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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守望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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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什么意思。。。。。。〃
〃只有在悲剧中的爱情才分外可贵。接下来你不要紧张,凌策不会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他后来又结婚了?那就更不会了。但是,它发生过,绝对真实。
〃我意识到属于我的时代已经终结了,但那天有件事让我有点纳闷:立夏来了。
〃明文规定同一个案件中参与的少年刑警不得超过三个。如果违规,马上开除。立夏她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她这是干什么?
〃此时对于想不通的事,我干脆就不想。我有两三年没有见过立夏了。她已经长成了一个稳重干练的大姑娘。咖啡色的头发在脑后朴素地绑了个马尾辫,同色的眼睛如滴水琥珀。她没有穿制服,看来不像是出任务。
〃后来我才知道,他把剩下的十一个孩子全召齐了。他们代表着现在刑侦学所有分支的最高水平。即使是少掉的犯罪概率学也可以用行为心理来弥补。
〃他们一致决定,这个事件结束后就全体辞职。真是莫大的讽刺:一手带大的孩子,此时一个为我说句话的也没有。当然,也应该高兴: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坏的。
〃我永远都不知道星寒在那座地下城里都看到了什么,路德维希都和他谈了什么。但肯定不会告诉他关于我的事。他见到了莱茵海娜,即使想否认也无从逃避。人总是被抛在世,他只有接受这一事实。同时也狠狠地在我的想象上划了一刀:她没有老。
〃我是多么希望莱茵海娜被这二十多年的光阴变成一个满头白发,干瘪丑陋的老太婆。那种小巧利落,禽般锐利的美被悲哀磨损成皱纹和老年斑。但是,那不是真的。那块水晶玻璃在我的胸口捂热了又在抽屉里放凉了不知多少次,我始终不敢去找她。我是个懦夫,这点我绝对承认。
四
〃然后呢?。。。。。。。〃青年眨眨眼睛,偷看了一下表。
〃那个春天我在布拉格。〃老人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反复看《布拉格之春》和卡夫卡的《城堡》。每天做不同的噩梦。到三月里,我听说现任欧盟十五过警力协管因病辞职,由星寒顶班的时候,才发现:无论怎么逃避,结局总会来的。
〃‘先生,您老了。'是这么对我说。
〃‘然,我到底多大年纪,你恐怕早就知道了吧。'
〃‘不止!'他在冷笑。‘您也不想想,这么个藏东西法,您是防官还是防贼?防偷,我明着告诉您,伯爵夫人和我都没这么卑鄙。防官,我申下搜查证来还有什么东西搜不出来?国际刑警议会决定取消‘最高评议会',另四位老先生都同意了,现在只差您的签字。‘
〃那张纸轻飘飘地落在我面前,被他白皙的手指推近了些。他脸上没有冷笑,而是一种含混的平静。我没动作,他想了想拔出钢笔压在那张纸上。立正,对我敬了个礼。
〃‘我有最后的否决权。'
〃话音还没有落,他的肩膀突然一抽,来不及看清动作,一把极小口径的勃郎宁特制手枪便顶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年轻人条件反射性地一抽肩膀。然而老人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把拧住了他的手臂反按在桌面上。圆珠笔滚动起来掉下了桌,老人的手如老虎钳般有力,他丝毫动弹不得。脸被按在冰冷的塑料桌面上,因疼痛和恐惧尖声倒抽着冷气。
〃真没想到,二十多年后又看到了这把手枪。〃老人玩弄着从他袖子中落下的袖珍手枪,合上了保险栓。〃你别看这小东西玩具一样,可比等重的黄金还贵。十几个人体工学学家费了半年多才设计好。唔,到你手里的时候改了些地方。。。。。。好好拿着吧,别害怕。对不起,把你弄疼了。〃
年轻人费力地将那把之有香烟盒大小的手枪放回肩上的暗袋,捡起地上的圆珠笔。他挽起袖子,玉藕般白嫩的小臂上一圈青紫色的淤痕。
