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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蝶儿对我的感情是假的，可是我对蝶儿的感情却是真真切切的。如果我给不了她她想要的那份感情，那么我愿意将这条命给她——只要她开心，快乐，张绝墨此生足矣。”
　安静。蜀葵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张公子……你真是……”
　“纸灯姑娘心里难道就不曾有过一个人？”淡淡一笑，张绝墨的目光清澈而坚定，“有过一个人，哪怕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就好。如果能用性命去换她片刻的喜悦……那样就能够死而无憾。”
　沉默。蜀葵闭上眼睛，感觉心里有根根刺在扎着。
　她想到了那个紫衣的少年。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衣袂飘飘乘马到她面前的日子。她想起无数个夜晚，她坐在屋子里等着他敲响窗棂的日子。他问她，“你和我走好么？”为了那一句话，她抛弃了所有东西离家出走，孤身闯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却依旧固执地不肯回去。
　她看张绝墨是傻子……别人看她何尝不一样是一个傻子。她想起殊尘轻吻她额头，想起她和归韶无数个日日夜夜为了殊尘的争吵，想起最后去见父亲的那晚父亲苍老的容颜。她想起很多很多事，那些事她有时候有意不去回忆，这样她就可以更坚定一点地走下去。
　“看姑娘的表情，姑娘的心里也是有一个人的。”张绝墨笑的清雅而不染丝毫尘埃，“我相信姑娘可以明白我的心情。张绝墨向姑娘拜别，请姑娘日后多多珍重。”
　轻轻点了一下头，蜀葵的心里却刺痛了一下——这次的拜别之后，便是永生不得相见。　
第十四章　妖界之王（6）
没有再说话，张绝墨转身离开，走进了小屋内。
　“归韶，我知道你一定在旁边。”轻声，蜀葵抱着双腿坐在了地上，“你出来好不好？”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黑衣的男子从树后缓缓走出。他沉默了片刻，在她的身边坐下，双眉依旧紧锁。
　“你是不是看我也想看他一样？又笨又蠢的。”抱紧双腿，蜀葵低着头轻声问他，“你骂了我好多次，我却次次和你顶嘴。你是不是很生气？”
　沉默。那个黑衣男子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回答。
　“……是不是很生气？”扭头，蜀葵不依不饶。
　看了她一眼，归韶别过了头，轻声开口：“嗯。很生气。”
　“……对不起。”轻声，蜀葵把头埋在双臂中，闷闷地回答他，“我不会做事，也不会讲话。你好心劝我，我却害你生气那么多次……对不起。”
　旁边的归韶又沉默了很久，轻声答她：“我没有让你道歉。”
　旁边有脚步声突然响起。怔了一下，蜀葵抬起头，看见尚息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
　“尚息公子。”蜀葵怔了一下。
　“抱歉，归韶。”尚息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男子，“你们两个先行一步回去见殊尘吧。蝶儿的事情我不能不管，待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便立刻启程回去。”
　点了点头，归韶依旧沉默没有说话。
　“归韶公子，我们明天再回去好么？”突然扭过了头，蜀葵轻声问他，“我想休息一下。”
　轻声“嗯”了一声，归韶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对她说什么，可是却又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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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雪昼躺在林子的树上，正抬头看星星。夜晚繁星密集，天高云阔，墨蓝的穹色是一望无际的深沉。
　“骨，我饿了。”鼓起嘴，雪昼扭过头冲下面的手下喊。
　骨微微无奈地挑了挑眉，纵跃跳到他身边：“主人既然饿了，那么骨服侍主人去吃东西如何？主人想吃什么？”
　没有回应。那个银衣的贵公子似乎陷入了什么思考中，双目凝视着天空，一言不发。
　“骨……你有没有听人说过。”双目看着长空，雪昼轻声喃喃，“他们说，天上的每颗星辰都映照着一个人。如果那个人死了，星辰就会不在了。你说……天上可曾也有映照着我的那颗星辰？”
　面无表情，骨淡然回答：“当然没有。主人你是早就死去的人，光热和明亮这些鲜活的东西早就不属于你。你怎么可能有对应的星辰？”
　“……你闭嘴。”微微沉默了片刻，雪昼冷冷地扭过了头。
　看了他一眼，骨脸上的表情冰冷而残忍：“这本就是事实。你选择了这条道路，所以你没有同伴，也不能够有感情。你在不甘什么呢？你什么都抗争不了。”
　“我说了，你闭嘴。”雪昼骤然伸手，冰冷的掐在了骨的喉部，“我没有想抗争什么。什么都没有。”
　完全没有惧意，骨淡淡笑了笑：“不，你想抗争。你想试着爱一个人，也想被人所爱。你想拥有一份温暖，因为你太孤单又太天真。”　
第十四章　妖界之王（7）
象是被一把刀狠狠戳了一下，雪昼微微颤动了一下，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可是你不要忘了。”骨的话依然没有停止，“天真的人没有活路。”
　沉默。
　空气凝结得冰冷。骨感觉雪昼掐在自己脖颈上那只手的力气逐渐松了，然后颓然垂落了下去。他知道结果是这样，雪昼不可能杀他。他太了解这个少年，以至于几句话就可以将他的内心毫不留情地击碎。
　“我们换个话题来说。”雪昼躺在树上轻声，“蜀葵和归韶怎么样了？”
　骨淡淡答复：“他们回去了原来住着的那家客栈，听说是要明天一早启程去妖界。主人不该也做些准备么？您要回去见殊尘了。”
　“我不想去。”雪昼皱眉，不知道在生什么气，“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要来安排我的做法。你清醒一点，你只是我的手下，没资格安排我的行动。”
　骨的唇角挑起了一个冷然的弧度，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让人有些惊悚：“主人，要清醒点的人是你。你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救镜蓝，难道你还不曾明白这点？”
