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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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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风看着自家公主狰狞扭曲的脸不禁心口一痛,公主啊,贪念是吃人的啊。
宋翊鸢和言默快马加鞭赶到了皇宫外,来不及派人传报,年轻的女将将公主的玉佩扫过守卫的双眼,自顾自奔入皇宫。宋翊鸢扶着几乎晕厥的言默下了马,闻讯而来的是三公主怀仪和一些宫女。“皇姐!”怀仪看着脸色惨白的言默不禁叫喊起来。
“宣太医,公主路途劳累,需即刻安神。”翊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三公主无需过于担心!”看着怀仪慌张的表情,宋翊鸢浅笑地行了礼,劝慰道。
“这一路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至于弄成这样?”怀仪急得脸颊通红。
“公主,且容属下片刻休息,此事一言难尽!”宋翊鸢咬了咬牙,和怀仪进了里屋。
锦娘 正文 【25】惊变
是夜,但夏宫中人影攒动。言默闭目靠在床榻上休息,怀仪与翊鸢伴随左右。
“皇姐此行见着皇弟了?”怀仪接过宫女递来的水果,惴惴不安地问道。此刻的言默虽已服下一帖姜汤,但气色看起来依旧虚得很。怀仪向下人使了个眼色,若风便带着宫女们行礼退下。“三皇子……可好?”
宋翊鸢摇了摇头,“那里不是皇宫,又怎么好的了——但不管怎样二公主顺着他的意思,放他在那里了,”少女见三公主的神色有些哀愁,便安慰道,“林妃娘娘已经处死了李儿,想罢三皇子也不愿再回了,幸好有两位公主相助,三皇子才得以自在,”话已至此,翊鸢见怀仪双眼含泪,不禁叹气,“三公主,还请您在林妃娘娘面前多多担待。”
“本宫自会,”怀仪轻轻地揩去眼角的泪迹,少女微微一笑,“想不到本宫与皇姐这般年纪就要忍受骨肉分离之痛。”她笑得几多酸涩,一时间让宋翊鸢不知说什么好。
“翊鸢,你照顾好皇姐,本宫得先回宫,择日再来探望皇姐。”少女收好衣袖,缓缓起立,向言默作别,宋翊鸢连忙回礼恭送。怀仪跨出门槛,若风便将门带好,带着宫女们跟随怀仪。
湮华殿内殿,木槿在方锦屋里用膳,自木槿来到湮华殿,方锦便将其安排到序源阁用膳,一来为保安全,二来,木槿贵为皇子,用膳挑剔的很,也只有司膳公子白华可以满足人家的口味。少年饮下最后一口汤,兀自叹了口气。
“那日问锦娘,是否有断袖之癖——说来,木槿也是个好男欢的伪君子。”少年无奈地说着,方锦不语,只顾夹菜。“锦娘,世间到底有没有一处地方,容得下我们这些人?”
“湮华殿。”方锦浅浅地应了,是啊,除却洛阳,除却湮华殿,还有哪儿,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兴男风?
“世人看男欢如蔑视脏垢,方锦却依旧傲世而立,木槿着实佩服。”少年抄起桌上的瓷杯,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却惊觉杯中非酒,不禁有些无奈——“如此良景珍馐,怎么少了一盏美酒?”
方锦淡笑:“序源阁里不曾有酒,只有清茶。”
“敢问锦娘为何?”
