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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女穿越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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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图一行人快速从窗外的通道行过,他的脸冻得一片苍白,几片乱飞的雪花撞到眉尖,警觉的神经猛地一抽。他抬头望天,除了漫天的风雪和冷灰色的墙外,连只鸟都没有。
自己是太累了,崔图紧了紧黑大氅,在脚步向前时,将敏感扔到雪地上。
好险!安索在崔图朝上望的一霎,收回视线。她一只手压在胸口,好似压住受惊的灵魂,可惜门外的说话声再次飙高了她的神经末梢。
高椅、床榻、樟木箱笼……这些东西慌乱地闯入她的眼帘。
侍女推门一息,安索刚将箱盖合上。
“什么声音?”前面一名侍女。
“是风把窗户吹开了。”后面一名侍女。
风雪从洞开的窗户卷入,吹得那窗棂子格格作响。前面的侍女将捧在手上的玳瑁香盒放到正中的圆木桌上,这才走到窗边。雪风刮得她的袖子象两个发涨的气泡,立时将两个胳膊冷得战栗。
咣当一声,窗户关上了。侍女回头:“后凉的冬天冷得不似人待的地,都来了二十年,可我还是不适应。”
后面一名侍女回答的话,安索没有留心听,关键是这一句,那侍女说的是南晋语!
安索的心若飞鸟般,激动得快要冲出胸腔。她在密闭的黑暗中,紧紧地抓住冰冷的衣摆。
屋子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全是后凉语对话,安索如同坐过山车,翻转的那刻,心揪得更高。
“你是南晋人?”这个疑问从崔图几天前半路来迎接车驾时,就揣在南宫阏氏胸口。
虽然一半以上的后凉人跟南晋人外形差别都不大,但南宫还是从这个男子欣长的身姿、举手投足的动作中,查觉到蛛丝马迹。
此刻,她一双眼睛中似起雾般,泛起疑问。
南宫阏氏是在十九岁时出嫁的,二十年后凉的风霜雪雨,足以使一个后凉女子变得粗砺衰老。然而在南宫的脸上却找不到丝毫的影子,她的皮肤、头发还是那么年青,仿佛岁月于夹缝中将她遗忘。一身寺庙的灰布袍,反而更衬出冰雪般的容貌。
崔图知晓自己在发傻,然而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失礼的行为。
对方失态,南宫阏氏持重地退后两步。
她招呼侍女,将面纱适时地蒙在脸上:她的脸纵是再年青,可岁月苍伤又怎会不留下痕迹,比如她的眼睛,已不复当初的清澈。
崔图一息间,收敛好失措,揖首道:“如南宫阏氏所言,臣上辈子确是南晋人。”
是人就会有故事,就会有怨憎。辟如自己,并不是父王宠爱的女儿,昔年知晓要嫁去和亲,也曾怨恨、也曾失落,那种被南晋抛弃的感觉刻骨铭心。然而从踏上后凉的那一日开始,自己每每午夜梦回,却在不停地想念南晋,从此后山河若梦、亲人若影。
“即便是上辈子,也会梦引魂牵。”南宫的声音带着过去的念想。
“臣孑然一身,早已做不了梦!”崔图眼角下垂,倏乎严肃。
南晋的史册、典故,南宫也曾读守,皇朝之地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即便表面歌舞升平,暗地里有时也会腥风血雨。前朝旧事里,也曾有过亦勇亦谋的将领,被人诬告,不得已反了旧主,远走他乡。这青年初识之下,已觉足智多谋,少年老成,却是不知因何反了南晋。南宫早过了不识人间尘苦的狂傲岁月,只是暗自唏嘘,面上却不露声色。
她用眼睛将屋子环视一周,转移了话题:“这些南晋之物,难为你们还寻得十分齐全,跟旧时也差不多矣。”
崔图微一扬首,笑道:“这些都是王亲自交待下面的人到南晋采买的,又吩咐按以前的模样布置的。”
自己在瑞京不过住了半年,只一个月的相处,那孩子还记得自己?南宫想起来接自己时,她与使者怎么谈的,不禁哑然失笑。
他要的是萨满神庙的支持,自己要的是死后归葬南晋,纯粹的交易,那里讨感情。他的这位臣下真会说话,他再不承认是南晋人,但这种虚情假意的客套却是从南晋朝庭里带出来的。
南宫只是点头,却不说话。
“阏氏为何不愿见王?”这话他就不该答应替觉罗博来问。崔图感觉自己这时应该退出了,而不是再站在这里当一只多嘴的鹦哥。
收继婚制是后凉的传统,深受南晋礼法教养的南宫绝不会愿意招惹上觉罗博,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她南宫阏氏纵是南晋送来的牺牲品,也要一身的清白!
