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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之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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仨庄稼汉立马扑了上去,把大鸟按倒在地上。其他的村民也都拥到了那院子里。吴球便骂道:“大鸟这丫真没出息,你看那窝囊样……海波哥就不会那么做。”
四哥瞪了吴球一眼,吴球忙住了声。
突然,只见被按倒在地上的大鸟一把挣开他身边的两三个人,从地上蹦了起来,朝着旁边的土墙就撞了上去。院子里的一干村民被他突然上演的这一出吓了一跳,瞬间十几个人凶神恶煞地冲着大鸟迎了上去,一瞬间便把大鸟结结实实地重新按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矮个子还举起手里的玩意儿,对着大鸟的脑袋狠狠地锤了下去。
就在大鸟蹦起来的同时,房子侧面的那扇窗户上,一个我们所熟悉的身影,迅速地翻了出来——是海波哥。只见海波哥翻出那窗户后,对着他们爬进来的那方向,扯开双腿大跨步地跑了起来。
院子里的那些村民应该也听见了声响,紧跟着两三个村民也从那窗户翻了出来。其中一个村民把手里那个看上去是锄头的玩意儿平举了起来,手在上面比画了一个拉枪栓的动作。
四哥和死老头两人异口同声地骂道:“完了!”
只听见“砰”的一声,正在往上狂奔的海波哥,一头扎进了草堆里。
几个村民很快跑了过去。
我的十个手指死死地在面前的草地里抠着,趴在我两边的死老头和振振,呼吸声也都加速了,清晰地传到我耳边。我扭头去看四哥,四哥也正看着我,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只能对着他点点头,压低着声音说:“可能没打中要害吧!”
四哥“嗯”了一声。
下面那几个追了过去的村汉已经扑到了海波哥摔倒的位置,其中两个汉子一猫腰,从草堆里拖起了倒在地上的海波哥。
死老头的声音传了过来,有点儿兴奋:“嘿!快看!海波哥没死!”
果然,被两个村民拖着的海波哥,双腿还在瞪着,貌似还想要反抗,而他左边肩膀上血染了半边衣服。
然后,海波哥的眼神远远地对着我们这边望了过来,我们趴在那里的六个人都感觉到了他和我们的眼神有了一个交汇。那眼神是豁达的,骄傲的。
海波哥笑了,只见他又狠狠地蹬了起来,并对着天空大声地吼道:“狗日的小鬼子!我操你们祖宗十八代!”
拖着海波哥的一个鬼子举起了手里看上去是农具的枪托,对着海波哥的头砸了过去。海波哥一脸的血,对着那鬼子一口血唾沫就吐了过去。
我双眼不由自主地湿润了,身边的死老头和振振都伸出手,抓住了我的两只手。我左右看看,发现大伙彼此都手抓着手那么趴着,相互之间的眼神里没有害怕,虽然湿润着,但却是异常地坚定,承接着海波哥望向我们时流露的那股子豁达与骄傲。
被海波哥吐了一口血水的鬼子冲着海波哥大吼了一句,应该是在骂。然后只见他松开了拖海波的手,举起了手里的枪,对着海波哥那满脸是血的脑袋就瞄上了。
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那一幕。尽管我是从学校进的军队,但也上过战场,见识过血肉横飞的场面。但那一会儿,一个活生生的兄弟——一直很是照顾着我们的海波哥,就要在我们面前被杀掉的场景,我确实没有勇气看。两边抓着我手的两只手也在狠狠地用力,我可以感受到趴在身边的五个兄弟心里的感受。
枪声并没有响起,到我再睁开双眼时,只见另外一个村汉模样的鬼子已经把那举枪的鬼子的枪抢了过去,并对着那要开枪的鬼子在说着什么。
挨骂的鬼子低着头,不甘心地踢了海波哥一脚,伸手把海波哥一把拖起,往山坡下走去。
我们全都松了一口气。海波哥咧着嘴在笑,对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咧着嘴笑。他把双腿伸直,享受地放松着,任由两边的鬼子把他往下面拖着。
四哥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奶奶的!拼了命也要把他们给救出来!”
