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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可否指点一二？”

陈公公双眼微眯，朝百里谷方向看一眼，又看着曳月可方向：“御史可看见那边那个女娃？”

百里玉看曳月可片刻，摇摇头。五大郡王四大门阀齐聚百里府，再加上端涯百官齐来祝贺，一个小女娃，他一时哪里顾得过来？就算顾得过来，也没那样细致到认识那个女娃娃。

“那是咱们大曳的五公主。”陈公公依旧笑着。

百里玉大惊，忙要起身。

陈公公不慌不忙摆手，微笑：“五公主今日获特许随曳王参加宴会，并未顶公主身份，百里御史不必客气。”

“公公意思是？”百里玉诚心请教。

陈公公一副莫测表情，沉吟着不说话。

百里御史心里更不安，他看了看自家女儿，又看了看大曳五公主，一时神色复杂起来。

“要是御史愿意，可让百里小姐进宫陪着五公主，教五公主一些奇门幻术，这样，皇上也高兴。”

陈公公不紧不慢提议，百里玉早黑了脸。

小谷进宫，十有八九是皇上的意思……她才从北方之国回来，却又要进宫……

叹了口气，百里御史朝陈公公拱手：“我回去问问拙荆的意见。”

从百里府回来，曳木摇慢吞吞进王府，待走到别院回廊，他嘴角浮了丝笑，停下步子，负手而立。

“小四，叫人将炭炉送到书房。”

小四是曳木摇贴身侍卫，见他如此吩咐，便应声去了。

曳木摇又慢悠悠、慢吞吞踱步去书房，边走边喃喃：“大雪天给你炭炉烤火，我真善良。”

想着那女娃娃圆鼓鼓的脸，他嘴角早噙满了笑。然后，越想越好笑，到最后，竟笑不可支起来。

“放下吧，到门外守着，要是有人进来，不必阻拦。”曳木摇慢慢拨着炭火，吩咐侍卫。

片刻，屋顶传来些许杂音。曳木摇睨了眼房顶，心底不知该恼还是笑：“不许从我头顶上飞下来。大雪天的，要是房顶破了洞，雪塌陷下来掉进我房里，我可不依。”

然后，听见小女娃的叹息声，再然后，是“吱呀”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怎知我在房顶？”百里谷从门外进来，小脸通红，扑闪了眼睛，很是好奇。

曳木摇微微笑：“我是仙祝。”

百里谷朝曳木摇眨眼：“仙祝会随意透露自己身份？”

曳木摇被逗笑。他一脸愉悦，将小四叫进来：“给百里小姐拿双鞋袜来。”顿了顿，又吩咐，“再拿个炭炉来。”

百里谷甚觉别扭，一皱眉，迟疑道：“我等会就回去，不用麻烦了吧。”

曳木摇也不理，只拿眼示意小四。小四会意而去。百里谷颇无奈：“曳王爷打算与我秉烛夜谈？”

“倚窗听雪，不好么？”曳木摇脸色越见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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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谷抬眼看了看窗户，果见窗户大开，她小脸立即黯然，叹口气：“我该从那里进来的。”

曳木摇看窗户一眼，再看着百里谷，想了想，即刻明白过来。他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打趣道：“从窗户进来比从门口大摇大摆进来要威风些？还是百里小姐你从窗户进来，心里要舒服些？”

百里谷不理他的嘲弄，顾自叹气：“我是怕太明目张胆，传到我父亲、兄长耳里就不好了。”

曳木摇大惊：“怎么？你还怕御史知道你夜访我曳王府？”

百里谷瞪大眼睛看曳木摇，也大惊：“曳王不会以为我父亲是知情的，所以才大开府门吧？”

“那倒不是。”曳木摇摇头，笑：“我以为这么多次，百里小姐早就不怕了。”

从家里偷偷跑出来，再偷偷进王爷的房间……她怎可能不怕？百里谷小脸一垮，也不接话，只将双手放唇边，一个劲呵气。

曳木摇见她立在门口呵气，不由微恼：“就算你踏雪无痕，身上没有沾到寒气，但这腊月天冷，窗户又开着，风吹进来你难道感觉不到？还立在门口做什么？”叹口气，“喏，幸好这炭炉够大。”

