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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金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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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不会出面,斯图亚特也只答应我她不会乱添是非,真相还得由您来查。我就把蓝波和苏艾特都交给您了,败诉的话您的性命连我也保不住,所以请多多努力吧,波尔塞林诺律师小姐。”
他是个恶魔,我绝望地想,黑手党都他妈是恶魔。
泽田来去匆匆,他前脚刚他出门,苏艾特后脚便凑上来紧贴着我,时刻注意着与蓝波保持距离。气氛一时极为尴尬,我只好把她交给夏马尔。 
“到威尼斯后你去哪里?”斯图亚特问我:“警察局,法院,后街或是看守所?”
“海鲜面,蕃茄浓汤跟烤面包,多洒点盐,再要一杯葡萄汁。”我正忙着叫外卖。
斯图亚特扬了扬眉毛:“看来埃莉卡小姐胜券在握。”
“她才没有呢。”蓝波在一边阴沉地说:“她只是像蓝波大人一样肚子空空就无法思考。”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走进里屋的苏艾特:“诶呀老姐,为何不见你的帅哥助教?”
我脸色立刻一阴:“他躲我去了,就像苏艾特躲着你。”
这话是真的,几天来他一通电话也未打给我,我自然不想与他联系,随他的便,我忿忿不平地想:为了那几句逆耳忠言,他半年内一个案子也别想从我手里接到。
与我干脆把争吵一事弃置一旁相反,与一平的矛盾使蓝波一路上显得极为不安,这种不安潜藏在他时不时的发呆和焦虑中,让他用嘻嘻哈哈掩饰了过去。他开始叫我老姐,这是种讽刺,我当然知道。
夜宵快要吃完时狱寺进了屋。他告诉我那些人并非‘麋鹿’亦或‘白兰花’,“他们太弱了,弱小到你一介女流能应对,顶多只是被‘鹿角’庇佑的某个不成气候的小家族”,他把那把匕首交还我:“拿着吧,难免你会再用到它。”
话是如此,同样的地狱我丝毫不想经历第二次。令人庆幸的是在一团乱麻的线索现况中狱寺带来了好消息,他转而颇为不满地对斯图亚特说:
“不管是波尔塞林诺还是你,女人的特点就是神经质和多疑。”
蓝波趴在桌上打着哈欠插嘴道:“说得好像笨蛋狱寺你喜欢男人一样。”
狱寺想都没想把蓝波提起来痛揍一顿,对逃到我身后淌着眼泪的蓝波仍不依不饶:“波尔塞林诺,管教好蠢牛!”
“我尽量。”我注意到狱寺手中的枪:“那可爱的小东西提供给你什么惊天秘密?”
狱寺刚想答话,夏马尔忽然冒了出来。
蓝波小声说:“……这个世界真奇怪,你竟然没有调戏埃莉卡。”
他奸笑道:“反正埃莉卡宝贝就坐在这儿呢,晚点再跟她约会也不迟。”
我抓起叉子就要往他眼睛扎,夏马尔连忙躲闪:“等等,等等嘛,等我说完小苏艾特的检查结果你再叉死我!不过,”这死鬼露出一脸淫笑,狱寺愤恨地把椅子移到远处,“听完之后你恐怕会爱上我哦~”
我把叉子插在比萨上:“快说!”
“是啦……”他慢条斯理地说:“其实我的意见跟法院法医是一样的。”
我杀气腾腾地抽出匕首:“选个死法吧。”
“听我说完啊亲爱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耽误那么久么!”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真用刀子想把对面的人捅成马蜂窝,亏蓝波向我吹嘘他的医术多么高超:“我只想知道是哪个畜生侮辱了苏艾特,而你平白无故地浪费我的时间!”
“对,就是这里!”夏马尔敲了敲桌子:“为什么亲爱的你如此肯定苏艾特被强|奸了呢?”
我只想打他:“她处|女膜都破了啊混蛋!你有没有常识!”
“我有常识。而且我是个对女性身体构造了若指掌的医生。”他用那副小孩子等待恶作剧结果的表情看向我——
“但埃莉卡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苏艾特天生就没有处|女膜呢?”



