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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倦大清-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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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语温言,情不自禁便消了大半的气,不由笑道:“容儿说的是,他终归是爷门下的奴才,爷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他想要另攀高枝,那也得看爷许不许!”
“爷说的是!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玉容说着拉着胤禛起身,她与他相处多年,如何不了解他的脾性?年羹尧如今官运享通,翅膀硬了,胤禛还有许多用得着他的地方,自然不会要他死,至于怎么要他死心塌地不敢去盘算高枝,却非得下一番功夫手段不可了!此刻胤禛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心头定然早已烦乱不安,迫不及待要回去查探、商量对策,她便主动说了出来。
胤禛望了望尚早的天色,知道她的体贴之意,心中一暖,便微笑着说好,与她携手同归寺里。玉容又将他送下山去,戴泽守着马一直在山下等候,见自家主子这时候就下山来了有些诧异,也不敢问,恭恭敬敬抢上来行礼。胤禛摆摆手示意他把马牵过来,牵着玉容的手却有些不舍。
玉容心中甚甜,捏了他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轻轻笑道:“爷快些回去吧,晚上记得给容儿留门。路上小心些!”
“容儿晚上早些回去,爷叫李忠注意着。”胤禛接过缰绳,温言嘱咐。
“知道了!”玉容眼波流转,似嗔非嗔一笑,又向戴泽道:“路上照顾好爷!”
“奴才明白,侧福晋放心!侍卫们都在三里之外等着呢!”戴泽深知玉容在胤禛心中分量非同小可,对她越是恭敬胤禛越喜,因此一听她开口慌忙躬身垂首陪笑回答,丝毫不敢怠慢。
玉容倒是一笑,道:“那就好!爷,一路顺心!”胤禛知道她指的是年羹尧的事,会意一笑,翻身上马扬鞭而去,玉容站在山下看着他们去得无影无踪了,这才回转身一步一步上山回寺,去给方丈辞行。
胤禛急急回府,沉着脸进了书房,立刻交代戴泽去查,戴泽吃了一惊,这才明白主子如此匆忙回府的意图,连忙带着妥当的人去了。
不久回报,年羹尧果然是两天前就回来了,据说一回来就关在自己在京的院子里,一步也不曾离开,连康熙都没去见,还是今日上午才进宫见了康熙述职的。
胤禛挑了挑眉,背着手缓慢踱步,突然停住,锐利如电的目光猛然盯着戴泽,冷笑道:“你说他关在自己家中两天一步也不曾离开?这不可能,这个奴才不是那么安静的人!越是这样越是有鬼!再去给爷查,说不定他白天避人耳目,却学夜猫子去干那不可告人的勾当!去打听清楚了!他今儿既然见了皇上,只怕快则今晚,最迟明日,一定会来见爷!”
“是,王爷!”戴泽见胤禛是真动了怒,心中一紧,忙答应着去了。
第二日上午,胤禛刚刚从户部转了一圈回来,刚在府门前下了轿,便见年羹尧一身簇新的棕黄色暗花葡萄纹长袍,外罩宝蓝色漳绒小团花大襟马褂,双目炯炯、精神劲十足的抢上来单膝着地请安,口内陪笑着道:“奴才年羹尧给爷请安,爷吉祥!”
若不是得知他背地里的举动,见他如此低声下气、循规知礼胤禛定然十分受用,早笑着一把扶他起来,此刻瞧着他一张谦卑的笑脸,心中却觉着说不出的厌恶,只漫不经意瞟了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向身边的戴泽吩咐道:“你明天到西郊去点一点放养在马场的马匹,看看养的怎么样,够不够用?还有十四爷那边,问问他现如今有多少兵马已经到了陕西,第一拨粮草是不是该起运了,凡事还是早做准备的好,省得事到临头懊悔迟……”
胤禛说一句戴泽答一句,二人说着便进府去了,轿夫及随从们也都垂着头规规矩矩静静的跟着去了,谁也没有瞧年羹尧一眼,哪怕的一个好奇探究的眼神也没有,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
府前霎时空荡安静下来,只有年羹尧突兀的跪在那大块青砖铺就的地坪上,阳光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映在身后。
年羹尧又羞又气,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尴尬得从脸红到脖子!一层细密的汗从颈上、额上冒了出来,霎间聚流成行,像一条条小虫子顺着他的脸颊、颈脖流淌,麻麻痒痒,十分难受。
他满腹狐疑,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在生什么气,跪了一阵,只得硬着头皮起身,擦了擦汗,仰天吐了口气,垂着头慢慢进了雍亲王府,请家人通传求见主子。
那门房瞟了他一眼,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让他稍候,自己便去通传。又是好一阵功夫,李忠才笑眯眯的来了,道:“年大人,请年大人随老奴来,爷在西花厅等着大人呢!”
年羹尧终于心头一松,勉强笑道:“劳动李公公,羹尧怎么受得起呀!”说着暗暗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塞到李忠手里,李忠“哎哟”一笑,假意推辞两下也就收了折入袖中,一时将年羹尧带到西花厅。
这是在书房西侧的一座厅堂,专以迎见门人奴才或者十分亲密的朋友之地。
此刻胤禛正端坐在花厅正靠坐在中间左侧太师椅上,姿态闲闲,若无其事。年羹尧在厅前乍见了他,却没来由一抖,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慌忙快步上前一撩袍子顺势跪下,磕头道:“奴才年羹尧给爷请安,爷吉祥!”
胤禛依然不出声,灼灼的目光却在他身上逡巡不已,盯得年羹尧如针芒在背,大气也不敢出,头也不敢抬,只觉背后冷汗直冒,又湿又粘。
“什么时候到京的?”胤禛淡淡开口,不带一丝波澜,也听不出半点喜怒,仿佛朋友久别一句极其平常的一句问候。
这看似无害的一句话却把心怀鬼胎的年羹尧吓得一愣,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不敢说,头伏得更低。
“怎么?今天有空到爷这来了?不忙了?这两日把该办的事都办完了?”胤禛一手端起定窑白瓷茶碗,一手捏着盖子,轻轻吹拂拨弄,啜了一口,声音听起来依旧无害,仿佛再平常不过的闲聊。
年羹尧仿佛遭了晴天霹雳、平地惊雷,脑中“嗡”的一下,暗叫完了!身子一软,忍不住轻轻发起抖来。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小心翼翼回京,而胤禛竟然知道了,这是不是表示他甚至还知道别的……
他的心底徒然升起彻骨冰冷的寒意,仿佛掉进了冰窖!


