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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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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很快,池塘中荡起的涟漪也不见了。
鲁承宗和鲁联都不知道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园子里其他的人却都知道。“封层”,护住小楼,不要让他们进去,“敞水”撤开池塘周围坎面,将他们逼入池塘。
鲁承宗比鲁联先一步到的过廊,所以他先一步被踹到池塘边上。他站起来后没有马上重新跃入过廊,因为过廊里已经有鲁联和踹他的人坎动手了,他只好紧张地看看他们的打斗,再不时紧张地看看背后的池塘,似乎觉得水里随时会有个落水鬼的怪异大手会将他拖下去塘去。
过廊里鲁联左手持刀,很快,那乌青砍刀脱手飞出,却不是他飞刀斩杀,而是被对手震飞,砍刀钉在过廊的廊柱上不停抖动着,乌青的刀刃像一汪溅动的水波。
鲁承宗往过廊那里走近了两步,却没有冲过去帮忙。
池塘的中央轻轻冒上几个气泡,浮上水面后久久没有爆裂。
往花房去的路径很短,没走几步就要拐弯了。拐过弯是一道青瓦波浪檐脊的月白院墙,墙上有个没有门扇的圆月门洞。可是从这没有门扇门洞往里望去,却是雾蒙蒙一片。阴霾的下午,在这个小院子里起雾了。
鲁天柳在门洞前静立着,清明的三觉渐渐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最近她发现自己在三觉的功能上有了不可思议的提高。这情况她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偷偷跑到秦先生房里偷了本《玄觉》来看,这书是她和秦先生一起去龙虎山时,白胡子掌教天师送给秦先生的,让他在合适的时候给柳儿讲讲。
而秦先生一直都没有再和柳儿提过这书,不知是时候不合适,还是他根本就已经忘了。
说实话,这书真的很深奥,就凭柳儿在道学与玄学上的造诣,是很难理解的。但是柳儿是聪明的,不同一般的聪明。她一页一页的翻书,并不仔细看所有的内容,因为需要的东西会下意识地落入眼中。
“异觉需心性驾驭,集精聚神理清明,无我无形可觉蚊翼风动土下蚁行。”这样玄学理论柳儿竟然一下全明白了,就好像许多年以前就已经知道,只是要这书本再印证一下而已。
弥漫的雾气里有阵阵清香,应该是新鲜枝叶的气味。并且,这清香随着簌簌的响动,变得渐渐浓郁。其实这一切只有鲁天柳能感受到,跟在她身后的五候对这样的环境和变化没有丝毫的觉察。
鲁天柳不知道那簌簌的响声是什么发出的,但不管是声音还是气味,给她的感觉都是很好的,就如同是遇到朋友、亲戚一样温馨自然。于是她走进了迷雾之中。
郑五候跟在她的后面,手中还拖着那女活尸。他一开始就想走到鲁天柳的前面,可是鲁天柳不让。这对于五侯来说也习惯了,因为哪一次都是这样,大家都不信任他。
现在鲁天柳走进了院子,不但没有让郑五候走在前面,而且还回头示意他先不要跟着了。其实柳儿比五候自己还要清楚,像他这样莽撞、懵懂的性格其实很不适合干坎子行的事情,几乎每次外出办事都要受伤,而且还都是这个傻小子额骨头高,要不然一准早就丢了性命。
五候最大的优点是听话,而且根本不问为什么,让他停住便站在圆月门外没跟着进去。只是在鲁天柳走进迷雾的瞬间,他将手中刀杆一竖,开口说了句:“有事你叫唤一声。”
鲁天柳回头朝他吐吐舌头,做个怪脸,由于有迷雾的存在,五候看得并不十分清晰。
四五步,只有四五步的距离,鲁天柳已经完全掩入了雾中。又是四五步的距离,柳儿止住了脚步不再前行。因为她身体外露的肌肤一起感觉到有东西在逼近,速度虽然不是特别快,但逼近的轨迹却是十分怪异的。她也迅速判断出那些东西在呼吸,在生长,在运动,那是个活的东西。
