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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凤凰涅槃　第198章　痛无出处，真真切切。
我愣愣地望着欧阳晏，觉得有一肚子话在翻滚，想替世人辩解，想告诉他他哪里错了……可话落到嘴边，又只能生生咽回去。
我明明是该讨厌他的，至少对他这样残虐之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感到一丝一毫心痛的。我清楚的明白，任何的杀戮不管披上多么合理的外衣，都是不可原谅的。只是，有种痛在身体里缓缓蔓延，没有出处，却疼的真真切切。
“你恨‘老天’吧……恨‘命运’？……”好张张嘴，很困难地问他。其实心中早已笃定的事又何必问呢。
一声轻笑。
没错，我就是听到那人的一声轻笑。
笑得那么不屑，那么无所谓，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他从我身旁走过，红色的袖衣拂过我的手背，轻柔到没有感觉。
“世上总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我没有叫住他，当然也没有转过身特意看着他。就在他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说了，“在你心里也总会有特殊的人存在。不是所有想你活着的人都对你有所求，他们只是单单想让你活着，想能见到你，就算不是见你笑，他们也会开心。”
他步速缓了缓，笑了一声。
我说：“比如你的师父，又比如你的徒弟。无欲、无求，你给他们起这样的名字，不是仅仅为了好听的吧。”
欧阳晏脚步顿了下，他说：“我不过恰好是师尊他老人家捡来的，而他们两个也不过是我恰好捡到。”何况，师尊也该是算准了日子才去捡自己的吧。只是这话，欧阳晏没说。他不太想说。
“燕四方你……”我转过身盯着他。
“别把你心里想的那些套在我身上，我不会是那样的。”他也转过身来，对着我浅笑，“眼见的都可能不是真的，何况是你臆想出来的？我现在救你，不见得就是为了你好。别太天真喽～～”他的笑，媚在眼角，寒在眉梢。
我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也是，我能说什么，说你肯救我你就是好人？荒谬吧。
“对了，两月前，曾有个很不一般的人上九重山向区区求药。你知她跟区区求什么药？她竟问区区有没有一种会让人忘掉旧爱转而爱上自己的药。”
是楚楚？“有这种药么？”
欧阳晏摇头笑笑：“自然是没有。”
“哦，呵呵……”我淡淡地笑了笑。
想到那日，欧阳晏的紫眸微微垂下，唇角勾出一抹看不出的弧度。
记得那人问：请问魔医大人，有没有一种药，用过之后会使人忘记前尘只爱小女子一个？
他笑得不屑：没有。
那人沉默了会儿，道：请问大人这里有没有“缠梦”？
他愣了下，旋即笑道：“缠梦”区区倒是有的。
那人毫不犹豫地开口：请魔医大人赐小女子“缠梦”！
他笑得灿烂：好。
中“缠梦”的人，每日沉浸在美好的梦里，一日比一日睡得香沉，越来越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一月后便没有清醒时刻，不能吃、不能喝，终，睡死于梦中。
“缠梦”很美，美得不像毒药。只不过，此药无解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欧阳晏真的很欣赏这个或许在他人眼里十分狠毒的女人。得不到的，毁之。宁愿将挚爱毁掉也不愿放手，是多么……多么让人热血喷发的事呢。他对这个女子不得不另眼相待一番。
欧阳晏觉得，这世上也许没有人会相信那个女人会做出这种事来。
世人眼中的善恶是非，总是那么令他觉得好笑。