〃当时我心里凉透了,这小混蛋真是我的儿子一点不假,连这招武力逼宫都仿佛是我自己使出来的。如果没有那个早做的准备,我就输得很惨。
〃我装着掏笔,把那个电击棒从衣袋里拿了出来。这小家伙对自己的反应和接应的安排太自信了,如果他当时扣下了扳机,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可他没有。
〃我没有按下那个红色按钮,只是一松手,控制键从一百五十公分的地方掉在地上。这点震动,已经足够。
〃他浅水色的瞳孔一下缩了起来,按住了左胸,手枪缓缓滑落。他用手肘拼命顶住我的桌角想撑住身体,但还是失败了。他脸色死灰,嘴唇都成了青紫色。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毯上,强制性呼吸让他呛了血。每喘息一下就带出一大口腥红的血沫。
〃我丝毫没有胜利的快感,从抽屉中取出特意为他准备的硝酸甘油片放一粒在他嘴里,捏住他尖削的下巴猛地拉向我。‘小兔崽子,你知道上一个敢用枪指着我的人是谁?是戈林。第三帝国的元帅。他早就死了,被我毒死的。'
〃我不知道他能否听到这些话,由于药物的作用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脉搏也开始正常。人已经晕过去了,我擦干净他脸上的血,紧紧地把他搂进怀里。
〃他还是那么小,那么瘦,单薄得像一张纸。脸色苍白得也像纸。我把他抱起来,就像二十四年前第一次抱着他那样。他那么轻,仿佛不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小伙子,而是一个刚出母腹的婴儿,莱茵海娜刚把他生下来。
〃门给推开了一半,凌策在外面。他依旧微笑,那种笑容仿佛被胶水粘在了脸上。他不说话,从我怀里接过星寒,转身就走。我关上门,望着桌子上那个电击棒,头一次感到茫然不知所措。〃老人闭上眼,隐见眼角有泪光。所有的回忆如无数匹从很远很远的时间黑洞跑来的快马把他狠狠地蹂躏在乱蹄之下。黑暗中无数快刀和利刃在火焰四射的脑海里上下飞舞,痛苦地切割他冗长清晰的记忆:那个女人柔软小巧的手,孩子在夜幕下平静而悲凉的眼神。。。。。。
一个奶金色头发的女孩在站台上站了不知多久,雪花在她肩上积了厚厚一层。她的狗,一条黑毛白色唇部的老狗在雪地里打转,向列车吠叫。咬她的靴子。这一站没有任何人下车,小姑娘向手上呵了口气,接着等下去。
〃‘卡列宁。'老人轻轻抹了一下眼角。‘又是哪个臭小子呢,让这么可爱的姑娘伤心了。她的狗真像卡列宁它是不是死了?狗的寿命应该不到二十年。'
〃妈妈去世的那年冬天,卡列宁就病死了。骨灰埋在我家花园里的樱桃树下。〃
〃哦,也好。〃老人的眼神时而冰冷时而温柔。〃那是星寒送给立夏的唯一礼物,是一条退役搜毒犬的女儿。应该叫卡列妮娜,立夏却给它起了个男孩的名字。
〃回到故事上来吧,不得不承认,星寒是个优秀的领导者,也是个革命家。他不想制造苏联式的大清洗,却真正开始一点点地剔除国际刑警这巨大骨架上的毒瘤。我终于在辞职书上签了字,因为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我。
〃如果张星寒活到现在,绝对是个独裁者。〃
年轻人的嗓音陡然尖锐起来。〃不可能!〃
〃别这么大声音,邻居们可都睡啦。其实任何人坐上王座之后都会被权力所腐蚀。至少那时,他已经不是那个有干净眼神的小警察。〃老人无奈地叹气。〃不久后,我在我的信箱里发现了一个红色信封。他在这个时候,竟要和立夏结婚。
〃在外人眼里这太正常了。他在工作事业上安定了下来,自然该成个家。立了威杀了功臣,权力真空就差不多该补齐了。又将是平平静静一朝天子一堂臣地过上几十年。何况,他和立夏也是公认的女才郎貌,凑一对儿没人会说什么。
〃但我真的是糊涂了。忍不住地赶到柏林,只想问问他为什么。那间办公室我进过很多次,此时也没什么改变。星寒憔悴了许多,一脸病容。眼睛都陷了下去,却更亮。如寒冰下的熔岩。
〃米娜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掩饰不住地紧张。星寒却一副轻松之色。‘先生,你请坐。凌策不在,茶是我自己泡的,您凑合喝吧。我正要找您呢。'
〃‘找我这老头子,做什么。'
〃‘当然是求您原谅我了。上次对您不礼貌,太对不起了。您说是不是,米娜小姐?'