南宫阏氏在唇间,抹出一丝客气而生疏的微笑:“我虽在寺庙二十年,但一直遵循前王的旨意,并未出家。但我心已向道,这次就请尊下代我向新王提请,准我修行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南宫阏氏

虽是答非所问,却是再次变相拒绝觉罗博。崔图微微一怔,突然想到后凉的收婚继制。有些原则在人心中根生蒂固,哪怕是到死都会坚持。崔图出自南晋,对于南宫所虑一猜即中。
如此执着的南宫倒让一直淡淡相对的崔图生出几分敬佩,他立即躬身,态度诚恳:“臣当竭诚向王禀明此事,助阏氏完成心愿。”
崔图离去后,侍女白若抬头调侃:“这臣下又斯文又秀气,倒也有些意思。”
白芷将玳瑁首饰盒随手放到妆台上,闻言回首一笑:“难不成你还想嫁人?”
“我不过白说说。”这屋子里除了数个火盆外,还有一火炉上置铫子,咕咕水响,早开了一阵。白若拿着茶罐往白瓷茶壶中倒茶叶子,又注入沸水,盖上壶盖,这才笑了笑抢白道:“我的心十年前就跟着公主入道了。”
这些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死的死、散的散,统共只剩这俩个了。南宫早不禁着她们说话,只带着淡淡的笑意,指着桌上问:“这香味好浓,是什么茶?”
“象是以前喝过的玉露桂花茶。”白若拣一只素白瓷杯,倒了半杯与公主。
碧清的茶汤,跟昔日的一模一样,然而再端起却是二十年后。南宫并不喝茶,单瞅着屋中做事的两名侍女发怔。
俩名侍女灰衣、素颜,半老徐娘,如果留在南晋想必早已绿叶成荫、子满枝,而如今跟着自己僧不僧的、道不道的,一生蹉跎。南宫暗自哂然,她虽贵为公主,可连自己的主都做不得,更遑论下人。
一小口茶水入嘴,竟是烫了舌尖。
妆台前的白芷,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随后她将打开的玳瑁盒送到南宫眼前,压低声音说道:“是王专门派人送来的。”
玳瑁盒内珍珠成串、美玉粲然。南宫信手捻起一只牡丹花簪,那簪通体白玉莹光,簪首被雕成一朵盛放的花型,片片的叶子随在簪身上,端得十分精美。这是昔年的旧物,南宫倏然一惊,花簪铛地一声坠入盒内。
难道是旧物伤怀?她瞅着自己的指尖,好似指尖被花簪弄伤一般。
二十年清寂岁月,到底将性子降得冷情,她该是古井无波的。南宫吁了口气,立时收敛心神,指着盒子,对白芷吩咐:“直接收到箱子里,如今怎用得到这些东西。”
如花美眷,只落得……戏文隔了二十年再回想,也只有残章断句。白芷捧着玳瑁盒朝箱笼处走,想默唱都无词。
蓦然间,箱盖一开,她再次发出一声惊呼。
这一次她将南宫和白若都招过来,性急的白若抽出一把大刀,用刀尖指着箱中的安索,喝令其跨出来。
眼前的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一双大眼睛在慌乱后强自镇定。
她是逃奴、是……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南宫踌躇后对白芷吩咐:“别伸张,先去请德萨满过来。”
安索避在箱笼内时,只那位唤作白若的少女说过一次南晋语后,南宫她们一直用后凉语交谈。不清楚对方情形,安索不敢冒然开口。
她眨巴眼睛盯着南宫细细地揣想:这看似主人的女子生得好年青,可为什么身边的俩名侍女却这般老?
