一刹那,庄严躲了一下,她感觉到环着她的手臂加大了力道。她既不配合,也不迎合,甚至没有伸出手去抱他,可是梁诚清楚地感知到她的身体有多敏感。欲望累积的速度太快了,他被她毫无察觉的欲擒故纵撩拨得一塌糊涂,他没办法一步一步慢慢演绎这场耽搁了几年的情事了。他等了那么久,久到等不及让她完全明白,什么都没变,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即使变了,也是只多不少。

庄严惹祸地“呃……”了一声,声音含在喉咙里,低低的,哑哑的,像撒娇,更像不经意的诱敌深入。必须开始了,有时候,男人要证明对这个女人的爱,用体|液最方便快捷、行之有效。托着她后脑勺的手迫切地向下找着她裙子背后的拉链,扩张的领口缓缓滑下了她的肩。他紧紧地箍着她,用力地吻她,咬她的嘴唇,脖子,锁骨,胸口,恶狠狠地又嘬又咬。衣服堪堪从身体上落下的时候,她终于抱紧了他,两具身体彻底地纠缠在了一起……

第二天,庄严起得很早,洗过澡,她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斜倚着墙站着。

昨天,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第一次,很快,然后,他又要第二次,很疯狂,那张不太结实的床一直“嘎吱嘎吱”的叫……一见面,尺度不该这么大的,从始至终连句话都没说。她很想抑制住关于几个小时前的回忆,可是他的身体,四肢,还有那张线条硬朗的脸不停地涌到眼前,满脑子都是香艳的画面。他比想象中要野得多。

累。可是,如果每天睡前都能跟爱人摸来摸去,讲讲这一天发生的大是小事,直到相拥着一起入眠,是件多让人神往的事儿。她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他怀里,他们躺在同一个枕头上,盖着同一条被子,近到能觉出他呼吸时空气里最最微小的震动。多美好,可越是美好就越怕他是虚晃一枪,一转身又回到别人身边。

庄严点了支烟,坐在窗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浴室的水声停了,脚步声移向厨房,门被推开。梁诚第一次看见抽着烟的庄严,细细的手指夹着烟,从嘴边拿开。她背着身,单薄的身体裹在白色背心和牛仔裤里,一条腿抵着窗台,另一条腿耷拉着,坐在熹微的晨光里模糊得只有一个轮廓,纯真又诱惑。他从来不回避,有情有性,自己喜欢她,也喜欢她的身体。

庄严回头看他,愣了一下。他穿了件棉布的白衬衣,扣子只系了最后两颗,隐约露出线条明晰流畅的肌肉,牛仔裤没系皮带,松松地挂在胯上。

“嗯?”她做出询问的表情。

梁诚摇摇头,缓缓走到她身边,从背后环住她,温软的身体让他稍稍安定,他心里同样忐忑,怕她会突然消失,会再次遍寻不见。他把烟从她指间拿出来,叼在自己嘴里,问:“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庄严没答话,拉开他的手臂,回身冲他笑笑,然后就盯着门把手出神。美好真短,比这一夜还要短。

“怎么起这么早?刚六点。”他轻轻问道。

“我八点有课。”

“礼拜六?”谎言不攻自破。

她从窗台上站起来,绕过梁诚,低声说:“不是一夜情么?天都亮了。”

梁诚转过身,靠在墙上,又再弹开,看着两步以外的庄严,眼睛里情绪复杂。

庄严也直勾勾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梁诚的想法,就被他拉过去,抱进怀里。她没反抗,只是说:“您忘了您在HH楼顶上说什么了?我没那么欠|干。”

他叼着烟不说话,抬起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跟她对视,突然,就毫无预兆地笑了,他仍然注视着她,就像注视着一颗胜利的果实——姑娘,我懂了,所以,不承认也没用了,直接认输吧!

梁诚讲述着这三年多的时光,真相大白时,屋里暗且静。

他们各自坐在沙发的一端,一个伸着腿,半眯着眼睛看着没有拉开的窗帘;一个抱着腿把自己缩成一团,额头架在膝盖上。

“你怪我吗?”梁诚问。

她仍是蜷着,不动。

“不气了就过来抱抱我。”他要求。

她在裤子上蹭了蹭眼泪,抬起头,手脚并用地挪到他身边半尺的位置。

“不气啦?”

“气。”

“那我抱你。”他说着,把她整个拉进怀里。

两个人沉默着,紧紧靠着,想着着三年间彼此发生的事情。

庄严动了动,搂住他的腰,颤抖又踌躇地叫了一声:“主任……”

“嗯?”梁诚还是看着窗口的方向,左侧嘴角牵着一抹不平衡的笑,他想着,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您怎么那么不拿自己当回事儿啊,万一我也不拿您当回事儿,怎么办?”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如果他们再见的那一天真的是这个情形,那该怎么办?

梁诚轻轻叹了口气,“庄严,有的东西你从看见它的那天就觉得好,就算你老得不好意思顾影自怜了,老得奄奄一息了,你还是会觉得它好,不管它变没变,也不管你变没变。”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当初高估自己了,以为有情人真能终成眷属呢,结果有情人……”

“……就还是有情人。”庄严把头靠在他怀里,拉过他一只手,跟他掌心相对,十指交扣。

他握紧了她的手,望着她盈盈的眉眼问:“还是吗?”

她看着他,答道:“是,一直都是。”

梁诚长舒一口气,“只要还是,就不亏了。”他松了她的手,更紧地抱了抱她,自言自语:“幸亏,你跟我是一丘之貉。”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梁诚点了支烟,夹在指间,递到庄严嘴边,两个人交替着,抽着同一支。烟燃到二分之一的时候,他说:“最后一口,虽然二手烟更害人,但是从现在起,戒了。”他说完,仰头靠在沙发上,又补了一句:“……我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说给庄严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梁诚把环过她后背的手往下移了移,在衣服里轻轻勾画她腰部的弧线,接着,又重复了一次:“我回来了。”语气很淡,没有什么特别。

庄严看着他,三十八岁的男人,仰望着天花板,一脸恬静的模样。她狠狠地仰了仰脑袋,将将让眼泪倒回眼眶。

过了一会儿,梁诚直起上身,与怀里的人四目相对。目光交缠中,庄严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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