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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神灯的诅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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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皮箱,其后果令人欣慰:至少一套背面镀银的刷子和一副
金的衬衫链扣从此不翼而飞。
这位大人物站在一号月台上时,总算略松一口气,他在
前往亚历山大的三小时快车旁,看着面前这位身着灰色旅行
外套、棕色双眸异常迷人的女孩。
“您一…您还好吧?”海伦问道。
“老实说,”大人物答道:“不好。但愿不会随时心脏病发,
然后一命呜呼。摸摸我的脉搏吧?”
那女孩顺从地照做了。
“糟透了,〃H。M怏怏不乐,“真是火烧火燎要人命。等我
一离开这火焰山般的国家一……”
“您是要坐火车去亚历山大?然后坐飞机回英国?”
“对啊,小姑娘。”
女孩眼帘低垂。
“其实,”她承认,“我让他们在旅行社给我订了您
身旁的座位。我需要您的建议,亨利爵士,您是唯一能帮上我
的人。”
“那么,好吧!”大人物说,并适度、自嘲地咳嗽了一下。此
时旁边的记者正要拍照,于是他摘下帽子—露出一颗大秃
瓢——二目圆睁作庄严勇毅、威武不屈状,直至闪光灯过
后、照相机快门按下为止,然后又摇身变回了普通人。
  “你刚才说什么呢,小姑娘?”他提示道。
  “您应该已经从报上获悉吉尔雷教授的死讯了吧?”
“嗯哼”。
“以及那盏青铜神灯?”海伦说,“当然,其余墓中出土之
物目前都在开罗博物馆。但埃及政府将青铜神灯作为纪念品
赠予我们了。”
  “青铜神灯”这几个字眼仿佛带了电,周遭的记者们顿时
又骚动起来。
“打扰一下,海伦小姐。”国际特讯)的记者径直提问。
海伦转身面对他们。她显然对这些接踵而至、虽彬彬有
礼但却如章鱼触手般难缠的间题甚为头痛,正努力保持冷
静、挤出笑脸,装作这只是一次愉快的小型欢送会而已。
“很抱歉,先生们!”她高声喊道,踮起脚尖,仿佛是要够
到后排的记者们一样,“但我无可奉告!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抗议声齐齐响起
“时间还多着呢,海伦小姐!”
“就是嘛!”
“海伦小姐,再多拍一张就好啦!”
“能否拍张您凝视手中青铜神灯的照片?”
海伦笑得十分生硬:“很抱歉!先生们,青铜神灯在我的
行李里面。”
“您回英国后有何打算。海伦小姐?”
“我要开启塞文大宅。”
“塞文大宅?它已经被封闭了么?”
海伦朝火车的方向略一退步,握住身后头等车厢的门把
手,一个逢迎的记者连忙上前打开门。话题的转向正中她下
怀:
“封闭很多年了!”她说,“只有老管家班森在那儿留守,
不过我想他会多找些新仆人来的。他……”
“但您的父亲还在开罗,对吗?”
“他随后就到!他……”
“海伦小姐,那篇关于您父亲身体欠安因而难以启程的
报道所言是否属实?”
光影交错的车站内蓦然寂静下来,寂静中带着几分紧张
和期待,静得远方的汽笛声都能听到。
“先生们,听我说!”
“海伦小姐?”
“那是彻头彻尾的假新闻。你们可以说是我亲口所述,我
的……我父亲安然无恙。罗伯森先生正在照顾他。”
阿尔戈斯新闻社的记者貌似天真地发问:“
那即是说,他需要人照顾喽?”
”我的意思是……”
“他病了吗,海伦小姐?像那篇报道网{说的那样?”