☆、医学常识

“天生没有处|女膜?”
“极少数的情况。”
“证据?”
“找不到处|女膜痕。”
“那要如何判定她未被强|暴?”
“事到如今她是否被人施暴过还重要吗?”
“你的意思是?”
“只需证明法医鉴定无效,证据不足便足以将蓝波当庭释放。”
“也就是说只要给出关键性的模糊证据,蓝波你就……”
“我拒绝。”
晚上不欢而散时的那些话在脑海上空迟迟萦绕不散,休息了一晚早起吃早餐时,一直缄默的蓝波终于开口道:“埃莉卡,不要按夏马尔说的做。”
我借由余光窥探他:“你不相信我吗,还是说不相信‘我们’?”
他抱住头,碎发的阴影遮住了双眼,低气压连带着压抑了声线:“可以的话我谁都不想相信……”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紧:“蓝波,打消掉这个想法比较好,我亲手杀人之前也只相信自己。”
“无所谓,现在的我跟你一样满手血腥。”他像只刺猬一样窝在座椅里,防御性地抱膝蜷坐:“啊啊,我是一点也不想承认,之前我觉得你自大又高傲,但如今自掘死路后突然就理解你了……”
我心中暗暗赞同他的话,口中却道:“你只是放弃精神侮辱一个未成年女孩罢了。”
他闷闷地说:“我只是觉得不公平而已。”
我噗嗤大笑了一声:“一个黑手党在一个律师面前说他觉得陷害无辜不公平!”
我越过座位拽起蓝波的衣领:“你在讽刺我吗,嗯?”
“放手!”他睁开右眼看着我,没有丝毫的抵抗与愤怒:“我以为我的姐姐有多么坚强,到头来不也是被杀人的事实吓怕了吗?”
我并非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以极其微小的频率抖动:“的确是被吓到了,但这还不足以令我羞愧。”
“去你的吧。”蓝波对着我说了句粗话,“埃莉卡,你真是莫名其妙。”
我抓紧他的衣领:“是啊,你无亲无故的干姐姐,五岁丧母,父亲入狱,在黑手党中被看作人质待到十八岁成人,好不容易逃脱了魔掌,如今又被迫杀了人!”
“是你自己回来的,是你自己求我原谅。”蓝波语气严厉:“埃莉卡,从杀人起你就变得不对劲,道歉时半点诚意都没有,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在跟阿纲见过那么多心口不一的同行之后!”
“是爷爷把我卷进这里的,你闭嘴!”我激怒道:“闭嘴!闭嘴!我相信你,你是我弟弟,从一开始我就相信你!”
“是啊,你相信我!”蓝波把我没底的发泄加重十倍吼了回去:“可你从一开始就没放弃恨我!我是你弟弟,你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弟弟!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的好姐姐打我去了日本后就没用正眼瞧过我!”
“去日本前你是个干干净净的孩子,从日本回来后你变成了什么!”我几乎急红了眼:“那个狗|娘养的沢田纲吉亲手害了你!他把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带上战场,没有人阻止他还以此为乐!他毁了你这辈子,他让我的弟弟心甘情愿当上黑手党,而在那之前我天真地以为我能劝说你放弃继承权!”
蓝波梗着脖子粗吼道:“不准这么说阿纲!他根本没害我!”
“就算你长大的今天也依然相信那个屠夫!”我气得双眼发酸:“你听见他的话了,你比我更清楚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他威胁斯图亚特与他合作,不然就在她眼前活生生打死那只小母鹿!”
蓝波噎住了:“是、是‘麋鹿’家族先造了彭格列的反,也是‘麋鹿’的首领主动把继承人送进西西里求和……”
我失声笑出来:“瞧啊瞧啊,‘麋鹿’的小女儿当年几岁,她能对家族的背叛懂得多少,被自己毫无怜悯之心的老爸送进彭格列,动不动还得被沢田打个半死!这就是你们黑手党,你和狱寺挂在嘴边引以为豪的彭格列家族干的好事!”