鲁天柳是悄无声息地将“飞絮帕”滑出自己的袖口,两根都蛇一样地溜了出来,她知道马上就会有事情会发生,但这事情似乎和自己毫不搭界,自己就像是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走进了一个不合适的地点一样。而且她还发现,那些渐渐将自己围拥起来的东西,给她一种遇到朋友、亲戚般温馨自然的感觉,但是这感觉是有致命可能的,这感觉里包含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有无可奈何、无望挣脱、无法呼吸、无处可逃。
一根细丝软软柔柔地搭在柳儿的手臂上,并且抖动着、颤栗着、蜷曲着、舒展着继续前行,另一根同样的细丝搭上了柳儿的裤口,还有一根更为粗大的,带着一前一后两张叶片,如同不对称的一对翅膀,轻轻柔柔地压在柳儿的脚背上。
“飞絮帕”脱手飞了出去,是左手那根,右手那根甩了出去,帕子头直追飞出去那根的链子把,并魔术般地缠绕在一起。
“拉个!”鲁天柳发出的声音并不尖利,也没有太多慌乱。但她的心里已经已经紧张得如同要窒息了一般。
“飞絮帕”的球头缠在五候的刀杆上面,五候紧握住刀杆,同时也抓住了帕子的链条,他早就丢开了女活尸,闲着右手在等着呢。
鲁天柳像是个人形的风筝被拉着放飞了,她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被郑五候拉出了院子,这个瞬间的过程,柳儿听到了断裂声、惊叫声、惨呼声。
这样的招式是鲁天柳和五侯私下练的,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用到,最惊险的一次是在金陵城外紫金山,郑五侯将柳儿拉出白玉蛇窑。
鲁天柳心里比郑五侯要清楚得多,眼前逃过的这一劫比当年的白玉蛇窑要凶险得多。
院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鲁天柳耳中的簌簌声已经变成了干涩的鬼泣一般,而且是一群鬼的哭泣。
声音大了,就连五侯也听到了,那声音在他听来就好像是几万只蝎子甲虫在翻腾滚动。
“是魔龙抖甲吗?”五侯傻楞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有点类似的鬼怪故事。
第二十二节: 阴气升
“勿对格,肯定勿对格。”鲁天柳虽然是软软的吴语腔调,语气却是十分坚定的。“是个长得交关(非常)快格物事哉。”
簌簌声始终没有越过院墙和圆月花门,就好像是有一道透明的障碍将它们阻隔住了。
浓雾来得快,散得也快,鲁天柳看很快就看清了院子里的情景。
院子里是铺天盖地的蔓藤枝叶,可是那些藤条已经开始在干枯,藤叶也泛起了焦边。
鲁天柳的耳朵里仿佛听到枝叶为衰老在叹息,为垂死而感慨。不知道为什么,鲁天柳自小就和花花草草特别投缘,在她感觉里,那些植物和动物一样是活的,是一样有惊、有悲、有乐、有惧的。她经常会觉得那些植物在和她交流。她曾经将这种感觉告诉过秦先生,秦先生却笑她,说她是个柳树精,被老爸给捡回来了。
鲁天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植物,但是她听说过,那是在龙虎山的那几天里,几个老道士像是一百年没有人说过话一样,拉着她喋喋不休地说了好几天,说的都是些显摆自己能耐、见识和险遇的事情。就连已经闭关几年的掌教天师和几位祖天师、太祖天师都把她叫了去唠了好一阵子。最后走的那天掌教叫人送来一帖,上书:“且把闲言记心中,他日用时应天数。”帖子写得十分浅白,似乎是害怕鲁天柳看不懂。其实柳儿跟着秦先生这么些年,对那些禅语道义还是能看懂许多的,而且有的时候,有些别人无法理解的玄奥禅道,她却能一语道破,好像她生来就懂一般。
记得当时,道清殿的吴天师就跟她讲过“一刻生死,阴魂菟丝”的事情。坟头菟丝,不是草,而是藤。不知为什么,只生长在阴气极盛的坟头之上。有人说这是怨气所结,有人说这是坟中鬼魂的头发,还有人说这是妖魔扑食的触角。这藤能缠倒墓碑,缠死坟边树木。
