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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盼哭笑不得，她其实好想对医院说，这家伙她不认识，真的不认识，找她也没用。

秦生可没打算放过她，他的腿残了，胳膊损了，脸也毁了，再放走顾盼盼，他岂不是要找上帝哭去。

“现在想说不认识我，你觉得有人相信么，哼哼！”

“秦大爷，您威名远播，整的医院都不好给你安排病房好嘛！”顾盼盼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她就怕一个忍不住，会上去要死他，“拿钱来，我看有没有独立高级点的病房给您老安排。”电视剧不都这么演么，她才不信偌大一家医院会连个床位都搞不定，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君子闷骚玩不过流氓。

秦生嗤笑，讥诮着说道：“顾盼盼你幼稚不，这里是社会主义国家，不玩那些资本家的*东东的。再说大爷我，像是那种纨绔子弟么！人人平等，我一向很遵守的。”

像！哪里都像！骨子里就是一资本家，竟然还敢跟她来这一套！可耻的事，他还好意思给自己脸上贴金！

顾盼盼想和脑科医生商量下，趁着这个机会撬开他的脑壳，看看这几年秦生究竟遭遇了什么，变得这么的……禽兽不如！

————

顾盼盼喘着气，终于把秦生从一个病床挪到了一个床上，她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确定不要告诉胡小姐吗？我看胡小姐家境非同一般，她一定能给你更大帮助的。”

秦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跟训斥老友一样，说：“顾盼盼，做人得厚道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把我当成了小白脸。”

顾盼盼哭，秦大爷您说话能别这么直接好么。

“咳咳，年轻人都伤成这样了，别当着我老人家一直秀恩爱啊。”突兀的老人声传来，临床的被子底下瓮声瓮气，看似在生气，实则是调侃。

顾盼盼倏地回头，她敢肯定她没看错，那被子明显被人掀开了一条缝，里面的老人要不要把光明正大的事情，用这么不健康的方式看啊。

这是个双人病房，是顾盼盼把医院闹了一遍，最后一位老奶奶看不下去，说服她的子女，表示同意和秦生合住，顾盼盼当时听到后，恨不得抱住老奶奶亲一口。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么可爱的老人家哪里找。

可是现在情况好像不太对头。

被子里的老奶奶也不藏了，直接冒出了头，对顾盼盼露出一口不算白的白牙，她呵呵笑着说：“其实这样也不是不行，你知道我为什么住院么，那个小医生说我高血压，必须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高血压啊，你们懂得，容易被刺激，这一刺激，就……”

“哦，盼盼你竟然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可爱的病友，不错不错。”秦生摸了摸他那只残废腿上绑的蝴蝶结，表情甚为无赖，“相信后面养伤的时间不会太无聊了，因为，”说到这里，秦生嘴角一弯，忽然倾身附在她的耳边，“我终于有个好立场，来收拾你了！”

明明这么温柔的动作，这么温柔的语气，偏偏说出来的话，让顾盼盼这么想在他那张青紫不分的脸上再来两拳。

老奶奶一看这么暧昧不清的动作，又兀自脑洞打开，异想天开了，再次呵呵笑出声，露出一副既羡慕又惆怅的表情来，“年轻，真好啊！”

顾盼盼不能找胡翠花来帮忙，秦生又紧拽着人不放，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无论从哪里诡辩，她都无法逃离沦为秦氏私人护理的杯具命运。

顾盼盼还真没发现，秦生原来还有自来熟的人格魅力。这不，换了病房不到半个小时，他竟然就这么和唯一肯“收留”他的病友老人成了忘年知己。

两人一唱一和，胡天侃地，从当今政局谈到剩男剩女的社会问题，且出奇地保持了相当统一的高度，大有相逢恨晚的遗憾感。

顾盼盼终于看不下去了，她好像可以容忍少年秦生的骄傲冷漠，长大后秦生的无耻奸诈，就是不能容忍这么……世俗到和平凡人毫无距离的俗气秦生。

“我回去了，你好好呆着吧。”顾盼盼张罗了住院细节，顺带跟那个猿粪不浅的护士mm套了点矫情，让她帮忙多给秦生照顾点，话里话外虽然是在讨好，其实顾盼盼更想隐晦地表示下，对待秦生，不需要太多天使般的温暖。

