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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心经-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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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却也是大意不得的。”

春喜连声称“是”。齐妃还往里间来。春喜不敢拦她,只好说:“姐姐,皇后娘娘在里边呢!”

重秀放慢了脚步,笑道:“我知道,我这不也想着顺便给皇后娘娘请安么!”

说着她挑帘子自己就进来了。看恪宁稳稳当当坐在弘历床边,重秀面上似有笑意。福身见礼之后,有宫女添了绣墩,三人重新坐了。

“四阿哥真是命贵人娇的。以后要多多学学骑射武功,不能总在书房里闷着。太瘦弱了经不住大风大浪,就不好了!”重秀面上笑意越来越浓,说话却是不咸不淡的。

弘历靠着个大迎枕微欠身子谢道:“劳妃母为弘历费心了。等天气暖和些,我还想去找三哥一同到郊外打猎呢!到时候,三哥可不能嫌我烦!”

“哟,你看,四阿哥多客气,你三哥哪敢嫌你烦呢?”重秀上前将弘历手拉住,捏了几下,轻笑道:“我还给你带了一柄如意,其实不算什么,你留着安安枕也好啊!”说着,有小宫女双手奉上一柄金镶玉嵌着红玛瑙的如意。

弘历笑笑,收下了。

春喜死命盯着重秀,生怕她碰着弘历哪里。恪宁倒不担心,重秀一贯都很有心思,做事情滴水不漏。就算心里忌惮春喜和弘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得很足。不会招人话柄,更不会惹出麻烦来。不过她话说得不伦不类,多少听着有些不舒服倒是真的。

“弘历过些日子好了,可要好好答谢各位妃母啊!大家都为你操心呢!”恪宁在旁淡淡一句。

重秀扭头看了恪宁一眼又冲春喜道:“也是。养儿子不容易,这种心情,也只有当娘的人才能明白。所以妹妹你的辛苦,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种话分明冲着恪宁没有儿子来说。春喜接口也不是,不接口也不是,只好“哎”了两声算作回应。

恪宁面无表情,就那么听着。弘历脸色却有点难看,眼神在恪宁脸上一绕。

坐了一会儿,重秀见也没什么好话坏话说了,便辞了出去。恪宁又坐了一会儿,怕弘历太累,便也要起身走。

弘历瞅了眼母亲,又瞅瞅恪宁忽然说:“额娘,我想吃你过去给我做的香酥饼。您能亲手给我做么?”

春喜此时巴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儿子瞧,自然满口答应着。忙求恪宁多留一阵儿,照看着弘历。恪宁听她如此说,只好先留下来了。

春喜去了。恪宁便坐到她刚才坐的的地方,笑着瞅着弘历说:“你睡会子吧,一会儿,那个香酥饼好了,我再叫醒你。”

弘历腼腆的笑笑说:“皇额娘还把我当做小孩子。我并不是真想吃什么香酥饼。”

恪宁点点头:“虽然我猜你是想把你娘支走,好和我说些话。可我还是宁愿相信,你还是那个在我怀里哇哇大哭,还把我新衣裙尿湿的臭小子!”说着,恪宁自己也掌不住笑了。

弘历有点脸红,又有点忐忑不安。他像是很不好意思,低着头看恪宁穿的一件簇新的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裙却配着一双石青缎子素面鞋。

“皇额娘穿的衣裳,总和别人不一样。皇额娘也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所以,从小到大我都钦佩皇额娘。只不过皇额娘是闺阁中人,这是上天亏负你!”

恪宁抬眼看看弘历,没太明白他说这些话的用意。

弘历低着头继续说:“皇额娘这样聪慧,对于那样的人怎么还要容她放肆呢?”

