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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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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想什么阴沟,那是一家豪华饭店。”
“要我和瓦尔德做什么?”
“他在找一个带你进潘特纳尔的向导。”
“怎么进去?飞机?直升机?”
“也许是船。据我所知,那地方除了沼泽就是河流。”
“还有蛇、鳄鱼和水虎鱼。”
“真是个胆小鬼。我还以为你真的想去呢。”
“我是想去,车开快些。”
“别紧张,”乔希指着后座上的一个手提箱说,“把它打开。那是你的行李箱。”
内特拉过箱子,不禁咕哝道:“这么沉。里面装的什么?”
“好东西。”
箱子是由褐色的皮制成的,虽然新但看上去像是旧的。里面足够装得下一个小型法律图书馆。内特把它放在大腿上,啪地打开了:“全是玩具。”他说。
“那个灰色的小玩意儿是最新的高科技数码电话机。”乔希说。他对自己挑选的东西很得意,“到了科伦巴,瓦尔德就会给你提供当地的电话服务。”
“巴西有电话?”
“很多。实际上,电信在那儿发展得很快,每个人都有手机。”
“那些贫穷的人,这是什么?”
“电脑!”
“这他妈的有什么用?”
“这是最新产品,瞧它的体积有多小。”
“可我连键盘都不识。”
“你可以把它接上电话后收发电子邮件。”
“你要我在到处是蟒蛇和鳄鱼的沼泽地里使用这玩意儿?”
“用不用是你的事。”
“乔希,我在办公室里也从不使用电子设备的。”
“这不是为了你,这是为了我。我需要始终与你保持联系。你一找到她就马上让我知道。”
“这是什么?”
“最棒的一件玩具。这是卫星电话。你可以在地球上的任何地方使用它。给电池充上电,你就能随时找到我。”
“你刚才还说他们有很出色的电话系统。”
“不是在潘特纳尔。那是方圆几千英里的沼泽地,没有城镇,人烟稀少。你离开科伦巴后,卫星电话就是你惟一的通讯工具了。”
内特打开硬朔料盒,打量着那只精巧光洁的小电话机:“这东西花了你多少钱?”
“没花我一个子儿。”
“那好,花了费伦多少钱?”
“4400美元,绝对物有所值!”
“印第安人有电吗?”内特翻着使用手册问。
“当然没有。”
“那我怎么充电?”
“有一套备用的电池,还想到什么了?”
“要悄悄地出逃。”
“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你到了那儿就要感谢我为你准备的这些玩具了。”
“我现在就可以感谢你吗?”
“不。”
“谢谢,乔希。谢谢你做的切。”
“别客气。”
机场很拥挤,在人头攒动的一家酒吧对面的一张小桌子旁,两人一边喝着不太浓的浓咖啡一边看报纸。乔希很注意那个酒吧,内特倒似乎并不在意,喜力啤酒的霓虹灯广告十分耀眼。
走过来一个面露倦意、身材瘦削的圣诞老人,他在找孩子们分发廉价的礼物。酒吧的自点唱机在播放着猫王的《蓝色圣涎节》。
大厅里熙熙攘攘,喧闹声使人心烦。每个人都准备飞回家去过节。
“你还行吗?”
“我没事。你干吗还不走?我想你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想呆在这儿。”
“听着,乔希,我没事,要是你以为我在等你离开,然后就冲到酒吧去豪饮伏特加,那你就错了。我对烈酒毫无兴趣。我已经戒了,而且很引以为豪。”
乔希略显窘迫,因为内特看出了他的心思。内特狂饮起来是没有节制的,一旦开了戒,机场里所有的烈酒都不够他喝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他撒了个慌。
“那就走吧,我不是孩子!”