蓝波甩开了我的手:“如果她不死会死更多人,就像你也被迫杀了人一样,阿纲如果不逼斯图亚特,谁知道明天‘麋鹿’会不会与蛤蜊开战!”
“阿纲跟我说过,为了更多人不会死,”蓝波一字一句道:“牺牲是必要的。”
我被这句话钉在原地,蓝波刚欲开口,我用力抽了他一耳光——
“你们把人当成什么了,放在天平上称来称去的砝码吗!”
“如果十个男人轮|奸了一个女童,没有任何一条法律任何一种道德会支持我判那十个男人免除死刑!按照你们破绽百出的理论,是不是在十条人命和一条人命之间,我要选择判那些禽兽无罪?!”
“人不是砝码不是棋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识和命运,每个人都有权选择幸福地过完一生!而不是为了拯救这世界上素不相识的一群人,被当权者以大义的狗屁理由拿去献祭!”
“我不会放弃我的想法,直到死的那一天也不会改变,黑手党如果没有遭受任何委屈便随意犯下侮辱他人的暴行,那他们就该去死!你也是——即使是我的弟弟,如果你坚持要步沢田的后尘,就算把你投进监狱也比你被那群杀人不眨眼的人渣带坏好一百倍!”
“不要随便议论我的人生!!”蓝波奋力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不要以为自己多么伟大,你不也找不清出路吗,不知道自己是律师还是黑手党,不知道到底坚持职业还是亲情,在这种矛盾之下快被逼疯的人不是你么!
“你也说了是你们逼我的!”
那时我真正失去了控制,眼泪没有感觉地一滴滴掉落:“你们逼我的!没有黑手党我不会没了爸爸妈妈,没有黑手党我不会看着弟弟被人带坏,没有黑手党我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不用因为姓波维诺被同事在背后指指点点!”
“你们逼我爸爸去顶替罪名,逼我姓波维诺,逼我滚出家族,逼我回来给你辩护,逼我杀人逼我合作,把我的人生彻底毁掉却没有一个人来指责你们!事到如今我想改变,我想反击,我想把你劝回来,却有那么多人来辱骂我无情无义!去你妈的无情无义!口口声声仁义亲情,他们又比我好过多少,如果让他们看着自己妈妈死在眼前,他们又能比我冷静多少?!!”
我把二十年积攒的怒火在那一天倾泻而出,所有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回放,无论是蓝波的消失还是他的重新归来,无论是我对于他的期望还是绝望,我都知道我疯了,一直到我瘫倒在座位上,我都知道我疯了。
合作由我提出,尖刀由我挥动,这个局该是我协同敌人布下的。
但带坏了蓝波的黑手党还是该死。可我转念又想,如果我依依不饶,一切就都完了。
我突然像个神经病一样哈哈大笑,笑完甩给自己一巴掌。
这感觉不好。我想,如果遭受了不该得到的痛苦,那这样的感受真遭。
“啧啧,”蓝波揉揉头发嫌弃地看着我:“我摊上了一个神经病老姐。”
“你这话真教我伤心。”我又哭又笑,好半天平复心情,按住胸口:“神经病人这里是不会疼的。”
他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埃莉卡,那我还不如神经病人。”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孩子年纪还小,会吵人会发脾气,却不怕杀人时的血腥。
蓝波又道:“那是你第一次杀人吧?”
“谈不上第一次。”我声音微弱:“有个案子的被告败诉当天从法院高楼跳了下去,他爬上窗户便往下跳,”我顿了一下,“那时我刚走出法庭,他从高空坠落,摔死在我面前。”
蓝波的脸上写满惊讶:“不,”他摇头说:“那人不是你杀的。”
“是我。”我肯定道。“知道吗,我有句话在学生中流传一时:我多想赏那人渣一个响亮的耳光,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最后只好让他在法庭上赔上所有身家性命。”
我重重叹了口气,巨石压在我心口使我难以呼吸:“我是律师中的土匪,假借公平正义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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