南宫坐在椅子上从正面对着安索,白若作为一名合格的‘杀手’立在安索身后。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房内的气氛,一时紧张怪诞。
半个时辰后,门终于重新开了。
南宫站起来轻唤了一声:师父。
德萨满行走间朝着南宫微一颔首,随后神态端然地瞥向安索。
安索眼睛乌溜溜地一转,盯在对方身上。她从衣饰上判断,这老头应当是祭师之流。
“你应该死过,却还活着。”德萨满转动着手上的五彩天珠串突然出语惊人,他说的不是南晋语,也不是后梁语,但是安索却听懂了。
他目光熠熠,似一把利剑,刺得安索心魂蓦然俱紧。安索就这样盯着这个面容平淡,不高不瘦的老头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对,你是异世之人。”德萨满绕着安索转一圈后立即改口,他的一只手按在安索的肩头,声音奇道:“难为你的魂魄和这具身体彻合得如此合适。”
跟着他的一只手和缠在手上的天珠又一起搭在安索的脉膊上。
对方说的都是对的,安索感到一阵阵心惊。
“身上余毒未清,且还有一种奇怪的……”德萨满目光迟疑地瞅着安索,怎么都辨不出她体内的异端。
“她是什么人?”南宫听不懂德萨满祭师说的话,用南晋语出声相询。
“她头髻顶上,饰以五颗明珠。”德萨满祭师面向南宫阏氏用南晋语回答:“是庙内壁画上天女的打扮。”
“是都萨满的人。”
“她的来历我手上的天珠可以瞧出,只是来了之后发现了什么事,天珠却看不清。”德萨满祭师重新看向安索,老神在在地道:“都萨满那个老骗子,怎么用得起鬼差送过来的人,我想她是老骗子指认的天女,应当另有缘故。”
几乎全猜对了,这位神棍本事一流!被查清户口的安索在惊诧中万分不爽,直接对祭师之流暗暗鄙视:之前的都萨满如果说是跑江湖卖假药的,那么现在这位就是庙堂上卖狗皮膏药的!
德萨满似猜中她心头所想,不禁失笑了:“小丫头为人不能这般刻薄。”
他会读心术?安索再一次震惊了,她气得冷哼道:“你老不妨亮出真本事,免得大家以为你是啄木鸟找食。”
“光凭一张嘴。””德萨满接了后面一句,笑着将手上的五彩串珠一收:“小丫头做人要厚道,别欺我老人家不通异世的文化。”
老家伙还会……随着德萨满最后一字落地,安索顿觉面皮僵硬,全身无法动弹。
瞄住乍乎就动不了的安索,南宫突然抿嘴笑了:“好多年都没听到这般有趣的对话,这小丫头活泼得似个小子。”
被一位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子说小丫头,安索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是不是已掉了一袖子。
“她怎么办?”门外走廊上的脚步声突然多了,警觉的南宫立刻蹙眉。
天女的屋子跟这边的屋子相距不过数十步,德萨满来时,就见一名侍女慌张地从房内跑出,跟这边情形一想,就知道这丫头是偷偷溜出来的。
德萨满手指朝着安索一点,解了她的禁锢,随后道:“让白若和白芷先送天女回去,回头觉罗博问起,我会说明一切。”
“也好,省了我这边去说。”南宫突然朝着安索笑道:“我们一直都在说南晋语,怕是你也听出来了,我们是南晋人。”
安索还没从禁锢中反应过来,她表情木然。白若觉得她无礼,于是推她一掌:“我们主人是二十年前嫁到后凉的南晋公主,也是后凉的南宫阏氏。”
怪不得感觉气度高贵,浑不似自己,怎么装天女都有几分假。安索张嘴想说什么,然而她们终不能交浅言深,于是她默然地朝南宫阏氏微一点头。
“等等。”见白芷过来,安索打乱的思路急切之下终于打到要问的话,她连忙朝向德萨满:“你老之前说的他送过来的人是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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