〃他笑容甜纯,眼神却冷森森地。米娜吓出了一脸的冷汗,双手死死扯住制服裙的下摆。
〃他此时已决计无法与我和解。他的性命捏在我手了,我已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他。不,无论他干了什么,如何处理米娜。
〃‘小姐不必紧张。'他眯着眼睛,像只小狐狸。‘您也不容易,这我理解。'
〃‘但我最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小姐,代价是很重的。'
〃他站起来,笑容可掬地为我倒了杯茶。看似随便地向米娜肩头搭了一下,手中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不足一公分宽的细长小刀。手腕一抖便扎进她耳后的软骨,直没入脑。
〃米娜的身子一下抽紧,差点将高跟鞋也踢掉。然后却软下来:她死了。
〃星寒手上一点血也不沾。他咳了一声,‘凌策,把这里收拾一下。'
〃我的目光仿佛钉在了他身上,以至于连凌策是怎么弄走的尸体,我都一点也不知道。他背对着我,双手抱胸。嗓音清冽如昔,却透着一种异样的颤抖。‘如果您想杀我,随时都可以。'
〃‘害怕么?'
〃他转过身来,空白的眼睛中有淡淡的荧光,那样的安静而幽深。像一片悲痛的湖,让人茫然得只想走到湖边,然后投身进去。‘先生,我下个月要结婚了。'
〃‘知道,立夏是个好姑娘,好好待她。'
〃他只是冷笑。‘对于这场婚姻,我只有两个目的:一,用我的婚礼将伯爵夫人逼出来。二,我想,我想让立夏,以我的未亡人身份,在国际刑警议会占到一个议席,这很容易。'
〃这话真是一字一句锥子般扎在我的心上。我老了,心也不像以前那么硬。抬头看看他,刚才的杀机锐意一点都不见了。只有寂寞,一点点从他娟丽的眉眼间晕开。
〃‘我明白您当年的感觉了。'他愣了半晌。终于试探着开了口。‘先生,立夏是孤儿,所以她也希望您在婚礼上扮演她的父亲,把她交给我。'
〃他只是冷笑。‘对于这场婚姻,我只有两个目的:一,用我的婚礼将伯爵夫人逼出来。二,我想,我想让立夏,以我的未亡人身份,在国际刑警议会占到一个议席,这很容易。'
〃这话真是一字一句锥子般扎在我的心上。我老了,心也不像以前那么硬。抬头看看他,刚才的杀机锐意一点都不见了。只有寂寞,一点点从他娟丽的眉眼间晕开。
〃‘我明白您当年的感觉了。'他愣了半晌。终于试探着开了口。‘先生,立夏是孤儿,所以她也希望您在婚礼上扮演她的父亲,把她交给我。'
〃‘可是。。。。。。'
〃‘没有可是。'他说。
〃我站起来,拍拍他的后脑,像他小时侯我常干的那样。他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我一下,眼底仿佛有一条波涛汹涌的河。
〃但这只是一瞬间。他冷笑了一下,推开我的手到桌前坐下。‘麻烦您了。先生请回吧。凌策,送一下'
〃凌策不可能随时都站在他门外等着,但确实是随叫随到。他脸上永远是那种温吞懒散的笑容,不断同边上的女警官搭讪。这么一个看似靠不住的家伙,其实是星寒永远唯一的依靠。我随他走出去,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上。
〃‘下个月六日,柏林圣马克教堂。早上十点,您早点到。'他笑着说。
年轻人的嘴唇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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