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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是当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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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火锅,玉祈的房子的确是非常的大而且宽敞。屋子里的灯光很漂亮,暖暖的色调,让人觉得像一个真正的家。吃完饭,玉祈很主动的帮忙洗碗,见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厨房洗碗,上官婧觉得有些滑稽,心底有种莫名的感觉冒了上来。他洗碗真的很认真,一块抹布白白的显然也是新的。只见玉祈倒了几勺子的洗洁精然后在水里搅拌出许多泡泡,他用抹布沾了水一点点地擦拭着碗碟,洗完一只又一只。从头到尾,上官婧就站在门口看他,看得出神。
玉祈兀自笑了笑,坦言道:“第一次洗碗。”
“看得出来。”上官婧言不由衷地说。事实上,他洗碗似乎比自己洗得好。起码玉祈洗碗的时候挺不亦乐乎的,自己就不能做到这样。
晚饭过后,两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玉祈很喜欢磕瓜子,在沙发上磕得很欢,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上官婧从小就不喜欢瓜子,她牙齿虽然长得很整齐,像士兵站立一样,一点没歪。可是牙根特别软,压根咬不了硬的东西,更别说磕瓜子。
记得小时候,过年的时候,母亲在客厅的茶几上摆了一盘红瓜子。上官婧贪玩地拿起一把就磕,没想才磕了两颗,瓜子就掐牙缝里了,痛得她要命。后来,她就特别讨厌瓜子,总觉得自己的两颗虎牙就是这样磕出来的。
把八点档看完,上官婧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要回家了。
玉祈叫住了她,说:“等等。”
她疑惑地看他急急忙忙地跑上了二楼,在上头折腾了好一会儿,然后抱着几叠本子下来。上官婧偷偷看了下,原来都是画本。跟着他一起下楼的还有那只白面团似的西瓦。
西瓦优雅地踩着步子,见到上官婧忽然径自“喵”了一声,然后就亲近过来。玉祈已经搬着本子到沙发上坐下。他朝她招招手,上官婧无奈之下只有把西瓦一并抱上沙发,让她趴在自己大腿上。
翻开画本,很多的话,每一幅都好漂亮。玉祈的画工很好,似乎是天生的才能。他说,四岁的时候母亲便把他放到画画培训班里,周末几乎就泡在那里了。一画就十几年,直到他出国深造。上官婧看着那些画,有油画、水踩、国画和素描。玉祈的素描画的很出众,上官婧觉得他可以把画拿出去卖。玉祈直笑她傻,也笑自己傻。他告诉她,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画家,没天没夜的画画,把自己关在一个几平方米的小空间里。他说,房间里必须有一扇朝西的窗,因为落日的时候,光线照射过来会很美。然后,他会在房间里设置很多很多的架子,摆放自己的美工用品。
上官婧问:“干脆把自己的书房设计成那样子不就好了。”他说过这栋别墅的室内装潢是自己设计的,一幅墙壁一个柜子都是他的别出心裁。
玉祈闻言撇撇嘴,说:“那就不像办公的地方了。”
“矫情。”上官婧立刻反驳他。
西瓦的爪子开始不安分地舞着,上官婧顺手抚了抚它的毛让它平静下来,可是它依然不听画的要将自己的爪子放到玉祈的画本上去。玉祈故作凶狠地瞪它,可今天这猫竟然出奇的叛逆,竟然竖起尾巴挑衅。他奈何不了自己的猫,又不想把画给毁了,只好说:
“带回家看吧,我送你。”
“嗯。”上官婧轻轻地合上画本,“画的很好,真的。”她有些崇拜地看他,小心翼翼地把画本揽在怀里,跟着他走到玄关。
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下来,月亮弯弯地挂在半空中。她站在花园里,抬头眺望天空,良久不语。
优,走好。
她悄悄地对优说,满天星光,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上官婧想起了小岛川葵,想起了上官泽,想起织田季和,想起了井上宏志……他们好像渐渐离她远了,又好像始终没有离开过。包括优,那个最好最好的优。
“玉祈,你到底有过多少个女人?”上官婧忽然问。
这话一出口,玉祈多少有些诧异,直觉她吃错了药。可是,他还是很老实地回答:“不记得了。”
“真是的。”她故作责备地样子,有点长辈对后背的感觉。
“玉祈。”
“嗯?”
“你怎么从来不问我有没有谈恋爱?”
闻言,玉祈笑得有点贼,说:“怕伤你自尊。”
“哼。”她鼻子朝天。却听他说:
“我不在乎。每个人都有过去,我又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他意有所指,说罢斜看了她一眼。
她在心底暗骂玉祈狗嘴吐不出象牙,他明明就是想说她刨根问底了。
还没有开口,玉祈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亲吻过后,他定定地看着她的脸,认真地说:“傻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不许你再这样把话藏在心里,上官婧,你从来就不是个能够视而不见的人。”顿了顿,他说:“如雅的事情,我会着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她一错再错。可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软弱,不可以认输,不可做伤害到自己的事情,不可让自己变得这么文绉绉的,不可以不开心,不可以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如果你肯答应上述六个不许,我就答应你一定把事情处理好。”
上官婧静静地看着他,终于嗤嗤地笑了,然后点头如捣蒜。
公路上行驶,上官婧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问:“你认识‘迪安’吗?”
“什么?”玉祈闻言诧异地看着她,“你认识她?”