恪宁明白了,这孩子是介怀刚才李重秀说的那些话。

“你这傻孩子,皇额娘在你小的时候就说过,做大事的人要有容人之量。天下世事纷杂,若你计较太多,最后反而自己受累。能放过的就放过。何况,你说的那些人并没有怎么样。就算他们愿意呈口舌之快罢了。我不放在心上,你更不能。”

“可……”弘历欲言又止。抬头对上恪宁温和的目光。

“我从小一直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您对我和弘昼可以这么好。即使,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来夺走本属于您的一切。后来,我听过去王府里的老嬷嬷们讲起……大哥的事情……”

弘历尝试着提起弘晖,却怕触到恪宁伤心事,便顿住,看恪宁有何反应。

恪宁微微一笑,让他继续说。

“我听到过一种说法。说很久以前您和皇阿玛还住在皇宫里的时候,曾大病一场。那病来的很古怪。后来,大哥也因为类似的症状而故世。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恪宁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

“他们说,是有人对您用了手段。”弘历低下头去,等着恪宁开口。

恪宁长出一口气,摸了摸弘历前额:“弘历,你愿意相信这种事么?”

弘历摇摇头。

“我也不愿意相信,所以我对自己说。并没有这样的事情。我不能恨她,不能仅仅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说法就冤枉她。虽然我不喜欢那个人,但是,她是你哥哥的生身之母。就算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我也不能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情来。”

恪宁拉住弘历的手又说:“既然过去的事情已然过去,我不想更多人受伤害,尤其不能让你三哥受到牵连。更不能让你皇阿玛为家事分心。今日我们一家人所处的位置,和过去的我们有很大的不同。连你的皇阿玛都要诸多妥协,我们只能力求平安和乐才是上策。”

“可我,我看不惯,不仅看不惯她,任何一个对你不够尊敬的人,我都看不惯。”弘历回头反握住恪宁的手说:“皇额娘,我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了,我不愿意眼瞅着你为皇阿玛和我们委曲求全。你应该得到最大的荣耀和尊崇,你应该被万民敬仰,为后世效法。这就是我最想为你做的事情!皇额娘,我……”

“不!”恪宁一愣,她没想到弘历曾想到过这么多。

“不,在你想要给我这些之前,你应该先问我,我到底愿不愿意去接受。我期望的是,能和你们每一个人平静快乐的过日子,有一天我会离开你们,但是我只想安静的走,只要你和弘昼还能记得我这个额娘,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如果你非要为我争夺什么荣光的话,我心里会很不安的。你要记住,你只有一个母亲,就是怀胎十月过了生死关才把你生下的亲额娘。你有多少就应该给予她多少。”

“可是。那不一样!”弘历不让恪宁说下去,“不一样的。我当然会孝顺额娘,可是皇额娘您……”

弘历支起身子跪在床上,盯着恪宁的眼睛:“您是不一样的。对我来说,您的每一处都是不一样的。我不知道要给您什么才能让您真的快乐。我不希望看您总是强颜欢笑,我讨厌那些和您争夺荣宠的女人。我甚至,甚至讨厌皇阿玛对待您的态度。他应该爱您,只爱您一个人!”

恪宁慌得捂住弘历的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弘历跪着向前两步,躲进恪宁的怀里。

恪宁扶着他的后脑勺,尽量平静的安慰他。也许孩子只是经历了一场祸事之后情绪有些波动罢了。

弘历闭上眼睛,感受着恪宁温情的抚慰。她发根上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令他迷醉,在沉沦中他已不由自主为钦慕的人献上了自己的灵魂。

“皇额娘,不许你说离开我,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斯人独

夕阳追逐着流云,在昏星升腾之前正抓紧着缠绵悱恻。内右门下,胤禩独坐良久,看着寂静中的宫城,偶尔有麻雀落在无人空地上,它们背着翅膀,迈着戏台上的官步,一点点踱着。胤禩有点惊异,他还从来没见过麻雀会迈方步。远处的隆科多盘膝而坐,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地上日影偏移,时光匆匆溜走,却从不曾如此时一样被人清晰的察觉到。

