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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棋无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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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看你们哪?”

“这边不是有元师傅吗?”

我转头,囧囧有神地看到元开泰居然也在河边,还面带着儒雅的微笑走了过来。我无奈地将两位妻子交给他,自己过去向宗旭升打招呼。宗旭升得知我已经找回她们后,微笑着说太好了,将手里一直提着的神龙花灯放到河水里,静静目送它飘摇离去。

“好了,人找回来了,灯也放了,我也该走了。替我向弟妹们问好。”宗旭升压低斗笠,向我告辞了。

我目送他消失在人海中,有点失落。

回到文晴湖和书金屏身边,我和她们一起放走了花灯。文晴湖笑问我许什么愿望,我呆呆地看着玉兔渐走渐远,和无数花灯汇聚在一起向东面流去,回答道:“一生平平安安吧。”

书金屏回头看我:“还真是普通的愿望呢。”

“以前的确是这样,可到了这儿,到了京城后,我忽然发现这愿望一点不普通。”

她们无言以对,我站了起来,振作起精神说:“我也希望大家都能一生平安。以后日子还得过下去呢,是吧?”

书金屏瞧着我说:“我还真不想被你说教呢。”

“咦?不是吧?我说教有那么奇怪吗?”

元开泰笑了起来,拱手告辞,又不知到哪儿逍遥去了。人流渐渐向西面散去,我和文晴湖、书金屏漫步在街市上,看着花灯一个接一个减少,摊子一个接一个消失,最后来到了庄严肃穆、夜色深沉的东大道,道路两边都是官宦贵族的府邸,可以听到里面隐隐有乐声飘出来,一轮明月已经过了中天,开始向西面走去,群星黯淡,月色照人,路面不复街市的辉煌温暖,泛起了幽静清凉的蓝光。

“再过几天就是春天了吧?”

“夫君太心急了,怎么也还要几十天呢,那时候春雷才会响彻天空,春雨才会滋润大地,小草才会露头,树木才会抽芽。”

“再过二十几天,春风和煦,阳光普照,群燕归巢,树木青葱,百花齐放,人们都会到城外踏青,斗草,唱歌,舞蹈,奏乐,酒宴,到时候也会和今晚一般热闹吧。”

“哎呀,给你们说的,我都等不及春天的到来了。”

说着,三人均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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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人间四月,京城烟柳处处,春和景明,我和鲁山王世子、雁汾王世子及几个艺伎骑马乘车到郊外踏青。平心而论,和另两位藩王的世子交游过密着实危险,幸好我还和别的达官显贵的公子们交好,两边都不偏不倚,又不得不时常入宫看望胞妹姬光,恳请姬光、太后帮忙说好话,才得以在京城优哉游哉的过了下去。

京城外有山名望楚,山坡平缓,溪流清澈,林木繁茂,芳草萋萋,是踏青的好去处,不少京城显贵都在这里设别墅,春秋时节常来此住上数日。我注目凝视那依依芳草,不忍驰马践踏,便下马徒步行走,招来同伴们的笑话。我哑然,确实马儿走了踩草,我走了也一样踩草,不过那又如何呢?总比驰马一下而过,扫到一大片草地好吧。

回去后不知是谁嚼舌,把这笑话说给府里人听了。文晴湖站在中庭笑问我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不好意思承认了。

“为什么?”

“只是想起了一句诗,”我临时起意,想逗文晴湖一下,瞥到香茗、芳柳等人都在竖起耳朵听,干脆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文晴湖听罢,脸上飞红,含羞垂下了眼帘。

上次我曾和文晴湖、书金屏去踏青,她当日穿的正是绿裙,和芳草相映生辉,我随口念了这一句,文晴湖和书金屏听得清清楚楚。书金屏听了好像不是滋味,文晴湖暗暗掐了我一把,我才恍然醒悟,急忙解释原诗本意不是这样子的。这首词是牛希济写的,全诗用女性口吻写来,楚楚动人,最后两句是女子暗暗劝诫情人别到处拈花惹草,以退为进说出的情话。说着,我将全词背给她们听:

春山烟欲收,天淡星稀小。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 
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她们听后方才释然,我再没敢说这后两句其实没有固定的解释,至少我见过的解释不下三种。可此时我再度念给文晴湖听,她何等聪颖,自然心领神会了。我猛的醒悟过来,这会儿怎么忽然说起暧昧无比的话来了,不由得局促起来,离开文晴湖的耳畔,摊手说道:“其实我只是想爱护草坪而已,那草多美啊,叫马儿跑过一圈就会变得乱糟糟的,总觉得可惜了。”

我还没看到文晴湖的反应,却瞥到书金屏站在抄手游廊上看向这里,神色微妙,不由得吓出了冷汗。

接下来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不知道我是如何混过去的。后来文晴湖又劝我了一番话,一定要我时时惦记着书金屏,把我说得头都低了下来,好生郁闷。

后来这年夏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促使我不得不正视书金屏的事。

这年的夏天气候宜人,很适合养病。络织院外有郁郁葱葱的竹林,满架生香的藤萝,不时伴着清脆的蝉鸣,消去炎日的酷热。我坐在文晴湖的书房内看窗外的景色很是惬意,而屋子的主人正在书写家信。这是惯例,每个月或者重大日子我都要给王府写信,报告在京城里发生的事情。不过我写信夹缠不清,罗里罗嗦,净是大白话,叫冀飏王很是皱眉,写信过来训斥了一顿。我一遇到头疼的事情,就只好委托文晴湖或者书金屏替我写信。

我静静注视着她,经过这些年的调养,文晴湖已经恢复了健康,仿佛雨后的白桦树亭亭玉立,生机盎然,散发着动人的光彩。我此时再度惊觉她的容光,出神了,以前怎么就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呢。也许只有变成男人后,才能欣赏到这样的美丽吧。