他们在大门口道别,相互拥抱并答应最好每小时通个电话。
内特急着要去头等舱找他的安乐窝;乔希则有许多事情,得回办公室去做两件事:第一,他订了连座票。内特的座位靠窗户,他旁边的座位也将是空的,决不会有哪个嗜酒如命的官员坐在他旁边豪饮威士忌或其他的酒;每张来回票的票价都超过7000美元,但钱不需要去考虑。
第二,乔希向航空公司的一个官员谈了内特进康复中心的情况,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给他提供烈性酒。飞机上有一封乔希写给航空公司的信,必要时可以出示给内特看。
空妞给他端来了橙汁和咖啡。他用一条薄薄的毯子裹住身子。里奥格兰德航空公司的班机穿入云层,大都市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他有一种逃脱的轻松感。逃离了沃尔纳特山和瑟吉奥,逃离了乏味的城市,逃离因离婚和破产而招来的麻烦,也逃离眼下和国内收入署的纠缠。在3万英尺高空,内特差点做出了永不返回的决定。
但每一次重返社会都让他大伤脑筋。心底里始终在担心会有再一次的失足。最令他不安的是,经过那么多次的反复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可以像对妻子和诉讼案一样对它们作比较。难道总会有下一次吗?
晚餐时他意识到了乔希的幕后操纵:乘务员始终没有送来酒水。他挑选食物时依然很谨慎,毕竟他刚结束四个月的清苦生活。
没有肉,没有黄油和动物脂肪,也没有糖,天天享用葛芭。他不希望把胃弄得不舒服。
他打了个盹儿。他讨厌睡觉。忙碌的律师生活使他养成了晚睡、少睡的习惯。在沃尔纳特山的第一个月里,他们给他服药,每天要让他睡10个小时。在麻木的状态下他就无法和他们作对了。
他把所有的玩具都堆放在旁边的空座位上,然后开始阅读使用手册。那只卫星电话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虽然他不太相信自己会用上这玩意儿。
另一只电话也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最新型的飞机上使用的玩意儿,这只小巧玲珑的电话机隐蔽地嵌在座位旁的舱壁上。他一把抓过它,给正在家里的瑟吉奥打了个电话。瑟吉奥正在吃晚饭,听到他的声音非常高兴。
“你在哪儿?”他问。
“在酒吧里。”内特回答说。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因为机舱里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
“真有趣。”
“我这会儿可能正在迈阿密的上空,还有八个小时的飞行。刚在飞机上发现了这个电话,就向你做个汇报。”
“你还好吗?”
“很好。想我吗?”
“还没有。你呢?”
“别开玩笑了。我现在是个自由的人啦,正飞往丛林做一次刺激的冒险。我以后再想你,怎么样?”
“行。遇上麻烦给我打电话,”
“没有麻烦,瑟吉奥。眼下不会有的。”
“好样的,内特!”
“谢谢瑟吉奥。”
“别客气。有事给我打电话。”
飞机上开始放电影,但没人在看。乘务员又送来了咖啡。内特的秘书是个生活不幸的女人,名叫艾丽斯。她跟着他已有10年了。她和她姐姐住在阿灵顿的一幢旧房子里。他接着给她打了个电话,在过去的四个月里他们通过一次电话。
谈活持续了半个小时。她很高兴能听到他的声音,并知道他已经出了康复中心。但她对他的南美之行一无所知。这多少有点不同寻常,因为她平时对任何事情都是一清二楚的。她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沉默寡言,甚至小心翼翼的。身为出庭辩护律师的内特很快就察觉到了,他像盘问证人一样开始盘问她:她仍在干诉讼这一行,还坐原来那张写字台,只是换了一个律师。
“是谁?”内特追问道。
“一个新来的,一个新的诉讼律师。”她回答得很谨慎,内特知道准是乔希事先给她打了预防针。不用说,内特出来后准会给她打电话的
那个新来的律师用哪间办公室?他的助理是谁?他从哪儿来?审理过多少医疗失当的案子?她给他当秘书是不是临时的?
