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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心经-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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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说我暴病身亡。总之,我不过是他砧板上的一条半死的鱼罢了!”
恪宁静静等他说完这番话,灯影里她的面容隐晦苍白,显露出衰败之气。
“如果是你坐上了那个位置,你会怎样对待我们?他不会杀你的!因为他也怕,杀了你,你的那些朋党不就有了群起而攻之的口实了?”
“你……”胤禩反口还想争,眼前的恪宁却忽然眼神涣散,身子一个趔趄撞在栏杆上。胤禩惊得忘记辩白,下意识伸手去抱她。
“你怎么……要我先去寻个郎中么?”待恪宁坐定稍息一阵儿,胤禩才又问。
“不……只是稍有些难过,最近太疲累了,睡的不实。”恪宁边说边喘,喉咙发紧,“还嫌我们这样不会被人家知晓么?一旦走漏风声,你和我就完了。”
胤禩轻抚她后背,帮她顺顺气:“是我错,我考虑不周。”
恪宁低下头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说:“你就只想让弘时娶了云衣么?就这件事?”
“对,但,我要避嫌,我让人把事情安排好,你来找个稳妥人出面。”
“这件事本不难,我也知道弘时的真心。云衣那孩子,其实也很好。只是……”恪宁回看胤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的父母总得知道。你不要急,我去问他们。”
恪宁勉强起身准备走,却被胤禩一把拉住。他大着胆子牵起她的手:
“你不可以太辛苦,还要懂得避忌。男人就是这样,你想要得到他的爱,就要让他知道你的软弱和无助。你们之间,皆是因为你从不想依赖于他,所以他就会忘记了,你是最该被珍惜的人。”
恪宁脱开他的手,默默点头。心里却被他几句话说的无限悲哀。原来她自己的顽疾,却要别人来点透。这种感受并不怎么好。
“我还想问你一句,要是我真的出了事,你会……怎样?”胤禩眼中透出一丝犹豫,盯着走到门口的恪宁。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会救你,无论如何。”恪宁脱口而出了这样一句。
胤禩无奈一笑,又走过来,压住声音却万分肯定的说:“真有那样的一天,别管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说,不问,不要伤心……”
“真话么?”恪宁本来倦怠了与他的周旋,怎奈临别时却忽而生出万般不舍。
“小宁子,我何时说过真话!”胤禩嘴边坏坏一笑,重拾年少时冠盖京华的风采。而恪宁依然不能抗拒这样的笑容,不能抗拒自己眼角泪落。
她毅然转身下楼,如风一般消失在夜幕中。
飞云楼顶端,只剩他孤身一人看这清辉世界。衣袂飘扬,无力的指尖潜藏着落寞。
恪宁在马车上换了衣裳,重新梳好发髻。用胤禛给她的金腰牌避过侍卫的查问,安然回到永寿宫时已交子时。星垂夜重,万籁俱静。她心里却还是惴惴不安。
弘时想娶云衣进门本来不是难事,出身不好的侍妾北京城的达官贵人家里有的是。但,云衣的事情,她必须去和韶华商量。以云衣的真实身份来说,她如此接近帝王家实在太危险了。还有重秀,她嘴了解自己的儿子。忽然纳妾,万一被她知道是恪宁这么多年藏着云衣,又把云衣送回弘时身边,重秀会怎么想?
