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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品官-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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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与拉特诺夫像好朋友一样告别。
如果有人在破碎的山岩上踩下了一块石头,那么这块石头带着往下滚的石头就越滚越多,最终使所有的石块形成毁灭性的石崩轰隆隆地冲下山谷。现在一些事就跟石崩一样在发生骤变。
拉待诺夫每天都给13处挂电话,每次翻来覆去听到的只是一句话;还没决定。与此同时,愤怒和谴责的声浪直冲向三合会14K家族。
开始是洪门白鬈发未到闵驹处上交保护费。按理白鬈发应在星期一去收取,也就是在生意兴隆的星期天后去收取。闵驹很大度地又等了一天,才在头脑相当乱的情况下给拉特诺夫打电话。尽管时间已经23点了,可是根本没有人接。
闵驹心里非常不安。他首先想到:他最好的特派员怕是落到警察手里了;这真的不可能呀,没有什么地方出叛徒嘛。闵驹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他的事——他完全相信洪门白鬈发,就像相信兄弟一样,所以最近他没有再派人监视他。除此之外,洪门白鬈发也宣过血誓和斩过白公鸡的头。闵驹在思想上对他还有好多打算,想指派他为分部的头目,担任上巴伐利亚地区所有钦差的头头。他已得到了香港高佬的批准,因此他想在他生日那天给他一个惊喜。他想一定出了什么异常情况。
闵驹开着他的黑色美洲豹汽车去格林瓦尔德。他碰到了清洁女佣,她正好在窗外擦玻璃。闵驹客气地打招呼,用手指指敞开的大门。
“可以找拉特诺夫先生说话吗?”他问道。
“不!”清洁女佣打量着这个胖胖的人,摇摇头。“博士先生出门了。”
“出门了?”闵驹脑子里敲响了警钟。“那么那个女客人呢?”
“小姐也出门了。”
“和他一道?”
“我猜是的,他们是两个人走的。”
“出去多长时间了?”
“我哪能知道呢?但是他们不会离开很久,他们几乎没有带换洗的内衣和备用外衣……”
“谢谢。”
闵驹回到他的车上,坐进去,将额头靠在仪表盘上。事情的真相已经清楚,他简直被弄得不知所措。他心如刀绞,好几分钟都无法动弹。后来他又恢复了理智,呆视着车子,然后将车开回城里。
洪门白鬈发逃走了,他心想。这时他只觉得他的心冷透了。白鬈发背叛了他的家族,违背了三十六条血誓,现在他成了三合会急需追寻的敌人。他破坏了一切,他出卖了我们;他曾是我疼爱的学生,他曾有光明的前途。现在要追杀他,不管他藏在什么地方。我们要从一个地方追到另一个地方,直到把他抓住杀掉为止。他是多么愚蠢,多么无耻。我要是始终不忘他是欧洲人就好了。一个不要脸的东西……
闵驹下令动用所有的关系。在慕尼黑空港他们找人给他们看了近三天飞机乘客的名单。尽管这是不允许的,但在飞行伙伴之间……这算得了什么?此举取得了很大成果。在瑞士航空公司的一张名单上有汉斯·拉特诺夫的名字。丽云的名字没有,只有另外四个他们不感兴趣的华人的名字。但乘客拉特诺夫没有去登记,飞往苏黎世的飞机上没有他。
对于闵驹来讲,这首先提醒他:瑞士。当然会是瑞士!那里叫人感到安全,而且靠近德国。
闵驹给他的卢塞恩的朋友——瑞士的大佬打电话。他用传真机给他传去了拉特诺夫和丽云的照片,又在电话里说道:
“他们是叛徒。”
