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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雪原-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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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开始了庆功授奖,首先是阎部长宣读了省委的表扬信,表扬了小分队的英勇的行动和辉煌的战绩,表扬他们处处关心群众的优良作风,又表扬了夹皮沟群众协助子弟兵作战的英勇精神。

接着王科长、黄科长分别宣读了司令部政治部的嘉奖令和功劳簿。小分队全体战士各记一大功,杨子荣记三大功,刘勋苍、栾超家、孙达得各记两大功,并当场佩戴了奖章。

蘑菇老人和李勇奇各记一大功,并奖给夹皮沟群众步枪六十五支、子弹五千发。特别亲切地慰问了从三百里外赶来赴会的蘑菇老人。热情地感谢夹皮沟群众对小分队的帮助。

大会自始自终,白茹一直陪着她的蘑菇老人爷爷坐在一起。

庆功会后群众纷纷要求枪毙匪首,和匪徒中罪恶深重的分子,杀头给烈士祭灵,还要求扒神河庙奇迷信,小分队的战士也大多数同意。阎部长耐心地向群众解释道:

“罪魁恶首,死心塌地的特务,坚决与人民为敌的反革命分子,一定要坚决镇压,血债定要血来还。我们要为所有受害的人讨还这笔血债。

可是现在我们还得要他说出我们所需要的东西。”接着阎部长十分幽默地说道:“庙是不能扒。不错,以往反动阶级利用庙堂宣传鬼神,愚弄群众,让我们甘愿受穷,听天由命。而今天我们却要利用它来奇除迷信,解脱愚昧。庙堂本身是无罪的,有罪的是那些反动派,特务宋宝森这个妖道。他曾杀害了韩荣华先生,潜伏庙里,指挥土匪杀人放火。可巧我们又利用了他这一点,奇了威虎山,伏击了九彪,捉到了大特务,消灭了妖道。”他吸了一口香烟,用手指磕掉了一段长长的烟灰。“正像剑波同志所说的那样,‘它是个钓鱼的饵子’。也像小分队战士们所说的那样,‘他是摊引屎壳郎的大粪’。

对我们剿匪起了很大的作用。

“何况这神河庙,又是我们这一方劳动人民修起来的,这显示了我们劳动人民的能干。看到它我们就会想起伟大劳动人民的艺术天才,看到它就会永远不忘我们受苦的日子,不会忘掉日本鬼子抢劫我们的田园。它是一座文化古迹,我们要利用它,要珍贵它,替我们将来做些有益的事情,尤其在这大山林里更有它可利用的价值。我们不仅不能扒掉它,相反的,我们要像保护森林一样地保护它,不让任何人奇坏。它现在是属于我们的。”

白茹听到这里,张开小嘴道:

“对啦!阎部长,庙里最好住上人,好给咱们来往的工作人员烧水喝,招待住宿。还可以在这里交流山地土产和城市产品,免得这里的人有事就得进城。还可以给民兵打猎时放东西,生炉子烤火吃干粮。再要有国民党土匪来,我们可以在这捕捉他,当成我们的小基地。将来山林工人多了,还可以在这办个医院,那有多好呀!我看这事除了民兵看守以外,还得请我爷爷来当管理员,我保证他能当得好。”

说着她转身把蘑菇老人一搡,“爷爷你说好不好?你别再进山采蘑菇啦!你这一辈子够苦的啦!夹皮沟的叔叔哥哥们可好啦,他们会和我一样地亲你,你在那养上一些鸡,养上些小兔,那该多有意思。再说我剿完土匪好来看你,这里有小火车,又便利。要不,你进了大山林我到哪找你呀!”

这姑娘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大堆话,引得大家笑起来。

阎部长笑嘻嘻地走上前来,拍了一下白茹的肩膀笑道:

“好姑娘,你的心太好了!到底没忘你的爷爷,你为他想的真周全,太好了,就这样办。”

“赞成!赞成!”大家异口同声地表示。

蘑菇老人感激得说不出话,眼泪夺眶,喉头呜咽,扶着白茹,摸着她的小辫,站在阎部长跟前,多时才说出了:

“恩人……恩人……我六十八岁这才有了个归宿。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今生还会有今天……”

老人说着,逐渐转悲为喜,然后大笑一阵,手挽白茹,向群众唠唠叨叨的道:

“乡亲们!你们看,我这个小孙女儿像不像灵芝姑娘?”

