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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眉轻锁玉钩寒-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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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回到从前,所以,请她不要再对他怀有任何期待,最后,他能对她说的,惟有一声“对不起”。

在她傻傻地为了帮助他、保护他而给自己留下终身难以抹去的污点之后,他竟然又一次这样无情地离去了,一声轻描淡写的“对不起”,难道就可以抹杀她这五年来深入骨髓的苦与痛吗?

经过这番死去活来、身心俱创的折腾,她得到的唯一收获就是终于彻底看清楚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感情上,他永远热衷于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一旦得手之后,那段失去了神秘感的爱情对他来说便味同嚼蜡,再无半点价值了。她无法肯定地说,他现在对月灵的迷恋是不是出于同样的心理,但至少在对待她的态度上,绝对不会再有第二种解释了。

她的清白之身,加上五年的青春岁月以及一生的名誉和前程,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答案,这代价,也未免太惨重了。

深深的叹息中,她苦笑着合上了眼眸,双手一错,字迹斑驳的信笺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纸蝴蝶。错误、荒谬、痴愚……除了这些之外,她这辈子到底有没有做对过一件事呢?

“就让所有的痛都随着他一起离去吧,从现在起重新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忽然,一个低沉的男声自后响起。她一惊回头,只见年炅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隐约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蓝叶不禁惊慌失措地倒退了几步,“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只是隐约猜到了一点,也许对,也许不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年炅的目光柔和而深邃,“忘了他吧,以后的路上,还有我!”

蓝叶的樱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痴痴凝眸许久,她绞着双手歉然垂下头去:“年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已经累了,真的累了!对不起……”

狠狠咬了咬唇,她踉跄地沿着下山的路缓缓行去,与年炅擦身而过时,她从他僵硬的身姿间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失望与心痛,她的心弦下意识地紧抽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就这样如一缕飘荡的游魂般恍恍惚惚地走远。

忽然,她只觉身后一阵微风飒然,年炅的声音蓦然轻柔地滑过耳畔:“叶子,我会等你,直到你忘记伤痛,可以重新面对感情的那一天!”

“不……”她惶恐地回身摇头,却冷不防地被燃烧心魂般的炽热一吻封住了双唇。

“不许说不!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她还没来得及感觉到惊讶或是羞涩,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便又同样突然而迅速地结束了。

年炅自信而坚持的微笑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随即渐渐淡出她的视野。

呆若木鸡地看着他步履轻快地飞奔下山,她又一次泪如泉涌——这次的泪水是滚烫的,灼痛了她早已泪痕斑驳的脸,却温暖了她即将在凄寒中沉沦的心……

*  *  *  *  *

“今日申时,城外河边枫林里见,有要事相告。公孙云岫。”

拿着云岫派人送来的一张纸条翻来覆去地看着,樊通的脸上满是困惑不解之色。

“得了头儿,你就别念了!”坐在他身边的安骥强忍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弟兄们谁不知道你有佳人相约,艳福不浅啊?用得着这么显摆吗?”

“你小子欠揍是不是!”樊通脸红脖子粗地对他挥拳,“刚被提拔上副队长的位子骨头就这么轻,小心我到年长老那儿告你一状,让他找个理由把你捋下来!”

“救命啊,头儿要杀人灭口,公报私仇啊——”安骥佯装恐惧地尖声怪叫,引得四下里一片轰笑。

被他们这么一笑,樊通脸上更是挂不住,嘟哝了几句便一个人逃开了。

好不容易挨到当天的班结束,樊通揣着那张纸条磨磨叽叽地徘徊在回家的路上。“到底去不去呢?有什么事非得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说?奇怪,真是奇怪!可是……咳,去就去呗,大不了就是多跑几步路,她又不是毒蛇猛兽,我怕什么呀?”

犹豫了半天,直到时辰都快过了,他才总算下定决心往城外走去。

此时,云岫早已到了枫林里,一边翘首以盼,一边在心底反复酝酿着说辞。

那天,大宝的话给了她很大的触动,经过数日的认真考虑,她终于决定要亲口把事情跟樊通说清楚,同时也把自己的心意如实地告诉他。至于他会不会接受……说实话,她没把握,但好歹总要试一试。

出门前,知悉内情的母亲一脸暧昧地对她笑道:“女儿,加油啊,爹娘都等着抱小外孙呢!哦,对了,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你奶娘,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怜哪,你们将来一定要过继一个孩子给她当孙儿,这样也好有人给她养老送终,继承战家的香火啊!”

天!想起母亲的话,云岫顿时哭笑不得地掩住了面庞。她老人家对她的期望也太高了吧?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连下一代的问题都计划好了!那她今天是不是要“不成功,便成仁”了呢?要不然回去了也没法交代啊!

正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悉悉窣窣”的脚步声。云岫料想定是樊通到了,于是一喜回头想要呼喊,谁知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大吃一惊。她赶紧捂住嘴,拼命把已到唇边的“樊大哥”三字给咽了回去。

一个面有刀疤、恶形恶相的男子手提大砍刀,神色鬼祟地摸进了附近的一个山洞,这……不像是什么好事吧?幸亏她呆的位置比较隐蔽,对方经过时才没有发现她。

云岫有些害怕,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逃,可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如果那个家伙真是坏人,她这一走,等会儿毫不知情的樊通来到这里,万一被暗算了怎么办?再说,人家樊通现在可是堂堂的刑捕队长,想做他的女人,怎么能这样胆小如鼠,明明看见了可疑的情况也不闻不问呢?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壮起胆子蹑手蹑脚地朝那个山洞走去。来到离洞口约十余步的地方,已隐约可闻两个压低了嗓音的男声断断续续地自内飘出,她不敢靠得太近,觉得基本上可以听得出他们的话了,便停止前进伏入了草丛里。

“你是怎么搞的?”先开口的男人显得愤怒而急躁,“当初口口声声说你配的毒药如何如何厉害,结果呢?等于给他们挠了挠痒痒就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将军得报后已经大发雷霆了你知不知道?”