“曳王不是遣人拿炭炉鞋袜去了？”虽这样说，但百里谷仍是顶着圆圆的脑袋，摇摇晃晃走到曳木摇跟前，伸手，汲取火炉热气。片刻，叹息出声：“真暖和！”

曳木摇拿起桌上公文随意看着，不理她。百里谷见曳木摇不理，小脸垮了垮，随意聊道：“兄长说明天带我去涯山捉野猪。”声音里夹着隐隐的兴奋，惹得曳木摇认真扫视她。见她一脸向往，曳木摇不由笑问：“很期待？”

百里谷点头。曳木摇笑着放下公文，看她：“百里家公子怎会有这样的……雅……雅兴？”

提到这个，百里谷即把小脸皱起：“我说在院里看到只兔子，想烤了吃。结果他不许，就允诺带我去涯山捉野猪。”

“这寒冬天气，外面哪来的兔子？”曳木摇惊奇，随即又笑：“你平日在百里府烤麻雀、野鸡、田鼠也就罢了……这天气，野猪……你道这么容易就捉得到野猪？”曳木摇忍了忍，忍不住，便大方勾起唇角，“百里小姐是不是觉得野猪肉更好吃？这样，我这里有旧年九月打来的野猪，我让下人腌制好了挂在厨房的。你要喜欢，等下我遣人送些去百里府。”

“野猪腌制的腊肉？”百里霭归思索一会，摇头：“不要了，我想吃自然会过来。我想去涯山看雪。”

“……百里小姐真当曳王府没门童没侍卫，是不是？”想吃自然会过来？曳木摇“哼”一声，见小四提着灯笼，正踏雪拾阶而上。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丫头。曳木摇忙打住话头等小四带人进来，而后吩咐道：“替百里小姐换下鞋袜。小四你出去。”

“……”小四看一眼百里谷，见百里府千金正慵懒地蹲在碳炉边烤火……王爷怎么只让他避嫌，自己倒不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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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心底万分抗拒，挣扎良久，才一躬身：“是。”

百里谷起身，慢吞吞走到侍女面前。

曳木摇见她磨磨蹭蹭，便笑问：“怎么了？”

百里谷偏头，认真思索一会：“还是不要换了，实在麻烦……曳王爷在书房见我，本就想着让我即刻回去的，不是？”她朝曳木摇眨了眨眼睛，丝毫不为自己戳穿了大曳国十二王爷的心思而害怕、而羞愧。

曳木摇看她一会，索性走到她跟前：“那么，百里小姐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明天要去涯山打猎？怎么，要我也去？”

“那倒不是。我刚见你不理我，我就随意找个话题，并无其他意思。”百里谷看了看窗外的雪，“倚窗听雪……只有改天了。”

曳木摇沉默一会，才道：“你不愿换鞋袜，那就过来烤火。”

百里谷也听话，走到炭炉前，憨憨地笑。曳木摇叹气，想起白天百里府的宴会，问她：“白天你弄了什么在王裘衣里？”

王不就是曳木摇一奶同胞的兄长？百里谷仔细想着，觉得应该小心回话才是。

她回忆着，随即小脸放光：“王裘衣里的东西？曳王以为我要害王？”她摇头，“我不想欺负王，我是想欺负王妃。”

曳木摇神色立时变复杂，扬眉看她。

百里谷诚实解释：“我在王裘衣里撒了些粉末，粉末有些气味，气味只对女人产生影响……王房间里应该只有王妃一个女人……”

曳木摇想了片刻，眸子变得清冷：“那粉末是……”

“我回端涯前，我师父送我玩的。他说我要是看哪个女人不顺眼，就拿粉末欺负她。”

曳木摇哭笑不得：“看不顺眼？那你怎么不直接撒到王妃身上？撒在王裘衣里，你绕什么弯子？”

“当时王妃又不在。”百里谷甚觉遗憾，她也觉得那样绕弯子实在麻烦了些。

曳木摇反被气笑，讽刺道：“你不知道找个机会下手？”

