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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叶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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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真的。说无可说,只好随那生客去了。
去时走的是水路,前边几条船打头,后边几条船押尾,陶叶他们夹在当中,依旧浩荡。
船是快船,帆是好帆,风是顺风,可仍要走上数个时辰。晚霞烧上天边的时候,他们进了条弯弯水巷,芦苇丛生,铸就一片水网,迷宫一般错落。陶叶探头朝外望——都走了半个时辰了,四围还是绵延的芦苇,单调得很,眼都望酸了,加上凉风微微,吹得她好困。一串哈欠还没打完,她已被困意捕获,趴在舷窗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好似还做了个梦。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有人轻轻唤她,“夫人……夫人?到了……请下船吧”。是那生客。梦叫他这么一搅,顿时浑浊不堪,想要捞些细节也不能够了。对这梦,陶叶心里很有些放不下,人也跟落在梦里似的,恹恹懒动。还想再回味回味,那人却在门外一径催促。于是勉强起身,走出去,外边早架好浮桥在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还以为下了船走几步就进内院了,没想到还要乘轿,那一顶软轿晃晃悠悠不知转过几个弯,停了。下来一看,面前居然是条内河,还得坐船。撑船的是个女仔,年岁与陶叶相仿,面色黧黑,黑中泛红,一看就是做惯了工的,爱笑,话不多,埋头摇橹,哗哗哗哗,水声响彻,除此之外无其他。太静了。人生地不熟的,陶叶有点慌、有点没着落,于是从船尾挪到船头,问那船娘:“你叫什么名字?”“……阿乌……”“阿乌?”“嗯……”笑了,多害羞似的,笑了一半又收回去。两问两答,想再多些都不能够。之后又是水声和满满的沉默。船打了个转,划进另条内河后,视野猛然一艳——好多桃花!若是没有防备,眼都要叫它们扎疼的!
今夕是何夕?春三月?不、不对。是流火七月。夹岸生两排红石榴是寻常景,可这桃花……陶叶一时惊住,眼瞪得大大的想辨出个真假来。阿乌看她这样就笑,伸手抄起一把弯钩,身一欠、再一仰,钩下一大杈来送她,“夫人,这是真桃花。”“啊?!”这叫什么?——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深浓暮色配上这满得像要从岸上溢到河里的桃花,不像是误入桃源,倒像是进了妖域,情势无比诡谲。艳红的花、粉白的墙、黛青的天,一样一样从陶叶面前退到身后,让人联想到一扇扇门,启开又闭拢,无声无息,却摧人胆魄。有那么一小段,陶叶紧紧抱着那一大捧“活”桃花,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要叫岸上那些花枝扯下河去。后来好些,终于走完了那长长的内河,到地方了。
“夫人一路劳顿,请先到中厅歇息,小的马上去安排夜饭。”
那生客引她至中厅,上了茶水点心,吩咐阿乌好好伺候着,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
偌大的中厅只剩她和阿乌两个,如此一来就显得特别的阔和闷。她想了想,还是说话的好,于是招招手,要阿乌坐到她旁边,面对面才有谈兴嘛。没想到阿乌绑手绑脚的,坐不敢坐,话不敢说,忸怩着站到她身后,所有问话一律以点头或摇头作结。后来她也死心了,闭口不言,只呆呆望向窗外。
不大一会儿,那生客已排定夜饭,上来请陶叶到饭厅。陶叶答应着,随意一问,“大管家要不要紧?”“谢夫人挂心,大管家好多了。”“……”她本想问些别的,但见他一脸讳莫如深,索性作罢。夜饭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 一大家人团团围坐,长幼尊卑、繁文缛节,恰恰相反,太过萧索了——真正吃饭的只有她一个。元家人齐齐隐匿,影都不见一只。“你们大爷呢?”这句话她藏在肚里很久了,始终没问出来。早知道人家会给她什么答案——元家大当家的,管着几千号人几百条船,忙。那其他人呢?……
不能想太深。想太深了就难免会归到“门户”那头去。那样更不自在。
陶叶掐掉所有思虑,打算好好吃饭。只是总有些掐不完的剩在那里,半明半灭,这饭吃的并不好。那生客似乎也注意到了,待撤席之后躬了躬身道:“夫人,大爷事儿忙,恐怕这段无法陪在夫人身边,就吩咐小的预备了些戏目,夫人好瞧了解闷。您看,这儿还有戏单,那您看着点一出?”“……”陶叶不接,淡淡的说了一句:“随便吧。”她不想听戏,她想回家。离家不过半天,她已想得受不住了。食不甘味,魂不守舍,连什么时候坐在戏台下都不晓得。还是一段颤悠悠的开场将她唱回了魂,抬眼一看,原来在演《白蛇》。游湖、结亲、查白、说许都演过了,此时正演到“酒变”一出——许仙被现出真身的白娘子活活吓死了——难怪唱得这样哀……
“白娘娘就是太痴了……那许仙到底有几分人才?值得她这般舍命?”
