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黑品官-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和令人头晕目眩的山崖峡谷,还有那些耸立在圆形山顶上的小神庙。没有路通往那里,所以只能步行朝拜。盘道的最高处有座石碑,与悬崖相望。丽云指着它说:“这是座筑路工的纪念碑。筑路时,死了许多人。现在,这条路成了一个小奇观。大多数旅游者很感动,都会给这纪念碑拍张照。您不拍吗?”
“如果您站在碑前面的话,我就拍。”
“行,很高兴。”
丽云又摆出让人留影的姿势。她习惯了:站直,两腿合拢,头稍倾斜,嘴角露出微笑。
“笑一笑,丽云!”拉特诺夫说。
“为什么?”
“您笑起来眼睛就闪烁发光,真美。”
丽云没有作答,却反其道而行之。她紧咬双唇,瞟了拉特诺夫一眼,望着远处的山崖,神情很严肃。
第03节
我不该这样说,我真傻,拉特诺夫自言自语。老兄,你可知道,一个受过很好教育的中国女人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回答这番话的。他拍了两张照,把相机挎上肩。丽云没有欣赏那秀丽的景色,却凝视了一下拉特诺夫,他却没察觉。她的眼闪着光,要是她此刻对镜自照,准会感到害臊。这一眼把这个男子看个无遗。
走在前面的拉特诺夫从车子那儿折回,朝丽云走来。
“他在狂饮!”他说。“文英正在喝那瓶茅台!”
“开车走这条山路很累人,要高度集中。”这下子丽云倒笑了,但相机没有对着她。“这样我们可以顺顺当当进山谷了。”
他俩上了车,文英已坐在方向盘后。那只酒瓶还浸在塑料盆的凉水里。文英看来挺好的,毫无倦意。他的那只黑鸟在车后座的行李箱内吱吱叫,像是预感到主人会交好运。
这条山路相当陡,下坡直通向深谷。第一批村寨映入眼帘。黄褐色的屋子、灰色屋顶,像是粘在山坡上。一辆客车喘吁吁地迎面开来,文英只得让车紧靠边,一厘米外,下方就是深渊。拉特诺夫这回变得十分镇静,他突然想到了宿命论:该发生的事就会发生,这就是命运……
客车紧挨着文英的车驶了过去,文英随即又猛地加大油门。
拉特诺夫深吸了口气。“了不起!”他大喊。“了不起!文英!您真是个棒司机!”
“瞧,他料到了这事!”丽云朝他转过身去。“所以他才喝瓶里的酒。”
“我服了。”
离开这山后,尘土飞扬的缅甸街重现在他们面前。车驶一小时后,来到小镇N。从那儿有条街通北面。镇边上,今天有集市。货摊星罗棋布,塑料顶篷在风中飘动。农民的平板车上装满蔬菜,桌上堆满钉子、工具、钢精锅和大号热水瓶,商贩坐在货摊后的木凳上,静静的,没有欧洲市场上常见的喧闹。这一货摊迷宫沿着小山坡而上,按货分类设摊:锅碗瓢盆点供应花瓶、密封锅、桶、碗、涂色夜壶和痰盂;还有服装点、鞋点和肉类、调料点。鞋匠、自行车修理工和爆玉米花的也没有专柜。市场中夹有两长排固定的桌子,这就是小吃区,从那儿飘来一阵浓郁的香味,邀请各位光临品尝。人群拥挤,你推我搡,挤过满是摊点的狭窄小道。熙来攘往的人顺着山坡时上时下,构成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令人陶醉。
“妙极了!”拉特诺夫说。“简直妙不可言。”
他们早已下车,站在车旁,目睹这五彩斑斓、生气勃勃的生活浪潮在身旁涌过。
“这就是中国!”丽云的声音里充满自豪。
“更确切地说,这才是中国。我们去市场走走。丽云,您说呢?”
“好吧。”
“我们还有时间吗?”
