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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看来，那时的忐忑固然是不可避免，但同时，在论文发表之后，也有很多同行前辈因为看到了我的论文，进而和我联络探讨交换了很多有趣实用的意见。拜此所赐，我的眼界也更加开阔，对于我今后的研究也产生了无可估量的宝贵作用。”
“七海君应该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想要和我进行探讨吧。当然，对于我来说，好的意见当然是多多益善。”小茂的语锋不知不觉微微一变，“话说回来，七海君的研究方向，是哪方面呢？在下学识尚欠，如果可以的话，还望多多赐教呢。”
眼镜青年先是舒舒服服、相当受用地听了茂公子的一番恭谦的话，然后不出所料地被最后的一句看似不痛不痒的提问给弄得措手不及。
“呃……我……研究方向啊……这个嘛……”因为没有心理准备，七海君除了支支吾吾，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到一个好借口。
大木博士极其善解人意地插嘴道，“七海君，你怎么忘记了？刚才你还在和我探讨神奇宝贝起源的一系列假设和学说呢。你的研究方向，不就是神奇宝贝的起源吗？”
“是……是啊……是呢，我的研究方向，就是那个，神奇宝贝的起源。”七海君终于捡回了自信，说起话来稍微有点理直气壮了。
“起源啊……这个，好像不是我的特长呢。所以，真是抱歉，我恐怕除了聆听你的畅谈之外，什么有用的观点都提不出来。不过时间这么短暂，想要一下子说清楚恐怕也是有点困难的吧。不知道七海君的论文发表在哪一本学刊的哪一期上呢？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去拜读一下。”茂公子用无法指摘的谦逊态度彬彬有礼地回应。
“论文……呃……学刊……这个嘛……”可怜的七海君，刚刚还以为逃过了一劫，这会儿又落入了另一个更深的陷坑里了。
大木博士充分发挥了“上阵父子兵”的伟大精神，一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模样，就这小茂的话追问道，“说起来也是哦，我刚才忘记问了，七海君的论文……”
“还……还没发表呢。”眼镜青年终于被逼急了，一不小心说出了实话。
“MA，是这样啊。发表论文确实很费功夫呢，有很多手续要办，我当年第一次发表论文的时候，也被折腾了好久。不过如果有导师指导的话，应该会方便很多。不知道七海君的导师是哪一位前辈呢？”小茂又一次“看似”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
关都地区最有名的神奇宝贝博士是大木博士，成为他的名下弟子几乎是每一个研究员或者暂时还不时研究员的学生的梦想。不过可惜，大木博士不收弟子已经好多年了。如今在他的研究所担任他的助手一职只有神奇宝贝观察员的小健，但即使是这样，也羡慕死了一大批人。
七海君说不定也是在打这个主意吧。
“……”可怜的眼镜男这次说不定真的是词穷了，半天没有回应。
小茂也不急，自顾自淡淡道，“我以前也在彩虹大学进修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七海君的导师也是我的熟人呢。啊，对了，说到神奇宝贝起源的研究方向，我记得彩虹大学里比较有名的好像是栗林博士。嗯……我也有听说合众地区的红豆杉博士也是这方面的权威，可惜她本人不在这里……”说到这里，茂公子若有所思地瞥了某个来自合众地区的呆瓜一眼。
小夜依然是一副呆傻模样，似乎从刚才开始，她就在听天书——完全云里雾里。
茂公子认命地叹了口气，注意力再次转回原处。
尽管给足了充分的思考时间，七海依然没能找到可以拿来圆话的完美说辞。他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
“哎，真是的，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我……我还没有……导师……”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几近听不见。
“哦……”小茂谦和地笑了笑，一脸完全不介意，“难道说七海君和我一样，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神奇宝贝研究员，可以单独出来调查研究了吗？
回答必然是否定的。实际上七海只不过还是个进修生，只是他本人实在没这个脸说出口。
“您还真是年少有为……”茂公子原封不动地把恭维话给扔了回去。
七海再怎么迟钝，也该明白某腹黑研究员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到底是想干什么。他的脸顿时就红了。
“你……你给我等着，明年的今天，我一定会成为研究员给你看！到时候，我们再在这里决胜负！”可怜的七海，扔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捂着脸跑了。
更加可怜的是茂公子，莫名其妙就成了立下约定的另一方。不过他本人既然没有遵守约定的打算，其实也还不算有多苦逼。
明年的今天，不如去海边吧！
于是，七海君注定要被放鸽子了。
目送走了那尊瘟神之后，茂公子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对某个呆瓜兴师问罪了。
他看了看自家爷爷，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那个撑着下巴端坐在桌子边，一脸专注的少女身上。
小茂轻咳了两声，因为被七海那个抖M搅合了好一阵子，一时半会儿他竟然找不到质问的切入点，硬是沉默了半天。
小夜或许是察觉到了反常，眨了眨眼，似乎是从天书状态清醒了过来。
“你们继续啊。”少女兴致勃勃道。
“……”
“……”
茂公子和他的爷爷面面相觑。
“哎，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但是多听听的话，总觉得自己好像会变得稍微聪明一点。”
少女啊，你在给人戴完绿帽子后，再把别人的口水给坑完真的合适么？至少……至少招待人喝杯茶吧。
　
☆、68六八章　爱的证明

茂公子被某人的无厘头给弄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就连酝酿已久的各种暴躁情绪；都莫名其妙地化为了哭笑不得。
他茫然地呆了片刻；忽然想到了某个挺关键的问题；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不假思索地出声了，“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小夜用那双坦然的大眼睛；恳切地望着他。
