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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向左

漆黑的堡垒，好似一个阴暗的牢笼。远征军每踏一步，沉重的回响便会像梦魇一样追随着他们。黑暗中，唯一的指引便是走廊尽头的光点。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厮杀后，精疲力竭的远征军来到了一个露天的高台上……
“总算可以出来透透气了。”
萨萨里安漫不经心地伸展了双臂，他不难察觉，自己的臂膀已经有些僵硬。
“萨萨里安，停下……这不是个普通的平台。”
库尔迪拉谨慎地扫视着这个平台——在这露天的位置，他非但没有发现石像鬼和破坏者，反而觉得这里静得出奇，更奇怪的是，这个平台的面积也不知比死亡使者高台大了多少倍，与其说是一个露天的高台，倒不如说……
“你们记得克拉苏斯飞行平台吗？达拉然的龙族起飞的位置，比起这里，不知小了多少。”泰兰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剑柄上。
“不得不说，对于龙族，这是一个起飞和降落的好位置。我们或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达里安仰起头，在乌云密布的天际望见一个冰蓝色的点，那个冰点越来越大，勾勒出一个龙的形状……
“是冰霜巨龙！”
“快散开！”
泰兰的话音刚落，冰霜巨龙便张开巨口，一个冰霜喷吐将来不及逃跑的人冻成了冰雕！
“一群来到我的领地的蠢货！诺森德的冰霜会吞噬你们的灵魂！”
“解冻所有被冰封的战士，要是在冰里太久，他们会坚持不住的。”泰兰说罢，展开了一道专注光环。
“呵……愚蠢的人类，别忘了蓝龙才是魔法的主宰者，你们的魔法……会背叛你们！”
冰霜巨龙肆无忌惮地狂笑着，施展圣光闪现的骑士们正欲抢救队员，双手却如同被荆棘刺伤一般，这种刺痛感很快在身上蔓延……
“不好，这只冰龙可以让施法者被魔法反噬……简直是魔法的克星！”库尔迪拉一眼便看出了蓝龙的手段，萨萨里安听闻，竟有些兴奋。
“哦？还好我喜欢真刀真枪。”
“快躲开，萨萨里安！”
就在萨萨里安准备冲向冰龙时，那只冰龙张开巨口，一颗黑色的魔法球放射出无数道黑光，如同死亡之握一般，将四散在平台上的人群聚拢到了它身前，紧接着，它深吸一口气，冰霜的寒流开始四处蔓延……
“快躲开，它正在施展冰冻魔法！”
“我可不喜欢逃命啊……”萨萨里安一边快速逃离魔法范围，一边不满地说道：“我们不能施法，这家伙却可以肆意使用冰霜法术，简直是作弊。”
“我知道她是谁了。”
泰兰举起圣剑，王者祝福的光芒落在了每个人身上……
“能对魔法如此熟悉的蓝龙，除了玛里苟斯，就只有她——辛达苟萨！”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和泰兰一样，在困境中血战。
“兰娜瑟尔……快醒来啊！！！”
奎尔塞拉与奎尔德拉的符文光芒越来越微弱，深黑的凯旋战甲上布满了毒绿色的裂口，衰弱的诅咒在血管里流淌，就连挥剑时，双手也变得格外僵硬……
克莉丝蒂安隐隐察觉到，这具战争机器一样的身躯，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死亡骑士几乎不会有痛感……但不懂得疼痛的人，也不会懂得如何战斗。”
鲜血女王的声音如刀锋般寒冷，“你不害怕是吗？你不会痛苦，但如果痛苦的是你的朋友，你的同胞……你会无动于衷吗！”
她说罢，变换了口型，手中泛着绿光的长矛与奎尔塞拉接触的一刹那，一道黑光将克莉丝蒂安与兰斯连接了起来，紧接着，克莉丝蒂安听到了圣剑刺入地面的声音……
“兰斯！”丝娜丽的脸色变得格外苍白——死亡骑士没有痛感，然而，同样的伤，若是转移到兰斯身上……根本难以承受！
“导师……原来这么辛苦呢……”
兰斯紧握着手中的圣剑，承担着痛觉的身躯瑟瑟发抖，“伤成这样，如果是我的话……早已经倒下，无法再战了。丝娜丽，别忘了，此刻正在流血的人，不是我，而是导师自己……”