“酒的诞生,历经了青梅、麦粒、葡萄的发酵,陶罐的熏陶,岁月的封存,”男人顿了顿,“染指年华的酒,背负太多人的悲与欢、血与泪,你让在下这一口,怎么承担的了?”方锦举杯饮茶,“茶是随性而为,水火相容之物,纵然是天翻地覆,方锦只想求善吾身,得宁晚年。”
“按着锦娘所说,月下沏茶,亦是美事,”少年再饮一杯,嘴上快活,却驱不走眉目忧愁,“日月流转,山海苍茫,我既无心于天下,何苦背负一世乾坤?”想到大戌皇宫,想到好权谋利的母妃,想到锦衣狐裘,想到后宫三千,亦想到民生苍苦,血染城池,凄迷狼烟。木槿想起言默曾说过——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你无心江山却被迫掌控北国与江南,莫过于你倾尽一切违背良心意愿依旧不为黎民理解——因此木槿选择离开,即便九死一生。
“少时佼佼,再而茫茫。公子,很多事情并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方锦说道。“逼不得已的人不仅是你,二公主也是,在下也是,词……晖湘也是。”
“锦娘,词晖湘乃是……”
“不必多说,”方锦示意少年不用解释,秀气的双目透出一丝无奈,“该知道的,在下都已经知道。”他坦然地笑了,坦然地让人无法揣摩他内心是否还留有对词晖湘的念想。木槿没有多说,夹了一片酸菜放入口中,酸爽可口,又带有一丝甜脆,“司膳公子的厨艺果然天下无双。”少年赞不绝口。
“可有御膳房的可口?”方锦调侃道。
“更甚!”木槿说罢又添了半碗饭。“锦娘,司膳亦是湮华七公子之一吧,木槿一直好奇这湮华七公子到底是怎样七位绝世男儿。”
“七公子?”方锦想了想,“司制云河,司仪青桑,司乐沈笙,司绘青玉,司药谨离,司书也笑,司膳白华——木槿是想了解这七位公子?”
“正是。”
“沈笙你应见了多次,便是常在殿内抚琴之人——说来,也就他和也笑是我那时候的人了,”方锦掐指一算,也便是这两位公子,算是湮华殿的老前辈,在词晖湘走后一路陪伴自己,“也笑好书亦善书,倘若碰见,你俩倒也可以比试比试;白华么……”方锦指了指一桌珍馐,木槿便会意地笑了。“青桑青玉是同胞兄弟,青桑通晓古今礼仪各地风俗,因而称司仪公子;青玉妙笔生花,则为司绘。至于上官云河,你我身上这锦绣绸缎,自是出自他手。”
“真是巧夺天工,”木槿打量着袖口精致的刺绣,叹道。“那还有一位……”
“谨离啊,”方锦看起来有些头疼,“你一般见不到他。”
“这?”
“一般时日,他都在百草轩内研习药方,偶尔也会出门采药——说是制药,不如称为制毒,”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谨离入殿之前,相传是个蛊师,善用百草。不过医蛊一家,自谨离接替上一任司药公子之后,这儿便没出什么大事。”
“用毒?”木槿略有思索,“在下的皇姐也会用毒。”
“言默?”
木槿摇了摇头,“是二姐,三公主怀仪。”
方锦有些疑惑:“好端端个公主,怎么会去学用毒?”
木槿黯然浅笑:“锦娘有所不知,二姐想学的东西,宫里谁敢拦她?正巧母妃也有些草药学识,便随性地教了一些。但二姐生性聪颖,不久便深得其道……”
“嗖——”一根银针刺穿窗纸,方锦眼尖,拉着木槿一个躲闪,暗器打在被掀起的桌面上。男人一皱眉,瞥见针尖入木三分。“麻烦了……”方锦不禁蹙眉低语——突如其来的暗器,直截了当地告诉方锦三皇子下榻湮华殿之事已经暴露,看来对方不仅想劫走三皇子,更想将湮华殿的人置于死地。
“方锦,交出三皇子,免你不死!”急剧的夜风撞开了门,门外有声却无人。方锦警惕地护在木槿之前。“方锦,交出三皇子,免你不死!”对方把狠话重下一遍。
“这位贵客何必如此嚣张,倘若在下顺了您的意思,难道您就会放过在下?”方锦笑得讥讽,“既为客,又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刚落,序源阁门口瞬间窜出一排军甲,刀剑利器,矛盾相间,兵士各自后退一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方锦面前,男人收敛了狂妄的笑声,阴邪的眼神直逼方锦:“公子锦,我们又见面了。”
“在下有眼无珠,”方锦挑高了眉,“没想到,二十年摸爬滚打,倒也让您握了兵权——看来大戌气息奄矣,”方锦轻声笑道,全然不顾对面渐渐僵持的表情。杨曦泉死命地盯着方锦——二十年让自己老衰不少,却将方锦打磨地更为精致玲珑,嫉妒一词若是发生在男人之间,恐怕不会比女子来得浅显。“杨大人,今日如此闲情有余,怎么不来这殿里喝上一杯?”方锦大大方方地笑了,这男子一笑便倾众生,就连尾随而来的士兵亦忍不住闲言这男子的容貌,“在下每每见杨大人打湮华殿前过,就忍不住想约杨大人叙一叙旧情。”
“啊,原来杨大人也……”“这公子那么美,杨大人好这口也说得过啊!”“啧啧啧,真是比女人还漂亮!”……
“都给老子闭嘴!”杨曦泉显然被对方惹怒,“公子锦,今天老子没空收拾你,臣奉圣上旨意带回三皇子,你若敢有所阻碍,别怪在下杀无赦!”
