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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先生皱眉道：“此人是谁？他···他神智不清呀。”高存福大声回答道：“皇上只是命微臣送他来金蚁宫，其他的事，皇上说将他送给赵宫主，宫主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韩先生摇头道：“此人是谁？为何叫人心神不安。”他伸手挑开囚徒面前长发，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只见他年轻英俊，却不认识。他不认识，我们认识，剑眉星目，雪唇霜颊，不是南宫玉树是谁？

家国卷　49　　　完颜纵横

四十九完颜纵横

征帆远去，消失在海平线后。韩先生带着众人走进树丛之中，完颜乌禄惊魂不定，他被派往金蚁宫，终日战战兢兢，却没想到到了钓鱼岛上，居然只有一个韩先生，几个宫中走卒接待。一路上遍地尸骸，惨雾愁云。韩先生笑道：“乌禄公子不必惊慌，这些尸骸都是一些夷人。潜龙岛地近东瀛，东岛上的倭寇，常来骚扰，志在抢夺此岛。鄙宫本来不屑与妄人纠缠，奈何倭寇源源不绝来扰，宫主只有下令，凡是倭寇登岸，杀无赦。这一路尸骨，都是志在警告。”

完颜乌禄点头，问道：“不知如今的宫主是何人？在下难得听到贵宫消息，不知道如今这金蚁宫中，是哪一位人物当家。”

韩先生微微一笑道：“公子身在远方，却还是关心我们这些活死人啊。嘿嘿，当年凌日轮过去后，宫中的权力就已经不十分平衡了。此后东昏王去了，宫中更是谁也不服谁，逐渐分为两派，一派亲宋，一派却主张灭宋。两派各持政见，争吵不休，最后几乎要火并。如今鄙宫分为水月两堂，以岛上半月河为界。”众人一边说一边走过丛丛树木，这个岛甚大，乃是海底一座大山露出水面的一部分，登岛就如爬山。完颜乌禄心中暗自盘算，凌日轮赫赫威名，原来也是金蚁宫的人，但这金蚁宫的人也太狂妄了，自己虽然是待死之身，却好歹也是皇族，居然没有几个人过来迎接。身后几人传来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这南宫玉树虽然仍然昏昏迷迷生死不知，但身上一直都在散发那股地狱般寒冷的气息。

韩先生又继续说道：“水月两堂虽然不和，但每隔四年两堂就会推举出一人担任宫主，这次的宫主乃是月堂堂主赵嫣然···”完颜乌禄和身后三名随从交换了一个眼色，赵嫣然似乎是个女人的名字，她能够当上宫主，必有惊人业绩，难道她的武功还比金蚁宫上这许多高手更为强？萧大人接着说道：“···而水堂的堂主则是当年的棋圣完颜纵横，他···”

完颜乌禄一行人心头巨震惊惶失措，方才完颜乌禄的谋士居然吓得滑倒地上，完颜乌禄面如土色，“他···完颜纵横，不是已经死了吗？”

韩先生摇头笑道：“公子不知，这岛上的人，又有几个曾经没有死过一次两次？这是大金国最为精锐的力量，也是我们这些人埋牙之地，公子将会遇见的人可不少了。老夫韩昉，当年也算是一个人物，如今还不是到了这里？”完颜乌禄微微点头，他身后那名谋士却大惊道：“韩···韩昉，敢问先生，是大金国礼部的韩先生么！”韩昉微微一笑道：“一十二年，原来还有人认得老夫。”那名谋士惊心道：“先生先为大辽国进士，后为帝师，主掌礼部多年来，立文字，兴教化，当年听闻仙逝，原来已经到了这里！”韩昉摇头道：“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曹国公请放心，既然是金蚁宫的客人，水堂的人也不会怎么难为你，毕竟，如今执掌大权的，乃是月堂，宫中真正拥有权力的，是赵嫣然宫主。”

完颜乌禄惊魂少定，众人马上就要登上山顶，但一路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更不用说金蚁宫的什么建筑了。

