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馅饼的秘密-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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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该死!我被他发现了。对马克西米利安的招呼置若罔闻的后果和违反第十一戒(译注:基督教的圣经有十戒,第十一戒有明显讽刺的意味)没什么区别。我装作刚看见他,做出一个假笑推起格拉迪斯穿过杂草丛向他走去。

马克西米利安在海峡群岛中的奥尔德尼岛生活了好多年,他在那里以弹钢琴为生,他说那是一个需要耐心和大量侦探小说的职业。

在一年一度的圣坦克雷德教堂花展时,他曾经玩笑似的告诉我,在奥尔德尼岛上,你只要站在中心广场上大声喊“看啊,亲王!我被侵犯了!”你就会因为违犯公共秩序而被警察带走。

“我的小鹈鹕,你还好吗?”马克西像等待着面包屑的喜鹊一样歪着头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很好。”我小心翼翼地说。记得达菲曾经对我说过,马克西会像蜘蛛一样盘问他遇见的每个人,直到他把你的全部信息榨干为止——有时甚至还包括你家的所有日常琐事。

“你爸爸德卢斯上校最近也过得不错吧?”

“他总是很忙,事情一件连着一件。”我说。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冲到胸口了。

“奥菲莉亚小姐还像耶洗别(译注:圣经中放荡无耻的女人)那样整天做脸,对着茶具孤芳自赏吗?”

即便对于我来说,这个问题也太私密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但是我知道马克西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菲莉有时会在背后叫他“侏儒怪物”(译注:取自德国民间故事),而达菲则把他称为“比亚历山大教皇更矮的家伙”。

虽然马克西米利安有着种种令人生厌的习惯,但由于我们身高相仿,我有时还是会觉得他是个风趣而知识渊博的健谈者——只要你不把他那矮小的身体当作弱点就行了。

“她很好,谢谢你,”我说,“今天早晨她的样子非常可爱。”

我强忍着没有加上“使人发狂”这个形容词。

我在他提下一个问题之前迅速地堵上了他的嘴,“马克西,你觉得我能学会帕拉迪西的键盘音乐吗?”

“我觉得你学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的犹豫。“你的手不像艺术家的手,囚犯的双手就是你这个样子的。”

第三部分 第66节:馅饼的秘密(66)

我不禁莞尔一笑。这是我们之间常开的小玩笑。显然他还不知道巴克肖发生了谋杀案。

“你的另一个姐姐呢?”他问,“应该是叫达芙妮吧……你那个做什么事都慢腾腾的姐姐。”

“慢腾腾”指的是达芙妮在钢琴方面的迟钝:她不太情愿把手指放在琴键上,好像羞于触碰一样。达菲总会像狐狸面前的小鸡一样拿钢琴毫无办法,最后总会以一连串的泪花做收场。但是爸爸让达菲一定要学会钢琴,所以这样的戏码总会重复不断地上演。

一天,我看见她坐在琴凳上,把头垂在关着的琴盖上暗自垂泪。我跑到她跟前耳语着,“达菲,还是放弃了吧。”她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朝我扬起了拳头。

有时我甚至会尝试着鼓励她一下。她在弹钢琴的时候,我常常会溜进客厅,背靠着钢琴,目光投向远方,故意装出被乐曲感动的样子。她通常会忽略我的存在,不过有一次我耐不住寂寞,对她说,“这首音乐真好听啊!叫什么名字?”她一下子暴怒起来,往下砸去的琴盖差点压伤了我的手指。

“G大调练习曲!”她朝我尖叫一声,然后冲出了房间。

有了我们这三个小姑娘,住在巴克肖就变得不那么轻松了。

“她很好,”我说,“她废寝忘食地阅读着狄更斯的作品,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啊,亲爱的老狄更斯。”马克西米利安说。

对于这个话题,马克西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谈话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马克西,”我说,“你是世界上最……”

这时候他整理了下衣衫,然后夸张地挺起了腰,像是想向我显示他有多么高大似的。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悠闲的人?”他说。

“说得不错。”实际上我却在思量着他说的“悠闲”到底指的是什么。“你去过斯塔万格吗?”如果他能答得上来,我就不用查地图了。

“什么?你说的是挪威的斯塔万格吗?”

“天啊!”我差点叫出了声。博恩佩尼?霍勒斯确实去过挪威!我做了个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希望马克西不要认为我感觉到不耐烦了。

“当然是在挪威,”我谦逊地说,“我只是想知道别的国家有没有叫斯塔万格的城市。”

片刻间我觉得他大概已经洞察了我的目的,他眯起眼睛,我倒吸一口冷气,心想马克西米利安会不会像遮住太阳的积雨云一样突然发作起来。但他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斯塔万格是通往黑尔镇(译注:音译同地狱相同)的第一站,”他说,“斯塔万格的下一站是特隆赫姆,然后就能抵达黑尔镇了。那里其实是挪威一个很普通的小城镇,但是旅游者去那以后总会给亲友们寄去很多明信片,上面写着‘希望你也能到地狱来玩一玩’。我曾经在那的一个小剧场举行过一场格里格的钢琴演奏会。凑巧的是,格里格虽然是个苏格兰人,但在气质上却更接近粗犷的挪威人。他出生于阿伯丁(译注:苏格兰城市),因为生意失败,满怀失望地离开了卡洛登(译注:挪威城市)。

“我必须承认,特隆赫姆是个非常舒心的小城镇……观众的欣赏水平很高,也没有什么尖刻的评论家。但是那个地方永远不会有自己的音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他们喜欢听斯卡拉蒂(译注:意大利作曲家)的作品,或许是希望意大利的阳光可以照到这个高山雪国吧。在我演奏间歇的时候,我还是听到一个来自都柏林的旅游商对他的同伴悄悄耳语道,‘天啊,怎么在这也要听格里格的音乐啊!’”

