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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心经-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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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衾待他走远,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准备走过去。忽然窗棂“咔哒”一声,窗屉一响。锦衾赶忙闪身隐在一片的冬青之后,窗子开了窄窄的一道缝,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稍顿了一下,到底还是开了。一只苍白的手先探出来扶着窗框。锦衾借着雪光能看到那只骨节略显粗大的女人的手,接着半掩半现,同样苍白无奈的女子的面容。,犹如冬日里暗淡的晨曦。出现的毫无力量和激情。很显然,她知道,那个男子在外面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充满矛盾的目光,向着他离开的方向。既不是依依不舍,也不是痛恨仇视。或许连目光的主人自己都会对此充满疑问。
这就是那个叫做恪宁的女人。那个会毫无预兆闯入他梦境的女人。他本来恨她,希望在见到她的第一刻就置她于死地。可真的见到了她,世界竟然就此改变了。他的世界因为她而改变,而她的世界却依然离她很遥远,即便他可以无限的接近她。她的世界太过复杂,太过寒冷,像是沙漠一般缺少生机,令他恐惧。
此时此刻,他打消了碰触她的念头,独自消失在晨雾散尽的远处。
这是个肃杀萧条的寒冬。但无论这寒冷多么无情无义,他还是渐渐离去。当春暖花开的时候,恪宁忽然想去探望胤祥。
“他那里不好去,你惦念着他就好,去就不必了。”胤禛听了后,如是说。
“我是听说,兆佳妹子身子也不太好。十三叔病的这些日子,她也一定很操劳。我去了,也能帮她看看哪些照顾不周的地方,这算不得什么,也找不来闲话。”恪宁恳切的说。
“我不是只担心这些,前些日子直隶出了点乱子。京城里也不大太平,你能不出门,就不要出去!”
“因为白千一被人从狱里劫出去了,是吗?”恪宁淡淡一笑,“其实你并不用刻意瞒着我的。别人都知道的事情,难道我就会不知道?”
胤禛抬眼瞧瞧她,意外她用这么温和的语调,不是往常干巴巴立例行公事的对话。
“既然知道,你就更不该去了?那个姓白的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这么多年,他都不曾找过我麻烦,现在他该是想尽办法亡命天涯,怎么还回来自寻死路呢?”恪宁依然不紧不慢的说。
有段时间,胤禛几乎不敢和她讲话。他怕看到那种表情,漠不关心,视若无睹的表情,而现在她脸上稍有缓和的神态,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忍不住直接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他们了。”恪宁抬头望着立在她面前游移不定的丈夫,勉力的撑出一个笑容。
胤禛随着这个笑容弯下身来。半蹲在恪宁面前。他仰视着这个令他爱恨痴缠的女人,他从未如此放低过姿态。他拉住她垂下来无力的手:“只要你不在我眼前,我就会担心,难道你不明白?”
恪宁犹豫着要不要抽回手。即便是在以往,他也没有这样抓着她的手,她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你想我们这样走完后半辈子?我们没有孩子,就连彼此都无法拥有?”
恪宁听到“孩子”二字,居然还可以镇静清晰的说:“我很想要孩子,我只是想要和你拥有一个孩子。别得一切我都可以不要,但是我没有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到了。她只是怔怔望着胤禛。眼角的泪用极慢的速度滑落下来,落到他的手背上,滚烫的热度令他心悸不已。他不能自禁,猛然将她拉进怀里。
“你恨我,你为什么不骂我,打我,甚至杀了我?你不理我,试图忘记我的存在,是最残酷的惩罚。你怎么狠心这样对我?就算你说你恨我一辈子都好,你不能不理我!”
