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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绪？”
翎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就走吧，这些人，不足为惧。”
翎也再看不出什么了，起身上了马车。
坐在一旁静静想着，这个世上兴许真的有她还没有涉及的领域，这样的伤痕，她只知道由来，却无法得知根本。
“出什么事了？”青偃看着上了马车后就苦思冥想的翎，淡然开口问道。
翎微微叹了口气，将她心中的疑惑说出，也算是聊天，也算是重新捋一遍思路，但是，仍旧找不到突破口。
“让我看看？”青偃依旧淡然开口，也没有惊讶，也没有好奇，只是询问翎的意思。
“你懂？”虽然这么问，翎还是摇了摇头，青偃久居深山，连活人也没多见几个，他哪能知道这些？
“未必不懂。”清淡开口，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青偃第一次否定翎的判断。
“你见过死人吗？”活人都没见过几个，那死人更别说了。
果然，不出翎所料，青偃微微摇了摇头，“没见过。”
翎翻了个白眼，却又听青偃说道：“没见过就不能懂？”
翎见识了青偃的倔强，无奈耸了耸肩，笑道：“好，等下可别吐。”
说完，喊珏停车，让他把青偃抱到尸体旁边。
青偃被珏站立抱着，向下看，说道：“再近点。”
珏蹲下身，将青偃放在腿上。
“把我放地上。”
翎看着青偃的身体几乎算是趴在尸体一侧，下巴都快触到那人胸膛，不由问道：“青偃，你近视？”
“近视？”青偃有些不解。
“就是说，你眼睛不好？”
青偃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看清楚点。”
翎伸手揉了揉额角，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青偃就是，没见过死人，不知道害怕。
半晌，青偃才抬起头来说道：“他们不是人……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也算是人，只不过被人当成了容器。”
“容器？”
翎有点看不下去了，示意珏将青偃抱起来，继续说道：“说明白点。”她万万没有想到，青偃真的懂。
“上古失传的秘法，养蛊用的，将蛊虫种于有内力人体中，蛊虫吸食的是内力，待到养成，被蛊虫寄体的人会被操控，自行将蛊虫剖出，寄体之人内力损七成，不得再寄，成为废料，这些人，就是。”青偃平淡的说着，明明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东西，在他口中一气呵成，听着就像背书。


、面具下隐藏的本性　（6）

“养的是些什么蛊？”翎不觉有些担忧。
能花这么大的手笔以高手身体养蛊，养完之后的废料来袭击她们，都能伤她们四个人，珏身边的亲随也都不算泛泛之辈，如此一来，背后之人心狠手辣不说，势力也应该极其庞大，她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也能证明，极其隐秘。
“这就不好说了，种类很多，但必定是蛊中极品。”
正在这时，珏突然开口了，“先离开这，此地不宜久留。”既然翎都能分析出来，珏肯定也想到了，背后之人势力庞大，仅是一些废料便如此了，如果试探过后来了真格的，恐怕处境不妙。
启兴是个中型城镇，守军不过千，日落之时，已经被落音全数带来，与珏带领的人汇合于荒野之地。
继续前行，直至夜深，才抵达一座小镇，住进镇中唯一一间客栈，而数百人，就在客栈外，就地休息，按理说这么多人，不该惊扰这样的小镇，但是珏顾不了那么多，露宿野外，变数太多。
就在刚刚住下，落翼从外面带回消息，“殿下，千机阁回信了。”
珏有些诧异问道：“回信了？这还未到十日。”
“千机阁回复，青偃的消息，无价，已十倍退回佣金。”落翼一板一眼的说着。
“十倍？按照我出的价？”珏感到更加惊讶，无价？
“是，黄金一万两。”
珏刚要说什么，翎推门而入，见到这副情景，一愣，“抱歉。”能看得出，珏在与落翼商讨着什么，虽然没什么可避讳，但是，礼貌她还是懂的，说着，回手就要关门离开。
“翎，等等。”珏将翎让进房间，将门关好。
“二哥，又出什么事了？”
“你可有问过青偃，他所知道的那些，从何而来？”珏凝重问着。
“问了，从书上看的。”翎轻描淡写的回答，其实她也有些意外，青偃居然知道的那么多，但是也能看得出，青偃没有说谎，当时他说出那些话时，确实像背书一般。
“你对他了解多少？”
了解多少？翎细细想着，组织了一番开口道：“他今年十七，自幼与师傅在山中长大，没见过什么外人，习武，估计他会的那些都是他师傅教的，武功到什么程度，现在还无法得知。”翎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她有一个很好的习惯，不是必须需要知道的事，她从来没有旺盛的好奇心。
“山中？什么山？”珏继续问道。
“山嘛……”翎突然抬头，“应该是千里雪原中，他说他曾经在雪原中救了个人，暴露了他练功的日子，所以才会被抓住。”转而又问道：“二哥，问这些做什么？”


