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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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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鸢听得心头有些颇不是滋味,只噙了淡淡笑意,“多谢王爷关怀,初时是有些不适,只是如今都过了数月,再不习惯也都惯了。”
他若有所思,“是么……听你这么一说,才觉得确实过了许久了,本想着在你刚到苏州之时便过来见你,只是府中之事。接二连三的层出不穷,我也实在是分身乏术,就一下拖到了现在。”
夕鸢随口问道:“王府中怎么了?”
其实她也能够猜到一二,在她走之前,李氏所作之事便已经败露,宇文昊也曾说要找她爹来府中,再做惩处。他爹官高权重,又对这个女儿颇为疼爱,想必料理起来,是费了些力气罢。
“你走之后,我便命人去将华音他爹请来府中,将她的所作所为都尽数告诉与他。以她做下之事,禀明太后发落也是应该,只是……我念及她在王府多年,又失了兰珍,便从轻发落,只说要休她回去。她爹开始也为她说了说情,后来见我执意如此,便也强硬起来,说要带她离府。谁知华音回府后的第二日,便传来消息,说她……自缢在家中。”
自缢?!
夕鸢不可置信,惊呼道,“李华音自杀了?”
宇文昊眸中神情有些复杂,蹙眉叹道,“是,我没想到她性情这样烈,还留了书信给我,说是今生做不成夫妻,她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她爹痛心不已,冲来王府闯到母妃面前,将此事尽数说了出来。母妃本就气息奄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那天晚上,便……”他的声音愈低,后面的话音终于有些说不出了,只是夕鸢却已经听得明白。
一日之内,先是李氏自缢,而后太妃身亡,这对宇文昊来说,不知是何等打击。
虽说他当初的所作所为,让夕鸢觉得有被骗之感,可不能否认,宇文昊终究心肠还是善良之人,他没有将李华音所作所为禀明太后,便是对她心存善念。更不用说太妃是他嫡亲的母妃,虽然曾逼迫他做下许多不愿为之的事,但终究母子情深,血脉相连。
难怪他今日穿着白衣,这样的颜色本不是他惯穿的,大约是为了替太妃守孝,尽一尽心意罢。
如此一来,夕鸢心头也不禁软下几分,低声劝慰,“人死不能复生,王爷也不必太难过了。”
“母妃的病拖了这样久,如今走了,对她而言或许是个解脱。至于华音……倘若当初我执意不肯娶她,或许也不会耽误她至此,最终连性命都赔上。”他抬起眸子,静静的注视着夕鸢,“鸢儿,如今你是否还在恨我?”
夕鸢缓缓摇头,“我一直都告诉过你,从来也没有恨过你,你有你的无可奈何,我也有我的。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替了罢。”
宇文昊敛眸叹下一口气来,片刻之后再抬头时,脸上那般情愁便已经不见踪影,换了素日常见的温和笑意,“是了,你说的不错,那些事情都已过去,再提也是无用。”
“如今都快到年下了,你怎么到了苏州来,不怕太后和皇上怪罪么?”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头的担忧来。
宇文昊微微哂道,“离京之前,便已经同皇兄说了,至于太后那儿……当初她听说我休弃你时,大发雷霆,如今听说我要来寻你,自然没有比这更合她心思的了。当初那些事情,太后都是不知情的,皇兄并未与她老人家说过,所以太后是真心疼你,也是一心想要我好好待你。”
夕鸢刻意避开他话中敏感之处,淡淡道:“可是王府里头毕竟还有旁人,你这样一走,让兰清怎么办,沈姐姐她们又该怎么办?大过年的,你要她们守着空屋子过么?”
“那你呢,我若不来苏州,你就要自己过节么?”宇文昊语气忽然锐利起来,却又带着少许愁怀和自嘲,“你问他们该怎么办,怎么就不想想,我自己的心意呢?我从前一直为旁人活着,为皇兄做事,为母妃顺心,如今……也该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一回了。”
夕鸢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闷闷道,“我说不过你,可你来这儿究竟想做什么?倘若……倘若是想让我跟你再回王府去,那我也只能对不住你了。无论是京城还是王府,我都绝不会再回去了。”
宇文昊闻言不禁苦笑,“我只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哪里敢奢求要你与我回去呢。你总不会,连见到我的脸都不愿意了吧?”
他这样的语气,带着些恳切相求之意,夕鸢只觉得自己若再冷然对之,仿佛显得有些太不留情面。
但她很快的又想起另外一事,语气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方才多谢王爷出手相救,只是有一点……王爷方才说的那话,为了威慑歹人也就罢了,往后可别再乱说了。”
什么“本王的女人”,她压根也没有做过他的女人啊,从前在身体上就不是,如今连名份上都不是了,怎么他还这样去说……
虽然,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她心头仿佛也有一瞬间的停滞。
宇文昊却不经意的笑了起来,眸光盈亮,薄唇扬起的弧度显得心情甚好,“怎么,你还害羞了不成?”
“这……这不是害羞不害羞的问题啊,你已经休了我了,那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咱们都不再是夫妻关系。既然没关系了,那有些话,当然不能随便乱说。”夕鸢刻意板下脸来,说的一本正经,想让宇文昊听个清楚明白。
谁知她说的一本正经,宇文昊竟也一本正经的回她,“当初是你逼我休的你,我心里可是从没想过要休你的,既然这不是我的本意,那我顺心而为,又有何不对?”