第三部分 第66节:馅饼的秘密(66)

我不禁莞尔一笑。这是我们之间常开的小玩笑。显然他还不知道巴克肖发生了谋杀案。

“你的另一个姐姐呢?”他问,“应该是叫达芙妮吧……你那个做什么事都慢腾腾的姐姐。”

“慢腾腾”指的是达芙妮在钢琴方面的迟钝:她不太情愿把手指放在琴键上,好像羞于触碰一样。达菲总会像狐狸面前的小鸡一样拿钢琴毫无办法,最后总会以一连串的泪花做收场。但是爸爸让达菲一定要学会钢琴,所以这样的戏码总会重复不断地上演。

一天,我看见她坐在琴凳上,把头垂在关着的琴盖上暗自垂泪。我跑到她跟前耳语着,“达菲,还是放弃了吧。”她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朝我扬起了拳头。

有时我甚至会尝试着鼓励她一下。她在弹钢琴的时候,我常常会溜进客厅,背靠着钢琴,目光投向远方,故意装出被乐曲感动的样子。她通常会忽略我的存在,不过有一次我耐不住寂寞,对她说,“这首音乐真好听啊!叫什么名字?”她一下子暴怒起来,往下砸去的琴盖差点压伤了我的手指。

“G大调练习曲!”她朝我尖叫一声,然后冲出了房间。

有了我们这三个小姑娘,住在巴克肖就变得不那么轻松了。

“她很好,”我说,“她废寝忘食地阅读着狄更斯的作品,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啊,亲爱的老狄更斯。”马克西米利安说。

对于这个话题,马克西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谈话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马克西,”我说,“你是世界上最……”

这时候他整理了下衣衫,然后夸张地挺起了腰,像是想向我显示他有多么高大似的。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悠闲的人?”他说。

“说得不错。”实际上我却在思量着他说的“悠闲”到底指的是什么。“你去过斯塔万格吗?”如果他能答得上来,我就不用查地图了。

“什么?你说的是挪威的斯塔万格吗?”

“天啊!”我差点叫出了声。博恩佩尼?霍勒斯确实去过挪威!我做了个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希望马克西不要认为我感觉到不耐烦了。

“当然是在挪威,”我谦逊地说,“我只是想知道别的国家有没有叫斯塔万格的城市。”

片刻间我觉得他大概已经洞察了我的目的,他眯起眼睛,我倒吸一口冷气,心想马克西米利安会不会像遮住太阳的积雨云一样突然发作起来。但他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斯塔万格是通往黑尔镇(译注:音译同地狱相同)的第一站,”他说,“斯塔万格的下一站是特隆赫姆,然后就能抵达黑尔镇了。那里其实是挪威一个很普通的小城镇,但是旅游者去那以后总会给亲友们寄去很多明信片,上面写着‘希望你也能到地狱来玩一玩’。我曾经在那的一个小剧场举行过一场格里格的钢琴演奏会。凑巧的是,格里格虽然是个苏格兰人,但在气质上却更接近粗犷的挪威人。他出生于阿伯丁(译注:苏格兰城市),因为生意失败,满怀失望地离开了卡洛登(译注:挪威城市)。

“我必须承认,特隆赫姆是个非常舒心的小城镇……观众的欣赏水平很高,也没有什么尖刻的评论家。但是那个地方永远不会有自己的音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他们喜欢听斯卡拉蒂(译注:意大利作曲家)的作品,或许是希望意大利的阳光可以照到这个高山雪国吧。在我演奏间歇的时候,我还是听到一个来自都柏林的旅游商对他的同伴悄悄耳语道,‘天啊,怎么在这也要听格里格的音乐啊!’”

第三部分 第67节:馅饼的秘密(67)

我会意一笑,虽然这件事他已经对我说过上百遍了。

“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二战还没有开始呢!令人难忘的斯塔万格!是的,我去过那。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问我斯塔万格的事?”

“你是坐船去的吗?”

去过斯塔万格的博恩佩尼?霍勒斯现在却死在了英格兰,我想知道这之间他经过了哪些城市。

“当然是坐船去的。弗拉维亚,你想离家出走吗?”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在昨天的晚饭时谈到通过海路去挪威游玩的话题。”

我早就知道,遮掩谎言时最好信口开河地说上一通。

“奥菲莉亚说伦敦就有出海的港口,爸爸坚称赫尔才是最合适的出发地,达芙妮则选择了斯卡伯勒,只是因为安妮?勃朗特(译注:英国文学家,勃朗特三姐妹之一)埋在了那里。”

“泰恩河河口的纽卡斯尔最为适合,”马克西米利安说,“没错,就是纽卡斯尔。”

远处传来一阵隆隆声,开往科茨摩尔的公共汽车就要进站了。汽车如同行走在钢丝绳上的小鸡一样在公路两旁的树篱间穿行着。汽车停在长凳前,发出扑哧扑哧的喘气声,好像山路间的旅程耗费了它的全部精力一样。随着吱的一声巨响,车门被打开了。

“厄尔尼,你好。”马克西米利安说,“最近的生意好吗?”

“少废话,快上车。”厄尔尼的视线直视着汽车的前挡风玻璃。显然他并没有在意马克西所说的笑话。

“厄尔尼,今天我不坐车,我只是坐在这歇歇脚。”

“车站的长凳是提供给旅客等车用的。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车站须知上有这条规定。”

“厄尔尼,我差点忘了,谢谢你提醒我。”

马克西从长凳上滑落在地。

“一路顺风。”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帽子在裤腿上拍了拍,像查理?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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