女孩深吸一口气,字斟句酌着,恳切的目光扫过人群:
“我再说一次,先生们,你们可以说是从我这儿得到的消
息,那报道纯属谎言。所谓陵墓内甚至青铜神灯上附有诅咒
这种谣言,既愚蠢又恶毒,根本是无稽之谈……”
她再次停下,深呼吸。
“你们可以援引我的话,”她继续,“回到英国后我最想
看到的就是在塞文大宅的闺房。我要把青铜神灯放在壁炉
上,我要……至少我要试试……写篇文章来详述这两年考
古探险的经历。当我回到那房间时……”
人群的外沿,一个声音欣然回应:“您水远无法抵达那个房间,小姐。”
吃惊不小的记者们寻声望去,纷纷自动闪出一条道,于
是那人侧身穿过大群,轻盈自如。
这是个极瘦削的男子,年龄不详,约莫四十岁,也可能更
年轻。虽然身高在中等以上,但微缩的双肩使他看上去要矮
一些。此人头戴一顶流苏镶边的红色毡帽,说明他是土耳其
人。但那身褴褛的欧式西装,白色领带以及带有法国口音的
英语,使他给人的整体感觉如同白棕二色的中间带,异常模
 糊难测。
他一面讪笑一面闪躲着走上前来,乌黑狂乱的小眼珠子
却始终盯在海伦脸上。
海伦好半天才重新开口 :“刚才说话的是谁?”她喊道。
“正是鄙人,小姐,”这名陌生人答道,仿佛是从海伦鼻子
底下突然钻将出来—又好似从天而降—惊得海伦往后
一缩。海伦紧盯著他,异常困惑
“你,”她踌躇着,完全不知所措,“你是法国哪家报社的
记者,又或是别的什么人?”
陌生人笑了。
“啊,非也非也。”他漫不经心地扭动双掌,状甚滑稽“鄙
人并无那般荣幸。鄙人仅是一名潦倒的混血学者而已。”
然后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一扫而空,乌黑的小眼瞎里骤
然射出绝望的火焰,使他那整具苍白的躯体都燃烧起来。他
向海伦伸出双手,随即垂下手臂,孱弱的咽喉间那种催眠般
的呓语猛地变成尖锐的调门。
“鄙人祈求您,”他说,“万勿将盗来的圣物带离此国度。”
“盗来的圣物!”海伦惊呼。
“不错,小姐正是这盏青铜神灯。”
海伦再次无助地环顾四周,怒火中烧几欲落泪。
“可否容我请教,您是?”
“阿里姆·贝为您效劳”陌生人答道,头微前倾,指尖轻
触前额。再触前胸〃Nabarak sa'id!“他一本正经地补充。
海伦机械地答话:
“Nabarak sa'id umbarak”她猛地一挥手,加大了嗓门
  “阿里姆·贝,可否容我指出,这件所谓‘盗来的圣物’乃是埃
及政府所赠的呢,”
阿里姆贝耸了耸肩
 “ 请原谅,但他们可曾拥有将其赠予他人之权利?”
“我想是的。”
“深感遗憾,”阿里姆贝说,“你我所见不同。”他双掌合
拢,相互挤压,“请慎加考虑,小姐!您将此灯视为区区,鄙人
则不然。”
旋即,他仿佛完全主导了场面,不假思索地滔滔不绝起
来:“暗夜无边,倚仗神灯之光,阿蒙神之大祭司遥望死者,
乃织成符咒尔等从石棺中掘出之遗体,”——他做出一个亵
渎神灵的手势宛若一出喻示野蛮而贪婪的哑剧,甚至连尔
等从木棺中掘出之遗体,亦非国王。不是。容我重申,彼乃阿
蒙神之大祭司,所擅之法术远非尔等所能想象。彼必为此而
不悦”。
在差不多从一数到十的时间内,无人开口。
阿里姆贝那舞动的双手以及扫过记者们的疯狂目光,
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力,一时令众人的笑容为之冻结。
“等等!”阿尔戈斯新闻社的记者问道,“你指的是……魔
法?”
“真实的魔法?”《国际特讯》的记者迫问兴致甚浓。
“我有点怀疑,”共同新闻社的记者沉吟道,“用魔法真能
从帽子里变出兔子来,”
“或者将一名女郎切为两段?”
“或者穿墙而过?”
“又或者……”
笑容重回阿里姆·贝的脸上,但在车站顶棚漏下来的光
影中,这笑容看上去突然邪气十足。他热忱地投入他们的玩
笑,听来愈显丑恶:
“诸位尽可自娱自乐,”他貌似无意冒犯,“但汝等必将铭
记我言!不错,一周之内,或两周之内,汝等必将铭记我言!”
“为什么?”
