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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语-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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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分量有稍微多一些,大家久等了^^
第二十五章
常洪嘉怔了一怔,像是猜出魏晴岚要说什麽,目光下意识地躲闪著。於这刹那之间,魏晴岚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模糊的暖意,人向前一步,身影一花,骤然出现在离常洪嘉只有半尺之遥的地方。十余名护寺武僧众目睽睽之下竟未看出那妖怪怎麽进来的,一时间只静得落针可闻,半晌才有人怒喝起来。
魏晴岚站在这人身前,默默拿手背拭去常洪嘉眼角的血迹。原本两人相交,各自拘谨,真正肌肤相贴、呼吸可闻的时刻,五个指头便数得过来。仿佛是因为青年的太过消瘦,双颊凹陷,那妖怪顿了片刻才回过神,用腹语一字一字笑著说:“呆子,这是我的心魔。”
常洪嘉嘴唇微微发颤,眼睛里血色未褪,红得水光滟滟。那妖怪郑重其事地重复著:“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一个人的心魔。”常洪嘉听他说得毫无回旋的余地,竟是愣住了,还未从彻骨的寒意中稍缓过来,就听见魏晴岚用腹语极轻地笑道:“原本孤身一人,在辛夷树下得道,不知父母、兄弟、同族是谁,不知与人说话是何滋味,遇上他,却深恩尽负……”“是我当年心性不定,累人累己,铸下大错。”
常洪嘉何曾想过此时会听到他剖心之语,一席笑语中,字字却仿佛染上了喉间的血腥味,以最镇静之态说最悲伤之事,反差之大,几令听者寒颤。常洪嘉下意识地知道有些不妥,仓促间挤出笑来:“谷主与我有救命之恩,怎会……无关……”
此话出口,魏晴岚恍若未闻,用腹语低声道:“身处魔障之中,於我而言,并非痛苦之事。与他相识,被他所困,因他修闭口禅,悲也罢,喜也罢,都弥足珍贵……除了未曾见到最後一面,确是有些耿耿於怀。”
常洪嘉只觉浑身冰凉,一腔热血都给生生冻住,一则是为魏晴岚话中的婉拒之意,奔波数日,罔顾生死,到头来却是一头热;二则是为谷主的这番话,谷主对和尚,和尚对谷主,谁人取代得了。一片木然中,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谷主是否……对大师……动了情?”他话说出口,自己便觉得有些亵渎,只是身不由己,那麽多直欲决堤的爱憎,竟是止不住了。
魏晴岚闻言,不由回过头去,望了那和尚一眼。从魏晴岚剖析心声起,四周景象都有些模糊,人声也隐隐绰绰的。“和尚对我也好,我对和尚也好,彼此之间以诚论交,毫无邪狎之念,从未想过情字,”那妖怪没说过半句假话,然而这句出口,却让人难以信服,直到他顿了顿,把话慢慢说完:“世间感情并非只有情爱一种,若用情爱来衡量,岂非太轻了。”
常洪嘉直到此时,方有些明白为何那和尚说魏晴岚有佛缘,一个心怀无上佛法,抛却门户之见,一个心如赤子,贪恋著这来自人间的温情,两人论交,轻乎生死,却不是为了情爱……情字太轻了?他一生为情庸庸碌碌,舍生忘死,以为此字最重,在那人眼中,情字却太轻了。那句疑问千种答法,没有一种比这句还让那呆子失魂落魄,然而与此同时,心中这太轻了的情字,又开始作祟。
谷主当真很好,碌碌红尘中,只有谷主当真很好,面上虽冷冷淡淡,心里却全然不是那回事。等常洪嘉回过神来,想要再劝说几句,魏晴岚突然伸手,将常洪嘉双眼覆上,不到片刻,便有一道红光顺著手上的经脉传到那妖怪身上,与此同时,那人眼角的伤口渐渐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红色的伤疤,再过十余日,恐怕连伤疤都会渐渐淡去。
