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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再没听见外面有任何响动，许久之后当一双眼惊奇地盯着他时，宁多方才发觉自己在阶梯上发呆了好久。“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涣涣一脸不悦地问到，径直朝房里走去，看得出她有些生气不知是因为他或者青楼的妈妈。
“涣涣，我…。。我不是有意要去探听有关你们的隐私，只是很好奇你的身世。”宁多在床边坐下，气氛一下变得僵硬起来。灯台上的烛火安静的燃烧，安静的释放生命与热。
她回房后倒在床榻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纱帐，一言不发，宁多在桌旁看不清她的面容是喜是忧，可谁都能猜出此时此刻的她非常的难过。是不是上苍的安排是公平的，乐极生悲，悲极逢喜。可谁人垂怜一位弱不禁风的女子的挣扎，生与死对她没什么分别，那么她所有的努力都为了心中怎样的信念。
清晨的光与风从外面涌了进来，宁多揉了揉眼睛，背上的一件大红的衣袍滑落地面，落地无声，他惊异地发觉自己在桌上睡了一夜。昨晚后来变得很安静，不知不觉中他支撑不住白昼的疲惫躺在桌上睡着，涣涣呢，是她替自己轻轻披上这身衣袍的吧，不若在深秋的寒意里他是不会一觉到天明。
你醒来啦？涣涣笑意盈盈的从外面进来，垂帘轻晃，她的手中端着两碗面条热气在这样的森寒里分明可见，面条上放着一只深黄的煎蛋，有些微煎焦的痕迹。她宛若一切都未发生一般，所有的波澜壮阔都掩饰在表面如水的平静里。
“你…。。我。。。。。。。”开口的宁多却不知想表达什么，支支吾吾了许久。
刚从面馆里端回的面条，你不是说你想回酒馆么，虽然我很舍不得你离开。涣涣的眼中一丝忧郁的颜色闪过，很快恢复了平静。灯红酒绿，锦衣华服的生活她见过，那些虚荣和繁华在指尖如水流逝的时候，她明白了过眼云烟的苦乐。
宁多你还会来这里么？她认真地问，心底也许满是期待。
他的牙不停的咀嚼着，眼神定定地看着涣涣，自那日她救他回宅院开始，便对她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观。“或许吧。”他不确定将来，以后是个未知的名词。
那么我可以去酒馆看望你么？涣涣说出那话时他差点被呛住，然后咕噜噜喝了一口汤。他想如果不让的话，她是否会伤心感觉尘世没什么温暖呢，于是勉强点头道：“当然欢迎你来看我，只是我在酒馆当伙计平日里很繁忙。”
当然不会打搅你陷害你被老板骂，我只是去坐坐就行。涣涣忙解释，仅仅是去看看你忙碌的身影，去看看你变化的容颜听听你的声音，愿望就那么的小那样简单。
昨天真的开心，你这几天的招待很周到，再次对涣涣表示谢意。宁多将筷横放于碗上，目光恳切地说。
涣涣不慌不忙的一根一根吸着面条，大清早的妆容已很整齐，全然不似刚起床时乱糟糟的形象，那么她是何时起床的呢，在梳妆台前打扮宁多都没丝毫的感应么。其实，现在的宁多方有几分英俊姿色，不若酒馆出来的蓬头垢面的店小二，她也得意自己的一双手能够将他改头换面。
宁多。一声吼从帘外传了进来，他诧异地抬头。涣涣亦疑惑地看着帘外盛怒的女人，再看看慌乱的宁多，他们该不会是。。。。。。。可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老板娘，你怎么找到这来了呢？他心虚地问。
听闻店中伙计说在樊城的街道看见他与一女子牵手朝西去，披上外套甚至来不及招呼舞云便追了出来。




　chapter《4》35

深秋的街道上荒无人烟，冷冷清清一如它的温度。街道上飘零的黄叶，那些尘埃那些凌乱的足迹，以及追寻不到的飞逝的光阴。屋檐，街道，樊城冷得没有温度。
在一家裁缝店前，在樊城做了几十年的裁缝，著有全城第一剪之称的他当望见泓颖从门前匆匆走过时喊住了他，尽管他的年岁和年轻人相距甚远，可几十年的裁剪生涯让他懂得年轻人的风格，大多愿意去他这订做衣裳。