“懂了,兄弟。我们来收拾这两个人。”
瑞士三合会立即进入紧急行动准备。拉特诺夫和丽云的照片被复制并大量分发。一场大的狩猎行动开始进行。如闵驹所说,他们在追猎一个鲜廉寡耻之徒。他的命不会长了——三合会的眼睛无所不在。
闵驹恪守职责,也用电话向香港高佬报告了该事。他另外写道:“这是我的罪过,我认错。我受了洪门白鬈发的欺骗,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欺骗了我。这个试验失败了。我们从中得到的教训是:决不能相信白人。”
两天以后香港作了回复,也是通过电传。内容是:
“尊敬的闵驹兄弟。首脑机关得知你的失败极其痛苦。我们万分悲伤。但是你应当高兴:你将追随你祖先的精神,作为一个更聪明的人获得再生。你在遭尘世污染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永恒的纯净。我们向你致敬,闵驹。”
正文下边是画家画的一只逼真的漂亮耳朵,这是个美术杰作。
对一个三合会会员来讲,这是死亡的象征。
传真件到达黑品官饭店下面的闵驹的办公室时,宁林坐在他身旁。宁林也同样看到并读了香港高佬的传真件。不是闵驹,而是宁林将这张传真件放到台上,并以冷酷的目光注视着闵驹。这是行刑者的目光。
“我失算了,”闵驹用肯定的声音说道,“我经常失算——对这个世界我的心太好了。宁林,我们走……”
像往常一样他穿着黑西服,宁林也同样如此——这是慕尼黑14K的制服,被人称之为“黑马褂”,令人望而生畏的制服。闵驹的步伐坚定而自信,不停顿、不迟疑地走他最后的路程。他在神殿的金佛面前站住,两手合十放在胸前,深深鞠躬。然后他点燃七根大线香,再将线香插进金盆中。
他祷告了一分钟,然后转过身来,宁林站在他身后,双手握着尚方宝剑。
“砍准,宁林!”闵驹以一种超脱尘世的声音说道,“你是个好兄弟。现在履行你的职责。”
闵驹在金佛前跪下,将头深深垂下,露出肥胖、油光光的后颈。现在汗流到后颈上。他合上眼,双手撑在红地毯上。
宁林举起剑一挥,闵驹的身子朝前一栽,黑西服很快浸满了血。
尊敬的闵驹已到他祖先那里,神仙仍将宽恕他。
当晚,格林瓦尔德的拉特诺夫家烧得精光。
七个消防队去扑灭这场火灾,可是毫无作用。整个房屋被浇了五桶汽油;第二天几个消防队离开时,剩下的只有熏黑的外墙。
有个消防队员在撤离时四处张望,然后向他的一个同伴点了点头。
格林瓦尔德的火灾无疑是三合会所为。彼得·普罗布斯特将报告摆在警察总局局长的桌上:肯定是纵火。汽油残余找到了。作案者也许大家都知道。作案者的罪证却无法取到,因为是团伙犯罪。PP当面对局长说道:
“还要更多的证据吗?汉斯……先生就是这个别墅的主人汉斯·拉特诺夫博士。他向我说的生活经历完全真实。局长先生,如果我们现在还迟疑,那我们对三合会的斗争就将以失败而告终。可是,要对付三合会,我们需要材料,不然我们仍然是蠢牛……”
“我立刻再去找两个部,”局长说道,“可是您想想,这种事在德国还从未有过。”
14天后,拉特诺夫终于在阿德尔博登听到了彼得·普罗布斯特的声音:
“行,拉特诺夫博士,我们可以交换。”
“您已经查出了我的名字?祝贺您!”
“这并不难。一栋属于汉斯·拉特诺夫博士的别墅被烧掉了,纵火者是三合会的人,而在瑞士有个人叫汉斯,他也是三合会的成员……”
“他们把我的房子烧了?真可惜,我有一些夏加尔和毕加索的名画,还有一幅我母亲的油画像。”
“物质的东西是可以忍受的……比这重要的是您的命保住了。我明天将近中午时在图恩见您。这个行动是经最高层批准的。对这桩罕见的事要绝对保密。只有几个高级官员知道此事。”
“那么现在我叫什么?”
“好奇了?”