我情不自禁摸向她的皓腕,沿着滑腻的肌肤蜿蜒而上,攥住了她的手。文晴湖一愣,回头迎上我的视线,也忘记了动作,只是慢慢的垂下了眼帘,脸颊上渐渐晕染出了鲜活的粉色。我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她,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紧握的手里满是温柔,怎么也舍不得放开。文晴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羞涩地微微笑了。于是我们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窗外的蝉鸣,更忘记了一方小天地之外的尘世。

时间恢复流动后,我烦恼了数日,坐立不安,总觉得身体里燃烧着火焰,眼前满是文晴湖的影子。最后头脑发昏,夜里瞒着众人摸进了络织院,平生第一次主动向另一个女人,我的妻子文晴湖求欢了。文晴湖仿佛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既羞且媚,没有拒绝,任由我笨拙地行使着雄性的本能。

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我居然也会近乎膜拜地、贪婪地注视着、抚摸着文晴湖的胴体。过去女性的意识本来就越来越少,这一刻更是被我对眼前女性的欲望燃烧得只剩下了灰烬。说那一夜我真正成为了男人都不为过。

云雨高唐后,文晴湖侧卧在身旁,不失时机地催我赶紧想办法把书金屏给收了:“你一天不要了金屏妹妹的身子,我一天就不放心。不然,你就别再碰我了。”

我刚刚真正品尝到闺房之乐,正迷恋文晴湖的缱绻温柔,可一听她要踢我下床,差点没磕头,哭丧着脸道:“我的姑奶奶,金屏是什么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我赶紧和她圆房,不觉得太为难人了吗?”

文晴湖却说:“怕什么,你和金屏妹妹又不是没有感情基础,都已经能够说笑了,还会收不了她?那天怎么对我的,你想个法子,也那般对待她。金屏妹妹也是女人,我不信她会不上钩!再说,我在金屏妹妹前和你行房,已经僭越了,心里正不安,夫君若真心为我好,赶快把事办了吧。”

“那你还和我做。”我小声咕哝道。

文晴湖听了好笑,问道:“要是我拒绝了,你会怎么样呢?”

“大概以后都硬不起来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了吗?”

我无言以对,心想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时间吧,可文晴湖看穿了我的心思,再度强调道:“你一天没有收金屏妹妹,一天也别想碰我。”

我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一面抱怨哪有催人找别的老婆的妻子,一面穿上衣服,趁人不注意,脚底抹油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

我委实不晓得文晴湖究竟想什么,又是什么样的心情,自那日后几次求欢都被她拒绝了。她有一次急了,狠狠掐我的脸颊又是恨又是笑道:“有时候我都怀疑夫君以前到底是不是女人,亏你这么缺心眼。你老这么来,别人不起疑心才怪,更何况金屏妹妹心思还胜过常人百倍呢。就算把他们一并瞒过了,你就不怕我怀上孩子,叫人瞧出端倪来?要是我真比金屏妹妹先怀上了孩子,她会怎么想?父王、王妃会怎么想?下人会怎么想?外人会怎么想?尤其是书宰相会怎么想?你可要想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呀!”

至此我才明白她的心思,也搞清楚了利害关系,惊出了一身冷汗,无可奈何地开始认真考虑起书金屏的事来。文晴湖也晓得我心实,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再者我忽然比以往热情百倍追求书金屏,反倒惹人怀疑,倒不如循序渐进,慢慢把书金屏收了。可文晴湖给我下了期限,无论如何都要在年底之前要了她。

我很诧异文晴湖为何这么心急,实在不像她一贯的行事风格,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我即使对文晴湖垂涎不已,可实在没有什么好主意糟糕主意能短时间内叫书金屏同意和我圆房,没奈何之下,干脆自暴自弃,依旧出去跟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回来便乖乖跟文晴湖和书金屏学习文章历史,近一个月都没有动静。文晴湖又急又好笑,也暗自想办法推我一把。

奈何文晴湖为我制造了多少机会,我一看到书金屏凛然的姿态就先自腿软不战而败了,我甚至怀疑先前会把她当成人间的女子根本是错觉,她的实质依旧是谪落人间的神女吧。

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依旧没拿出成绩,屡屡辜负了文晴湖的苦心,暗自觉得丢脸,以至于每次遇见她,我都要先不好意思一下。

又一日,我被损友叫出去了,旧例的挽云楼,照例叫了关心作陪。看到关心来了,我心里头的石头就放了下来,方有闲心看一群纨绔子弟偎红倚翠寻欢作乐。认真说起来,这些纨绔子弟未必真糟糕到哪里去,他们好歹也是文武双全的人物,并没有辱没门楣,不过问题是他们大多数并非嫡长子,无望继承家世,也有的是家道中落,前途晦暗,只好依靠功名、联姻、结交朋党来确保前途。

我虽然是藩王世子,来到京城当了人质,身份尴尬。可朝廷一时扳不倒藩王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只要我将来继承爵位,就是一颗可以在底下乘凉的大树了。这些世家子将有限的筹码压在我的身上,希望能博个前途。可是这赌博实在太脆弱了。他们一天到晚拉我出去花天酒地,其中还说不定有朝廷派来的监视者,这叫我无论如何实在无法对他们推心置腹。

忽然,一个在尚书省工部底下做事的,品阶为文林郎的曹姓公子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听得我们又是惊吓,又是好笑。

原来挽云楼附近有另一家著名妓院,唤作牡丹园,富贵大气,也是个出名的销金窟,名妓各擅胜场,风情虽略逊挽云楼,床戏却独步京城。牡丹园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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