“为什么你说我和爷爷……大木博士根本不像？”
“因为你们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啊。”
茂公子原以为会听到什么惊人的答案，却不想结果却是如此简单；同样；也是如此匪夷所思。
“你应该从来没见过……大木博士吧，为什么敢如此断言？”
小夜呵呵一笑道；“虽然没有见过真人；但是大木博士的神奇宝贝实况转播，我可是每周都看啊。”
不过是个节目，这好像和性格之类的，应该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吧。茂公子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小夜没有察觉茂公子的心思，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特别喜欢看这个节目，几乎可以说是我每周的期待了吧。其中啊，最后那个……呃，叫什么来着？”
“神奇宝贝川柳？”大木博士本人出来插嘴了，当然还是怀着小小的得意。
“啊，那个当然也很不错，嗯，就是……我不是很懂。”小夜兴致盎然地道，“那个，名字记不得了，反正就是大木博士被介绍的神奇宝贝踹飞呀喷火结冰什么的，真是太有意思了，好像是两个人在说相声哈……不过，呃，怎么后来这个栏目没有了呢？”
大木博士的脸顿时就黑了。
小夜妹子稍微克制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总算扯回到了原来的话题，“嗯，所以啊，光看这一点就能知道，大木博士是个很亲切又很好相处的人啊。”
“难道我就不亲切不好相处了吗？”小茂没好气道。
“……”小夜愣了半天，才怯怯地挤出自以为的大实话，“你……总是生气……”
“我哪里总是生气啦！”茂公子的语调太高了半度。
这回，懒懒接嘴的却是大木博士。“现在可不就在生气吗？”他有点好笑地说。
“我……”一击就被戳中要害，茂公子除了语塞，似乎也没什么可选择的了。
大木博士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家孙子，又看向那位可爱的小旅伴，“那个，你是叫小夜吧。”
“是的，你好，大木博士，抱歉招呼晚了。”小夜笑眯眯道。
“那个你不必在意啦。”大木博士对于之前的冒犯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相当平和地道，“你喜欢我的节目，我当然很高兴啊，但是被踹飞什么的……”自己说出这话果然还是很微妙。
“呵呵，大木博士被这么多神奇宝贝喜爱着，真让人羡慕。”小夜完全没意识到对方到底想说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出这番话。当然，这也成功让对方惊住了。
“羡慕？”大木博士不是很肯定地道，“你羡慕？”羡慕被踹飞吗？
“当然啦。这难道不是神奇宝贝们对大木博士的爱的证明吗？”
爱的证明？爱的……证明？
大木博士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的，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高兴，心里暖呼呼的。
爱的证明啊……
小夜笑嘻嘻地看着发呆的大木博士，一瞥眼不巧又看到了一脸怒气的茂公子，笑容顿时苦哈哈地隐去了。
危机还没解除呢。
她看了看小茂，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视线又转移到了大木博士身上。
呆愣了几秒钟，她蓦地低低惊呼起来，“哎呀，不会吧，小茂，大木博士真的是你爷爷？”
现在才意识到不会太迟吗，少女，你的反射弧看来已经长到火星上去了吧。
不过，能自主意识到，总也算得上是一种进步了。
茂公子摸了摸额角的头发，无奈道，“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呢？刚才还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因为你们长得有点像啊，特别是眉毛。”小夜比划了一下。
“……”茂公子对于某人的迟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原来是眉毛啊，他和爷爷是眉毛比较像吗？
“哈哈，那个，对不起，我对人的相貌并不是很敏感……拉里哥还总说我脸盲呢。”小夜扯着发丝，笑得颇有些尴尬。
天然呆外加脸盲，少女，你残的地方有点多。话说，这能叫脸盲吗？
然而茂公子却总觉得在什么地方有些违和，到底是……哪里呢？
“咳咳，总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大木博士居然毫无征兆地挑了这个时机开溜了。
“爷爷？”小茂出声。
“再不出发，我就要赶不上回真新镇的班车了。”大木博士颇有些苦恼地解释，“这班车每天只有早晚各一个班次，还真是有点不方便呢。”
有已经不错了，整个真新镇才多少人口啊。
“啊，爷爷，我送送你。”小茂说着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小夜也跟着开口，“那么，我也……”
茂公子却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刀眼，“你给我老实坐着，先把你那盘蛋包饭吃干净再说吧。”
“哦……哦……”小夜喏喏应了一声，刚刚脱离椅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这一老一少两个人，平稳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踱去。
出了神奇宝贝中心，两人的脚步就仿佛是说好了一般，极有默契地同时慢了下来。
走在枝繁叶茂的林荫路上，呼吸着清新怡人的空气，不知为何，淡淡的草木气息，竟产生了一股恍如隔世的错觉。
从那一天开始，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吗？
真新镇的出发，虽宛若是昨日般历历在目，却又好像被染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色彩，飘渺虚无得让人感慨。
所谓时间还真是残酷，无情地滤去了浮华，只留下最本心的东西。如今回想起来，当初那些绝对要达成的目标，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豪言壮语，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有些可笑，也许，还有一丝怀念吧。
直到现在，小茂还是不能分清，在自己心中，到底哪个才是占据了更重要位置的最终向往。是成为神奇宝贝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