缱倦大清 正文 第203章 收服恶奴(二)

“主子,主子恕罪,奴才,奴才……”年羹尧咽了咽唾沫,艰难开口,却说得语无伦次,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该说点什么。

   胤禛见他呐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见他还想着试探自己、还在犹疑是不是该对自己坦白,更加来气,冷笑一声,森森然道:“你还知道你是我门下奴才——李忠,鬼鬼祟祟做什么?”他忽然扬头向着门外喝道。   

 李忠忙进来,陪笑道:“爷,李卫李大人来了,带着户部的折子,说是有急事要禀报爷、讨爷的示下,爷看……”

“既然是急事那你还磨蹭什么?叫他去书房”胤禛瞪了李忠一眼,“啪”的顿下茶碗,一撩袍子起身,大踏步走了出去,根本瞧也不瞧跪在地上的年羹尧一眼。   

 年羹尧下意识抹了抹一脑门子的冷汗,不由暗暗后悔,更是暗暗叫苦。其实他也不是打定了主意要背叛胤禛,只是圣上眷宠,封他为陕甘总督,命他随西征大军效力,他只不过有点得意忘形、有点意气风发、有点趾高气昂、有点建功立业的野心罢了,他只是趁着夜黑风高悄悄去拜见讨好了一下未来的顶头上司、抚远大将军十四爷本就是生怕自家主子多心,故作聪明的瞒着他,谁想到……

真是鬼迷了心窍冲昏了头脑年羹尧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他主子那强势、猜忌、多疑的性格他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去惹这瓜田李下的嫌疑?这下子倒好,自取其辱脸面丢尽   

