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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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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尹称施恩为‘二郎”是因为他在本家中行二。
古时的称呼,其实也很乱。完全是依照个人的喜好。
庞万春递了一碗水,施恩接过来,仰头咕嘟咕嘟就喝了个精光。
他抹了一把嘴上的水渍,努力平静了一下心中波澜,便颤声道:“昨晚玉都监要我回家。我便回去了……当晚,忽听得外面喧闹。我便连忙起身,就看那李狗手下的曹成带着一帮人冲进来,把大郎哥哥和我六哥抓走……我也是灵机一动,从家中的狗洞逃出。
昨晚杭州城全城宵禁,到处都是兵卒。
我只得泅水从护城河下的水门逃生出来……这才赶来与都监报信。”
玉尹闻听。眉头一蹙。
“李梲,为何要抓大郎?”
“我隐约听到,那曹成说什么事情犯了,好像是武提辖被掉包的事情,走漏了风声。”
“什么?”
玉尹顿时大惊。
“玉都监放心,武提辖的下落,并无人知晓。
便是我,大郎哥哥也只借口说外出访友,所以……只是这样一来,大郎哥哥只怕危险。”
危险?
当然危险!
玉尹心里不免生出焦虑。
他知道,施全是个忠义的汉子,可三木之下,铁打的汉子说不得也要松口。更不要说那个施勇,玉尹一点都不了解。万一两人熬不过刑,岂不是变得更加危险?
不行,必须要救出施全两人。
不仅仅是施全,还有施全的家人,也要设法解救出来。
而这件事情,玉尹不能露面……可如果他不露面,又当如何是好?
一时间,玉尹也慌了手脚。不过在表面上,他却表现的很沉稳“二郎莫急,先在这边藏好。
想来大兄和少阳他们,也会很快有消息传来,待我弄清楚了状况之后,再做计较。”
施恩听了玉尹这番话,总算是稳定下来。
他在**的带领下,跑去松林禅院落脚,那智贤长老也听到消息,赶来和玉尹商议。
“先别急,等弄清楚了状况,再说。”
智贤长老一进来,便安慰玉尹。
玉尹虽然心里焦躁不安,可长老既然这么说了,也只能强耐住焦躁情绪。
辰时,细雨停歇。
阳光普照大地,将初春的寒意驱散。
陈东和张择端匆匆从城里赶来六和寺,一进门,便和玉尹说起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随着蔡京复起,李梲便动了心思。
武松杀了蔡京爱子蔡洌В氩叹┏鹕钏坪!T荆渌伤懒吮闼懒耍闹啦叹┯指雌穑沉烊 U饫隙丫呤帕耍艘脖涞酶裢夂俊?缮弊又穑床荒懿槐ǎ谑潜闩扇死春贾荩顥z即日把武松送往开封,然后在千刀万剐。
问题,便出在那个蔡京的使者身上。
此人名叫潘通,听说武松已经死了,颇有些失望。本来想着借此机会,来讨好蔡京,谁知道……不过,便是死了,也要取了人头回去交差,否则必会被蔡京责怪。
潘通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后,李梲自然也不会反对。
只是这人已入土,不好明目张胆,毕竟武松在杭州颇有人望,他死在牢里,已经让许多人感到难过,若再打搅死者安宁,少不得会在杭州城里,掀起波澜。所以,李梲便带着心腹,杭州军马副使曹成,配潘通趁夜挖了武松的坟墓,起出尸体。
尸体入葬时,李梲和曹成都没有留心。
可是这尸体一起出来,便出了问题……毕竟距离尸体入土的时间不久,尸体也未腐烂。
曹成看到那尸体之后,便立刻辨认出,这不是武松的尸体。
如此一来,却把李梲吓坏了。
这坟地里埋得既然不是武松,岂不是说武松还没有死?这家伙可是个死囚,竟然逃出杭州大牢。他李梲,是杭州知州,必然要承担首要责任。而最重要的,还是这武松杀的人是蔡京爱子,蔡京如今统领三省,权势熏天,就连李邦彦都不敢触其锋芒。如果,如果这蔡京怪罪下来的话,他一个小小杭州知州,焉能担得起?