说完四哥身子就要往上挺,而他身边的哑巴比他动作更快,双手一起按住了四哥的肩膀,硬生生地把四哥给按了下来。四哥一扭头,和哑巴的眼神交汇,只见哑巴眼神中精光一闪,瞳孔瞬间放大了很多,黑眼珠似乎扩张了一下。
四哥可能也察觉到自己的莽撞,便安静了下来。
就在那瞬间,我们身后的林子里,“砰砰”的一串枪声传了过来,枪声密集而杂乱。哑巴脸色一变,对大伙做了个往后退的手势。
大伙也没想太多,见哑巴那眼神中似乎有着坚定的计划,便都缩着身子,往后移了过去。移了有十几米后,估摸着下面的鬼子抬头看不到的位置,大伙一起爬了起来,猫着腰往后跑去。
我朝着下面的村子里望了一眼。只见海波哥已经被拖到了大鸟被按住的地方,而那几十个村民模样的鬼子,原来也并不是聋子,之前他们在飞机的轰隆声中没有任何反应,可在刚才那密集的枪声传了过来后,都抬起头,望向四周的林子。所幸的是,因为林子大,枪声隔他们太远,他们分辨不出枪声传过来的方向。
我跟着大伙往林子里狂奔了进去。
我们的脑子里糊糊的,接下来要怎么办完全没有方向。哑巴和四哥跑在前面,也都没吱声,专瞄着树密着点儿的地方钻。
跑了有个两三里地,可能也是觉得安全了,哑巴和四哥便停了下来。我们哥儿几个弯腰蹲在地上喘,毕竟几年的牢笼生活缺乏锻炼。喘够了,又都一个个抬头望着四哥,等着四哥接下来的安排。四哥没有吭声,反而看着哑巴,似乎在等哑巴发号施令。
哑巴锁着眉头,半晌,哑巴把四哥的手牵了过去,在四哥手上又写上了。和之前一样,他看上去很随意地一扯,四哥便变成背对着我们,而他在四哥手上比画着什么我们无从知晓。
画了有一两分钟,四哥愣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扭头望着我。我便傻眼了:“四哥!怎么了?”
四哥胡乱地点点头,说:“没啥!就是瞟你一眼。”然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说:“我们朝刚才响枪的方向摸过去吧,有人打枪,就应该有人死,看在那地方能不能找到死人手里的武器。”
吴球脸白了:“四哥!这深山老林的,打枪的肯定是小日本啊!而且应该是来追我们的小日本,咱这样摸过去,不等于是自投罗网?”
四哥白了吴球一眼,说:“出来时海波哥对大家的承诺都记得吗?只要有他海波,就要保着我们其他人活生生地走出这个林子,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现在是海波哥自己被小鬼子逮住了,咱就这么一走了之?”
四哥顿了顿,继续道:“总之我也不勉强大伙,要换个方向继续跑的,我赵老四也不拦谁,愿意跟着我去打枪的方向看能不能摸到枪,再回来救海波哥和大鸟的,咱就一起留下。”说完四哥皱眉望着大伙。
振振最先表态:“四哥,算我一个,反正这条命也是跟着海波哥和你捡回来的,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死老头声音不大:“我反正跟大伙一起就是了,只要大伙不嫌弃我手脚没你们麻利就行。”
说句实话,我那时心里很害怕,甚至预感着接下来会要面对的一切,可能是身上的肌肉与骨骼被子弹或利器撕裂的痛楚。但还是咬咬牙,往前跨了一步说:“算我一个!”
吴球站那哭丧着脸,望着我们,我们也望着他。半晌,吴球低声说道:“兄弟们也别这样盯着我了,我胆小大伙也都知道,但掉链子的事情咱也做不出来。”说到这儿,吴球抬起头来,目光里换上了坚定,说道:“只是万一我出了差错,哪个兄弟帮忙抬个手,给我个痛快就是了!”
四哥点点头,挨个儿拍着我们的肩膀,说:“都是好弟兄!”到挨个儿拍完了,四哥一挥手:“走吧!最坏的结局也就是一个死,怕球啊!”