吴老道说的菟丝藤却又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他曾经在洪泽湖边芦苇泥沼滩中收红鳞骷髅尸的时候,遇到了一种从生到死只有一刻时辰的菟丝藤。这菟丝藤从红鳞骷髅尸的坟头长出,长出时坟头周围阴寒的迷雾一片,因为泥沼滩里坟头的位置、方向容易搞错,所以首当其冲的吴老道走过了这片区域,等他回头赶来,迷雾已经散去,他见到的是血红一片的藤枝藤叶。随他同去的一个师弟、两个师侄、一个向导,还有一个船夫,都被裹在这片菟丝藤中,成了五具干瘪的尸体。菟丝藤吸干了他们的鲜血和体液。但吸干了五个人的菟丝藤也没多活多少时间,很快就干枯而死。
鲁天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样肯定面前的就是阴魂菟丝藤。虽然这里没有坟头,虽然这样的秀丽园子中不会埋有死尸,虽然她的鼻子没有闻到一点污秽的气息,但她在意识里无比坚定地认为这就是菟丝藤。因为菟丝藤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亲戚老友一样,也仿佛是前世宿敌。但不管是什么,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刚才要不是见机快,让五侯迅速将自己拉出,她现在也是这片枯藤中的一具干尸。
老友死了,或许说成去再次酝酿重生更合适,因为他们的根,他们的种子肯定没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卷土重来。
柳儿和五侯快速通过这个满是枯藤枝叶的小院子,从对面院墙上同样一个圆月门洞出去,五侯依旧拖着女活尸没丢掉,因为柳儿说了,这东西可能要派用场。出去后,面前的路又做丁字分岔,他们两人在岔口的地方再次驻足不前。
五侯安静地看着鲁天柳,他是没有决策的人,所以他在等柳儿做出决定。
鲁天柳抬头看看周围房子的构造,然后又往左右道上各走出五步,清明的三觉对小道过去的方向好好做了一番搜寻。搜寻的结果让她茫然,也让她恐惧。
一股阴寒的气息通过她温热的鼻翼直冲脑顶,让她脑顶骨如被寒针刺中,外露皮肤上的汗毛孔猛一收,外露皮肤上的汗毛尖在颤抖,她感觉到那两个方向弥漫着茫茫然的阴寒气,并朝这里包绕过来。这样浓重阴气一般只有数百年以上的坟地才会有,而数百年的坟地肯定有浓重的污秽气夹杂在阴寒气中,可这阴气中竟然没有一点污秽、霉涩的味道,是一种清灵爽洁的阴寒之气。也正是这样清灵爽洁的阴气让她感到恐惧,如果真的有些不干净的味道,就她从江湖上和秦先生那里学到的些方术方法那倒也可以对付两把。看来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气息已经超出了人与鬼的概念,那是一种天地自成的或者是仙道修成的气息。
让鲁天柳恐惧的还不止与此,从往左去的那个方向的阴气中有好多处发出异响,像是磨牙声,也像是抓挠声,还像是咕咕的呼噜声。往右的那个方向出来的是长久不息的嘶嘶声,像是气体喷出的声音。鲁天柳能从这声音里明显听出怨毒和晦涩,这些东西肯定是诡异和阴毒的,可是自己的鼻子却没闻出来,这是否又和戏楼里一样,两种感觉都正确,两种现象都存在。
鲁天柳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做出决断,选择一个正确的方向。因为自己刚刚闯过的院子里,随着菟丝藤的枯萎收缩,那方地块也慢慢升腾起一团同样的阴气,并越出院门向她这里包绕过来。
鲁天柳的心里很紧张,但她的面目表情没有显露出一点点。郑五侯当然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怎样一个处境,不要说他了,这整个院子里可能没有一个人能有鲁天柳这样的感受。
“那边应该是正堂天井,瘦老头说的‘尸茧蠨蛸’就在那里。”郑五侯难得说话,但是对于房子的构造和布置他却不比鲁家的任何一个人差,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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