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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长城-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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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政府左右为难,不敢贸然答应,授权李鸿章与法使吕班会谈。法国态度强硬,还派出军舰开赴福州沿海武装威胁,清政府被迫屈服,同意法国租借广州湾,令谭钟麟委派勘界专员潘培楷与法方谈判。
为了占据更多的中国领土,法国有意拖延谈判时间,强行在遂溪海头汛武装登陆,建造兵营四处骚扰,迅速向内地扩张。百姓不堪凌虐,自发组织民军抗法护村。
谭钟麟多次致电总理衙门,请求朝廷速与法方交涉,要法军退兵,以便按照原议勘界;广东巡抚鹿传霖则撤换了不敢抗法的遂溪知县熊全萼,委派李钟钰署理知县。李钟钰多方筹集经费,购置武器弹药,组织团练义勇军抗击法军,开展了长达一年多的抗法斗争。
法军屡受重挫,又施加外交压力,再向清廷提出扩大租界的说帖和地图。
后党在帝后之争中虽占了上风,但根基未稳,慈禧为了争取法国在清廷内部斗争中继续支持自己,决定向法国让步,委任苏元春为钦差大臣,责令他不折不扣地按照她亲手圈定的妥协条款迅速了结广州湾划界交涉。
苏元春无奈地说:“眼下义和团在北方闹得正凶,局面渐渐失控,恐怕迟早会出大事;遂溪抗法已有会党参与其间,局面越发不可收拾,这是太后最担心的事情。甲午战败以后,列强虎视眈眈,企图瓜分中国,太后明知法人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却不得不受其要挟——这事如果发生在广西,就好办了。”
董乔点头道:“正是,广西防线固若金汤,法军若想启衅,不敢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苏元春道:“这次奉懿旨到广州湾会勘租界,地界范围和有关条款太后均已定调,借我之手画个押而已,难免召来后世的骂名。”
董乔提醒道:“李中堂久办洋务,是不是……”
这话提醒了苏元春。李鸿章身为三朝老臣,又负责与法使吕班会谈,对广州湾的情况比较熟悉,而且过去任总理大臣、坐镇北洋期间没少对自己支持和帮助,拨给广西边防一批枪炮,还亲手为他安葬在水口边界的先父衣冠墓题写墓碑,并亲撰了一副评价甚高的楹联,于公于私,都应该登门道谢。
甲午战败,李鸿章奉旨赴日本议和,尽管行前清廷已授予全权,他仍期望“争得一分有一分之益”,与日方代表反复辩驳。日本在索取二亿银两战争赔款和割让辽东半岛及台湾澎湖等问题上一直不肯让步,并以增兵再战进行恫吓,在外交、军事的双重压力下,朝廷同意“即遵前旨与之定约”,他才同日方签订了《马关条约》。
条约签订后,大清朝野舆论汹汹,在国人皆曰可杀的众责之下,他成为清廷的替罪羊,被解除位居二十五年之久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职务,率员出洋考察欧美诸国,上年钦差黄河勘河大臣,事毕后仍留在北京闲居。
李鸿章闻苏元春谒见,忙请入客厅。寒喧过后,他睁开昏花的老眼,朝这位久闻盛名的抗法名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苏元春也崇敬地望着眼前这位名震朝野的三朝###,当他还在念“开天辟地、宇宙洪荒”的时候,李鸿章已经是湘军统领曾国藩帐下的幕僚,后来亲手组建了淮军、北洋水师,当过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总理各国事务大臣,宦海弄潮几十年,眼下虽然年逾古稀,又暂时闲居,却仍为苦苦维持大清江山而殚精竭虑。当臣子的能做到这一步,算是不虚此生了。
“广西的炮台防线,都建好了吧?”李鸿章先开了口。
苏元春谦恭地回答:“已经全部竣工,中堂大人拨给的几十尊火炮也已配置到沿边各台。”
李鸿章点头道:“近两千里防线,建了一百六十多座炮台、一千多里军路,不容易呀!听说还有些工程款没有到位?”