老裁缝想必经历数十载的风风雨雨，全身上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一双眼眸依然炯炯有神，并不老眼昏花，干枯的手瘦削的下颚使人联想到岁月的残忍。“小颖，你这么匆忙是准备去哪呢？”老裁缝坐在店内招呼道。
泓颖打住脚步笑容勉强地说，爷爷，小颖有点事需要急着去办。
怎么不让小多去呢，一个人在酒馆里要忙着打理这打理哪的。老裁缝的记忆还停留在从前，那时候的酒馆虽说生意算不上好，但窄窄的店面内依然生意兴隆，成天忙得不可开交。而宁多是酒馆唯一不离不弃的伙计，来的伙计虽说不少可干不过几天，整天忙不说月底不能分到多少红。
“宁多他。。。。。。。”她实在想不出辙怎样回答他，心中直犯嘀咕早点脱身离开去把宁多从青楼里揪回去。
那天一漂亮女子来这为小多订做了一套衣裳，是不是小多的未婚妻呢？老裁缝乐呵呵地说，一头银白的发丝在空气微微的颤动，他一生安安分分的活着，当然不知什么樊城名妓。
难道店中伙计口中所说的宁多去了青楼，而且与名妓勾搭上是不争的事实么？泓颖气得面色苍白，脑海中闪现出他们亲密的画面，心中暗骂他的不争气，如果他们的关系真的不可弥合那也不至于堕落于此。风寒冷得像樊城那次大屠杀，老裁缝很平静樊城的一切，平静得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街道上的那颗银杏树，叶已经凋敝，裸露在寒风里的它摇摇欲坠。
爷爷，小颖先行离开下次有闲空再来看望您。泓颖仓惶的从裁缝店前逃离，那种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可以使他窒息。可她想到了老裁缝的面容，以后会不会苍老到没人要的绝境，以后会不会花容消逝。
安静的房间里，涣涣显然不太欢迎不速之客，而泓颖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唯有宁多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听完老板娘一席话后，他恍然大悟在那天去河上泛舟时老裁缝还对他打过招呼，对事情原委一无所知，不知来龙去脉的他将所见说给了泓颖。泓颖拨开垂帘走进来，目光里含着各色各样的色彩。
你知道我去青楼找你的时候受了什么委屈吗？泓颖凌烈的眼神一下柔和下来，仿佛前一刻只为解气。
青楼处，个个花姿招展的围坐在一张桌前玩乐着，一些站在门前迎客，胭脂粉在脸上抹了一层又一层，老远便能嗅到一股浓郁的胭脂香，泓颖对此并无反感，因为以前的她亦是浓抹重彩吸引那些客旅前来酒馆。那只是一种生存的方式，她亦不去计较。大红彩高高挂在楼层上，早上的青楼略显冷清没了夜晚的喧哗和不计其数的调笑，满桌的残羹满屋的狼藉正被人清扫着。
请问你找谁，这不适合你来。一位埋头清扫的女人劝道，泓颖仿若没听见似的往里窜去。然后出来了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蛮横地盯着她。“宁多，宁多。。。。。。”她朝着楼顶大声疾呼到，然后这个宁寂的清晨被打破。
楼下是谁在吵吵嚷嚷？一个女人问道，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一位身体臃肿的女人在搀扶下缓步走下楼来，她身穿大红的衣袍，脸颊是苍白的粉末给人的感觉颇为阴森，然后在一方木凳上坐下。目光斜向泓颖略带几分讥诮，身边的几位孩童模样的小女孩轻轻的捶着她的肩。
妈妈，她说来这找人，我都告诉她这没她要的人。老女人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楼层上熟睡的人给她一搅和渐次醒来，围在扶栏上凑热闹，女人的眼里是挑衅的，而男人大多惊讶于泓颖的理直气壮。