“有。文英可以把车开快些。”
“上帝保佑我!”拉特诺夫举起相机把市场上的摊点和几个有特色的头饰摄了下来。这时,从他们身后开来一辆大载重车,翻下卸货板,开始卖起煤来。这是些从煤矿运来的粗煤,大小不一。一些农民推着板车朝这些煤块挤来。他们的右边是座“煤山”,旁边就是卖调味品和豆腐的摊点。
拉特诺夫和丽云挤进人群,跟他们一起前呼后拥。他俩就这样被簇拥着经过摊点。丽云在一个服装摊前停下,指着一件在风中飘动的黄色绸衬衫,衬衫上面绣有各种颜色的花。
“这件衬衫很漂亮。”丽云说。
“这要看谁穿。”
“譬如说我穿。”
“我要看您穿上它,才好说。”
丽云对女卖主快言快语说了几句。这个脸有皱纹的女人从绳上取下衬衫,递给丽云。
“全是手缝的。”丽云边说,边把衬衫穿上。“您觉得怎样?”
“这是专为您缝制的。您穿上就像个公主。我在你们画家的许多画上见到过。我可以把这件衬衫作为礼物送给您吗,丽云?”
她没回答,把衬衫还给女卖主后,问了价。这个女人瞟了拉特诺夫一眼,心想这是笔好生意。
“150元,”她说。
丽云望着她。“我付你40元,把它包好!”
“这是我最好的一件衬衫。”
“所以我才付你40元!”
“同志!”这位女卖主在胸前合起双手,她那张可爱而又粗糙的脸上布满皱纹。“小姐妹,我还得养四个孩子。”
“你本该计划生育!我不付高价。到底多少钱?”
“这件衬衫很合你身,就100元吧。”
这个女人又望了望拉特诺夫,好像等他帮忙。拉特诺夫当然一句也听不懂,他不会中文,更别说这些方言了。
丽云使劲摇头。“念你有四个孩子,那就50元吧。”
“你要我活不成还是怎么的?”这个女人拿起衬衫,又把它挂在绳上。拉特诺夫惊讶地望着这一切。
“怎么回事?”
“太贵!”
“可以还价嘛。”
“我已还过价了。她不卖。我们走吧。”
“太可惜了。您穿上它有多迷人。”
丽云转身正要离去,那个女人又从绳上取下那件衬衫。
“你心真狠,”她压低嗓门说。说这话是她的拿手戏。“把这衬衫拿去,50元!愿它给你带去比我好的福气!”她把衬衫塞进一只薄塑料袋内,给了丽云。
拉特诺夫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生意已成交。他从上衣口袋中掏钱已迟了,丽云把钱付了。也许我又错了?他大为惊愕。难道我不该向一个楚楚动人的中国女人送礼?也许这样做为时过早——我们认识才两天。接受馈赠莫非表示亲密?丽云,我无意侮辱你。我真是个笨蛋!
“她要多少钱?”他问。
“150元。”
“那您付了多少?”
“50元。”
“了不起——您真是个还价能手。”他马上算了一下,摇摇头。“50元合15马克。一件手绣的衬衫15马克!这简直难以置信。”
“她赚得够多了。你们那儿这样一件衬衫要多少钱?”
“在慕尼黑乌克西米里安大街上的商店肯定得要600马克。这还算便宜的呢!”
“你们是资本家嘛。你们在我们这儿买上成千上万件衬衫,这样还可以便宜些,然后再以每件600马克的价钱脱手。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自由市场经济!”
“人人都想赚钱,把集装箱从中国运往德国,航运公司、出口商、批发商、妇女时装店、财政局都想赚钱……”
“我不相信,我在欧洲会幸福。请原谅,拉特诺夫先生,我不想侮辱您的国家。”
他们又挤进人群中。拉特诺夫发现一张长桌上堆满废旧杂物。眼镜架旁放了些生锈的铁熨斗。手工制的铁手镯、很富艺术性的发夹和发又零乱地散在桌上。还有旧油灯、剪刀、手工打的大钉子和钳子、青铜和陶瓷雕像、形形色色的项链、印花皮包和黄铜腰带搭扣。在这些废旧杂物里有一管黑木制的鸦片烟枪,烟嘴是翠绿玉雕的。
拉特诺夫停下来,拿起烟枪放到眼前细看,发现玉制的烟嘴上刻有许多图案。
“这真的是老古董吗?”他问。“还是为了招徕旅游者而把它修成这副古色古香的模样?”