“这怎么能怪我?”另一个男人瓮声瓮气地冷笑,“天一散用量较少时无色无味,但要让人毒发身亡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若想立即致命必须加倍下药,那就会有一点异味。郎克苏做事缩手缩脚,不敢用得太多,所以才给了水月灵他们救人的时间,我有什么办法?”

“妈的,一点破药还有那么多穷讲究!”先前那人悻悻然地啐了一口,随即叹道,“幸亏郎克苏还算义气,一个人把罪名顶了,没把将军和咱几个供出来。我看,我们还有机会!”

“机会?”另一个男人愕然道,“现在会盟都散了,你还想整谁去?”

“现在要想弄死各族首领,让景月族成为众矢之的是不可能了,但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逍遥快活去啊!将军的意思是,如果别的干不成,至少得整死水月灵那臭丫头,妈的,总得有个人给咱禾野大头领抵命吧?”



   

春心犹可待 刃底解相思2

  “你的意思是……”

“我前些天不是在那地儿藏了些炸药吗?是将军说这太显眼,要是有别的办法就尽量别用,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看就……”

“你这个没脑子的白痴!你想去炸望月堡还是政务堂?那里守卫森严,你找死呢!你想死也先把我带出这鬼地方再去死!”

“姓盖的,你这什么态度啊?当初你可是和我们喝过血酒发过毒誓,说要誓死效忠将军的,现在倒想当缩头乌龟了,我看你才想找死呢……”

两人说着说着开始争吵起来,后面的话除了互相谩骂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先前道出的惊人内幕已经把云岫骇得几乎背过气去。抚了抚胸口,她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原来这次下毒的事是那个什么‘将军’指使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可想来肯定是禾野的余党。哎呀,他们还想去害水姐姐,不行,我得赶快回去通知她!”

想到这里,云岫立即小心翼翼地起身打算悄悄溜走,不料一回头时,忽见一条小蛇在草丛里蜿蜒着,差点就要爬到她的脚背上。她生平最怕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见状不禁吓得忘了自己眼下的处境,本能地尖声大叫起来。

这一叫不要紧,山洞里的两个男人顿时被惊动。“有人!”如临大敌的呼喝声中,那个刀疤脸男子提刀飞掠而出,“嗖”地蹿到了云岫面前。云岫叫出那一声后已知不妙,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逃跑都已不会,只是僵立在原地瑟瑟发抖。

“怎么是个丫头片子?”刀疤脸男子不由得一怔,举起的刀稍微缓了缓,眼中随即露出色迷迷的笑意,“嘿嘿,好像长得还不错!” 

“蒙翰达,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惦记着偷腥呢!快干掉她,要是走漏了风声,我们两个都得完蛋!”另一个男人这时才刚刚走出山洞,看他一路摸索,步履艰难的样子,原来是个瞎子。

被他一提醒,那被唤作蒙翰达的刀疤脸男子这才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强抑下色心,再度杀气腾腾地举起了刀。云岫知道自己逃不掉,反抗也是徒劳,只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闭目待死之时,忽听“仓啷”一响,随之而起的是蒙翰达诧异的呼声。云岫疑惑地睁开眼来,只见樊通正横身挡在自己面前,提刀警惕地盯着蒙翰达。

“樊大哥?”她又惊又喜地喊出声来,随即心弦一松,浑身瘫软地栽倒下去。

樊通忙伸臂把她揽进了怀里,同时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云岫心中一懔,立即急切地撑起身子道:“樊大哥,快抓住他们,他们和郎克苏是一伙儿的,我刚才听到他们合计着要用炸药去害水姐姐呢!”

“什么?”樊通的脸色顿时变了,与他同时勃然色变的还有对方二人。

“蒙翰达,还愣着干什么?绝不能让这两人活着离开!”那瞎眼汉子大声急喊,话音未落,蒙翰达已再度虎吼着扑来。

“你快走,我来应付他们!”樊通一把推开云岫,迅速迎上了蒙翰达暴风骤雨般的攻势。密如爆豆的“叮当”声中,两人须臾间对攻了十余招,几乎是旗鼓相当,斗得难分难解。

云岫知道自己插不上手,所以乖乖躲在一旁,但她也不肯就此离开,边观战边暗暗盘算着该怎样帮樊通一把。忽然,她想到了那个瞎眼汉子。

“那个瞎子应该不难对付,如果我把他制服了,就算刀疤脸不在乎同伴的死活,情绪也势必受到影响,那樊大哥就容易打赢他了。”

主意一定,她便在地上寻了块大石头捧在手中,悄悄蹭到那瞎眼汉子背后,咬牙举起石头朝他头上砸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得手的时候,那瞎子眉心一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电光石火之际,他陡然右掌一翻向后击出,结结实实地打在云岫的小腹之上。

惨叫声中,云岫仰天倒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幸亏她手中的石头也被同时震飞,否则便要当场脑浆迸裂,死于非命了。痛苦的痉挛中,她只觉全身疼痛欲裂,一股刺鼻的腥甜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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