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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楚玄姿也被这院门的声响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快步走上前来，深深一礼，“楚玄姿拜见青鸾公主，拜见穆师傅。”
明珠也冲他福了福身子，“楚公子。”
楚玄姿没有撑伞，一路走来已经被雨淋的半湿。浓密的长睫上仿佛挂着些细密雨珠，朦朦胧胧，给他多添了几分魅惑之色。
“快请进来吧。”穆清风一侧身引楚玄姿进屋。青鸾才记起楚玄姿还在廊下站着淋雨呢，只顾着看他竟忘了待客之道。
三人鱼贯而入，落座之后，明珠适时奉上差点便立在青鸾身侧。寒暄几句楚玄姿这才说明来意。
“七日之后便是月选，朱管事差我来问问公主可要参加？”
明珠闻言心中一紧，偷眼观瞧穆清风的神色，生怕他让青鸾参加。
青鸾眨巴着大眼睛，选来选去没玩没了的。月选？什么东西？
穆清风也有同样的疑问，进来教习所五年了，从未听说有什么月选。
楚玄姿看出二人不解，说道，“听说是今年刚刚设立的。学生之间抽签比试。”
青鸾拧着张小脸若有所思，今年设立？恐怕是刚刚设立的吧？不知道柳妃这次打的什么主意。
“青鸾公主并没有天资，朱管事不知道吗？”穆清风略带不悦，明珠也跟着点头。朱诚这个大胆的奴才，竟敢欺负公主，待回宫禀明皇后娘娘治不死他。
楚玄姿暗暗叫苦，来之前他也这样问过朱管事，可朱管事非得让他跑一趟不可，还要他务必游说青鸾参加。



☆、第十九章　来意

“这……”楚玄姿略微沉吟，有心提醒青鸾避让，可又怕朱管事责备。穆清风见他面露难色，问道，“楚大人可是在礼部当差？”
“正是。”楚玄姿的父亲楚临渊正是礼部侍郎，他不知穆清风这会提及是什么意思，青鸾也有点糊涂了，明珠却好似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继而赞许的看向穆清风。
“楚大人是程谦程大人的门生，似乎还深得程大人喜爱。”说完捻着胡须，冲楚玄姿微微颌首。
程谦已远离朝堂，柳洪在各部都安插亲信，将程谦大多旧属投闲置散，楚临渊却能居二品官位，不得不说他深谙为官之道。
有时，楚临渊不得不与柳洪虚以为蛇。回到家中，楚玄姿也曾见父亲郁郁寡欢，身居高位却满腹抑郁。楚临渊有心让楚玄姿远离纷争，可偏偏他天资过人，以后也必定出仕为官。
如今，朝堂之上别管以前的关系怎样千丝万缕，都得看柳洪的脸色办事。朱管事表面对楚玄姿照顾有加，暗地里早就合计的明白。如果楚玄姿不听话，经他添油加醋的跟柳洪禀报，他便会给楚临渊使点绊儿。总之，不会让他好过。
“朱管事曾对学生说，务必让公主参加。”楚玄姿恭谨答道。
“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公主，咱们可别去。去了就着了他们的道了。”明珠嘴快，蹦豆子似的说个不停，把规矩忘了个干净。
她所说的，青鸾跟穆清风心知肚明。
“穆师傅，干脆就让楚公子回话说公主偶感风寒，他们总不会把公主拖去就是了。”
楚玄姿闻言，讪讪的坐着不动，心想如此一来怕是要为难父亲了。
穆清风瞅瞅明珠，再看向低头不语的青鸾，问道，“青鸾，你说呢？”
青鸾思量片刻，说道，“我去。”虽然她如今在人前才五岁，可心智却要算上前世的二十几年。刚才穆清风寥寥数语已然让她心如明镜。不就是互相倾轧，欺凌弱小么？如今，程家不得势了，连带着有关系的都受了影响。
“公主，你没有天资。似锦公主却……”明珠焦急的阻止道。
“她不过才三级而已。”穆清风接道。
楚玄姿听说青鸾要参加，原本应该放下心来，但却面带忧色，小声问道，“公主，当真？”
青鸾小手一拍，“本公主说的话不管用？”凌厉的眼神望向明珠，“我说去便去，谁也别拦着。”
明珠这才意识到自己话多过了主子，要是还在宫里，恐怕早就拖出去杖责了。
穆清风微眯着双眼，对楚玄姿说道，“既如此，你去回禀朱管事，就说青鸾公主应承了。”
楚玄姿迟疑道，“只是……”
“放心吧，老夫不会让青鸾吃亏便是。”
明珠赶忙冲穆清风福了福身子，“一切就拜托穆师傅了。”
穆清风看着明珠，调侃道，“你这丫头，要不是讨了青鸾的光恐怕这一礼恐怕要等到我进棺材了。”说完哈哈大笑。
青鸾轻轻握住明珠的手，“看师傅说的，别再拿她打趣了，明珠脸都红了。”
穆清风跟楚玄姿细瞧明珠，果然都红到脖子根了。穆清风又是一阵大笑，楚玄姿不好放肆，忍住笑告辞了。