思绪在脑中一晃而过，欧阳晏笑着抬眼。
感觉来自欧阳晏的两道目光有些说不出的诡异，我敛了笑，别过些头去。
“等到东方九死了，我还想要活下去吗？”
欧阳晏忽然出场的，这句话真是着实把我惊着了。
我愣了下，慌忙回他：“他，那巴嘎不会死！”觉得哪里不对，我快步走到欧阳晏眼前，对上他的视线，问道，“你不会是想杀他？”
“区区怎么会想杀他呢。”欧阳晏看着我笑，就那种浅浅的，淡淡的。冷不丁打眼一瞅好像还还着点温暖和的笑。可看得时间长了，就盯出些凉意来，那笑看得我脊背发冷。
欧阳晏露出一种有趣的神情，安慰我似的道：“安心，区区是懒得讲谎话的人。”
“那巴嘎把七色草吃掉了，等到他死，怕是我都投胎转世了……”听欧阳晏那么说，我放下心来，又咕咕哝哝自我安慰一番。
其实欧阳晏想说，他很少会涌出想杀谁的冲动，多数时候，他都是安静地立在一旁，笑看命运捉弄世人，笑看人间那些悲欢离合。
他觉得有趣，越不幸越悲惨的，他觉得越有趣。
没人是该幸福的。
没人可以幸福。
******************
阳春三月，明媚春光，桃红柳绿，芳菲烂漫，妩媚鲜丽。
可三月的玉国却没有生机勃发。
清风微拂，带来的是鲜血的味道。
细雨滴落，洗不净土地上血染的千红。
二月中，玉国南部小城因一场瘟疫引发暴动，随后由南至北大范围蔓延，玉帝欲派兵围剿，却迟迟不肯发兵。据传言，玉帝六军不发是因其虎符丢失。
二月末，言发兵东岳，无声无息悄然入城。玉国骠骑大将军苏子詹领兵救援东兵。仅三日，援军未到，东岳国主，降。
三月初三，言，发兵玉国。玉国永安王不知去向，玉帝命骠骑大将军为主帅出兵迎敌。
三月初九，良，派兵增援玉国，日行百里，行至玉国淮徽，城门不开，良军无法入城。次日玉帝颁出告示，不接受良国增援。
三月中，传言四起，良皇欲迎娶苍珉三公主慕容婉为后。
三月二十七，苍珉国主慕容枢发告示昭告天下，从此苍珉脱离良国，不再为其属国。良皇立后一说，烟消云散。
四月，玉国军队节节败退，仅凭苏子詹一已之力回天乏术。青安一战，苏子詹遭箭袭，坠马，重伤。未至中旬玉国大片国土皆属言国。
四月十八，玉帝下诏，降言国。
四月十九，西岐、蜀国、苍珉及北翔，四位国主同时上书言王，自愿臣服不以国称。
自此，再无十国，三足鼎立，惟言国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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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阳春三月。
三月十五。
良国，凤阳。
一觉醒来，东方九仍觉得头有些沉沉的，揉揉眼睛看的更加真亮，竟发现不是在自己的寝室。忽觉胸口有些异样的痒，侧目一看，竟是如瀑青丝散乱其上。
大惊。
一双美眸，含着春水微微撑起，凝脂白玉似的脸颊瞬间染上绯红，最是那温柔一笑，妩媚无边，窗外盛开的娇花都羞红了脸。
发生了什么，在了然不过。大惊过后的东方九，此刻异常冷峻，先是伸手拉过不知何时堆到一旁的锦被将他视线之内的香肩盖了个严实，然后很自然地从床上起来，开始优雅的穿衣。
“九哥哥……”美人一声轻唤，醉了多少人。只是，该醉倒的人无比清醒。
东方九似未听见，整好衣衫才转身，缓缓道：“天色尚早，婉公主可以继续小睡一会。”微微颔首，又道，“爷还要早朝，先走了。”
“东方九！”慕容婉腾地从床上坐起，双手狠狠地抓着锦被，一双美眸闪烁着幽幽恨意。
东方九回头，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嘲讽：“婉公主还有何事？若是对爷昨夜的表现不满意，那爷也只能说句抱歉了。因——为——不——会——再——有——下一次。”一字一顿地说完，凤眸里是满满的鄙夷与愤怒。
东方九悠然转身，不留半分情丝。