他急切的低语着,死命的把她挤压进自己的怀抱,像是要使她成为自己身体中的一部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最终只有疯狂的亲吻那沾满泪水的双颊。用近乎野蛮的方式,压制她无力的反抗。他需要她,不仅仅是身体的需要。他抱起这具柔弱可怜的躯体,沉溺于占有她,摧残她的乐趣之中。仿佛只有这样抵死的缠绵,他才能让她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样的爱着她。
恪宁到胤祥府上时,兆佳忙着迎她。想是这么多时日都不曾有什么人上过门。最多不过胤禛时不时会过来瞧瞧。恪宁告病多年,很少到各处走动,当然令人意外。胤祥神色都好,只是不如以前那样爱说笑。即便现在皇帝对他的限制少了许多,他自己却再不愿出这个家门。最好那些惦记他的人将他彻底遗忘。
一起用过饭之后,兆佳常常陪他在院子里听家中一个苏州厨娘弹唱小曲。恪宁记得胤祥年轻时说喜欢苏州这地方。那时恪宁还打趣他,说他更喜欢那里的姑娘。如今,人事两非。恪宁依然欣赏他能够保有如此宁和的心境。而年轻气盛时的锐利锋芒已随每一年路过北京的春风悄悄隐去。
而兆佳似乎对于这样的生活相当满意。其实,每个女子,也都会希望就这样守着自己的男人。安静的活着,安静的老去。恪宁冷眼旁观,他们这一对,倒也自得其乐。
胤祥背着兆佳对恪宁说:“四嫂一直很辛苦,往后要多多体贴自己。”
“我很辛苦?我有什么好辛苦?”恪宁笑道。
胤祥也忽然的笑了:“你还是小仙女的时候,就喜欢撒谎骗人。你这个人的缺点,就是不够坦诚。你和四哥都一样,对着自己的亲人,也都用骗的。”
“不过,”他又笑着说,“你们的不坦诚,有时是为了保护自己,有时,又是为了保护别人。知道我为什么和四哥最亲吗?因为他从不说他对我的好,他总是骗我,不让我知道,他对我多么好。”
“所以,”他继续下去,“四嫂能待四哥再好一点吗?”
恪宁被这话说的一愣,没料到他最后是想说这样的一句话。她呆了一阵子,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着急的更了一点点。。。。。改错字
血夜
辞了他们出来,天色已晚。临出门时,胤禛因为有所顾虑还特意增派了几个侍卫随行。京城一贯太平,大家其实都无甚担心,一路上缓缓而行。恪宁折腾了一天,不免有些乏了,闭着眼睛打盹。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车身一晃,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阿奇探头出去,立刻便扭身对她说:“主子,您别慌!”
恪宁吃了一吓,浑身多少有些发紧。只听外面一时乱嚷嚷起来。侍卫们拔刀出鞘的声音杂乱无章。又听“嗖嗖”有声。突然,一支白羽翎箭穿帘而入,只贴着恪宁的耳边飞过。
恪宁的心一沉,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来了。
阿奇闪身而入,连拖带拽的将恪宁拉出来。恪宁来不及四下看。只随着阿奇没命的向后跑。阿奇奋力将她推上一匹快马。,自己刚想翻身上去,只觉耳后生风,又是一箭穿过来,她用刀一拨,勉强躲过去。那些杀手均是极有经验的,发现了目标之后,不顾一切的向恪宁发起攻击。立时数十支箭一起冲着恪宁飞来。阿奇与近旁的侍卫拼尽全力的抵抗,才不致让恪宁受伤。然而这些人训练有素,目的明确,将恪宁这边的侍卫冲的七零八落。恪宁几次想要冲出去,都不成功。此时,这趟街人烟稀少,即便是听到喊杀声,也没有胆大的敢出来看个究竟。即便是有人能突围去找救兵,也需要时间。眼看好几个侍卫都被箭射中或是被砍倒在地。连阿奇都已感到力不从心。正当此时,恪宁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一个凌厉的身影挡在自己前面。他手中细细一把白柄长剑,在昏暗的混乱中,也是寒光凛冽。
“阿奇姑姑,带她走。我挡着他们。”白锦衾口气中也有隐隐不安。但他连看都没看恪宁一眼,只是冷冷看着对面十几个蒙面杀手。此时,离恪宁最近的侍卫齐寿和他身边几个人冲过来道:“福晋不要迟疑了,奴才们护着您,切勿担心!”