大伙便也觉得豁达了,反而激昂起来,大伙跟着四哥和哑巴往刚才发出枪声的方向走去。
走了应该有一个小时,半路上对方向有过争议,但哑巴却总是很有信心地指着一个去处。然后我们发现哑巴指的方向是昨晚我们露营的方向。死老头在我耳边喃喃地说:“真是在那边响枪的话,那肯定就是追我们的日本兵了!”
振振抬头对着四哥说:“四哥,你觉得那枪响会是鬼子兵和什么人干上了?”
四哥没回头,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呢?摸过去看了才知道!”
振振讨了个没趣,扭头对我说道:“雷子,你觉得呢?”
我呵呵苦笑着,说:“鬼子肚子饿了,打野猪不行吗?”
振振也附合着笑了,说:“那野猪个头也真大哦,要打那么多枪。”
吴球脸上还包着那块破布:“不会是鬼子和昨晚扑我的那怪东西对上了吧?”
死老头说:“对上了才好,让他们鬼打鬼,要死死一片,咱好过去收尸。”
四哥插话了:“总之应该不是胡乱开枪打野物,鬼子的纪律比咱好,听那枪声好像是开战了。”
我自顾自地点点头。
大概是走到了昨晚我们扎营的不远处,四哥突然扭头过来问我:“雷子,昨晚你是不是在这块拉了泡屎?”
我心里一惊,寻思着他突然之间问到这个问题,应该还是因昨晚的事对我起疑。于是我假装随意地说:“应该是这一块吧!那时黑糊糊的,也不知道是在哪棵树下面。”
四哥点点头,似乎还要问。前面的哑巴举起手来,示意四哥不要说话,然后鼻子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四哥和我们都站住了,死老头压低着声音说:“哑巴鼻子灵,应该是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我们也刻意地吸了吸气,确实空气中有一股火硝的淡淡味道。哑巴弯下身子来,猫着腰往前面慢慢地走去。大伙都效仿哑巴,粗气都不敢出,跟着他往前面走去。
哑巴对着的方向就是昨晚吴球被鬼玩意儿袭击的草坪,越往那儿走,我心也越往上面提。到朦朦胧胧可以看到那块空旷地时,哑巴趴了下来,对着我们比画,意思是说他先摸过去瞅瞅,要我们趴着别动。
四哥不肯,沉声说道:“哑巴!别的可以听你的,但这有危险,绝对不能让你一个人过去。刚丢了海波和大鸟,现在再出啥事丢了你,我赵老四可受不起了。”
哑巴扭头对着四哥瞪了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往前爬去。
四哥还想要跟上,谁知道哑巴扭头对着四哥的脸就蹬了一脚。四哥扭头闪过,再迎上哑巴的眼神,那眼神有些奇怪。四哥摇摇头,反常地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叹口气,退了回来。
我们五个静静地趴着,看着哑巴朝那边爬了过去。
只见哑巴爬得很快,但那一路也还是很小心,基本上是从一棵大树旁,摸到另外一棵大树旁。直到哑巴身影也模模糊糊了,我们便只能通过草丛的晃动,估摸着他的路线。到最后,连草丛都没动静了,我们便无从知晓哑巴摸过去的情况。等了有二三十分钟,大家心里都有点儿沉不住气了。振振便问四哥:“四哥!要不要我也摸过去看看?”
四哥摇头,说:“再等等吧!”
又等了七八分钟吧,远处哑巴的身影便站立了起来,并扭头对着我们挥手。
四哥“忽”地一下爬了起来,说:“过去吧!”大伙猫着腰,朝着哑巴站的位置跑了过去。
首先在视线里越来越清晰的是那块空地中央一个伪军的尸体,如果不是那瞪大着的眼睛,还真有点儿分辨不出是个人来。只见那尸体全身都是血,有一条腿被齐着腿根砍断了,断腿胡乱地掉在旁边。尸体身上全部是被撕咬的痕迹,包括那身军装,都已经被扯成一条一条的。
我们倒抽了一口冷气,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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