“我急得要命。”
PP笑了。“我们给您用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比‘拉特诺夫’更好听。您从现在起就叫霍尔格·弗雷修斯……年轻的女士叫杨春丽。这听起来不是像一种有异国色彩的花名吗?明天见,弗雷修斯博士……”
拉特诺夫扔下听筒,奔进起居室,伸开双臂叫道:“我们有护照了,我们有护照了!新生活从明天开始……我的小春丽……”
“谁是春丽?”丽云迷惑不解地问道。
“你现在叫杨春丽,以前叫王丽云……”
“我的新名字吗?那你叫什么?”
“我叫霍尔格·弗雷修斯……”
“真叫人难以忍受!”丽云两手一拍。“对我来讲,你只是我的陛下……”
“那你是我的娘娘。”
她扑向他的双臂中,搂住他的脖子。
“永远?”她叫道。
“永远。”
他们亲吻,可是丽云接着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那我们隐匿在何处?”
“普罗布斯特明天会对我说的。”
“离德国远远的……我根本不愿意再听到德国,更不愿意再看到德国。没有人懂得,爱情比法律强大得多。”
“德国在这方面永远不会有改变。”
“那么,陛下……我们要离德国远远的……”
第二天进行这场“历史性的”交换,因为这种事前所未有。
他们又坐在滨湖饭店的露台上,雨阵阵下着,天气比较凉快。明净的湖面上不见帆船,湖滨浴场被雨扫得空无一人。彼得·普罗布斯特指指外面。
“合适的告别气氛。说不定天在哭泣,因为我们进行了这笔没有先例的交易,对吗?”
“请给护照。”拉特诺夫将手伸向他,手掌向上。
“请给材料。”
拉特诺夫将厚厚的纸夹放到桌上,放到桌上的还有他的几本日记的照相复制件。彼得·普罗布斯特将两本护照递过去。
“我可以看看里面吗?”他问道。
“还有怀疑吗?”
“德国警官只尊重事实,弗雷修斯先生。”
“请。”拉特诺夫将纸央推过去,同时去抓两本护照。“没有耍花招,亲爱的。”
彼得·普罗布斯特任意掀开一页,看了几秒钟。然后他将纸夹合上。“难以置信!”他的音调几乎变了。“如果这是真的……”
“我以我的名誉向您担保,您将成为慕尼黑的英雄。我只能反复对您讲,您要抓紧时间……”
“我乘下班飞机回去。大规模的行动计划已讨论过了……就等您的材料。”
他们站起来,紧紧握手。
“祝猎运亨通!”拉特诺夫说道,现在他的声音在发抖。
“致以猎人的感谢!”PP抑制着他内心的冲动,匆匆拥抱了拉特诺夫一下。
“另外……您还有我们的地址吗?”
“有。通过西班牙官方机构的帮助,我们为您租到了一个小屋。在加那利群岛的戈梅拉岛靠近阿古洛海滩的阿古洛镇。我保证,在那里,哪个三合会会员都找不到您!”他指指拉特诺夫手上的两本护照。“纸条夹在您的护照内。房子从现在起就空出来了。他们告诉我,它的主人是一个葡萄酒商。”
“对我来讲,这是个不很合适的房东!”拉特诺夫笑着再次与PP握手。“我真心真意地感谢您。”
然后他们离开了这地方。PP乘他的出租车上了高速公路,方向苏黎世;拉特诺夫开车先到弗鲁廷根,然后向阿德尔博登驶去。
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
PP又躺在慕尼黑寓所的床上,在同一个晚上,宁林在三合会控制的一个妓院中度过暂短的风流时光,然后回到寓所。闵驹被处决后,家族的人都在等待接替慕尼黑领导工作的新大佬。他的任命已经宣布,这个由香港高佬指定的新大佬原是阿姆斯特丹三合会的成员。他叫邵厚力,据说30岁,做一个大佬还显得很年轻;他人未到,名声已传出来了,说他是用绳将人勒死的高手。宁林很紧张。
他锁上车,走进屋前的花园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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