阿里姆·贝展开双手
“抱歉先生们,此位年轻女士将如从未存在过一般灰飞
烟灭。”
列车员尖厉的哨声从火车另一端传来。两三扇门猛地关
上,砰砰作响,宛若枪声。列车员以三种语言高喊着,嘶哑的
声音传递出类似晚祷时分宣礼员的急迫感:
“上车了!上车了I上车了!”
一直在旁肃然不语、冷眼旁观的亨利·梅利维尔爵士,此
刻嘴角一沉。首度插手干预。
他牢牢握住海伦的手臂,将她推进车厢,自已也随后上
车,使劲儿将车门关上。少时,他探出窗外,冲着阿里姆·贝的
脸“呼”地一叹,似甚轻蔑。随即兴冲冲陷入角落的一席。倒是
神色激动而纷乱的海伦仍留在窗边,聆听火车启动时传采的
齐声告别。
“再见!海伦小姐!一路顺风!”
“多谢您的帮助,海伦小姐!”
“当心妖怪啊,海伦小姐!”
“别让魔法把你给吃了!”
“我说过了,这都是无稽之谈!”海伦喊着,紧抓窗框下
沿,好像是被从人群中活生生扯离一样,“我会证明这都是无
稽之谈的!”
“她永远无法,”阿里姆·贝说道,“活着抵达那个房间。”
此话遥遥传到海伦耳中时已有些模糊不清。她向他投去
最后一瞥—头上那火红的毡帽,游移的眼神和彬彬有礼的
姿态—然后火车便携她离去了。她紧扣窗沿,在窗边伫立
良久。
随后她转身坐到角落里HM。对面的坐席上车厢空荡
荡的。驶出车站时,阳光如此耀眼,热浪袭来,异常刺人,车轮
滚滚向前,发出单调的撞击声。HM。身旁座位摆放着剪贴
薄,他望着海伦。她怒意未消,微微颤抖,摘下帽子,将浓密的
金发束到脑后,眼中难抑好奇之情,终于进出一句:
“那人究竟是谁?”
H。M吸了吸鼻子。
“不知进,小姑媲。很可是个流绍的疯汉。”
“如从未存在过一般灰飞烟灭!!”海伦紧握双手,“这
太……太可笑了!”
“的确如此,小姑娘。”H。M。的目光犀利地锁定在她脸
上,“我想你该不会把这当真了吧?”
“不!当然不!”海伦喊道。此时,她已难自抑,泪如泉涌。
“喂!喂!”颇为尴尬的大人物吼道,眼镜后面流露出求助
之色,却无援手到来。“喂!喂!喂!”
H。M一边气冲冲地嘀咕抱怨着女人的可怖本性,一边
挪到她身旁。海伦遂靠在他肩上抽泣不已。 HM。正襟危坐。
一副大无畏的姿态,但也免不了被这爆发的情绪弄得焦头烂
额,何况脖子上还绕着她的手臂。他开口劝道:
“我的领带已经没了,”他的声音充满悲剧色彩:“而且我
的血压可不容乐观。听着,小姑娘!我胸前的衣袋里有把剪
刀,摘不好会把你眼珠子切掉!你……噢,上帝呀!”
海伦的情绪稳定下来。
“真对不起,”她一边道歉一边放开H。M,坐到对面的
座位上,带着略显滑稽的满面泪痕,注视着他,“我有些神经
质,请您别在意。”
她打开手袋,取出镜子和手帕,扮了个鬼脸。
“我这晒黑的皮肤该褪色了,她十分轻松地说,“三四天
就差不多,和以前一样。但是,”她苦笑着展开双掌,“这些老
茧……像工人的手一样……可没那么容易去掉。”
HM。盯着她:
“我说,小姑娘。你之前说需要我的建议,是吗?”
“没错。”
“相信我,”H。M说:“说说吧。”
“真是千头万绪啊。我想,自然是无需解释这两年我们这
些人的工作了吧?”
“发掘老埃里霍的陵墓吗?去他的,不用多说。是不是有
麻烦?”
“多着呢!公共建设工程部来找麻烦!报社来找麻烦!还
有游客们!您可知道,譬如说,这个季节前往墓地及实验室的
游客达一万二千人?”
“他们都干什么了?偷东西了?”
“确实有人如此,”海伦承认,愁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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