☆、第二十章　不是废柴

三人将楚玄姿送出院子，明珠刚要关上院门，就从门的另一边现出个小脑袋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滴溜溜的瞧着明珠，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糊的小圆脸上都是，白衫包裹住矮小滚圆的身子，像个雪球一样慢慢挪了出来，四下观瞧没有旁人才进了院子。
明珠赶紧上前行礼，“见过三皇子。”来人正是三皇子花轻彦。
穆清风跟青鸾听见了转回身一瞧，可不就是他么。
花维共有四子三女，长子花轻尘，今年九岁。柳妃所出，天资七级。本打算好好调教，八岁时生了场大病，便就此缠绵病榻，总也不见强，整日里像个药罐子似的净喝苦药。
青鸾在家宴上见过他几次，可身子孱弱都早早告退。又因为她是柳妃的儿子，平时也没什么交情。
次子花轻侯七岁，天资六级，王贵嫔之子。虽然王贵嫔看似性子软弱，平时柳妃又没少刁难她，但即便是这样还依旧能安安稳稳的在宫中生活。
四子花轻岳三岁，而三女花似绣才两岁。
三子花轻彦六岁，天资五级，生母梁容华。梁荣华原本是个宫女，偶然得了花维的宠幸，一步步的升到了嫔位。生下花轻彦晋到容华。
梁容华在宫中也曾风光一时，可随着后宫不断充盈，花维又不是个有长性的，慢慢也就淡了。偶尔见上一面，聊的也多是花轻彦。梁容华宫女出身，没什么背景只得依附柳妃生存。
所以，花轻彦在教习所中跟花似锦走的比较近。青鸾也听说花似锦平时总拿他当出气筒一样，如今见到花轻彦略带羞涩的站在面前竟不由得同情他。
“三皇兄什么事？”
花轻彦虽比青鸾大了一岁，在她面前却好像矮了半头似的，捏着袖口嗫喏半晌，“我……我……听说……听说要月选了。”
“是呢，今年才定的规矩。”青鸾笑意吟吟，心中暗想，花似锦如此心急想只得她去不去么？
“你没有天资，还是……还是别去了。”
“哦？”青鸾不明所以。按理说梁荣华是柳妃的人，花轻彦怎么会替自己考虑？
“总之，你别去，千万记着。”花轻彦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跑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该不会又是什么新招数吧？你说呢，穆师傅？”明珠看向穆清风不解的问道。
穆清风拈须微笑，“咱们不管这些。”低头拍了拍青鸾的脑袋，“还有七日，所剩时间不多了。你只要按我教的做，就能保你全身而退。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给花似锦点厉害看看。”
“真的？”明珠闻言，眼睛一亮。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为掩人耳目青鸾每天夜里跟我去后山修习，明珠只要打点好青鸾的饮食起居便可。”
明珠乐的一叠声应承下来，青鸾却若有所思。
待撇开明珠，青鸾才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师傅，我没有天资怎样修习也没用的。倒不如挨花似锦几下就算了，她不过是看我不顺眼。”
穆清风看看青鸾，“你甘心被她打？”
“有什么甘不甘心的，她才多大，还能把我打死？”青鸾一撇嘴，花似锦不过三级天资，就算进了教习所几天战气也不能满级，不过就是小孩打架罢了。
“你不是没有天资，恰恰相反，你天资过人。”
青鸾被穆清风寥寥数语震惊了，怎么会？程谦早给她做过天资测试，她确确实实是个废柴，程谦绝对不会弄错的。