韩昉当先走到山顶，对完颜乌禄笑道，“公子请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完颜乌禄走到山顶，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山顶。登到最高处，但见面前绝壁百丈，绝壁之下，是一个硕大而平整的盆地。岛上四面高山环绕，中心却是平原风貌，树木丛生芳草菲菲，更有雕梁画栋高塔雄阁，宛如一座富庶市镇。这一座岛上居然还有河流，婉言曲折向东南走去，原来钓鱼岛如此之大，岛上居然还有淡水河，无怪这许多人能够在海外孤岛上存活至今衣食无忧。钓鱼岛原是史前时代的一座巨大火山，当年爆发时贱起满天灰尘硫磺，整个大地数年不见阳光，毁灭生灵无数。此后地陷东南，大火山逐渐沉没海中，直到数万年前才慢慢升出火山一角到海面。这座火山已经熄灭了六千五百万年了，自然不会再爆发，而火山口火山灰着实营养丰富，岛上树木农作物生长异常旺盛。金蚁宫人数虽多，却不需多少人耕作，道理就在于此。而岛上至今还能掘出异兽骨骼，众人都说此岛原来是龙冢。其实这些都是史前巨兽，但人生所知，不过宇宙之沧海一粟，大火山当年的辉煌战绩，后人自然无法得知了。

韩昉指点谷中建筑，“这座高塔，其名擎天，那座城堡，就是金蚁大厅了···公子请看这雕梁画栋，却没有花费大金国一个子儿，当年辽国国破之日，天祚帝就将几个儿子送到这里，大金国追杀一路，才发现了一个所在。原来这是辽国皇帝皇妃休闲的夏宫。在这远离大陆的孤岛上建立如此建筑，当真是倾尽了全国之力了，此后又将这个所在藏得这么好，那更是杀了无数生灵了。天祚帝穷奢极欲，无怪大辽如此倾覆如此迅速了。”

完颜乌禄心中一凛，正待再问，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四周，“韩先生，完颜乌禄来了么？”声音甚是豪迈，但也很是年轻。完颜乌禄心中大怒，主···完颜乌禄乃是皇室宗亲，你竟敢直呼其名！

韩昉神色一紧，“是楚公子。”



楚公子很年轻，他的身躯很高大。谈不上多么潇洒，但却充满了男人的野性。穿过一条小道一片树林，楚公子就出现在完颜乌禄面前。楚公子大刺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身后立着十余人，都是金黄色的武衣，叉胸而立，根本没有将完颜乌禄放在眼里。楚公子却是血色武衣深赤披风，他左右立着两名女子，一人翠衫一人紫衣，星光之眸，云样身姿，不正是星眸云舞？

韩昉见到楚公子，躬身行礼，楚公子却盯着完颜乌禄道：“你是完颜乌禄？”彷如审问犯人。韩昉马上介绍道：“这是宫主的大弟子，楚迎风楚公子，这两位乃是宫主的第二、第三弟子，星眸姑娘，云舞姑娘。这位便是宋王宗磐之子阿赤，这位是当年的翼王鹘懒之子树布······”他一个个介绍过去，完颜乌禄更是心惊，这岛上的人不是当年的朝廷大员，就是皇家血亲，其中太祖太宗的后人多不胜数，自己只是太祖三子的儿子，说到皇室血脉，反倒是这些金蚁宫人更加旺盛了。难怪他们都如此骄傲。金太祖死后，实行的是“兄终弟及”，由他的弟弟吴乞买即位。等到吴乞买也龙驾归天，皇位却由太祖皇帝的孙子完颜亶接任，开始走上子承父业的模式。而完颜亶、完颜亮两朝，都十分顾忌那些几乎都有当皇帝权利的宗亲，完颜亶动作小一点，只杀了一批人，完颜亮出手豪绰，一上台就将太宗的后代斩尽杀绝。但漏网之鱼毕竟还是有的，两朝移民，前赴后继来到了这片算是大金国事业，却又不受大金国管辖的钓鱼岛上，繁衍生息。完颜乌禄算得上是太祖的嫡系血统，高贵无比，到了这钓鱼岛上，可就一点都不了不起了。但也正是因为金蚁宫中藏匿了太多的宗室后代，这座小岛便开始越来越危险了，造反系数越来越大了，是以完颜亶与完颜亮都对金蚁宫顾忌不已。