“兰斯……”
克莉丝蒂安瞪大了双眼，一剑横扫过鲜血女王的腰际，鲜血女王展开双翼，向后一个飞跃，便拉开了距离……
“太迟钝了，克莉丝蒂安将军。”
鲜血女王凉薄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生者的情绪。
“呵……看到你这么做，我就放心了……兰娜瑟尔。”
克莉丝蒂安洒下一把尸尘，一只魁梧的食尸鬼缓缓地站起身，发出了沙哑的咆哮。
“方才离我最近的人，不是兰斯，而是凯尔。而你却选了兰斯，不惜延长施法的时间……”
“够了！”
鲜血女王捂着额头，高亢的声音因震怒而变得有些躁动，“我会让你永远都无法再开口的！”
愤怒，仇恨，痛苦，哀伤，在这一刻全都融入黑暗……当她抬起头，那双晦暗的眼睛周围竟布满了血丝……血泪滴落之时，黯淡的雾霭覆盖了赤色的地毯，所到之处，绝望与悲伤的种子生根发芽……
“死亡契约。”
克莉丝蒂安一剑指向了食尸鬼，没有丝毫犹豫便夺取了食尸鬼的所有体力。紧接着，她召唤出一面反魔法护罩，将黑暗的诅咒排斥在外。
“退后！”
当部落的战士们意识到危险时，负面情绪已经将所有人笼罩……
唯一没被这黑暗所浸染的，竟是凯尔萨斯和赫菲斯特，在这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光束连接着，凯尔萨斯和赫菲斯特都认得，这是一种被称之为暗殒契印的魔法，但凡在契约之外的人，都会被黑暗所侵袭……
赫菲斯特和凯尔萨斯交换了一个眼色，切断了契印，出乎意料的是，当契印消失之时，鲜血女王的魔法也中断了……
“兰娜瑟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对吗！”
那个如同永歌森林的清风一般的声音……曾是她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当自己在深渊的边缘挣扎之时，却听不到呢……
殿下啊……
如今，我已坠入深渊，不论你怎么呼唤，我都再也无法爬上来了。
“你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兰娜瑟尔……”
兰娜瑟尔怎么可能……对殿下和同胞做出这种事……
“那个人能够控制你的身体，但你的意志只属于你自己！兰娜瑟尔……克莉丝蒂安告诉我，你从未放弃过反抗……这样的你，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凯尔萨斯缓缓走向了兰娜瑟尔，这时，鲜血女王忽然发出阵阵悲凉的笑声，她摇着头，仿佛眼前看到的一切是个天大的玩笑。
“呵……哈哈哈哈哈哈！殿下……太容易信任一个人，是你最大的弱点……”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轻信了莉亚德林以及沃雷塔尔那两个贱人……你根本……就不会……
“如果是兰娜瑟尔，此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到辛多雷……只可惜，你眼前的人不是她。”
鲜血女王说罢，庞大的双翼掀起一阵狂风，将她带上了殿堂的顶端，但见她在半空中一个旋舞，庞大的翅膀下飞出无数根带血的骨刺，赫菲斯特将日灸横在前方，以奥术弹幕迎上了血箭……
“还没完……”
鲜血女王指着赫菲斯特，一枚带有暗血的利箭朝着赫菲斯特飞旋而去！克莉丝蒂安察觉到异样，挥剑打落了旋转的血箭，然而，鲜血女王丝毫没有感到意外，连发出五根骨刺，尖利的血箭径直朝着克莉丝蒂安的颈部飞去，克莉丝蒂安勉强避开要害，原本应该穿过她喉咙的血箭如今钉在了锁骨的周围……
“克莉丝蒂安！”
“已经到极限了吗？死亡骑士！”
鲜血女王扬起长矛，对准克莉丝蒂安的心口俯冲而下，克莉丝蒂安想要伸手拿剑，然而她的双臂却格外沉重……
更糟糕的是……自己的身体，如今连闪避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眼看毒绿色的长矛就要穿透她的心脏，两颗火球击在了鲜血女王的双翼上！
“凯尔……”