一直安安静静的阿乌突然开口来这么一句,两人都吓了一跳。陶叶回头,望着阿乌笑笑,笑得好促狭,阿乌的脸都红了,马上缩回壳里去,嘴巴闭得紧紧的。可这戏一演下去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你看你看!那许仙遇事只会躲在个女人的身后!像什么话嘛!”“哼!白娘娘白救他一条命了!他居然还疏远她!”“早说了这男人靠不住嘛!他他他!!白娘娘要叫他害死了!!”
“阿乌阿乌,派你去救白娘娘如何?”陶叶起了小孩子心性,专挑阿乌说到热滚滚的时候插进一句,是搅扰,亦是小调皮,如此,两人渐渐没了隔阂,加上年岁相近,戏散场时,她们熟稔多了。夜晚歇息时自然也会和管事的提要求,说是一个人睡害怕,要阿乌陪着。于是阿乌睡外间,她睡里间。有个熟识的人陪在身边,多少是个安心,也闹了一天了,静下来没一会儿,她就入了梦。
还是在船上时做的那个梦,这回不再是模模糊糊一大块,很清晰——梦以她从西陵桥上跳下做初始,穿过一片片水网,越过一道道波纹,之后她看到一个小小的院子,那是正午时分,日头很烈,几名女子穿梭往来,将一盆盆沸水往院子里搬,神情急迫,发了满头满身的汗都没心思擦一把,忙碌有时,一阵婴孩啼哭声传了出来。“生了!是个女娃娃!”女娃娃也无限欢喜,那些人笑得比蜜还甜,当中有个男子——大约是女娃娃的阿爸——忙着分喜饼,忙着招呼上门贺喜的人,约定女娃娃满月时摆酒请客。
不容易呢,在这战事纷乱的时节还能添个人口。即便有许多愁苦,即便前路迷茫,即便降世的是个女娃娃,还是有些盼头了。一条巷子的人都来道贺,闹得雀儿都没地方栖身了。
闹足一日,这家预备闭门歇息了,落门闩时才发现,有个孩儿没出去,细看看,原是隔邻元家的小儿子。就笑,问他,“怎么还不回家呀?”他也不言语,小小的脸颊上飙起两朵红云,两手吊在身侧,攥紧衣摆搓个不停。
这家主人有心逗他,就说,等着看妹妹?
手顿住了,脸上的红却一路烧开,烧到眼睑、耳根、脖颈,势如破竹。
有点意思。男主人忍不住再逗他一逗:“还不行哦,妹妹太小,不能见人……”
好失望的……
他埋下头盯着自己的方口小布鞋看,脸仍旧红,手仍旧忙,就是不愿走。
这孩子好倔。男主人想。认定的事情不达目的不罢休呢。
“那这样吧”,男主人开口了,半是不忍、半是息事宁人,“妹妹满月酒那天你来看她?”
还是不动。男主人简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孩子到底要做什么呢?
想了好久,电石火光间,茅塞顿开——是了!
“等妹妹大了,许你做新娘好么?”