好在,潘通倒没有为难李梲,只告诉他,必须尽快把武松抓回来。
李梲得了通融,自然要想方设法解决此事……这时候,曹成便想起来,当晚负责埋葬武松的人,就是施全。既然这坟里的人不是武松,便与施全脱不得干系……
曹成把事情与李梲知晓,李梲二话不说,连夜下令,捉拿施全。
“而今城中已经全部戒严,到处都是李梲的爪牙。
施全和施勇二人被拿进大牢之后,目前尚无音讯……我只听人说,那潘通给了李梲十天时间,若十天之内找不到武松,便要拿他问罪。我估计,李梲肯定会对施全用刑……我也知道,那施大郎是个好汉,但我实在不知,他能否在三木之下撑过去。”
玉尹脸色,铁青!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居然出现了这么一档子差池。
玉尹不禁搓着面颊,思忖该如何解决眼前麻烦……许久,他突然停下脚步来,回身向庞万春看去。
“小乙若有用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庞万春哪能不知道玉尹的意思,便笑着说道。
玉尹一字一顿道:“若哥哥手下聚齐,不知需要多久?”(未完待续)
卷一 宣和六年 第240章 大刀关胜
一夜小雨,打湿了杭州城。
湿冷的空气从小窗吹进来,把牢房里**的气息吹散干净。
剧烈的痛楚,把施全从昏迷中唤醒。他睁开眼睛,抬起那张满带血污的脸,朝窗外看去。
李梲把施全兄弟抓来后,便迫不及待的审问。
第一天,李梲的态度还算和蔼,和颜悦色的劝说施全,不要为一个贼死囚丢了性命。
“你施家在杭州城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有些地位。只要你说出那武松下落,本官可以保证,既往不咎。若你愿意,还可以来衙门里做个班头,你看如何?”
施全却装傻充愣,一口否认他知道武松的下落。
“当日武松故去,府尊也检验过,自家不过是遵从府尊的吩咐,哪知道许多周折。”
李梲好言好语劝说,但施全兄弟却没有松口。
在第二天,李梲被潘通逼得急了眼,便一改头天的和颜悦色,对施全兄弟用刑。这施全施勇两人,也真个硬骨头。被打得死去活来,遍体鳞伤,也没有说出武松的下落。到第三天,李梲是真被逼急了……他命人用麻布条沾上鱼鳔熬成的热胶,贴在施全的身上。这鱼鳔性黏,粘住了就别想分开。等晾干之后,李梲再次询问武松下落,见施全不肯招供,便倒拽麻布条。一扯之下,连皮带肉便撕下一块。
这刑法,有个名目。叫做披麻拷,也叫扒皮问。
据说是隋唐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酷刑,但是却从来不入正典记载。
施全被扯下了七八条皮肉,昏迷了十余次,已气息奄奄。
李梲见他快顶不住,只好暂时停止用刑,把他丢进大牢。准备明日继续审问……
身体上剧烈的疼痛,让施全浑身抽搐。
但他确是个硬汉,竟咬着牙。没有发出半点呻吟。
撑不住了!
施全坐起来,靠着墙。
角落里,施勇还在昏睡。但那张稚嫩的脸上,却透着恐惧之色。
施全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可他清楚,施勇怕已经到了极限。如果继续这么坚持,怕熬不过今天。
也不知玉都监是否把武提辖转移走了呢?
施全目光在牢房里扫过,目光落在了角落处,一根大约有三寸长短的木楔子。
这木楔子,是用来固定牢门。
此前牢门失修,所以修缮过一回,原来门上的木楔子便丢在这里。也无人清理。
施全的眼睛蓦地一亮,挣扎着爬过去。
他拿起那根木楔子,见木楔子一头锋利,便紧握在手中,朝施勇爬过去。
既然熬不住。便至于这一着了!
