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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他们在见到子楣的时候可以辨认出她，李雅雅必须将所有她卖给子楣的画皮都凭借记忆，复原出来。

李雅雅感谢现代电脑科技，如果还停留在她爷爷那辈儿的技术上，她就要实实在在地将所有的画皮都重新画出来给人家来辨认记忆了，那要损失多少原材料，损失多少钱啊！现在，她可以利用3D模拟技术，弄一个虚拟的人物形象出来。

但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留在照片上的扁平画皮，到在电脑中复原出的3D图像，而且还是数张面孔加不同的身材，李雅雅加班加点做了个两个通宵，才算完工。

“你们都好好看看，记住了，她大概就是这幅模样。”李雅雅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向慕易行兄弟两人展示着那不下于十幅的不同面孔，道：“她有可能变成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出现在你们面前，所以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些脸，才不会认不出。”

慕林就像是一个好学生，不仅看，还自己总结出每张脸的特点，记在一个小本子上。但是记到后来，这个好学生也皱起了眉头，道：“这么多，要认出来可难得很。”

慕易行却一眼都不看李雅雅忙碌了两个通宵的结果，他道：“慕林，是你修行未到，辨认妖，不是靠眼睛看的，你要感觉，就算是披上了画皮，妖的身上也一样有妖气，能感觉出来，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都不能从你眼前溜走。如果你辨认不出，就算是将这些脸都记住，若她化妆，你也是认不出来的。”

慕林的脸红了红，他为难地小声道：“如果感觉不出来，怎么办？”

慕易行摇了摇头，他这个弟弟，其实做天师还是有些天赋的，就是太过胆小而且过于不自信，总是觉得自己做不好，总这个样子怎么行？他不能缠着自己这个哥哥一辈子吧？总有一天，他要独当一面的！

慕易行道：“那天你不是就察觉出狐狸不对劲儿么？怎么这么不相信自己！”

“可是，可是——”慕林脸更红了，他声音也更小了，“可是，那是手镯的问题，如果她不戴手镯了，怎么办？”

“不可能，”慕易行很是肯定地回答道：“没了手镯，狐狸精就不受控制了。”

李雅雅很是无语地看着这兄弟二人，她费心费力地做出来全3D动态人像模拟图，还不就是为了让这两位天师大人好按图索骥？警察悬赏也需要人犯照片的，没想到他们居然认为这图压根儿没用！

泠澈饼干还有烟雨迷花梅花精等等，都被李雅雅打发出去找寻子楣的下落了，只有沈小宝因为怕冷死活不肯外出，一只腻在李雅雅身边。她这么努力在找，为什么慕易行这两日都悠哉游哉，不见他有什么举措？降妖除魔不是他这个天师的职责所在么？

李雅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既然天师大人本事大的很，为什么都两天了，连人影，哦，是狐狸影子都没有看到？连一根狐狸毛都没有找到？”

慕易行看了一眼李雅雅，平静地道：“雅雅，你只是个画师，怎么关心她的下落？其实她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这是我们家的祖训，与你无关！”李雅雅哼了一声，这位大天师破坏了她好端端的除夕和新春，让她在大年初一初二就忙地焦头烂额，她破掉的窗户还未来得及修理，只简单地用木板遮着，稍稍挡挡窗外的寒风，沈小宝天天喊着要冻死她，整日变化做一只白色的波斯猫，缩在李雅雅的怀里，扔都扔不掉。

慕大天师兼大法师道：“雅雅，我是有事与你商讨的，关于那只狐狸精。”

李雅雅撇了撇嘴，道：“不是说没用么？你是大天师大法师，我是画皮师，在你眼中，我和妖魔也没多大区别吧？干嘛还来寻求我的意见？”

对于慕易行，李雅雅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不过是偶尔认识的大天师而已，天师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而画皮师却是本着为妖服务的精神生活，他们是两种人，理念都不一样，就算不是敌人，也绝对不会成为朋友。

慕易行很是无奈，她又来了，她只要提及身份的问题，就说明她生气了。每次都是如此，所以李雅雅一旦提及两人的身份问题，慕易行就会躲得远远的，一句话都不说。这次也是如此，冰山脸再度摆出他那副冰山模样，不说话也不看李雅雅，就那么不出一声坐着。

对着一座冰山，李雅雅就算是有再大的火气，也没处发泄，他不说话，没法与他吵架，他不动，更加没法和他打架。

李雅雅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火气，说到头，谁都没故意惹她生气，但是她就是觉得自己委屈地很，心里不舒服地很。一连没日没夜工作两天，让她心里憋闷着一股气，总想找个地方发泄出来。

第二卷　千面佳人　第六十章　画皮师的职责

慕易行看着，等着，等到李雅雅的火气消了，等到她再度平静下来的时候，慕易行才缓缓地道：“你有没有想过么，那只狐狸精为什么要吐出那么多像鲜血一样的东西，然后消失？如果她想走，尽可以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就走。”

慕易行从怀中取出一张皱皱巴巴而且很脏的符纸，道：“那不是真的，只是幻境。那一定是在重复着什么东西，以求得别人来关注。”

慕易行是天师，天师的职责之一便是驱鬼。李雅雅虽然自命在妖的事情上比慕易行更加精通，但是涉及到鬼魂一说，她就无能为力了。她连见鬼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对鬼怪的了解，所以，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她也就只能依赖慕易行。

当然，李雅雅整天做着与妖打交道的事情，若说一点没有同鬼魂接触的经历，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从前有青紫宸，可以将这些不属于她客户范围的家伙都处理掉，从不让任何一只鬼魂走到她面前来。面对着一只千年的竹妖，鬼魂都不敢硬碰硬地来。