阿奇翻身上马,护住恪宁后背。狠命一拍马屁股,二人立时狂奔而去。齐寿带人紧随其后。剩下的侍卫们这才镇定下来,拉开架式迎敌。此时,对面杀手们让出一条路,从中走出一人。一身光耀夺目的白衣,身形高挑,以轻纱遮面。露出的一双眼睛锐利逼人,正死死地盯着锦衾。片刻之后,他忽而冷笑道:“我是没有想过,你会来救她。怪不得我屡次派出一等高手,都不能置她于死地。我的亲弟弟是武学奇才,百年难得的,我怎么有办法斗得过你呢!”
“哥。”锦衾知道白千一是在揶揄自己。可是他无法解释。
“你今天是一定要挡住我们。放走那个害了白氏一门,毁了离弦山庄的女人?”白千一继续道。
“哥。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内情,这些事怎么能算到她头上呢?哥,只要你现在收手,我们可以全身而退的。但你若是一意孤行,就算你杀了她,你自己也逃不脱的。”锦衾见剩下的几个侍卫并不敢上前,只希望兄长能暂时收手,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白千一似乎不准备走,只是眼风一扫,那些杀手又一次张弓搭箭。白千一却没有下令将他们一网打尽,却是存心与他们对峙起来。
“哥,我们走吧。你没必要要这些人的命的!”
“哼!”白千一又冷笑道:“走?我这次来,已经没想过要走了。杀不了那个女人,至少宰几只朝廷的走狗以泄我心头之恨。而你,我的亲弟弟,今天你我,只有恩断情绝了。我们白家留不下你这个宅心仁厚的大善人。白家不需要你!”
这时却只听“彭”的一声。白千陡然双目圆瞪,身子已向一旁斜了过去。他颤抖着扭身回头,惊见不远处大队的火器营兵士,不知是谁的一枪,正中他后心。锦衾扑过去,将他抱住,只觉得他背后滚热粘湿的一片。白千一强忍着疼痛,心有不甘的抬起头。这一次他策划良久,转在这个僻静处做伏击,没想到援兵竟来的如此之快,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或者也可能这本就是朝廷抓捕他的一次陷阱。他心里一惊,但随即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恪宁如无意外,现在已经被他牢牢的掌控住了。他还是为自己的计划感到自得,即使身负重伤也在所不惜。
锦衾却没想那么多,只知道,此时他们犹如瓮中之鳖,难以逃脱。他顾不了许多,背起兄长,施展腾跃功夫,没几下就窜上矮墙,在夜幕的遮掩下,上下穿梭,眨眼间已没了人影。他知道这一次是对不起为他兄长卖命的弟兄,但他一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一边想这如何潜逃。一边只听身后喊杀声枪声乱起,那些忠心耿耿的兄弟定然都已命丧火枪之下。锦衾此时颇有些慌不择路。白千一此时的面色就像是夜色下的鬼魅一般,但他唇边一股冷冷笑意,分明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生了。锦衾了解火枪的威力,而兄长渐渐急促的喘息声让他明白再也不能等下去。他拼尽全力,带着白千一回到他们这些人藏身的一处老宅。但见大门紧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他只得放下白千一,小心翼翼的听了听。以他的耳力,知道就在院子当中该不止有一个人。或许会有埋伏,或许只是自己多心。锦衾性格沉稳谨慎,还是跃身攀上墙头,但见院中横七竖八好几具尸体。那个护卫恪宁阿奇离开的侍卫齐寿正站在院当中,用刀指着半伏在地上的两人,还有几个白千一的手下,也都受了伤。锦衾仔细看着,那伏在地上的两人。
那竟是恪宁和满身血污的阿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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