可怜施勇才多大年纪,便被自己牵累,受此大罪不说,还要……可是,为了武提辖和玉都监的安全,也只能这样做。杀了施勇。然后在自杀,想来武提辖和玉都监,必能安全。以后武提辖和玉都监,会为自己报仇……可惜却不能亲手杀了李梲。
施全爬到施勇身边,深吸一口气,高举起手中的木楔子。
“六郎,休怪哥哥心狠。
只是你我若不死,那武提辖和玉都监便要遭受牵累。我施家受武提辖大恩,怎能做恩将仇报的事情。放心,你走之后,我跟着就来,黄泉路上,咱兄弟结伴而行。”
心里面念完,施全一咬牙,手中木楔子便要落下。
却在这时,只听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便见两个狱吏陪着一个中年人来到牢门口。那中年人个子不高,透出一股子书卷气。他背着手,笑眯眯问道:“牢头哥哥,那施全兄弟便在这牢里吗?”
“是啊,那两个鸟贼,便在这里。
怎地看也看过了,便赶快走吧……若不是看在你银子的份上,自家怎敢冒此风险?这两人得罪了府尊,早晚都是一个死。如果被府尊知道,少不得要有怪罪。”
“施大郎,你那副西湖春景图,究竟藏在何处?”
中年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大声喝问。
施全一怔,西湖春景图?
他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和张择端会面时,张择端说待开春,定要做一副西湖春景图来。当时施全还笑着说,若作好了画,定要第一个欣赏,张择端也欣然答应。
西湖春景图,莫非他是玉都监的手下?
施全眼珠子一转,厉声喝道:“便回去告诉那张管家,休想得此图画。”
两个狱卒有些不满,连声呵斥,上前便要推搡那中年人。
哪知中年人眸光一冷,从大袖中刷的滑出一柄匕首来,在手中滴溜溜一转,横里轻轻一抹,便割断了一个狱卒的喉咙。另一个狱卒吓了一跳,本能的大喊道:“有人劫……”
‘牢’字不等出口,中年人反手便把那匕首贯入狱卒的嘴巴里,而后侧身一闪,躲过那狱卒口中喷出来的血箭。狱卒的尸体,直挺挺倒下来,蓬的一声,却惊动了门口的狱吏。
初春时,大牢里颇为空荡,只关着施全兄弟二人。
因李梲特意吩咐,所以大牢里留了不少人看管。里面的动静,顿时惊动了牢外的狱卒。
“劫牢,有人劫牢!”
凄厉的嘶喊声,顿时响彻云霄,撕裂了杭州大牢上空的宁静。
施勇也醒过来了,瞪大了眼睛朝外面看。
中年人却不慌不忙,伏身从一个狱卒身边抄起一口腰刀来,反手喀吧一声便把牢门上拇指粗细的铁链砍断。旋即就见他抬脚蓬的把牢门踹飞出去,矮身便钻进大牢。
目光在施全兄弟身上扫了一眼,这中年人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赞赏笑意。
“真个好汉,不枉我冒死来杭州城里搭救……兀那小子,可还能动吗?”
中年人刀指施勇,沉声道:“若能动,便搀扶着你家哥哥,随我杀出去……施大郎,休许多啰唆。若不想死便跟我走。等脱险了,自会告诉你是怎生一个状况。”
施全顿时闭上了嘴巴,搭着施勇的胳膊站起来。
说起来。施勇虽然也受了刑,但没有施全那么重……李梲的注意力都放在施全身上,从一开始便集中审问施全。所以施勇虽也是遍体鳞伤。却没有伤到筋骨。他搀扶着施全往外走,紧随中年人身后。此时,牢门大开,十几名狱卒蜂拥而上。
中年人冷笑一声,猱身迎上。
手中钢刀划出奇诡刀芒,就听一连串惨叫声响起,那些狱卒,竟无一人能挡住中年人的一招。中年人好似猛虎入羊群,眨眼间便杀出一条血路。衣服上,沾满了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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