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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第一次看到那个胖嘟嘟的小婴儿，他就产生了要女儿过上好日子的念头。想要让女儿住进海边的别墅，想要给她穿美美的裙子，想要让她开开心心的。可他作为父亲，却一辈子都没办法给女儿提供这些了。

罗先勇仍然在盯着那幅未完成的画看。

从女儿出生开始，他开始研究怎么画战国时期的战争。到画这幅画时，他已经钻研了十年。他当时想，等这幅十年磨一剑的油画画好，就拿出去，说不定会引起国内外的风潮，拍卖出天价……

他也能从钢铁厂的工人，摇身一变成为有钱的大画家……

罗妈妈担心得不行，端杯水来给丈夫喝，又劝道：“你再看能看出什么来？王不负什么人？喜欢他的漂亮姑娘肯定多了去了，咱们能在他面前拿架子么？他喊你去帮忙，那是把你当岳父看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我是想通了。我恨的，不是那个玩弄我女儿的男人。是我自己啊！”罗先勇苦笑道。

他终于想通了，气女儿“不争气”、“不要脸”，气妻子卖女儿，恨王不负，其实都是借口。他真正气的，还是自己的无能。

“玩弄什么啊，女儿就是小了点，也没小多少。王不负算是年轻的了。”罗妈妈并不在意。

“……”罗先勇是不会改变这个认定的，对他来说，王不负就是玩弄彩球感情的王八蛋！

“王不负请你帮忙，你到底去不去？”罗妈妈问道。

“……”罗先勇想去了。两天前，他面对王不负，由于心里十分抗拒，所以根本一口回绝。但是这两天一个人看着画，想了很多，态度有些松动了。

王不负那时说的没错。罗先勇决定用油画来反应战国时期的战争，就是因为发自内心地喜爱那个时代。研究也非常深入，像王不负提出要做楚国的军事装备，这问题罗先勇曾经也钻研过。

战国时期，除了秦国建造了兵马俑、保留了完整的资料以外。另外几国都已失传了，只有从古墓中挖掘出零星的遗物可供参考。罗先勇也是根据兵马俑的秦**装，推演另外几国的军事装备的。

这个推演就非常的认真了。他考虑到各国的矿藏、士兵数量，来推测“披甲率”，调整皮革、麻布、铁片的使用量，再根据中国各地的风土人情，来设计军装式样。

就是这么认真，罗先勇才能画出那么震撼人心的大场面，粗粗一看，就能分出厮杀的两方人马。

他的手已经被废掉了，是不可能再作画了。如果青瓷科技能把他的那些心血做进游戏中，并且像王不负说的那样，给全国、乃至全世界人们看到，也是另一种完成梦想的形式。

就在他要答应时，门响了。罗妈妈还以为是王不负又来了呢，推了丈夫一把，急急说道：“他要是来了，你别不给他面子！知道么！”

“……”罗先勇心里憋着气，纠结无比。既不想那么快地认了，又没法不认。

罗妈妈开了门，顿时浑身一震，差点没站稳。门口站着的不是王不负。而是罗妈妈恨不得吃他肉的人！就是这个人的儿子，弄伤丈夫，毁了这个家！

事情发生以后，要是对方承担了医疗费的话，说不定罗先勇还有一线希望。可这个人不仅没有任何补偿，反而用各种手段打点关系。就算罗妈妈四处奔走，也无济于事。

“你还敢来？”罗妈妈气的脸都白了，眼前阵阵发黑，伏着身旁的墙，这才站稳。

“扑通”，那老板好容易找到这里，直接跪在了地上，“我知道我错了，你们能不能和青瓷科技的王不负说一说，饶了我？”

……

罗妈妈和罗先勇，听说这老板破产在即，近千万的身家，被王不负几个电话一打，就要垮掉了，都吃惊得张大嘴巴。完全没有想到，王不负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们当时被这老板欺压得都绝望了，可王不负反过来把人家弄垮，他们也没有解气的感觉。别说只是破产，就算那人被千刀万剐，又如何呢？罗先勇的手是再也没法好了。

罗妈妈不让那人进屋，也不接受什么道歉，把门一关了事。

罗先勇坐在椅子上，没什么力气。

仇恨是种很强大的力量。罗先勇一直仇恨那对父子，可现在对跪在门外的那人，已经没什么恨的了。失了力气，罗先勇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做什么好。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罗妈妈抹了会眼泪，问丈夫说：“王不负给你都做到这地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唉。我现在有的，也就脑袋里那点战国时代的东西了，他既然要，那我就给他做游戏吧。”罗先勇颓然道。

“什么他要，他手下那么多能人，会求着你来弄？我们给他打电话！”罗妈妈说。

“……”罗先勇闭口不言。

罗妈妈看丈夫的摸样，气得要命：“女儿好不容易找了个好男人，你还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要是把人撵走了，女儿怎么办？我给你打电话去。”

那老板跑到这里跪着，绝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因为王不负。

王不负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够可以了，女儿能找到这样的男人，绝对是不幸中的万幸。说是苦尽甘来也不过分。生活总是得朝前看的。

罗先勇长叹了口气，知道妻子说得没错。女儿为了这个家，十四岁时就“跟了”那个男的。两人真掰了，女儿难道还能等到二十几岁到了适龄年纪，再随随便便地找个好男人嫁了？

“你去打电话吧。”罗先勇说，他还是不好意思主动去找王不负。

结果打到了王不负办公室的电话上，却没人接。

连打了几遍，都没打通。罗妈妈开始还能说没人在，可接下来连续打都没打通，顿时慌了。这是怎么回事？

罗妈妈慌张道：“听说，有种电话机可以拒绝接听一个人的电话。是不是他嫌我们烦了？”