常洪嘉原本只是觉得双眼处微微发痒,等到想起魏晴岚挂在嘴边的那一句“这是我的心魔”,这才反应过来,浑身巨震,用力拉开魏晴岚的手。眼前谷主还是那个谷主,神情淡然,举止从容,至陌生,至熟悉,双眼血红,眼角斜斜上挑,与他默默对视了一阵,用腹语斥了声:“不必管我。”然後转过身,走向和尚早已模糊不清的人影。
常洪嘉对上那人魅虚入体後的赤红双目,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颤声叫了一句:“谷主……”话到嘴边,渐渐不成人声:“谷主──!谷主!”平日里再如何驽钝,心里也下意识地明白,若是晚追上一步,只怕再也见不著面了。可才追出四五步,前方的地面竟裂开三丈宽的缝隙,两侧山崩云断,如风吹沙一般开始崩塌,春色芳菲之外渐渐露出鹤返谷白雪皑皑的景象。
那妖怪一直走到和尚的幻影旁方止步,负著双手,无数碎裂的幻象化为飞沙,一层一层地垒在他身後,渐渐将常洪嘉拦在这场梦外,再过半柱香的光景,恐怕连望眼也会彻底隔断,常洪嘉看著无数幻象中的事物被卷进飓风,带著断枝、碎石从身边毫不留情地刮过,在撞上的一瞬间纷纷散作沙粒,正以手遮面时,一样东西忽然落入怀中。
那呆子费力地睁开眼睛,见是一把有些残破的白伞,於是握紧伞柄,将白伞撑开一线,想著稍稍遮挡风沙,就在这个时候,倏地记起什麽,逆著风向,冲魏晴岚大喊了一句:“谷主还记得五佛顶吗?”
魏晴岚似乎顿了一下:“此地要塌了,快走。”
常洪嘉几乎要被卷入狂风之中,发髻凌乱,被风沙吹得摇晃不止,声音却陡然间高了起来:“大师曾经说过的,释家把白伞奉为五佛顶,能……遮蔽魔障,庇佑佛法……”魏晴岚默然不语,仿佛有些印象,却不知道常洪嘉言下之意,微微一愣间,便听见常洪嘉续道道:“大师当年说过的,希望谷主得佛祖庇佑,远离魔障,成就佛法!”
常洪嘉见魏晴岚转过身来,颤声笑著,唯恐声音不能传到那人耳中:“大师也说过,不愿谷主被魔障遮蔽……”
既然自己是无关紧要之人──那便不提自己,单说那一人。当初在浓翠欲滴的竹林下,和尚也曾撑著白伞,催谷主去诵白伞盖佛咒,祝他得免诸难诸病,不惧刀兵水火,一切疾病、饥馑、牢狱、心魔皆得免除……
眼看著幻象越塌越快,狂风卷过时,景色摧枯拉朽地剥落下来,常洪嘉站在那里,眼睛却只望著他。
魏晴岚终究变了脸色,身形一掠,落在那呆子身旁,嘴里只道:“我送你出去。”刚要拉了常洪嘉走四处纷飞的碎片中脱身,就看见头顶一片赤色,日月同出,河水如流沙倒灌,随著一声巨响,那片天幕轰然砸落。那妖怪下意识把还有些抗拒的常洪嘉往自己身前拉了一步,想为他遮挡的时候,忽然看见有道道白光,从常洪嘉手中一道道飞出。
常洪嘉浑浑噩噩地握著发出白光的旧伞,仿佛未看到这天地异象:“谷主怎能说,身处魔障之中,并非痛苦之事……谷主想一想,大师说的话……”
他幼时身处迦叶寺,也曾背过诸多经文,为了让魏晴岚回想起来,竟是断断续续地背起了白伞盖佛咒。随著断断续续的念佛声,一道道白光光华皎然,在半空慢慢凝成了一顶通体雪白的九层罗盖,恰好挡住了落下的飞沙碎石,伞盖一转,又变大了数十倍,仿佛蕴有无量佛力,发出万道华光,把原本残留的四面幻象统统撕裂,露出白雪如银的山谷。
魏晴岚揽著他,浑身巨震,连看见自己肉身躺在不远处,手指僵在琴弦附近,也未想到要附身回去……常洪嘉鼻息微弱,几不可闻地又说出一句话来:“谷主,情字……为何太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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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要交毕业论文,还在著手找工作,所以拖了很久。