不过可惜，护士mm太友善，好像没怎么明白。

“早点回去，早点来，”秦生眯着眼睛，舒舒服服躺着享受残废后的好时光，“哦，别忘记给我熬点汤做点有营养的饭菜带来，我得好好补一补。”

顾盼盼还没走两步，听到秦生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沸腾了，她愤然转身，恶狠狠瞪着他，“熬汤？做菜？你确定是对我说的？”

“当然，奶奶刚刚建议不能以为年轻太消耗体力，该及时补的还是得补，”秦生笑呵呵望着对床的老太太，满是奶奶和孙子的和谐场景，“对吧，奶奶。”

“对，乖，你媳妇一看就是个直心眼的好姑娘，你得好好把病养好，以后才能好好照顾养家。”

顾盼盼含泪奔出了病房，她手贱脑残，才给秦生满医院找病床，最后还好赖不赖，给他找了个三观同惊悚的老伙伴。

这擦汗的人森，上帝一定睡着眼盲了！

　第16章　互虐来的太正常

顾盼怕走了，顶着病房那一对忘年交的病友火辣辣期待的眼神，她打算可以不用再来了。

什么伤患，什么有爱关怀，秦生需要这些东东么？不好意思，顾盼盼从头到尾都没看出来。

最捉急的是，特么老奶奶一口一个“你家媳妇”，秦大爷竟然一口一个“是是是”。她担心自己再看到这画面，会忍不住爆发直接进行人道毁灭，秦生下半辈子就别有性福可言了。

“做菜熬汤，也不怕我手滑，下药毒死你！”一路坐车回去，顾盼盼不断碎碎念，一边把秦生骂了个遍，一边又把自己吐槽了一圈，听的公交车上的人都纷纷换座，默默远离了顾盼盼。

这货打哪里来的，人类越来越bt了么。路人甲默默说。

回到小区还没进电梯，不远处站了一个人，光线有点暗，顾盼盼看不清来人，却莫名觉得熟悉。

果然，不等她犹豫片刻想是不是要确认一下，那人已然转过身，用极为扭捏的姿态，别扭地想她走来。

“顾小姐……你回来啦~”软萌软萌的嗓音羞答答从昏暗里飘了过来，顾盼盼整个骨头都酥了。尤其是再听到胡妹纸一句“人家等你很久了呢”时，顾盼盼一个没站稳，差点栽倒在地。

说顾盼盼心虚也好，目前为止，在经历了那晚的乌龙“活捉记”后，她一见到胡翠花，就格外的难以淡定。

说到罪魁祸首，还是秦生那厮给害的！

顾盼盼那边还在拼命压制体内的尴尬狼血，而胡小姐一改往日天真无邪的娇俏，变得扭捏纠结起来。

领着萌妹子进来，顾盼盼也不必摆个主人架势了，毕竟比起她，这个房子胡翠花应该更熟悉才对。

“他还好么？”胡翠花咬着手指，喏喏问道。

“哦，还行，能说会道，就差活蹦乱跳了，估计呆两天，医生护士们同意他出院的。”何止同意啊，顾盼盼都想代表医院表示，他们应广大病人要求，也得把秦生最快“赶出”医院才行。

“他有没有……提到我？”胡翠花眼睛一眨一眨，既委屈又伤心，别提多挠人心肺了。

顾盼盼泪，这个问题真是挨千刀啊，胡妹纸你要不要这么强人所难，让她遭雷劈啊。

“这个……这个……”

“算了，你不要安慰我了，他一定没提到我对吧。”胡翠花扁着嘴，似抽似泣说道：“他一生气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就会在外面折磨别人找乐趣，也不会对我发一次脾气。”