方锦摇了摇头:“杨大人,湮华殿哪敢把三皇子藏着掖着?”
杨曦泉顾不得君臣礼节,拔了刀直指方锦身后的少年:“那他是谁!方锦你少给老子装蒜,就凭你那点小把戏,骗女人都不够用!”
方锦亦不愠不恼:“杨大人明鉴,在下可没您那么会招蜂惹蝶,”男人一把搂住木槿的腰,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三皇子一阵禁脔,“这位,是今夜侍候在下的公子,难道在下求欢,都要和杨大人汇报?那五月初七晚杨大人在青楼寻得一名老妓亦要向林妃娘娘汇报?”
“你!”被揭短的男人恼羞成怒,身后的士兵发出细小的笑声。杨曦泉明白实在是小看了方锦的能力,这个男人足不出湮华殿,却可通天下!“公子锦而立有八,如此不检点……”
“在下检点与否,”杨曦泉软弱的句子被方锦厉声打断,他虽貌相柔美,声音中却有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不用杨大人费心……”说罢,方锦轻轻地在木槿右颊上磨蹭,“难道在下与人欢好,杨大人也要观摩?”他的手指绕住木槿,然后将少年拉近,腾出一只手将木槿的发簪抽走,发丝即刻披散开来。男人莞尔一笑,少年亦顺势将头靠到方锦颈窝。
“杨大人……这该……如何是好?”身边的小兵哆嗦地问道,眼前这般香艳的场景让在场诸多人倍感不适,更何况是两个绝世男子——这般禁伦,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杨大人,可否需要一柄躺椅,好让您看的舒心?”方锦邪魅一笑,宽衣露肩,肤若凝脂,琥珀色的锦袍松挂在胳膊弯子,他侧过身,坦然地显露出微凸的锁骨。
“我们走!”杨曦泉咬了咬牙,一抬手,愤愤地带着手下撤离。“方锦,你给老子等着!”
“随时恭候。”方锦依旧是笑着,这般笑容却实在地倒映出杨曦泉的恨——曾经的得失,让杨曦泉愤恼不已。方锦缓步走到门口,合了木门。“木槿,”方锦理好自己的衣衫,“委屈你了。”
木槿摇了摇头,收紧了腰封,散乱的发丝有些粘结。方锦从床柜中取了一把梳子,将少年引到铜镜之前,“我替你梳好。”
锦娘 正文 【26】旧往
少年顺着方锦的意思,将发饰搁置在铜镜之前。方锦绕到少年身后,碎散的发丝穿过手指,继而穿过木梳,偶尔遇上打住的发结便稍稍用力。方锦分出一缕青丝,向上盘旋缠绕,然后选出一根素色的发簪插好,剩下的发绕着发簪一圈,然后抽出发带,将发髻捆扎,最后辅以一枚碧玺发饰。“木槿以后不要戴珍珠了,显得老气。”方锦轻声说道。
木槿怔怔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锦娘梳的……真是好看。”他咬了咬牙,却觉得一阵剧痛从左胸传来,被换下的珍珠头饰静静地躺在掌心——那是李儿积攒了微薄的赏金回乡时给自己买的,仿制的珍珠早已在年岁摩挲中黯淡无光,尽管第一眼就辨识出了伪造的材质,木槿依旧对这枚发饰珍爱有加。
“三皇子既然嫌弃言默公主说自己幼稚,”记忆中的李儿总是笑盈盈地打理着木槿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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