下次的更新20号才会开始写,按我的蜗牛速度,等写出来又要过好几天,这段时间不用蹲更新了^^狠狠抱~~
第二十六章
常洪嘉这一合眼,只觉身体骤然一轻,神识飘飘荡荡,仿佛在水面行舟,万物生发的声音一时间都清晰可闻,耳边满满的落花声,一片接著一片,重重落在波心。隐约中看见有人影来去,音容相貌都是故人,一旦想要细瞧,景色就如风翻书页一般,飞快翻过。不知道沈浮了多久,才停在一座禅院里。
眼见禅房门帘半卷,乳白色的燃香从竹帘缝隙後一缕缕渗出,常洪嘉不由伸手掬了一把檀香白雾,还未从这股沈沈的香气中彻底醒来,便有小沙弥挑开竹帘,用竹钩挂起帘子,仿佛没见著门口有人,面不改色地从常洪嘉立足之处穿了过去。常洪嘉怔忪之间,望见禅室门户大敞,墙上偌大一个佛字挂轴力透纸背,魏晴岚卧在禅榻上,脸上蛇鳞还未褪尽,那和尚同样面色萎顿,捏著法诀,一手持命签,一手在纸上推演,先是替魏晴岚算了一课,又为自己占了一课。
常洪嘉远远望见和尚搁笔,一想到谷主此生的前程命数就摆在案上,忍不住上前几步,还未靠拢,那和尚已将推演用的薄纸揉作一团,就著烛火点燃了。
那豆烛光忽明忽暗,常洪嘉一时之间,脸颊仿佛能感觉到火光照在脸上的热度,待火光彻底灭了,半张烧剩的碎纸从眼前飘过,依稀是和尚替自己占的那课,上面仅余八个字:做梦中梦,悟身外身。
常洪嘉脑海中轰的一声,正要伸手去抓,熟料所有的一切顷刻间都不见了,到处漆黑一片。他在这片浓黑中四下摸索,越走越深,仿佛及至黄泉,不知何时起,四面都是火星劈啪的响声,人从火里穿行而过,大汗淋漓,眼睛却看不见一点光。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隐隐的琴声。琴曲壮阔处如蛟龙出海,水势浩浩汤汤,满目鳞甲之辉,低回处又远胜丝竹,近乎万物花开,雪落之声。常洪嘉从未听过这样动人的琴音,曲调愈是往後,愈是一唱三叹,於寥寥数音中暗藏情思,直如游子闻笛、征人闻楚歌、即便是魏晴岚昔日所奏的琴曲,都不及此时颤动人心。常洪嘉怔怔听了半晌,只觉脸上一片冰凉,伸手一拭,发现两行清泪,人亦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视线所及,是灰瓦如鳞的屋顶,檐下四扇糊著白纸的圆窗,前有长几矮柜,种种景色再熟悉不过了。这间他住了许多年的小院,每年开春,都有燕子在梁上筑巢,燕去时节,便留下一些新新旧旧的泥痕,一墙之隔便是烂漫的辛夷花树,将重重花影留在窗楹。
常洪嘉闻著空气里沁人肺腑的花香,试图从床上坐起,使了十分力气,身体才终於一动。厚厚的被子往下一滑,差点碰到了床边烧得正旺的火盆,没等常洪嘉伸手去扯,房中就有一道异光闪过,一个人骤然现身,乌发不簪,绿袍曳地,伸手轻轻一按,把常洪嘉又按了回去,反手替他掖好被褥。
常洪嘉吃了一惊,目光下意识地躲了躲,也许是和幻象中莽撞无畏的谷主呆得太久,再次看到眼前这个喜怒不形於色的谷主,竟有些呼吸不畅。见过这人那麽多回,惊豔之感却有增无减,纵是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都不及此人清辉灼目的色相。然而心神激荡之外,心中又骤然一空,仿佛忽然与谁永别了一般。
第二十七章
想到这里,常洪嘉脸上不禁有些僵硬,视线四处游移,不经意扫过东墙,发现一幅旧画端端正正地挂在墙上,一行题诗异常刺目。像是猜到常洪嘉在看什麽,那人也将目光朝那头望去,嘴唇翕张,将四句题诗默念了一遍。
巍巍远山,雾剪晴岚;为君一言,抟转九天。
落款则是,常洪嘉怅题──
那呆子脑袋之中轰的一声,霎时间脸色惨白,明明卷起藏好的挂轴,不知何时被人再次挂到了墙上,木然半晌,才喃喃道:“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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