“这把旧的鸦片烟枪像是真的。”丽云从他手里拿过来,也仔细看了一番。
“那儿还刻了些什么呢?”拉特诺夫说。
“我正在辨认呢。是的,它有一百多年了,那是清朝的,人们也称它满洲王朝。上面刻了一句箴言:百年岁月充其量只是一小睡。”
“确实如此。我买下这管烟枪。”
“先还个价……”
“您在这方面是天才。”
他从丽云手中拿回烟枪,把它又放到桌上。卖主是个皮肤黄黄的老头,那顶大草帽盖住了稀稀拉拉的白发,他惊奇地望着拉特诺夫。他的目光像在说,你为什么不买下这管烟枪?难得有这么一把。瞧,这烟嘴,这是艺术珍品!这样的烟枪你上哪儿去找?
“我出60元。”丽云说话的口气像是价就这么定了。
老头舔了舔他那狭长的嘴唇,露出了牙,前面少了两颗门牙。
“好闺女,”老人说话时声音忽高忽低。“你对年份和艺术毫无感受力。200元,要不,就别再谈了……”
“尊敬的大伯……我加到100元。我说话算数。”丽云随手拿起桌上的烟枪,把它交给拉特诺夫。
“我的老祖宗和我的爷爷……”老头喃喃自语。
“保佑他们上天堂。这管讨人嫌的烟枪,除了我,有谁肯付你100元?”
“你说100元,闺女?”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
“智慧胜利了,因为它是最伟大的力量。我很高兴,是你买下我祖先的这件遗物。”
讨价还价时,拉特诺夫退离摊位两步,因为熏黑的烟枪头有味道,一股甜香味直冲他的鼻子里。他的鼻黏膜像是贪婪地吸了个够。瞧,他想,这烟枪准是才抽过,这香味多新鲜,哪是什么存放一百年的烟枪,这管烟枪像是昨天才使用过,在精美翠玉雕刻的烟嘴旁还有股淡淡的甜香味。丽云朝他转过身来,他赶紧把烟枪垂下。
“这就是您的了。”她说。
“我得怎样感谢您呢?”
她没吭声,手伸进总是套在颈脖子上的绣花彩色挎包,付钱给老头。他慢慢地、恭恭敬敬地点了一遍,点了点头。点完后,老头才把烟枪包进一张精美的薄纸里。
“我该给您多少钱?丽云?”拉特诺夫问。
“100元。”
“这么说,您买这个珍宝只付了100元。”
“一分钱也不多给。”
“这才30马克啊!”
“这相当于一个中国人半个月的工资。您得这样算,不是用资本主义的数目。”
他们在喧闹的市场上转了一小时。丽云在衣料摊云集的街上买了一段浅蓝色亚麻布料,做夏装用,上面有自圆点和尖棱角图案。
“您也缝衣服?”拉特诺夫问。
“不,我认识一个好裁缝。我可没缝纫的天赋。”
他俩回来时,文英已在车旁等候,他抽着烟,手里拿了一瓶啤酒。他见拉特诺夫和丽云来了,赶紧猛吸一口粗气,呼噜一声吐了口浓痰。
“谢天谢地,这下我们总算不用为这口痰犯愁了!”拉特诺夫挖苦地说,说罢,上了车。他对这个农村集市又望了一眼。这是真正的中国……只有很少人了解它。要是谁在上海繁华的大街上散过步,就说了解了中国,那他是个傻瓜。中国始于那“百年岁月充其量只是一小睡”的地方,正如那管烟枪嘴上这么刻着的。
拉特诺夫对丽云只字没提烟枪上的那股甜味,以及他的怀疑:不久前有人用这烟枪抽过大烟。
事后证明,他没有这样做是一个错误。
缅甸街微微向上伸展,两旁的大树蒙上了载重车卷起的灰色尘土。巡逻队的三名战士站在路边,他们那训练有素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