☆、第二十一章　隐瞒

见青鸾面露怀疑，穆清风接着说道，“怎么？为师还会骗你不成？”
“可是外公给我做过测试，我确实是废柴。”青鸾仍然执拗的相信自己就是废柴。
穆清风弹了青鸾一记脑奔儿，“你怎么就不能相信师傅呢？你不是没天资，而是被人下了毒。”
青鸾更加震惊了，下毒？青鸾的饮食若瑾最是在意，至于那些穿用的更不用说，程若瑾一样儿都不会给青鸾穿上身拿来用。
“毒，未必要你亲自服。”穆清风见她低头不语，提醒道。
青鸾若有所思，眼前似有些片段闪过，却快的来不及抓住。
“你中的是锁卿心，能闭锁天资，中毒之后与常人无异，天资测试更加测不出来。若是下的重了还能让人迷失心智。这毒可千金难求，又极难找到。能花得起钱又想害你的恐怕皇宫里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柳妃，一定是她。青鸾记起甄选那天她挂在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容，除了她还能有谁？至于她如何得手的，青鸾还想不出，但这不是重点。
“我的毒怎么解的？师傅又是怎么知道我中毒的？”这才是青鸾关心的，她不是信不过穆清风，只是跟他师徒情分尚浅，还是问明白的好。
穆清风呵呵一笑，“你小小年纪，疑心倒挺重。你只要记住一点，为师不会害你就成了，其他的你不必知道。”
青鸾被她点中心事，有些难为情。穆清风拍拍她的小脑袋，轻声哄道，“如今，你知道了自己不是废柴，是不是很开心？”
开心？说不上，青鸾此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还是忧。没有天资可以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有了怕是不能再平庸下去。
见青鸾不置可否，穆清风接着说道，“虽然你天资卓然，可也不能展露人前。直到有一天，你的能力足够自保，知道吗？”
青鸾点点头，这点她也想过，既然是柳妃害的她，那就得继续装下去。否则，又不知道柳妃会出什么阴招。
“即便是跟你最亲的人，例如你的父皇，母后都不能说。”
青鸾再次点头。花维可算不上她最亲的人，至于程若瑾，也只能暂时瞒着她。
“还有明珠。”青鸾脆生生的补充道。
穆清风拈须微笑，“果然孺子可教。”
“公主，你叫我？”明珠说着话挑帘进来，刚才隐隐约约听到公主叫“明珠”将手里的吃食放到桌上，利落的摆了起来。“穆师傅，我准备了几样小点心，入夜你给公主带着，饿了垫垫肚子，别让公主饿着了。”
青鸾欲言又止，穆清风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千万别把不该说的说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我进来的不是时候？你们都不说话了？”明珠见两人的神色有异，小心问道。
“没事，刚才我就想着让你多做点吃的呢。”青鸾执起明珠的手，跟明珠相处的这些日子，她真的当明珠是自家人一样。
自打进了教习所，青鸾对她日渐亲昵。明珠心中微动，不由得弯下身子，疼惜的对青鸾说道，“公主，你好好跟着穆师傅学，把花似锦打的满地找牙才好呢，省的她总是欺负你。”说完，懂事的退了出去。青鸾暗暗在心中起誓，等有了足够的实力，定要让那些欺辱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第二十二章　打不过就躲

七日后。
夏日炎炎，烈日当空。青鸾立于高台之上，眯起眼睛看着对面自信满满的花似锦。
台下主座上，程若瑾一身红衫，神色担忧的望着青鸾。从得知青鸾要参加月选那日，就没有一晚睡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