“还欠着十六万两,户部答应这几年安排。”
“虽然钱不多,也要多跑,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六部都应该跑跑,‘跑部钱进’嘛。”这是外官中流传甚广的一句俚语,李鸿章说着,自己也笑了。
他看过邸报,也算过帐,知道苏元春并没有虚报冒领,不象有的官员,朝廷派个屁大的差事,就大张海口漫天要价,趁机发国难财。他象是漫不经心地问:“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吧?朝廷又有什么新的旨意?”
“都办完了,”苏元春没有说“办好”,镇龙铁路废约的事没办成,倒让法国人在轨宽的问题上钻了空子,他心里一直不爽,“朝廷旨令元春到广州湾会勘租界,正要向中堂大人讨教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代人受过(2)
李鸿章沉吟一阵,缓缓说道:“弱肉强食,这就是世道。国家没有实力,难免被列强欺侮,治国务须自强,自强以练兵为要,练兵又以制器为先。当年老夫办洋务建工厂,意图国家富强,|奇+_+书*_*网|可是那些清流之徒却极力反对,空谈什么‘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以忠信为甲胄,以礼义为干橹’。甲午一战,没见人家同你谈什么‘忠信’、‘礼义’,空谈误国呀!现在各省绿营,内不能靖匪,外不能御侮,朝廷有意操练新军,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也是为了师夷之长技以制夷,和办洋务是殊途同归啊。”
听了这番不着边际的话,苏元春有点莫名其妙:晚辈向你请教会勘租界的问题,怎么扯到办洋务练新军的事上去了?想必是同日本签订了《马关条约》,受到朝野抨击以后心理不平衡,借机发上一通牢骚而已,便静静地听着。
“老夫这些年来与洋人交涉,干的尽是些糊墙补洞的事情,难免召后人唾骂。身为人臣,明知道身后要背恶名,也不能不勉为其难、代人受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到哪天钟不响了,和尚也就死了。老夫知道,《马关条约》是中国人的奇耻大辱,从日本回来便立下恶誓,这辈子若再踏上日本的土地,死后便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李鸿章看苏元春一眼,叹了口气又说:“老夫也希望中国能回到汉武帝那样的年代:‘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唉,这些都是咱爷俩自己的话了。道光以后国运日下,外侮纷乘,与乾隆、康熙盛世不可同日而语,现在朝廷要你去广州湾勘界签约,你敢抗旨不从?不错,当年同英国人签的《烟台条约》、同法国人签的《中法新约》,还有早几年的《马关条约》,都是经老夫一手画押,但如果没有朝廷的旨意,谁敢自作主张。不能治本,标还得治吧?当年你在水口关买地葬父,往金龙峒迁曾祖坟茔,不也是治标?国势如此,无力与列强抗衡,只能委曲求全了。近年来老夫游历了西洋诸国,结论只有八个字:变法者兴,因循者殆。依老夫之见,办洋务仍是治本良药,国富兵精,则民心思定,列强更不敢轻易以武力要挟。以后你若有机会操练新军,须得学其精髓,切忌东施效颦只取皮毛——刚才你说‘讨教’,老夫不敢当,这些话不一定对,可都是肺腑之言啊……”
李鸿章说着说着,又把话题扯到操练新军的事情上面,令苏元春一头雾水。直到几天以后,接到令他在广州湾勘界以后,立即率兵十营到淮徐演练新军、归北洋大臣节制的朝廷上谕,才算明白了李鸿章话里的意思。
上年戊戌变法时,光绪为了笼络袁世凯,提升他为侍郎衔,并破格由从三品提为正二品,专办天津小站练兵事务。尽管袁世凯在关键时刻出卖了帝党,使百日变法功败垂成,但仍受到后党的猜疑,慈禧钦点苏元春到徐淮练兵,隶属北洋,分明是让他同袁世凯分庭抗礼,对他的倚重不言自明。