恪宁本不愿应承这件事。可,云衣在弘时的身边一定会生活的很好。不用像现在这样,隐匿在上善苑中,像是不见天日的囚徒一样。这或许是云衣一生最好的出路了。
恪宁决定试一试。等天明弘时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她有机会可以亲自问他。私下还可以去和韶华商量。最难的是,怎么过重秀这一关。
她还兀自想,忽然新荷急急闪身进来,凑到她耳边:“主子,万岁爷从养心殿过来了。”
“哦。”恪宁起身应着。这个时辰了他突然来,会有什么事?恪宁低头看看自己,赶忙脱去外衣,卸掉簪环首饰。装作要休息的样子。
脚步声临近,众人皆屏气凝神。不一会儿胤禛悠悠走进来,正瞧见恪宁斜倚贵妃塌,焚着白檀香,手中持了一本佛经。
“我记得,你也不大爱看这些。”胤禛随身坐在恪宁塌前的绣敦上。
“所以看一会儿,我就困的要睡觉了。不然我睡不着啊!”恪宁撂下书,带点调侃的语气。
胤禛这么晚精神依然很好,一笑道:“你不喜欢就别看了,你拿佛经催眠岂不是毁佛灭道,小心佛祖不饶你!”
“哼哼,佛祖不像你这样小气!”恪宁身子一倒,闭上眼睛假寐。
胤禛伸手帮她梳理乱发,忽然手顿住了。
恪宁觉得舒服,享受天下第一人如此殷勤的服务。见他不动了,不由得抬起眼皮斜睨着他。
“更深露重,刚才有点下雾,你出去闲逛一圈回来头发还潮,不能就这么睡,会头疼的!”
他声音淡定,就好像说今晚吃饭不香一样平静。
恪宁半立起身,睁大了眼睛看着胤禛,胤禛此时眼神中才显出疲倦。
“你是继续睡,还是有话和我说?”他又问。
“我呆着不舒服,就出去逛了逛。我知道这于理不合,你觉得不好,我再不出去就是了!”
胤禛看着恪宁解释,并不说话。恪宁说了两句,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她是一国皇后,竟然私自离宫,本就十分说不过去了。万一胤禛知道她还私会外臣,并且那个人是胤禩……
“我希望能听到你说真话,对我没有任何隐瞒。你本来就没必要隐瞒我!”
“我……”恪宁鼓足了勇气,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说和胤禩商量为弘时纳云衣的事情。胤禛也就知晓云衣的存在。他一定会去查,他不可能信任胤禩的。既然恪宁都能查出来云衣本来的身世,那胤禛只会知道的更清楚。云衣曾经和胤禵的关系,云衣的生身父母……那样,他一定会……
恪宁闭上眼,连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我只是出去了,别的我不想说。我以后……再不出去了!”恪宁不再犹豫,一扛到底。
胤禛本来还在等待她的开诚布公,但恪宁闭上了这道门。他有点不敢置信,又问了一遍:“你就真的不和我说说么?”
恪宁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去识芳阁见允禩了?”他站起身,给她最后的机会投降。
“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恪宁尽量坦然的面对他,但也知道他不可能全然相信。
胤禛默默看着她,渐渐丧失了耐心。
他走后不久,窗外下了这一年的头场春雨。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忙,还有些烦恼事。实在对不住。
龙凤斗(上)
天色微明,窗外更兼春雨淅沥,瓦楞下滴答作响令人倍觉凄怆。羽裳抬起细瘦的手腕子摸摸冰凉的蚕丝枕头,从薄梦中清醒。一抬头,却见床头边上藤椅里蜷着一个人影。唬的羽裳头皮一乍,扑棱一下子坐起身。
却是胤禛,正缩着身子打盹。
羽裳往四下里一扫,不见下人们的影子。想是皇帝来,他们都退出去了。
“万岁爷?皇上……”她有点不知所措,下床来把一件厚衣裳披到胤禛身上。胤禛皱了皱眉头,口里含混不清道:“……如宣?”