“……”罗先勇也在心里着急，隐约有些为以前的态度后悔。

第二百一十二章做他一个人的小狐狸

罗彩球放学回来，她一进屋，罗妈妈和罗先勇都迎上来：“王不负呢？”

“今天是夏瓷妈妈送我回来的。”罗彩球说。不止今天，这几天都是这样，王不负突然好忙，都见不到人了。

“王不负没有送你？”罗妈妈顿时觉得天都塌了，连连推丈夫：“人家看得起你，要你帮忙，你倒好，死活不同意。看到了吧，把人气得不来了。女儿要是和他分了手，你开心了是吧！”

“怎么了？”罗彩球愣住了。

罗妈妈把事情一说。罗彩球就笑了：“什么啊，他不会因为爸爸讨厌他，所以不喜欢我的。”

当初夏瓷妈妈更讨厌他，他都没有讨厌夏瓷。虽然这让罗彩球有些失望，但也说明了王不负是个很包容的人。

到了晚上，王不负居然上门了。

他还带了个二十出头、年轻貌美的年轻女子来。罗彩球和罗妈妈都在发傻，这是闹哪一出？

罗先勇却如遭雷击，看着那女子咬牙说：“是你？你还有脸来？”

“对不起！”年轻女子看了眼罗先勇的摸样，难以将五年前那个浑身浴血的男子，和眼前这个干瘦老头联系起来。她就是五年前呼救时，被罗先勇救下来的女生。

那女子不敢再看罗先勇，弯腰鞠躬道：“对不起，当时我还要高考，没有站出来说明情况……”

王不负要给罗先勇出气，弄垮那贸易公司还是小事。关键是这个女的。行凶者没有得到公正的处罚，跟这女的死不认账有很大关系。这是私事，他没有派员工去做，自己亲自跑。

这女的现在名校毕业，进入一家外企工作，还有了男友。王不负找到她时，她捧着咖啡、说着英语、整理着英文材料。仿佛已经成为了人上人一般。

而王不负问她“罗先勇”这件事时，她却矢口否认。看着这女的光鲜摸样，再想起罗彩球因为她吃了多少苦，王不负差点气得爆炸。怎么会有自私无耻的人？

对于这个女的。王不负的厌恶程度比那贸易公司的老板还要更深一层。因此他完全没有说什么。确定了那女的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后，就不再啰嗦。直接上楼去找那外企的在华负责人。

谈的主要话题，不是那个女的，而是商谈广告合作。这家外企的产品非常小众。大规模投放广告效率很低。因此销售基本靠人工推广。几乎不做广告。正好可以测试青瓷广告在定点投放的精准度。

要做这投放广告试验的前提条件，就是踢走那女的，并且永不录用。

王不负掌握的广告业务。在这时显露了意料之外的用途。外企的在华负责人早就听说，青瓷科技有先锋性的广告技术，现在仍在小规模的测试中，效果也不稳定，有的企业完全无效，但也有不少企业，因此而一跃登天。

在华负责人当然希望能加入进去。不成也不损失什么，万一要是成了，业绩的增长，可是件大好事。至于那个女人，不过个小角色，直接让人力资源找个由头，把她开除。

那女的在工作上还算谨慎，没什么纰漏。但人力资源哪是善茬？掰开了各种找缺点，终于发现，那女的曾经在一张废纸上，画了个笑脸。

于是，画了个笑脸，在人力资源的嘴里，就成了“上班时间处理私人事由，浪费公司财物”。这就违反了当初的劳动合同，直接和那女的解除雇佣关系。

那女的目瞪口呆，本以为喝咖啡、讲英文，已经成了白领，怎么会被这么可笑的理由给开除了？她不服气，收拾东西先跑去找律师咨询，问能不能打官司。

结果律师看了看合同，直接给她泼了盆冷水，说根本没可能。这根本不是平等的劳务合同，文书里全是不利于她的漏洞。别说是在纸上画个笑脸，就算在公司打个喷嚏都能被开除。

想也是。一个刚毕业的女生，能拿到什么好合同？外企到中国来，那可是最大限度压榨利润的。

她昏昏噩噩地回到家，等到晚上，王不负又找上门来了，说得很明确。如果不去面见罗先勇，也就是当初因为反口而害惨的那家人，王不负和青瓷科技绝不会放过她。

王不负已经展现过一次力量了。她之前存侥幸地装傻，结果直接被外企开除。若是再这样下去，她绝对要吃更多苦头。

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为了以后的前途，也只能坐进王不负的车里，来见罗先勇。

这女的一见罗先勇，就崩溃了。五年前的那一天历历在目，那天就是因为罗先勇，她才能跑掉。没想到罗先勇成了现在这样，她又愧又怕，瘫在地上大哭起来。

罗先勇面色阴晴不定，时而咬牙，时而叹气，情绪难以自持。

王不负不想多看，对罗彩球招手道：“彩球，来，我们出去说说话。”

罗彩球绕开门口的女人，跑到王不负身边，很主动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王不负感觉到，罗彩球挽住自己时自然而然，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轻声道：“我们下楼说吧。”

“好。”罗彩球挽着王不负的胳膊下楼。

王不负知道，罗彩球是个内心敏感、非常要强的女孩子。在他已经有了夏瓷、又跟何轻烟发展到了那一步的情况下，再要罗彩球也……，真的就过分了。

他一直想要参与进罗彩球的生活中。就如同他说的那样，只要罗彩球点头，天大的事情，他轻轻送送能搞定。

贸易公司、那个自私的女人，面对王不负全都毫无还手之力。可是，之后呢？他能给罗彩球想要的东西么？

他最喜欢的永远是夏瓷。何轻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