 年羹尧忽然又想起且不说自己亲妹妹是他的侧福晋、自己也是他一手栽培提拔的家生奴才,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凭这些年自己替他办了多少秘密差事、有多少把柄抓在他的手中,这些把柄也足以令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潜伏在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可怕念头霎时消退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他此刻方全然了悟:他的命早已牢牢攥在他的手中,容不得半点侥幸

胤禛打发了李卫之后,想了想,径直去了内书房。正在打理盆花的玉容见了他一愣,放下手中的竹剪刀,笑着迎上去道:“怎么?年羹尧走了?”

“哼,他倒是敢”胤禛冷冷哼道,顺手揽着玉容一偏身坐到榻上,搂她在怀不语。

“那爷怎么回来了?”

“爷让那奴才自个想想清楚,到现在他还拎不清,真是岂有此理”胤禛语气含着火药般,一脸的阴沉。
“爷,”玉容伏在他肩头,伸手圈着他的腰,一声不语。一时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心跳和滴滴答答的挂钟声。   

 胤禛反倒一笑,在她发间吻了吻,柔声道:“怎么不说话?嗯?吓着容儿了?”玉容咯的一笑坐起身子,掠了掠鬓发,偏着头笑道:“爷打算怎么收拾那个奴才?”

“自然是叫他长长记性,明白自己的身份”胤禛突然又冷笑,语含讥讽道:“爷本来还以为他有些斤两,倒是高估了他,爷还没说两句话呢,他就吓得浑身发抖、一句利索话也说不出来了”   

 玉容不由好笑,道:“爷这是在夸自己呢”胤禛听她语带取笑之意,便拧了她腮上一下,笑道:“容儿不信?也难怪容儿不信,爷就奇怪,你好像从来都没怕过爷,嗯?”   

 玉容撇撇嘴,道:“容儿行的端坐得正,又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没有对不起爷,干嘛要怕?”   

 胤禛听了极是受用,虽然明明知道她不过是实话实话并非拐弯抹角讨好自己,依然高兴的心花怒放,将在年羹尧那的一腔怒火抛到九霄云外,搂着她低低唤了声“容儿”便深深吻向那诱人的娇唇,顺势带起一番缠绵。

   玉容与他亲热一阵,便拢了拢鬓发,笑道:“爷这下马威也使够了,是不是该过去瞧瞧了?”胤禛冷笑一声,阴沉沉道:“若是别人也可够了,唯他不行爷这一遭不把他彻底治过来往后那狗奴才还不知张狂成什么样呢让他跪着爷饿了,叫李忠传午膳。”   

 饶是玉容痴迷的恋他爱他,亦知他也一般对待自己,听了他那阴狠的语气、瞧着那冷酷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凛,有些怅然若失起来,不再说话,便笑着答应一声,开了门叫李忠传膳。   

 两人吃了饭,胤禛照例与她闲话一阵,便去了外裳,躺在炕上小憩。玉容有时陪着他躺一阵,有时候自己或或写字或坐在一旁榻上饮茶发呆,这一日心中莫名的有些乱,便没有上炕,看着他躺下了,又替他拉上薄纱毯,笑了笑,自去大书桌后坐着发愣。暗暗瞅了胤禛一眼,竟不自觉有些可怜起年羹尧来。胤禛午睡起来,依旧没有去见年羹尧,穿了衣,净了面,照例如往常出门前那样,揽玉容在怀吻了吻,柔声笑道:“爷去户部衙门一趟,容儿乖乖在屋等着爷。”   

 “爷没事早些回来”玉容一笑,看他去了。然后悄悄问李忠年羹尧怎么样了?李忠悄悄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回主子话,还在那跪着呐,一动也没敢动”他心里加了一句:还是一方封疆大吏呢,被爷整治得比个府中三等奴才还不如他可不知道年羹尧在四川那是何等的气焰嚣张、何等的耀武扬威、何等的狠辣无情与说一不二   

 玉容听了不再说话,只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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