艾丽斯支吾了半天,
“谁呆在我的办公室?”他问。
“没人。办公室还是老样子,到处是堆放的文件。”
“克利在干吗?”
“忙忙碌碌的。在等你回来。”——克利是内特最喜欢的助理。
艾丽斯有问必答,但没提供任何实质性的消息。关于那个新来的诉讼律师,她更是守口如瓶。
“你要做好准备,”谈话快结束时内特说,“是卷土重来的时候了。”
“生活真没劲了,内特。”
他慢慢地挂了电话,回味着她刚才说的话。有点异样。乔希在悄悄地重新安排他的事务所。内特会在洗牌中出局吗?也许不至于。但他的庭审律师生涯算是结束了。
先别去管它,内特心想。还有许多电话要打。他认识一个法官,10年前戒的酒,他很想了解他在康复中心的情况。第一个妻子那儿也该去电话问候几句,但此刻他没这份心情。他还想给四个孩子去电话,问他们为什么既不来信一也不来电话。
可他一个也没打,他从手提箱里拿出文件夹,开始看有关特罗伊·费伦以及手头上这件公事的资料。午夜,在加勒比海上空,内特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十一章
拂晓前一个小时,飞机开始降落。他睡过了吃早餐的时间,等他一醒来,乘务员便急忙给他端上了咖啡。已经能看见圣保罗了。这是一座800平方英里的大城市。内特望着下面那片灯火的海洋,不禁在想一个城市怎么容得下2000万人。
驾驶员用语速很快的葡萄牙语道了早安,然后又是一大堆内特听不懂的问候语。紧跟着的英语翻译也很糟糕。语言上的障碍引起了他一阵小小的不安,但当一个漂亮的空姐让他扣上安全带时,他的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机场里很热,挤满了人群。他取了那只新行李袋后顺利地出了海关,然后重新确认了去格兰德营的机票。这时他看见了一个咖啡馆,墙上贴着价格表。他指着价格表说:“一杯浓咖啡。”收银员按下了现金出纳机。她对着美元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给他找了零。一巴西雷阿尔相当于一美元。内特现在算是有了几个雷阿尔。
他站在一群大嗓门的日本游客中间喝着咖啡。各种陌生的语言传进了他的耳朵。广播里传来夹杂着葡萄牙语的德语和西班牙语。他后悔自己没买一本应急词典,不然他至少也能听懂一两个词。
孤独感渐渐袭来。在人流中他显得很孤单。他一个人也不认一识,这会儿几乎没人知道他在哪儿,而且也没人想知道。从游客嘴里喷出的烟雾朝他身上蔓延过来,他赶紧走开了,来到大厅。他没有目标地穿行在人群当中。手提箱很沉,他咒骂乔希塞了那么多的破烂货。
他听见有人在说英语,便朝那个方向走去。几个商人正等着返回美国,他在他们旁边找了个座位。底特律正在下雪,这些人急着回去过圣诞。他们是为了石油买卖来巴西的。没多久,他们无聊的谈话就让内特听腻了。如果他本来还有点想家的话,现在已没有了这份心情。
他想起了瑟吉奥。离开康复中心后,诊疗部让他去一个过渡疗养地呆了一个星期,使他能逐渐适应出去后的生活。他讨厌那个地方和那里的规则,但事后想想,这种做法还是有它的好处的。
“你确实需要几天的时间作调整,以适应新的环境。”
也许瑟吉奥是对的。他去投币电话亭给他挂了个电话,把他从睡梦中吵醒。圣保罗现在是早晨6点半,可弗吉尼亚才4点半。
瑟吉奥没有介意。这是地域造成的。
去格兰德营的航班没有头等舱,也没有空座位。内特惊奇地发现飞机上的每个人都在埋头看早报新闻,而且报纸的种类繁多。
那些早报的编印风格和质量丝毫不逊于美国的任何一张报纸,也许巴西并不像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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