　被一语道破了他心中的想法，雪昼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尚息呢？他去见殊尘了么？”雪昼随意问了一个问题来岔开话题。
　笑，骨摇了摇头：“没有。主人大概不知道吧，那个姓张的书生最终还是回去了。他愿意用性命让蝶儿去施展‘祭魂之术’来复活昔日的挚爱……凡人的爱情还真是伟大呢，是么主人？”
　雪昼唇角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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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
　刚刚用过了晚餐，归韶坐在屋子里闭眼小憩。夜空清冷，窗外有舒缓的风阵阵吹进。
　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微微皱了皱眉，归韶睁开了眼睛，淡淡看向门外。
　门被推开了，来的人是蜀葵。
　“归韶公子。”低头思考了一下，蜀葵抬头冲着他一笑，“今夜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同你去一个地方。”
　显然这个邀请在他的意料之外，归韶怔了一下：“去哪里？”
　伸手拉住对方，蜀葵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个……归韶公子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城内。
　今日是当地城内的节日。起初在即将秋凉冬至的日子，家家户户的夫妻会携手来这里点燃一盏同心灯，用来祝愿日后的感情和睦美满。日子久了，许多私自情投意合的恋人也都会偷偷在这天来到这里，点一盏灯来表达真心。再后来许多孩童也都会来到这里看热闹，这个日子就成了一年一度城内一个流传下来的节日。
　“归韶公子你看。”蹲下来捡起一盏兔子形状的灯，蜀葵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看这盏灯像不像茈岚？”
　怔了一下，归韶皱眉比划了一下：“象是像，不过……茈岚好像要比它再圆一圈。”
　圆一圈？蜀葵仔细端详了一下——嗯，不错，茈岚的确要比这只兔子胖好多。忍不住笑了出来，蜀葵拿出银子买下了那盏灯——还好茈岚不在这里，不然的话听见刚刚的话一定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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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QQ：2458140600　
第十四章　妖界之王（8）
“我想着归韶公子每天在屋子里闷着，所以叫你今晚出来走走。”蜀葵淡淡地笑了，“归韶公子不喜欢热闹么？”
　听了那个问题，归韶微微愣了一下：“倒也不是。只是一个人独居惯了，便也不太往热闹的地方走动。”
　“呐，今天这里这么热闹，归韶公子就跟我一起逛一逛，就当是出来散心了。”微笑，蜀葵看着四周的人群，夜色里到处都是灯影闪烁，“你看，这里景色是不是很好？我看归韶公子你的眉头总是皱着的，为什么不多笑一笑呢？你长的这么俊朗，笑起来一定很好看的。”
　愣住，归韶的脸上有些泛红。他微微把头扭了过去，低头轻声：“……突然胡说些什么。”
　“我是说真的，归韶公子你真的不爱笑的。”蜀葵扭头过去，跳到他面前看他，“归韶公子你是从小就这样么？”
　安静了片刻，归韶轻声：“抱歉。我人很闷……又不会说话，一直也没什么朋友。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大概……我不太会和人相处。”
　“归韶公子从前在妖界的时候也没有朋友么？”歪着头，蜀葵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
　“……”沉默了好久，归韶轻声，“曾经有一个。后来……又没有了。”
　是的……后来又没有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少年的面容。微风轻抚下，他朝自己伸出了手，加上一个招牌式爽朗的笑意：“呐，我叫辰非——我们做个朋友怎么样？”
　待他离开妖界之后，他独居深谷，年年月月的访客只有他一位。他们在谷中饮酒聊天谈笑，那是他人生中一段最单纯无忧的日子。
　一直到……醉冥死去。
　“原来归韶公子从前的朋友是辰非。”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蜀葵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可是……他不是和殊尘是死对头么？为什么你反而要帮殊尘呢？”
　眼中有光冰冷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悲哀的神色，归韶的唇角挑起一丝自嘲的笑：“因为……他杀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那年他和殊尘正式决裂。他告诉我，他一定会保护那个人，让我安心在谷里生活。他说希望我不要牵连入这些尘世之中，毕竟我和这些纠纷毫无瓜葛，不希望我被什么人记恨。真是绝妙的借口……我就这样相信了他。
　“我在谷里等下去，最后等到了他承诺会帮我保护的‘那个人’的尸体。”
　闭上了眼睛，归韶感觉胸腔仿佛被狠狠地打了一拳，让他不能呼吸。
　那具尸体……醉冥的尸体。
　在那之前，她曾经飞书向他求助了许多次。他相信了辰非的那个承诺，所以将那一封封飞书都视若无睹，依旧安静地留在谷中等一切过去。
　可是最后……最后的那个结局！……
　他曾经无数次想起最后的那一刻。他无法想象她的心里有多绝望——她一次一次地向他求救，却都被他置之不理。
　最后，她死了。　
第十四章　妖界之王（9）
“我最终从谷里来到这里，是希望我能够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至少按自己的意志去做……最后总能不会遗憾。”低头沉思，归韶轻声，“我有时候想，也许是我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我知道辰非并不是不重视我，但他心里有比‘朋友’更重要的东西。他想做上妖界之王的位置，所以才对我撒了那个谎——可是我依然不能原谅他。”
　安静。蜀葵抬头看夜空的灯，那点点的光亮渲染了夜色，斩断了那无止境的黑暗。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