克莉丝蒂安的神色变得相当复杂……不管是她还是赫菲斯特，都绝不希望看到凯尔萨斯对兰娜瑟尔出手……可她最终还是没能阻止……
鲜血女王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铁壁上，僵硬的双翼近乎粉碎。她低垂着头，暗红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殿下……终于……连你也按捺不住了呢。”
她注视着凯尔萨斯的面孔，锋利的獠牙泛着白森森的光芒……
“终于……连殿下也要杀我了。”
凯尔萨斯脸上的表情格外僵硬，但他手中的火苗却依旧在熊熊燃烧……
“让这一切结束吧，兰娜瑟尔……离开这里，那个人不值得你为他卖命！”
当他开口时，他那温润的声音分明在颤抖。
“别再为那个人战斗了，兰娜瑟尔，你知道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鲜血女王似乎并没有在听凯尔萨斯的话，那空洞的眼睛仿佛被什么东西蛊惑一般……
“好口渴……殿下的血，会是什么滋味呢？”
“你说什么！”
赫菲斯特脸色大变，但见鲜血女王疯魔一般朝着凯尔萨斯的方向飞去，凯尔萨斯扬起烈焰之击，挡下了鲜血女王的利爪，鲜血女王加大了力度，烈焰之击发出了阵阵悲鸣……
“只要一小口……”
萨莱茵的本能令她近乎失去理智，凯尔萨斯握剑的手已经微微开裂，鲜血的气息令鲜血女王更加亢奋……
赫菲斯特强忍着恶魔化带来的剧痛，吟唱出了混乱之箭的咒语，紧接着，一个充满邪能的魔法球飞向了鲜血女王的右翼，将她的翅膀彻底打碎。然而鲜血女王竟丝毫没有松手，死死地抓着烈焰之击不放……
“我不会走……再也不会了！”
鲜血女王的声音不知是在呜咽还是在嘶吼，那简直就像歇斯底里的恸哭……直到剑刃刺穿胸口的声音终结这段悲泣……
“奎尔德拉……”
鲜血女王看了看从胸口刺出来的剑锋，那把利剑，此刻已经刺穿了她胸口左侧……
“为什么？明知道这里是空的。”
这个空荡荡的位置……究竟缺了什么呢？
啊……已经找回来了。
那来自心脏的血液的温度……
‘克莉丝蒂安……我已经……没有退路。我未能守护的东西，请你……’
“开什么玩笑……奎尔德拉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兰娜瑟尔！难道你要逃避这份责任吗……”

‘克莉丝蒂安将军，奎尔塞拉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难道你要逃避这份责任吗？’
那一年，诺森德的雪，下了好久都没停下……
‘我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回去，也不可能活着。’
克莉丝蒂安的肺部仿佛灌了铅一般，呼吸格外沉重。
‘我是奎尔德拉的主人，我才是那个应当在关键时刻为辛多雷做出牺牲的人。’
兰娜瑟尔拭去了剑上的雪花，‘我记得，你握着奎尔塞拉时，是以守护殿下为誓。而我，则是要以辛多雷最强战士的身份，为我的人民战斗。’
‘所以你要背负一个本不该属于你的命运，然后让一个将死之人保护殿下？’
克莉丝蒂安的手攥得紧紧的，‘兰娜瑟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体内的瘟疫，迟早会把我变成一个我一直在反抗的东西。就算你替我去战斗，我的命运也不会有所改写。’
‘我是为了自己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这事关战士的荣耀。最强的战士，不需要一个将死之人为我牺牲。’

“你是奎尔德拉的主人，奎尔萨拉斯最强的战士！从头到尾，你都不曾忘记荣耀！！！兰娜瑟尔……快醒来啊！！！”
“奎尔德拉……”
兰娜瑟尔深吸了一口气，“啊……我想起来了。奎尔德拉，我曾亲手将它摧毁，发誓再也不为那群忘恩负义的人民战斗……”
“忘恩负义的家伙已经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我便是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