群众中顿时一片亲热的欢笑声:“比灵芝姑娘还好十分……”

白茹却被这赞美声,羞红了脸,扯了一下爷爷的衣襟,羞怯地道了声:“爷爷……”

 第二七章 青年猎手导跳绝壁岩

少剑波同阎部长,王、黄两科长及小分队的全体干部,细致地研究了下一步的计划,然后交清了俘虏及所有缴获的文件,他们马上就要告别。

十四日晚上,天空的月亮喷射着寒光。

车站上挤满了送行的人。

俘虏紧紧地装满了五车厢。

阎部长等和小分队的战士们一一握手,亲切地鼓励他们继续前进,争取功上加功,并说回省后马上向他们的家属送立功喜报。战士们喜欢得跳起来。

白茹把蘑菇老人爷爷这次又给她的鹿胎膏,交给黄科长带回,并再三嘱托让他回去分给部队的女同志,这是她们所需要的。

少剑波和阎部长紧紧地握手后,小火车长嘶一声,载着大宗的战利品,荣耀地奔向牡丹江。它的声音是那样清晰和骄傲。

正月十五,夜深人静,瑞雪纷纷,无风坠玉,是那样的柔软和缓。夹皮沟一片太平气象,人们酣睡在自己温热的炕头上。整个屯落和山林是那样的舒坦和平静。

小分队装备上司令部刚发来的新皮鞋、新雪具,静静地肃立在高波等同志的墓前,向他们的英灵告别。在寂静的默悼中,又听到白茹的啜泣声。

三分钟过了,他们披着瑞雪,踏上新的征途。好像每个人都觉得,高波等同志依旧走在他们的行列中。

战士们走得是那样的肃静,生怕惊醒了他们酣睡的朋友——夹皮沟的人们,夹皮沟的每一所房屋和每一件东西。

小分队的行列比过去增长了一点,马保军的半个班和一挺机枪正式编入小分队。这半个班的战士都合乎小分队战士应具备的条件,并且二道河战斗失利后,一直和小分队同时苦练了滑雪,目前他们已熟练地掌握了滑行技术。王团长又给剑波带来了久经训练而且来东北后学会滑雪的警卫员陈振仪。他的相貌很像剑波,有人说他是剑波的弟弟。王团长又派来一个善于滑行的卫生员刘清泉帮助白茹,好让白茹多帮剑波写点东西和照顾他的生活。本来王团长准备把白茹调回去,因为他从白茹托小董带给他爱人的信中得知,又听小董含糊地讲她爱上了剑波,因此王团长就更加关怀白茹。尤其觉得年轻轻的一个女孩子,怕抵抗不了的酷寒环境,生怕她中下什么病。

可是白茹怎么也不回去,这个勇敢的少女,现在无论什么力量也夺不走她对小分队的感情,什么力量也吸引不去她在小分队的幸福,在白茹的心眼里,小分队和它的事业是她最幸福的小天下。尤其对她那心爱的少剑波,好像此刻她一步也不能离开他。

小分队又增加了缴获来的三匹山林马,驮载着司令部发给他们轻便的帐篷和铝锅,因此又增加了两个有多年饲养经验的骑兵。只是他俩不会滑雪,好在他们善于飞马,也倒无碍小分队的神速。

小分队战士们在行进中,每个人都预料着新征途上未来的一切,借以来增加他们的信心,和正确认识这更伟大的任务的艰巨性。自己要贡献出多大的力气来完成它。

战士们对剑波所分析的,反反复复地咀嚼着,像吸食美味一样地品着滋味。

现在已是公历的二月中旬了,雪朋友很快将要告别,这位贵宾是人力无法挽留的。没有雪朋友的帮助,我们会连匪徒的踪影也找不到,更不能行走如飞。这就决定了小分队要在短促有限的时间内完成干净彻底消灭匪徒的任务。这个任务在他们自己的党性上,是不允许丝毫打折扣的。