百里谷嘟嘴，认真思考后，摇头：“我觉得太麻烦。”

“……”曳木摇脸色明明暗暗，沉了又沉，最后咬牙，“为何朝她下手？”

百里谷小脸皱起，想了想，认真答：“看不顺眼。”

曳木摇脸色终于全黑，他眉头一扬：“小四进来。”又看向百里谷，“我遣人送你回府。”

百里谷低头，再抬头时她扬脸笑了笑：“那再见。”走至门口，她又回过头来，“记得我八岁那年，在无垠郡，遇到一个少年。和他拼酒，他大醉，嘴里还一直念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当时我想，那女人让他受那么多的苦，定不是好人，若我回了端涯见了那女人，定要让她吃吃苦头。”

那语气，全不像一个刚过十一岁生日的小女娃，反倒像个有模有样的大人。

曳木摇定定瞧着她，许久过后，才渐舒眉头：“小四，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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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山清早便去书房请示百里玉，请求带妹子上山狩猎。百里玉正跟万深商量事情，听百里山一说，他直觉要阻拦，但万深劝他：“让他们去吧，雪也停了，下过大雪的山头，猎物多的是。”又转身吩咐百里山：“多带几个人上山，猎物够了就回，别在山上呆得太久。”

百里山应声退下，又去给万秀珠请安，顺便说上山打猎的事。

万秀珠一听兄妹俩要去涯山，即刻沉默起来。半天才问：“请示过父亲了吗？”见百里山点头，她便嘱咐：“雪很深，你们一路小心。”又上前两步，细细看了看百里山，“天冷，记得披那件白裘大衣。”

白裘大衣是她亲手缝制……

百里山沉默一阵，作揖：“二娘要是没要紧事，维山先告退。”

“去吧。”万秀珠笑着摆手。

百里山退出院子，在院门口立着，神色复杂地看着镶着“珠奁院”三字的匾额，想起自己母亲的“珍奁院”早已荒废，不由一阵黯然。

他心里有些悲苦有些恼怒有些气恨，最后，却敛目，静静离去。

慢慢走到到百里谷的院子，他让人先通报了，后想了想，也跟着进了院门。

“小姐，别慌，衣服”拙女在身后大喊。

“维山兄长。”百里谷早跑出屋子，在百里山跟前站定，作揖，“小谷见过兄长。兄长早！”

“早。”百里山打量她，“都准备妥当了？”

百里谷小脸扬笑，看出她兴奋得紧，也跟着应道：“是。”

百里山暗自摇头，随后也笑。他看了眼跟出屋来的拙女：“去我院里把那件新的白裘大衣拿到前院，交给柳言柳侍卫。”又拍拍百里谷后脑勺，“走吧。”

待走到半山腰，百里谷回头望着山路，又看着百里山，又回头，如是几次，欲言又止。百里山甚觉好玩：“小谷有话要说？”

“兄长说带我来捉野猪，原来后面还跟了很多、很多人。”百里谷泄气，她本以为就她和兄长两个人。

“早上去书房请示父亲，碰到舅舅了。是舅舅吩咐的。”百里山笑，他实在喜欢看自家妹子沮丧。

果然，百里谷眉心拢到一起。她想了想，更加泄气：“舅舅定是怕我们捉野猪不成，反被野猪吃了。”

百里山笑笑不接话。

百里谷小手指着前头的分岔路：“兄长，我们从这里分开，一个时辰后回此地会合，可好？”

“不好，说了一起便一起。走吧，要进林子了，小心点。”

百里谷撅了撅嘴，想要抗议，却被她兄长一瞪，只得都咽在喉间。她望着大雪皑皑的涯山，那一望无际的雪幕让她心情徒然好起来，她是喜欢下雪的，也不怕冷，所以看到这等飞雪场景，她兴奋得脸都红了。红扑扑的脸蛋迎着风雪，她眼里带着笑，环顾四周。四周的雪地上似乎有野兽肆掠的痕迹，她悠地笑出声来，心想今天一定会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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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后，是狩猎的好时机，百里府兄妹果然猎到很多野物。

百里谷看到整个涯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