她对身边的杂乱和讥诮充耳不闻，她来此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带宁多走，可她显然并不明白他没在这没在青楼里。“你说你来找人的是吧？叫什么多的是吧，可我明确的告诉你这没你要的人。”老女人冷冷地说。
可有人明明看见他和涣涣在一起，就是青楼里的那位名妓。泓颖不依不饶，若不交出宁多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空气里蔓延的味道明明很苦涩，而那些看客的笑容宛如一柄匕首刺穿了她的心扉，血流了一地，殷红如漫山的火海。最后她被推搡出了青楼，她看见那些卖笑的女人捂着嘴偷笑，她看见那个演绎着奢侈繁华的楼，这不属于宁多的生活。
她向一位路人打听方才找到这。
“老板娘，我是。。。。。。准备今早回酒馆的。。。。。。”一阵沉默，依然学不会如何面对背弃和无情，他已在尽量让自己装得故作轻松，让那些不快的经历慢慢褪化在记忆里，学着去坦然面对。可梦魇依旧如夕的纠缠。
原本大发雷霆的泓颖见涣涣一直安静在桌旁，她收敛了情绪，轻声说：“那么我们就回酒馆去吧。”
在阶梯延伸至楼下处宁多回头给了涣涣一个微笑，想必彼此可以从那笑容里读出些什么。宁多走后的宅院如故的寂寞，她还像从前趴在栏杆上观望着泥淖，和那些枯萎的荷叶，偶尔发觉浅浅的水面冒出一串气泡，然后破碎。这个秋天没有意外的惊喜，她一如既往的渴望着被救赎。
有脚步声匆匆上了楼，涣涣立刻喜出望外以为是宁多这身返回，待帘子晃动进来的一张面孔却让她大失所望。她唉声叹气的在床榻上坐下，其实这些时日尽管睡在一起，但彼此什么也未做。“涣涣，有人大闹青楼妈妈正为此生气呢。”来人是她的好姐妹，语气亦比较温和。
那么妈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涣涣平静地问。
可以别那么多废话行么，赶快去向妈妈赔礼道歉，去后一切见机行事。她催促道，拉起她便往楼下匆匆奔去。
小楼上，舞云已是等得不可耐烦，泓颖匆匆离开后至今快到午日。外面明晃晃却不燥热的阳光，正如此刻他焦虑的心思，楼下渐渐开始热闹起来，来酒馆里吃饭的客旅络绎不绝，他一会坐在床榻上一会站立在窗前翘首以盼，总之时间缓慢得像停止了似的。
老板娘呢？店中的伙计砰砰上楼问道，看着唯有舞云一人坐卧不安的待在房中。
出去的时候没告诉你们么？舞云反问道，见伙计往房里东瞧西瞧，说：“楼下有事吗？”
楼下有位客人说想将酒馆买下。伙计汗涔涔地说，或许是为财大气粗的富家公子，不过一时兴起而已。那么谁人看得起这偏僻的酒馆呢？“我随你去会会他。”舞云随着伙计的手看见一位身体微胖的男人正在饮茶，身边跟着四五位体格健壮的随从。
你们老板娘呢，等了这么久怎么不见她人影？他在座位上大声嚷嚷道，目空一切，对身边的所有仿佛不屑一顾。绫罗的衣袍，珍贵的配饰，以及头上的发簪无一不衬托出他的身份。要么声名显赫，要么家世富足，或为皇亲贵族。
这位公子是想买下小店吗？不知你看上小店哪里了呢？舞云还算谦卑地问，那位富公子瞧了瞧眼前的身材魁梧的男人，心中纳闷道，听说这的老板娘不是为貌美的女人么，怎么忽然变成一位男人了呢？
你是这酒馆的老板？富公子试探地问，眼中一片迷茫之色。
舞云点头，却见富公子将扇一手喊了声‘走’，正欲朝门外行去，却舞云拦住了去路冷眼望着他，富公子拿起扇轻轻点了点他的手，一副傲慢不可一世的表情彻底激愤了舞云，身体一转迅速的立在了门前。“这是在向我挑衅吗？”富公子冷笑着问身后的随从，在樊城的地界上从来是来去自由的他怎么吃得消呢。
‘啪’一记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狠狠揍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侍从挡在了富公子的身前，舞云不想破坏了酒馆中刚装修的一切，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