上官婧摇头,只是淡淡地说:“优临死前提到过这个名字,我只是随便问问。”有件事她一直都弄不明白,优在国外的几年里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其实她一点也不清楚。她回来这么久,她们也只是偶尔碰面,机会少之又少。在这些时间里,优到底又做了什么,她根本无从知晓。上官婧想着想着,才觉得自己对现在的优一点也不了解。可是,她还是说:“大概是她在国外认识的朋友……”
“她还说了什么?”玉祈一下踩了刹车。
上官婧吓了一跳,没想他会突然变成这样子。于是,她还是只字不漏的把优说过的话复述给他听,只是玉祈的脸色有些变化,尤其是听到迪安的名字时。上官婧忽然想起,那天优让她告诉他“迪安告诉他”,想到这里,她恍然大悟,问:“你认识迪安对不对?”
玉祈点点头,说:“老朋友,她的父亲是法国大银行的行长。”
第十六章 另一种期盼
隔着探监室的玻璃壁,玉祈看着迪安从里头缓缓走出来。
她消瘦了很多,几乎看上去是皮包骨。迪安变得十分憔悴,若不是声音没变,玉祈怀疑自己几乎要认不出她来。她的眸子依然如星子璀璨,紧紧停留在他身上,最后,仅仅向她延伸开来一个微笑。
同时拿起话筒,玉祈顿时觉得有些语塞,最后还是迪安先打破了沉默。
“还好吧?”
他无可奈何地扯出几分笑意,故作轻松:“该是我问你吧。”
那天,她最后一次见他,在上海新阳五十六层的瑞唐餐厅。她点了红酒,他点了咖啡。她说,父亲的银行出了状况,最后一次趁着出行来见见他。她说,以后,机会渺茫。可是,她始终没有把事实告诉他。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在彼此都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他们已经要隔着这扇玻璃各坐一旁,靠话筒对话。
迪安虽然落魄,却依旧从容。她的头发被剪短了,入狱的女囚犯都必须剪这样难看却简单的发型。脸颊的颧骨几乎丝毫不修饰地凸出,她圆润的脸再也不复存在。玉祈定定地看着她,却明知不可以把眼光落在她身上任何一处。
“没关系。祈,我很好,一切都很好。”
“你说谎了,迪安。”他别过头,想要逃避她的目光。
迪安的话语通过听筒传过来:“你来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玉祈抬起头,颔首。
良久,他说:“把整件事告诉我,我要知道全部。”
飞机场的候机室里,他拨通了上官婧的电话。今天是周末,她习惯性的睡懒觉,这个钟点一定还在被窝里打滚。电话终于接通,意料之内地,她的声音夹杂着含糊的埋怨:
“很早啊。”
玉祈在这头微笑:“我在机场。”
上官婧把手机一并窝到被子里,哼哼地说:“我在飞机上呢。”
“好了,别闹,我真的在机场。”
她闻言坐了起来,狐疑地问:“你去机场做什么?”
玉祈没有隐瞒:“十点的班机,飞法国。”
“你要去找迪安么?”她静静地问,瞌睡虫跑得差不多,只是赖在床上和他说话。
“嗯,想要确认一些事情。”他回答得很认真。
挂断电话,上官婧靠在床板上发愣。迪安是他们唯一可以追寻的线索,玉祈的目的大概和自己一样,可是她没有想到,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速速决定要去一趟法国。坐在床上,她觉得十分不安稳。
早在之前,电视新闻有报道过法国大银行倒闭的消息,据闻行长差点入狱,后来好像是银行的财政主管被指控有罪,行长才被释放。可是,银行不正当营业的证据确凿,因此整个银行被当国政府收购,纳入国家所有。行长倾家荡产,把房子和一些预留的股份卖掉以后,带着家人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这新闻轰动一时,毕竟那么大的银行倒闭了,不可能没有引起人们注目。
可是,优为什么会认识迪安,迪安为什么要告诉玉祈,并且要告诉他什么,上官婧始终没想明白。再者,优的事情,如雅的事情还有迪安的事情,到底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优要提起一连串的人物,上官婧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挤不出半分头绪。
拿起手机再给玉祈打电话,他已经关机了。看看时钟,十点半。
飞机起飞,飞往法国。
徒步走在法国繁华的大街上,玉祈心情纳闷。找了个酒吧坐下,这才掏出手机来看。两个未接来电,署名是上官婧。他盯着屏幕老半天,最后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父亲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我不能看着他入狱。”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财产,现在对他而言,唯一遗留下来的就是生命。我不能看着他们,把他剩下的唯一都剥夺掉。祈,现实是残忍的,可是我不残忍。前些日子,他来看过我,母亲来过,姐姐也来过。他们在哭,可是我不哭。祈,我该变得勇敢,学会承受该承受的。”
“他们调派了自己的人手到银行,暗中篡改了账目,调开了近半数资金,然后用国家公款重新填补下来。银行的财务一向由我主管,那阵子我回到中国,账目交下来给副管,回国以后的签字半点没看就下笔了。那可是亏空国家公款啊,就因为这样,父亲的银行被政府盯上,他们派人来查账,我才知道问题严重了。那个副管是个老员工了,跟在父亲旗下多年,我压根没想到会栽在他手上。”
“我知道,早年父亲是有些贪图小利的确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他们要把父亲判刑,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这次的事情都是由于我的疏忽造成的,我不可以看着他下狱。倘若责任由我一人揽上,至少还能给那些不相关的人一条生路。父亲的所有家产已经充公了,辛苦了几十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了。他一下子像老了好多,我根本不忍心,父亲他不是坏人,贪图小利,人之常情。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只要他们都安定下来,我没有什么放不下。再说,二十年,很快就会过去不是吗?”
二十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多少光阴年华的葬送。玉祈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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