苏元春隐隐意识到,旨令他到广州湾会勘租界,是重权在握的慈禧太后对他重用前的考验和考察。朝廷外防洋人内防会党,北方又闹起了义和团,颇感力不从心,鉴于三点会利用百姓反对割让广州湾,乘机拜台会众,慈禧太后亲自面谕,为防会党浑水摸鱼,必须迅速会勘尽快签约,了结广州湾这桩心事。
苏元春心情十分复杂。徐淮练兵是难得的机遇,镇边十五年来含辛茹苦惨淡经营,筑成了固若金汤的南疆长城,却一直为如何偿还挪用的底饷操心,为如何平息此起彼伏的会党游勇暴乱头疼。现在终于苦尽甘来,还落实了一百多万两练兵专款,更重要的是朝廷对自己的信任和重用。
他实在不想失去这次机会。有得就有失,至于这种代人受过的差使会不会召来后世的骂名,用李鸿章的话说,那是后人的事情了。
动身前往天津乘船南下前夕,广州湾传来消息,团练义勇营正在筹划对法军发动新的袭击。苏元春暗忖,勘定租界的事已拖了一年多,如果此次袭击得手,说不定能使自己在谈判中处于主动地位,便以途中停留上海考察为名,静观局势变化。
法方闻讯,认为苏元春有意拖延是对法国的轻蔑,急不可耐地提出抗议,并以停止谈判要挟。清廷唯恐夜长梦多,连连电催苏元春立即搭乘法国兵轮,日夜兼程前往广州湾。圣谕不可违,他只得乘法舰来到广州湾海头法军兵营,与法方代表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勘界谈判。
法军为了增加谈判筹码,派兵偷袭团练义勇营总部黄略村,被团民重重围困,死伤多人后得援兵救回,又派兵舰数艘、数百名步兵再攻黄略,也是伤亡六十多人后大败而归。
在遂溪人民的英勇抗击下,法军不得不有所收敛,放弃了大张海口的租界要求而接受清廷的方案,从原来要求的东西约一百二十里,南北百里缩小为东西八十多里、南北三十里的范围之内。
勘界结束以后,苏元春电奏清廷:“广州湾勘界事竣,遵旨驰赴江南练兵。”不日清廷旨复:“有人奏广西边防紧要,伏莽亦未净尽等语……令该提督即日驰回广西,督率各营,将防务认真经理,以靖边疆,毋庸驰往江南矣。”
一场欢喜一场空,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难道是缺了哪位权臣没有拜到,心生怨恨而背后整蛊?难道是因为陛见时出于对太后的尊敬,对她屏退左右欲施亲宠的暗示诚惶诚恐、有意避宠而引起太后的愠怒?
他不敢再想下去,尽管在京期间听到一些宫廷里面的荒唐事,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是母仪天下的皇太后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离死别
接到赵琴难产身亡的电报,苏元春象当头挨了一记闷棍,怔怔跌坐在太师椅上。这是他离开广西半年多来一直担心的事情,当年迎娶她的时候,他曾和她相约白头到老,在龙州的时候,他曾承诺要带她到上海购房置产安享晚年,可是现在……
“苏宫保,这不是真的!你说呀,这不是真的……大姐啊!”德仔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腿撕心裂肺地大声嚎啕。
苏元春内心震撼了:德仔一直地暗暗把赵琴当作姐姐来孝敬,可一直到死,她也没能听见这声发自内心的呼唤。他擦去流下腮帮的泪水:“起来吧。收拾好行李物品,马上回去。”
董乔见苏元春情绪不佳,规劝道:“宫保大人……”
苏元春毋容置疑地摇头道:“赶紧收拾,今天就走。这个让人伤心断肠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愿意呆了。”
广西边境勘界的时候,他可以为了一片荒瘠的国土,不惜千里迢迢地迁葬自己的祖宗骨骸,可是现在,百姓们用鲜血和生命保卫着的广州湾被洋人从大清版图上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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