这样一说就不得了了,那孩子面色艳艳,埋头一阵急跑,一闪眼的工夫便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陶叶站在梦外看梦里种种,觉得像看一出古戏,里头的人不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不似当今,一看就是与这时代隔了好几个章节的,远得很。所以她晓得这是梦。所以她能安安稳稳的把这梦做下去。
梦的前半部分净是些流水日子,跳跃着过了。在跳跃的过程中,女娃娃一点点长大,大人一点点衰老,时局一日日不济。常常有敌兵来掠人掠财,这地方的人家不堪滋扰,陆续迁到别处,只有女娃娃一家与隔邻元家、对面肖家没迁。不是不想,是家中的老人不愿,他们不愿客死异乡做孤鬼。老人不愿,做儿孙的自然不敢违逆,只有垒高院墙,钉实门户,将地窖掏深以防万一。三户人家忙前忙后,紧张了一段时日,不想却忽有喜报至,说是官军不但收复了北郡,还将敌兵驱出几百里外了。喜讯是喜讯,只不知能“喜”多久,迁出去的人纵有回迁的心思,也还是留了条后路的——先看看,看看切实不切实。约摸过了月余,有耐不住的先搬了些要紧的物什回来,壮劳力也先下田去打理,荒久了怕但耽搁来年种收。老人孩子不忙,还是寄在稍稍安全的地方,看看再说。
女娃娃那年也有十岁上下了,若在别家,顶得上半个帮手了的。不过因为她是独养孩子,娇宠些,许多事大人都不叫她动手。难得的是这女娃娃脾性温厚,并不恃宠而骄,能干得动的活计她一定偷偷干完,好叫阿爸阿妈省些心力。这天要上青阳山脚去采云草,大早起身,预备好背篓、镰钩、竹笊,和大人打声招呼就出去了。行到小桥弯弯处,远远就望见有人等在前边。是对面肖家的儿子肖连云,还那么远呢,他就咋呼上了:“小桃!”一壁喊一壁跑,她还迷糊、还不知对面是谁在喊,人就已到跟前了,“小桃!”“肖哥……”“上青阳山采云草呀?”“嗯。隔那么远、雾气又那么重,你怎看得清是我?”“……我告诉你了……你可别害怕啊……”“……”“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你,后来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女子说……”“肖哥!你莫吓我!”“我没吓你呀,喏,那不是?穿好长好长的白衫,头发全披下来盖住脸面的……”“肖哥!!”女娃娃迸出一声,鼻头红红的,目边聚了一条细细的水线,看看就要哭了。“哎呀!我骗你的!”“……”“来,牵我的手一起走,男子阳气重,不怕邪物!”“……”“牵嘛!”看她呆立着不动弹,他就上来牵起她的手,拖着她走。
还都是半大孩子呢。女娃娃十岁上下,男孩子大她三岁,十三出头,拖个手一起走并不招人闲话。加上人口不盛,女仔尤其少,不能像别处一样,一帮女仔结伴行动,退而求其次,有个男伴在一旁护着也好。开始是隔邻元家的小儿子伴她走,后来肖连云插了进来,死粘活缠,不得已,只能“三人行”。再后来这肖连云人小鬼大,次次掐算好了她出来的时间,各处“埋伏”,次次“得手”。送去又送回,装云草的背篓都是他背,里头的云草堆得满溢,很赚得些人心了。
肖家小子手脚勤快嘴又甜,见了女娃娃家的大人,一口一个“叔婶伯姨”叫得亲热。相比之下,元家那小儿子就逊色多了,只会埋头做事,话不多,替女娃娃家把活做完就默默离开,哪里会去张扬?
世事多是如此,不会表功的那个总要吃亏些。再过几年,女娃娃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了,家里的大人在元家与肖家之间择,为肖家小子说话的总比为元家小儿子说话的多。女娃娃的阿爸还是有主张的,他要探探,看她心里偏向哪个,于是在言语上带了些心机,比如看到院中立的那棵柿子树时就说,“小桃,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常常遮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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