这次的这条秘密路,最低的行程有七百里,才能到绥芬大甸子。从妖道的所有文件中证实了滨绥图佳党务专员特务头子侯殿坤,匪司令谢文东,匪一旅旅长马希山和二旅旅长李德林的老巢是在那一带。至于究竟在什么地方,那还要一番十分艰苦的侦察工作。

这条路全是少有人迹的原始处女林,只有通过这里,才会最大限度地出敌不意。路上将不知要碰到多少自然气候和地理环境所给予小分队的困难。

至于敌人,在我们消灭了许大马棒、座山雕、九彪、宋宝森之后,匪徒对天险的依赖已大大地丧失了信心。可是这些坚决反革命的匪骨头,又不会因为这一吓而死亡,势必拚命挣扎。这就决定了敌人极大的可能在和我们周旋。

要是这样,小分队的兵力就显得太单薄了!

战士们对这些情况的细嚼和玩味,都是在锤炼着他们更刚毅更坚韧的意志,也在增进着他们的智慧。

小分队夜离夹皮沟,瑞雪盖没了他们的踪迹。第二天清晨,雪止云散,小分队行进在日明地新的世界里。现在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天下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

他们白天滑雪飞行,夜晚安营扎寨。乘马的两人,老是落在后头一段。直至一点钟后才能赶上。四十几个人分宿在四个帐篷里,猎兽当菜肴,采蘑菇调味料,融雪当水,吃自己背上背着的粮米。

五天的行军,十分安泰平顺。

第六天,在一片稀薄的曾被荒火烧过的残林处扎下帐篷。

帐篷刚扎好,战士们正在吊锅造饭,突然山后一阵狂风呼啸,刮的漫空雪尘,整个的山林像沸腾了一样,冒出无边的雪气,整个的大森林像煮沸在雪气里。

这阵狂风稍一停息,西北天上涌上了一片乌云,向他们的头上直压下来,它飞驰倾压的速度,使人看了就要头晕欲倒,像整个的西北天塌下来一样,眼看就要把整个的大山压平,把所有的森林和小分队一起挤压成柴末肉饼。

战士们对这突然袭来的凶恶气候,都有些恐怖。

少剑波仰望着压下来的乌云,皱了皱眉头,叹息地自语道:“暴风雪就要来了!”

在战士们阴郁的目光下,他立即命令:“快些!再牢一牢帐篷!”战士们十分紧张地动作起来。

这里如果没了帐篷,大风雪袭来,一切东西都有被掩埋的危险,人和马匹也将无法幸免。战士们一阵紧张的劳动,把帐篷的大半截培进雪里,把所有的绳索完全用尽,把帐篷的拉绳拴在几十棵大树根下,基础四壁都加固了!

号啸的大风随着云头的下压来临了,好像塌下来的西北天把所有的空气一点不漏的驱赶着挤过来,狂风好像在拚命地反抗这种逐赶和挤压,发出暴烈的狂吼,这吼声好像是在拚尽平生的所有力量要把西北天鼓破。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任何声音比它再大了!大炮弹大炸弹的爆炸,火车的吼鸣,暑天的霹雳,海洋里的惊涛骇浪,这一切如果和这里的声响比起来,只不过和折了一根小树枝、咬了一粒黄豆粒、一声牛叫差不多。都会被这暴风的号啸淹没得一点声没有。

小分队已经不能用语言来传达他们的决定、命令和行动号令了,因为此刻说话的人就是把嘴像电话耳机一样紧贴在听话人的耳朵上,也不可能听见他说了些什么,甚至连声音也没有。

狂风卷来的暴雪,它的密度向来没有见过,空中几乎拥挤不下了,两人相隔三步的距离,这密雪就像一堵雪墙一样把两个人隔开,谁也看不到谁。天、地、空、雪,成了无空间的一体,小山沟填平了,百年的老树折断了腰,人在帐篷外甚至连几秒钟也立不住。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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