楚迎风懒得听韩昉介绍，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他坐着本就已经很高大了，此刻一站起来，就彷如一座铁塔一般，他懒懒道：“完颜乌禄，我师父说你来了之后就请你到观星阁去休息，明日金蚁宫大会，宫中元老要一起商议皇帝的请求。走吧。”他天生的骄傲，皇帝都不如何放在眼里。

完颜乌禄默然点头，进了金蚁宫之后，自己已经是死鱼一条了，哪里还有挣扎的余地？跟着众人沿着小路走到“护城河”边，又踏上一只小船，众人顺水徐行，进入护城河，驶向观星阁的方向。岛上本来只有半月河一条淡水河，金人占据之后沿河挖掘成了这条围绕整座建筑群的护城河，与流经岛屿中心的半月河构成了一个双鱼形状。护城河中并无太多往来，只有几条小舟来去，朝阳灿烂，波光粼粼，彩舟如画，但完颜乌禄哪里有欣赏的心情，只是东张西望。快到终点，云舞心下好奇，问道：“唉，你看什么呀？这里什么也没有啊。”完颜乌禄苦笑道：“是，是，我只是担心···我···”

他语无伦次，正是担心水堂堂主，当年的棋圣，完颜纵横。唉，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没有死去？最好他年老力衰，再也没有力气找我麻烦。

完颜纵横的确年老了，但力衰不衰就不知道了，不过找完颜乌禄麻烦的力气还是有的。完颜乌禄向远方眺望，差点吓得落入江中，但见远方一个浮木破浪而来，一人稳稳站在目上，怒目圆睁，不是完颜纵横是谁！将近二十年没有见到此人了，完颜纵横的须发都有些花白了，但他那洞悉一切的双眸还是那么亮。完颜纵横大喝道：“完颜乌禄！”这一声震的河水溅动，完颜纵横长长胡须都吹得笔直。故人相见本是好事，但还未见面就大声呵斥，征兆却大是不妙。

完颜乌禄手足无措舟上，众黄衫人都是眉头大皱。完颜纵横只是一根浮木，却来的好快，众人刚刚上岸，完颜纵横就赶了上来。众人尚未看清完颜纵横的动作，完颜乌禄就被他捏住脖子提了起来。眼见完颜纵横血红双眼狰狞脸颊，毫无平日儒雅风致，众人都是心中一凛。完颜纵横武艺之高天下几乎已无敌手，在场的虽然都是好手，众人联手不至于败给完颜纵横，但他要在这些人中杀死一个完颜乌禄当真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有人心中叫苦：“早知他也会来，就应该带上那人了，那人的武功只怕还在完颜纵横之上，不过那人骄傲的很，只怕不会听我们调遣。”只有楚迎风居然面露狂喜神色。完颜纵横大喝道：“完颜乌禄，完颜乌禄！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云娘呢！”完颜乌禄被捏住咽喉，话都无法说出。

完颜乌禄的一名随从大声喝道：“完颜纵横，夫人的名字也是你喊得出口的！”完颜纵横冷哼一声，放开完颜乌禄，青光一闪，那随从大叫一声，满嘴鲜血，吐出半嘴牙齿，完颜乌禄还未落到地上，完颜纵横又闪到他面前，将他提起。楚迎风大叫道：“好！好功夫！完颜大伯，你当年的英雄气概只怕又回来了！来来来！你我大战一场！”他一脸狂热，也不等完颜纵横回答，大喝一声，一掌拍出。这一掌来得雄浑沉重，完颜纵横眉头一皱，伸手一拨，将拳力卸到一旁，冷然道：“闪开！”

楚迎风这一拳上带有极深功力，却被完颜纵横轻易化解，他不怒反喜，大笑道：“好，这一手厉害，果然不愧为棋圣。来，再接我一招。”也不多话，上前就打，完颜纵横怒道：“楚迎风，你当真要与我为难么？”又是一手巧妙，将他的拳劲推开。楚迎风大笑道：“一年前我找你比武，你只用了十招便得胜，今年我发奋图强，不信还是会输。完颜纵横，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