、面具下隐藏的本性　（7）

此时珏也不瞒她了，如实说道：“落翼委托千机阁去查青偃的底细，但是千机阁回复说，青偃的消息，无价。”
“千机阁都查不到？”翎微微有些惊讶，千机阁，她可是熟得很。
“十倍退还佣金，总共十万两黄金。”
“哎呀，千机阁亏死了。”翎惋惜的说着。
“翎，我没有跟你说笑的意思。”看着翎仍旧不紧不慢，珏更加焦急，青偃到底什么来头？诡秘且强大的势力试图劫走他，千机阁居然不卖他的消息。
翎微微一笑，脸上依旧没有焦急，悠然说道：“二哥，千机阁的规矩你了解吗？千机阁卖消息，十拿九稳的才卖，若是不卖，可能性有两个，一个，是那人的消息卖不得，就干脆不接生意，另一个，消息不完全，能到手的消息没有价值，他们自认无能，十倍退还。”
珏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翎和他一样，生于宫中，混迹战场，江湖中的事，她怎么这么清楚？
翎的笑意更深，伸手拍上珏的肩头，玩笑道：“二哥，行走江湖，你还嫩点儿。”
珏没好气的一把推开翎的手，“切，少来。”明明是他妹妹，却总在他面前装老成，细细想了想翎的话，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查不到青偃身上能够价值一万两黄金的消息，所以放弃了？”
“可以这么说。”翎轻快的点头。
珏略微考虑了一下，严肃说道：“翎，我想和青偃单独谈谈。”青偃是翎要保护的人，他想找青偃谈，也势必要尊重翎的意思。
“盘问别人的隐私我没兴趣，要谈什么你大可去谈，但是，丑话说前面，你要是把他弄哭了，我可抹脖子给你看。”翎狡黠的眨眨眼，开着玩笑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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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偃见着翎出门，缓缓闭上眼睛，他终究还是逃不过吗？他能感觉到那人势在必得的决心，逃不过吗？难道，他降生于这个世上，注定要成为祭品？
他不知道翎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自信从何而来，她真的能带他远离宿命？还是……他……害了她……？
听着门被推开，一个人走进，青偃心中微微叹息，该来的，终究要来。
“想问什么便问吧，能告诉你的，我不会隐瞒。”青偃幽幽开口，淡然从容，而言下之意，不能告诉珏的，也不可能开口。
“青偃是否是你真名？”珏冷着一张脸问道，犹如审判一般，触人心弦，令人无法抗拒。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偃淡然开口回答。
“他们为什么要劫走你？”
“我是祭品。”


、面具下隐藏的本性　（8）

“为何非要是你？”
“无可奉告。”无可奉告就说明，其原因，是珏不能知道的。
“他们是什么人？”
“不清楚。”
珏对青偃的淡然略有恼怒，“他们抓了你，你不知道他们是谁？”
“我在无法动弹的时候被擒，只见过上枷锁之人，但他不是幕后之人，还有那些岚族人，其余的人，没见过。”对于珏能知道的，青偃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为什么没废了你的武功？”珏问问题，不会放过一丝一毫漏洞。
“祭品追求完美，废了武功就是废人，与枷锁的意义不同。”
“祭典所求为何？”
“梵羽国龙腾出世，泱泱不绝。”
听到祭祀的目的，珏不由嘲笑，“梵羽国两年前就亡国了。”
“与我无关。”
“近千兵马，加上我，可否敌得过那些人？”既然有些事青偃不愿说，珏干脆将问题丢给青偃考虑。
青偃略微思量，“难说。”真难说，那些人既然能找得到他，还知道必须用他做祭品，其势力，不容小觑。
“青偃……”
“月王殿下不用说了，若是可以，殿下将我留下，翎，就安全了。”
听着青偃淡然做决定，珏倒是苦笑了一声，“我若是把你留下，翎恐怕会杀了我。”青偃在翎的心中已经占据分量，他若是一意孤行弃了青偃，翎真的会跟他拼命。
“我现在是任人摆布之人，不能替殿下做决定。”青偃似乎必须认命，他连动都动不了，是去是留，已经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珏看着躺在床上却依然傲气横生的青偃，心中略微敬佩，身上如此屈辱的枷锁，却仍然孤傲清高至此，那，脱去枷锁的青偃，该是什么样？
轻轻叹了口气，下了一个他此生最难以置信的决定，“我继续从各地调军，势必护你安全到达末都，我现在不能帮你解开锁链，我还要保护翎，等到了末都……”
青偃在此刻突然打断珏的话，“殿下不必考虑青偃，翎回宫之后必是繁杂缠身，到时，青偃自会寻机会离开。”他也不是完全不能动，他可以走，只要给他时间，他可以消失在翎面前。
“可是你……”
青偃又一次打断了珏的话，却是忧伤开口，清冽悠远，“殿下，比起一个微不足道的青偃，翎……更不能失去亲哥哥。”至少十年内力，珏还不到二十岁，替他解开了铁链，珏也几乎是个废人，拿珏的一身内力换他青偃的自由，这笔账，他来算，他替翎不值。
“青偃，翎很在乎你。”下意识，珏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个孤傲的男人自寻死路，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对翎，对青偃，都欠了太多公平。


、面具下隐藏的本性　（9）

“殿下，长痛不如短痛，我意已决。”说完，青偃闭上眼睛，不再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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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进的速度明显变快了，马车也更加颠簸，翎不想让青偃无谓受苦，索性不再扶他坐起，而是让他平躺在垫了几层的锦被上，身边跟了近千兵马，几日来，没有丝毫异动发生，但是翎有预感，那些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若说回了宫就算安全，翎也觉得不放心，最安全的方法，就是一劳永逸，将其根结揪出，斩草除根，但是如今，她们在明，敌在暗，她们手上没有任何线索，刨根究底，谈何容易？
翎倒也不介意青偃有所隐瞒，她能感觉得到，青偃不会陷害她们，只这一点，就足以让翎信任他。
若说青偃的隐瞒导致她们无法得知幕后的人，太过于牵强，青偃也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他所隐瞒的，只是关于他自身的那一部分。
“翎……”青偃的声音打断了翎的思索，转头望向他。
“给我一把匕首。”青偃淡然说道。
翎顿时警惕，“你要匕首做什么？”
“他们把我送上祭台之前是不会让我死的，如若真有被劫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