青紫宸不能再陪着她之后，别人是无法做到他那么好的，任何人任何妖都没有办法像青紫宸在的时候那样保护她，那样照顾她，让她看似惊悚的生活变得和普通人一样安逸舒适。

“你是说，那个附身在子楣身上的幽魂，在重现什么东西？”李雅雅问道。

“是。”慕易行点了点头，很是确定地道：“人死之后，魂魄都有归处，一定是怨念深重，残魂寄宿于人间，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状况出现。”

遍地的鲜血，那么就意味着在她死之前，一定是流了满地的血。

李雅雅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慕易行，慕易行向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是吧？她是画师，又不是警察侦探，这种有了冤屈的事情，冤魂怎么着也应该去找个警察侦探拖个梦，兴许还能有什么指望，在她面前显灵？

可惜，也不知是冤魂脑子有问题，还是李雅雅天生就是能引来妖魔鬼怪的体制，之前还有个青紫宸给她挡驾护航，现在这些麻烦就都跑到她面前来了。

先是满院子的树妖花怪，接着，就连画皮师一向避而远之的幽魂也找上了门。

“既然她有冤，只能找出来了。”李雅雅很是无语地打开她的客户档案，道：“我记得从前有个客人来定过一身画皮，那家伙现在的身份是警察，也许可以利用他的职务之便，查查最近有没有什么恶刑的案件。”

就在李雅雅查资料联系人的当口，泠澈已经回来了，他悻悻地将帽子摘下来，嘀咕道：“根本找不到，谁知道她去了哪儿？”

“泠澈，其实这件事，本来可以和她无关的，她为什么这么上心，非要管？”慕易行趁着李雅雅不注意，偷偷问孔雀。

泠澈撇了一眼这个他素来无好感的天师，本不想和他多说话，可是这件事总还是需要他来帮忙的，便拉了他走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她不是热心，她是不能不管。其一是出于祖训，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必须追回那些画皮。”

“为什么？”慕易行迷惑不解，那些画皮有这么重要么？必须追回？李雅雅不是卖画皮的么？画皮卖出去了，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哼！”泠澈瞬间就洋洋得意起来，大有你也有不知道事情需要问我的这一天，他得意洋洋了半响，钓足了慕易行的胃口，才缓缓地道：“这个世上，只有画皮师才可以画出能让妖使用的画皮，其他的画师，就算是再离开，画的再栩栩如生，也只能画普通的画儿，这自然是有道理的。每一代画皮师都继承着世上独一无二的血液，只有用画皮师的血液溶入到颜料中，然后勾勒画皮，才会有那样将妖变成人的神奇画皮。

每一滴溶入了画皮中的血液，都不会死去，血液中有着主人的灵气，与其说那是血，不如说那是精气和魂魄的一部分，而且是永远不会死去的一部分。

如果画皮被鬼怪缠上了，那么残留在画皮上的精气就会成为一支插入李雅雅身体里的吸管，会源源不断地吸取她的精魄，直到将她吸干为止。

所以李雅雅才必须管这件事情。”

画皮师与其说是李雅雅的职业，倒不如说是她不可挣脱的祖辈传下来的束缚。这是个高危的行业，李雅雅不能拒绝她的客人，可是客人买去了东西做什么用，她又必须关注。客户服务必须要做到家啊！

慕易行忽然意识到，这个女子并不像他看到的表面那样简单，那样贪财。她面临的危险，丝毫不比自己这个天师兼法师少多少，而且她还没有自己的能力，无法保护自己。

“联系到了！”李雅雅一声高喊，她兴高采烈地举起手上的一张纸条，道：“三个月前，在城南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有个女人被人杀死在出租房里，那女子被捅了三十多刀，满屋子都是鲜血，轰动了一段时间呢！可是警察却怎么也破不了案子，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泠澈眨了眨他那双桃花眼，一脸桃花盛开样的笑容猛扑上去，道：“雅雅，你好厉害！”

李雅雅嫌恶地躲开泠澈，冷着脸道：“孔雀，你越来越肉麻了，你知道人类又一个形容词叫做猥琐么？”

李雅雅摆了摆手中那张便笺，道：“这就是地址，虽然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不过听起来和慕易行推断的地方倒是有几分相似，不如先去哪儿看看。”

惨遭横祸的女人叫娅曼，她是在夜总会工作的，陪人喝喝酒唱唱歌什么的，不过据说她从事的虽然是擦边球类型的工作，却很少越雷池去做皮肉生意，工作完了就回家，也没有什么业余活动，可以说是生活地极为简单的一个女人。

警察在她身上废了三个月的力气，却是一无所获，所有可能和她有关系的男人女人，警察都查了个遍，甚至让城南所有成年男人都人人自危，却也没有查出什么结果。一桩恶性案件就这么悬而未决地悬了三个月，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慢慢地，也就被人们遗忘了。

第二卷　千面佳人　第六十一章　鬼影重重

那是一栋有些年头的旧楼，绝大部分的屋子都租给了外人，所以人员很杂，邻里之间又都互相不认识。若不是那女子的邻居闻到了血腥味儿，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苍蝇于是报了警，那女子还不知要在血泊中躺多久。

三个月已经过去了，尸骸自然已经移走，那屋子该取证已经取过，原来的房主也早已经清洗干净，只是出了人命，别说这个屋子，就连旁边的屋子，楼上楼下，都没有人敢租用，所以上上下下三层，都是空荡荡的，李雅雅来了之后，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空荡荡的屋子里，本就容易积聚阴气，尤其是死过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