“皇上,到床上好生歇着吧!”羽裳心里有点紧张,钻了下拳头,才张开手想把胤禛拍醒。
但他一向睡的很浅,这一次因为过于疲惫才没察觉,此时听到她说话,才明白过来。抬起头正看到羽裳削尖的下巴颏和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
她太消瘦,已然不再那么像如宣当年的样子了。也可能是因为时光流逝,胤禛自己都想不起来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到底长了一张怎样的面容。
他心里知道,羽裳所有的温柔,都不过是一种顺从。而他对羽裳则有一种错综复杂的感情。每当在恪宁身边受到挫折,他就转而投向羽裳柔弱的怀抱中。而每当深陷入羽裳的温情,他就有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巴不得赶紧飞回到恪宁的身边。如此矛盾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
他其实是个虚伪的男人,和父亲,和兄弟们,和天下的男人都没有什么分别。
他从每一个女人身上都获得一点幸福和权威感,但他还想要完全的得到。他不知足,特别是面对恪宁的时候。可是,如果恪宁对他惟命是从,他还会这样的爱她么?
他爱她,不就是因为她是全天下最难以掌握的女人么?
他不能在羽裳的面前表现出失败者的懦弱。既然他蛰伏几十年最后都能争得天下,他如何不能让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匍匐于他的脚下!
他不过是不够狠心罢了。
已经到了下定决心的时刻了。剪掉恪宁身上最骄傲的翅膀,让她除了自己无所依傍。
铲除心中所有的大患,扫清皇朝前进的一切障碍。
他已是王者,王者无需怜悯。这是天赋王权!
“羽裳,我好久没有见过你哥哥了。过两天让他回京,我们一家人要好好聚聚!”
胤禛温和的抚摸着羽裳的脸颊,露出一丝纯净快乐的笑容。
而另一边,恪宁强按住心头的悸动,一清早就先请韶华过来。她不能特意去见韶华,那样太容易引人注目。而且她还要等弘时来给她请安。结果,弘时和弘历弘昼同来,先韶华而到,这让恪宁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弘昼惯会撒娇,弘历说说日常读书习武的事情。弘时安静的坐在一边,笑眼看着弟弟们。
寻常的几句寒暄过后弘时弘昼起身要告辞,弘历似乎还有话说。但恪宁今天也没顾得上许多,开口留住弘时道:“三阿哥等等,我还有几句话和你说。”
弘时正要退出去,听恪宁这么说便又走过来些问:“皇额娘有什么事吩咐儿臣?”
弘历比弘时还诧异,抬头看恪宁,恪宁却没注意到。他只好先和弘昼出去了。
弘时见恪宁命其他的宫人也都离开,心里有点纳闷。
“皇额娘,什么事这么重要?”
恪宁不由自主的抱起胳膊,靠在书案旁,低着头道:“我听说,你去我那里见过云衣?”
“……是。”弘时万没想到这件事恪宁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不要担心!”恪宁抬头看着弘,“我留下你就是想问问,你们俩这次是真心想在一起么?”
弘时一愣,他本以为恪宁会像上次一样极力分开他们,不让他们接触。可她这么问,似乎是有别的目的。
“儿臣知道,这次又给皇额娘惹来麻烦。可……”弘时鼓足勇气看看恪宁又说:“儿臣是真的,真的放不下她。这么多年,儿臣始终没有忘记过。云衣她,一直承蒙皇额娘的照拂,儿臣感激不已,只是一直不敢谢过皇额娘。云衣和儿臣不久前曾经见过,从那之后,儿臣很期望有一天,能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就算,她不喜欢我也罢,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对她好的。皇额娘,求您成全!”
说着,弘时一撩衣襟,跪倒在地。恪宁按住他肩膀,低下头说:“你要想清楚,留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你皇阿玛那里,须有说词。还有,我会去问云衣。而你,也要见一个人。得到这个人同意之后,我会帮你们,我会给云衣入旗籍,这样你们就能在一起。”
“见谁?云衣有父母么?”弘时急切,拽住了恪宁衣角。
“嘘!”恪宁用手一比,让他别声张。
“等会其他宫中主位走了以后你再过来见我,从你那里拿一幅字画过来,只说我喜欢所以你送给我了。然后我们再详谈。”恪宁拍拍弘时,嘱咐他说。
弘时走了没多久,重秀韶华和羽裳都过来请安。闲谈几句之后,她们要走。恪宁便以自己养的贴梗海棠不开花为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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