夕鸢无言,“可我已经不是你的王妃了,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宇文昊深深注视她的双目,薄唇中说出的话音富有磁性,一下一下的仿佛在轻轻叩击着夕鸢的心,“可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唯一的王妃,唯一的妻子。”
“……若再要胡说,你就赶快回京城去罢,别留在苏州来回晃悠,满嘴胡话!”夕鸢将眸子挪开,口中语气仍旧利落,只是耳根子却有些不争气的微微发红。
宇文昊看在眼中,勾唇一哂,眼底眉间都蕴着极温柔的笑意,浓的化不开,似乎已经快要漫延出来。
结果一直到夜里打烊,宇文昊除了中途出去一次,说是去见这儿的知县以外,便一直坐在酒楼之中。夕鸢每一抬眸,便总能与他的目光相遇,含着脉脉笑意,仿佛他从头到尾,目光都没瞧过别处,只是一直望着自己。
这人……可真是的……
夕鸢压下心头的触动,只作不理,谁知宇文昊却也毫不在意,一直等到她关了店,才起身走到门外,仿佛要与她同行。
“王爷,夜已经深了,王爷还不回客栈去么?”
宇文昊轻轻摇头,“我不住客栈。”
“那就官邸?”
他笑道:“你一向聪明绝顶,怎么会猜不出,我想要住在哪儿?”
幸亏这会儿天色已黑,否则脸上的尴尬局促又要被一览无余,夕鸢抿了抿嘴唇道:“我那儿地方狭小简陋,只怕怠慢了王爷,王爷不妨,还是另找一处地方罢。”
宇文昊却摇头道:“不拘什么地方,便是你让我睡在门房上也好,权当替你守夜了。我七日前离京,一路快马加鞭,几乎未曾有歇,不过是让你给我个容身之所,难道这也不肯么?”
夕鸢想起,白日里看他模样虽无变化,但神情似乎真有些憔悴疲累。她们从京城过来,当初走了约有月余,宇文昊七日赶到,他说一路未歇,想想也不是假话。
可是……
“从前你我同床共枕那么多次,我对你可曾有过半分的不敬么?”夜色下旁的一切都看不大清,却唯独显得宇文昊一双眼眸格外明亮动人,“我难得见你,只是想多在你身旁留些时日,就这么一点小小私心,你还不肯成全?”
夕鸢只觉得脸颊一阵阵的泛着热气,丝毫不像身处冽冽寒冬,她在心里不住告诫自己,一定要硬下心肠,一定不能给他三言两语就说动了。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记住,她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结果……
“小姐回来了,今日怎么回来的有些晚了?”云谨听见门上有动静,连忙笑着迎上前来,结果却不经意瞧见她身后之人,一下呆在了原地,瞠目结舌,“这……这这……王爷?”
宇文昊抿唇而笑,“这些日子,多亏有你照顾,才能让鸢儿安然无恙。”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怎么来了?”
宇文昊笑着看了夕鸢一眼,毫不避讳道:“千里寻妻呀。”
云谨脸色变了又变,不知眼前这是怎么一番情形,夕鸢见状不由横了宇文昊一眼,“若再胡说,我便真要赶你出去了!云谨,你去把西厢那间屋子收拾一下,挪一床铺盖过去,他只是暂住,旁的事情我稍后再与你细说,先去弄罢。”
云谨屈膝应了下来,转身后又不住回眸瞧了宇文昊一眼,只见他神情坦然,含着悠悠笑意,没有半分异样之色。
倒是夕鸢,蹙着眉头,仿佛十分不快的模样,又像是有些赌气。
云谨揣摩不透两人的意思,又不知今日白天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便先行去替宇文昊打理房间,余下的事情……便照夕鸢所言,稍后再同她细问罢。
将宇文昊的房间打理好后,夕鸢便匆匆说了句白日乏累,扭头回了房中。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避讳着什么,心里虽然清楚明白,且一便便的告诉自己,他们已经是和离的关系,只将他视作应少棠一般的朋友便好。
可不知怎么,只要一对上宇文昊的眸子,她心里的那般滋味,便实在……说不出口来。
回房之后卸了钗环妆容,又洗了个澡才躺平下来,只是这会儿也色沉重,外头就显得格外寂静,屋里漂浮着花香气息,那是用新摘的茶花制成的香皂。夕鸢喜欢这茶花清甜,便摆了两块在屋里,连熏香都省了。
这样宁静安详的夜里,夕鸢心头却并不安稳,翻来覆去的,总觉得难以入睡。自上一次在楚府失眠之后,这还是来到苏州城中的第二次失眠,闻着茶花气息,她忽然有些想去瞧瞧,在月色下的茶花,粉白成簇,不知该是何等美妙光景。
睡意迟迟不来,索性便披着衣裳趿了鞋子,轻轻推门而出。门外廊下便有一大片茶花,是夕鸢亲手种下的,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大,可却有一层薄薄的雾气,仿若罩上了一层轻纱。她俯下身去,望着这朵朵茶花,忽然想到在天龙八部那本书里,段誉头一次见到王语嫣的情形,也是这样一片茶花海间。
在这般胜景之下,确实会衬得入眼之人和事物都格外美好,月色映在花瓣上,仿佛连那茶花上也沾染了融融月色,香气四溢,伴着夜风一起,渗入身心之中。
夕鸢的睡意这下子不仅没有袭来,反而被消除的干干净净,她见有一朵茶花被风吹的飘摇凋零,便将它拾起,轻轻放于掌心之中。
这时,她听到有人说话,“晚上风凉,小心别受了风。”
恰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夜风随之扬起,将夕鸢手中的那多茶花卷了起来,花瓣纷飞,弥漫在她的眼前。夕鸢怔怔的看着眼前如幻梦一般的景象,月光的那一层薄雾似乎也被风吹的散了开来,待花瓣都落地之时,那人也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从容,含笑握了握夕鸢的指尖,“怎么不用那手炉呢?就算是夜里想出来走动,也该仔细身子才是。”
夕鸢半晌才回过神来,侧过眸子轻声道,“我身上的衣裳厚实,不碍事的。”
她这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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