“东方九你不许走！你难道就想这么算了？！你不想负责？！你——”
身后是那人不可抑止地咆哮。
第二卷　凤凰涅槃　第199章　芳菲四月，凉过寒冬。
天下第一美女，唯一一次失态的那个瞬间，可惜也只有两人有幸得见。
东方九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身，眉尾不自觉地轻轻一挑，凤眸微微弯下一点，可眸间没有笑意，只有淡淡的清冷，就像数九寒冬里的鹅毛雪，看着温暖，触手则是丝丝的凉。
“怎么负责？你是想要爷身边的后位，还是爷的心？”
东方九在心底漠然一笑。他是知道慕容婉对自己的感觉。他没有制止，是因为他觉得喜欢一个人没有什么大错，何况喜欢他东方九的女人真的可以说多如牛毛了，他哪里管得了？当然，他也不会让自己的言行给这位天下第一美女多增添任何一点旖旎的想法。
不制止，不理会，不回应。其实，都是不关心而已。
只是东方九还真的没想到慕容婉能有如此魄力，能用自己的贞洁来逼他就范。可慕容婉看错了人用错了方法。竟然下迷药爬上自己的床，不对，是下迷药将他弄上床。
东方九很不喜欢。可以说，很愤怒。
东方九不是善男信女，弱冠之年就有侍妾两房。九王府里曾有多少如花美眷？投怀送抱的，他人相赠的，自己偶遇的……是呢，那时他是“负责”的，九王府里吃穿不愁，偶尔还会软言密语两句。
可……呵呵，自从世人皆知他的九王府里藏了一名绝色舞姬，他的九王府就可怜到只有那个根本没在九王府住过一日半日的“舞姬”留下了。那时有个美好的流言传遍整个凤阳城——三千宠爱于一身，一夜间九王府再无其他姬妾唯留舞媚娘一人。
扯扯唇，东方九苦笑。是啊，自己为那人守节守了那么久也不知那人领不领情。
唉，他的小凌儿啊。
就在慕容婉刚要张口的那一刻，东方九的话让她的嘴彻底无法张开了。
毫不留情地斩断了她的一切念想。
所有的。
东方九说：“哪一样，爷都不会给。”
慕容婉愣在那里，眼前一片迷茫，只有东方九清冷却决绝的低语是那么真切。
东方九大步离开，慕容婉却一直维持坐立的姿势，美眸射出的两道目光无比凌厉，无比绝望。
“东方九，你真狠！”好狠呐……泪水无声无息地砸到锦被上，一滴两滴……“为什么要如此逼我……是你逼我的……”
东方九自然是没有听到慕容婉悲凉的哭喊。
他对自己刚刚对慕容婉的态度已经非常满意了。若不是念着慕容婉与凌儿的关系，他可能连话都懒得留一句的。
想想就觉得自己很有风度了。这种事估计也只有轩辕霄会认下负责吧，就算不喜欢就算被算计，他也不会轻易背下负心薄幸这种骂名的。如果发生在欧阳云身上，怕是慕容婉一早就去了阎王那里。跟那人讲负责？可笑，欧阳云能不能宽恕你玷污了他的高贵还不一定呢。若是，若是在欧阳晏身上……摇摇头，东方九还真不确定这位昔日的魔医大人会如何处理。
妖星么？看来是的。
血洗皇城，够残虐。
弑父囚兄，够冷血。
兵发玉国，够野心。
带走了他的小凌儿……这点似乎不可原谅呢。
为了救他的小凌儿……这个理由好像也不能接受呢。
微风拂过，东方九隐隐嗅到一丝胭脂香。那是从他衣服上带出的味道，是慕容婉屋里的味道。
可恶！东方九在心里恨恨地骂了声。他真的有种被污染了的感觉。
极度不爽。极度。
三月十五，良皇罢朝。整日未离开寝宫后的温泉半步。
芳菲四月，盛意春浓，可我身在这四季如春的地方，却也不觉得暖。还好，每日还有那么一位干干净净的小人儿是可以见的。
今日未到午膳之时，小无求就风风火火地跑到我这边来了。看他两只大大的眼睛闪动着精光，我突然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被他一把搂住胳膊，使劲儿地晃悠：“凌姐姐～～～”
“干嘛？”嘴角抽搐下，我忍着吐意问他。
“我想出宫去玩！”
我笑：“那你去跟你师父说啊，我又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