胤禩摸摸自己的手背,干燥精瘦,就像他自己一样,老了。

今晚他邀了故友相见,但却不知这位故友会不会应约前来。

入夜,识芳阁中的飞云楼,正能见星汉渺茫,万家烛火。远处紫禁城黑黢黢的影子像是繁华旧梦中的阴霾,压抑着胤禩的心头。他能感觉到自己前路多舛,却有种独行人无能为力的软弱和恐惧。

他手心里的西洋怀表“咔哒咔哒”的响着,他想见的人也姗姗来迟。直到听见楼梯上“咚咚”有声,一推门,那人一身白纻春衫裹着星光而来,令人赏心悦目。

那人身后的随人将楼梯口守住,又紧紧闭了门。这人才近前来,冲胤禩淡淡一笑,这笑若早春枝头的嫩芽若隐若现。

胤禩略弯身子,算作见礼。

白衣人娇小玲珑,面带不解。

“这种时候,我非要见你,一定让你十分为难。”胤禩唇边微微动了几下,声音轻的像风中柳絮。

“偶尔我会偷偷出来逛,但机会难寻。”恪宁脱掉披风,往椅背上一搭。

胤禩注意到恪宁鬓发里的一丝白发,顿时有点发愣。

恪宁自己知道,但别人大概都有意无意的瞒着她。她只好又装作不知道,免得别人家觉得尴尬。

“我在这儿见你,并不是心血来潮。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胤禩自己动手倒了杯茶递给恪宁。

恪宁捧着茶杯,倚栏望着飞云楼闻名京城的俯瞰景致,平静道:“你说吧。”

“我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他有难处,我想帮他。”胤禩站在她身后,看着已和夜景融为一体的她。

“朋友。是官是绅?”恪宁问。

“是皇子弘时。”

恪宁下巴一仰,将杯中茶饮尽:“你们有往来,这个我早知道。”

胤禩不意外,笑着说:“你想的,一定和皇帝想的一样。觉得我们私下手脚不干净。”

“呵……”恪宁注视着街角上唱着袅晴丝曲子的小丫头,像是在仔细分辨那音调,“难道你们不是么?”

胤禩站近一点说:“我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我管不住别人不乱想!”

“乱想?”恪宁冷笑,“你们私交甚密之后,弘历就忽然遇刺,怎么能怨人乱想?”

胤禩沉默,也倚着那栏杆看街上人群穿梭往来。好一会儿才又说:“你今天痛快肯来,其实是要向我兴师问罪么?”

恪宁摇摇头:“我是来听解释的。”

“我没有解释,不是我做的,更不可能是弘时。我们只间有别的事情要做。”胤禩回答。

恪宁偏转身子,盯住胤禩侧脸问:“那你说说你要和我商量的事。”

胤禩轻出口气:“我想把一个姑娘抬入旗籍,还想把她说给弘时。不过要你先肯帮忙。”

恪宁万没想到他说这么件事,实在不明就里,“什么人,你手里的苏州姑娘么?”

胤禩对上恪宁眸子摇摇头说:“是云衣,那个住在你上善苑里的姑娘!”

“呵呵……”恪宁笑着在屋中踱步,绕了几个圈子之后,才又接着说:“你这样做,怎能让我不乱想?那个云衣一开始,分明就是老十四引到弘时身边的。怎么,现在你还想借她生什么事端么?可惜已经不灵了,云衣不会再听你们的!”

“你这样想,在你心里我胤禩就是这么愚蠢这么下作么?”胤禩上前来,居高临下盯着这个浑身凌云气的女人。皇后的身份正在逐步改变她么?给她更多自信和骄傲,还是另她一叶障目?

“你从来不怕么?我却很怕!”胤禩继续说,“我怕他,不是因为他是胤禛,而是因为他是皇帝!他可以随时杀了我,甚至都不需要理由。他不过虚伪,非要让世人以为是我图谋不轨,是他不得已下的手。也许他也可以大言不惭,直接说我暴病身亡。总之,我不过是他砧板上的一条半死的鱼罢了!”

恪宁静静等他说完这番话,灯影里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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