胡小姐，您真乃知己啊！秦生的恶劣本质被您一语道破啊亲！

顾盼盼忍住想感叹的冲动，她继续保持沉默，因为多说会多错。

“因为我家帮过他一次，他就说要以身相许照顾我一辈子。从来不拈花惹草，对我百依百顺，无论我怎么无理取闹，他都不会发脾气。爸爸告诉我说，这样的秦生值得托付终身，让我好好珍惜。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可是每一次我折腾他后，他越来越宠我，而我竟然越加的不满意。”

这一次，什么冲动都唯有沉默，顾盼盼的心不知怎的，一点点沉了下去。她从来不喜欢听别人的秘密和故事，而她甚至都明确能猜到听了胡翠花的故事后，她的人生或许再也不会好了。

“后来我发现，他对姓顾的女生特别地关注。只要是姓顾的，他都要把人家老底翻出来看看。我问他怎么有这个爱好，他说有个姓顾的穷丫头为了躲债，指不定改头换面，在这个世界上小丑般的活着。他得花点时间找到她，然后，讨回欠他的。”

顾盼盼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关于她和秦生，不同人的版本永远不会一致。只是秦生的版本着实更为三观扭曲。

“因为以前一些事情，秦生觉得我欠了他。不过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我可没这么认为。”无视掉心中那陌生的失落和无奈，顾盼盼自认有些话必须撇清，尤其是对胡翠花。生活从来不缺狗血，但她绝对不能被扣上莫须有的帽子，“不管你有没有误会什么，我和秦生，永远都不会你以为的那种误会。”

“我误会了什么？顾小姐想到哪里去了？”胡翠花的委屈不见了，她一脸茫然，纯净的眼睛，真切的眼神，让顾盼盼竟一时语塞。

“胡小姐这么美好，陆兵那个人精都无法免俗被你吸引，我也没办法恶意揣测你。我之所以买下秦生的房子，不管是巧合，还是他故意，我买了就是买了，没有其他念头。至于那晚被你撞到，那是我在和他起了争执，如果这就是让你们产生矛盾的源头，我在此说对不起。但能请你帮帮忙，把他的行李全部带走，我不认为他苦逼到要住在这里。”

胡翠花走了，把熬好的玉米排骨汤放下，安静地离开了。

顾盼盼站在阳台上，吹了半晌冷风，她的脑海里依旧漂浮着胡翠花临走前的那句话，“顾盼盼，你能确定对秦生没有非分之想，这个期限会是永远吗？”

永

远啊永远，这么奢侈的字眼，她哪来的资格去保证。

胡翠花将了她一手好棋，她和陆兵以为的小白兔，哪里真的那么白。

她好像开始有点羡慕胡翠花了，到底是怎样一个爹妈，养出了她这样的女儿。永远活在最美好的世界里，连自欺欺人都能擦的一干二净。

顾盼盼抱着保温桶再次回医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十一点半了。隔壁床的老奶奶早睡了，秦生迷迷糊糊听到动静艰难在床上动了动。

“怎么到现在，我都快饿死了，顾盼盼？！”

“饿了就叫外卖啊，善良的护士是不会让你活活饿死的。”顾盼盼麻木地打开保温桶，麻木地摸了摸温度，凉了，然后麻木地说：“我去微波炉热一下，你等会儿。”

这么麻木地顾盼盼，让秦生心一紧，他明显察觉到了顾盼盼哪里在不对劲。

因为右手和王景扬打斗的时候，撞到了桌子腿上，导致也不能正常活动了。秦生试了好几次，勺子舀汤都搞不定。他脾气一不淡定，直接把勺子丢给顾盼盼，嘴巴嘟嘟了好几下，意思明显到不能再白痴了。

可顾盼盼就当没看懂，跟看淘气的孩子一样，鄙视地说：“你不是左撇子么，左手吃啊。”

秦生都想喷火了，可又不能火了，不说他现在战斗力不佳，且这么不正常的顾盼盼，他也不能自乱阵脚，失了先机。

“味道怎么样？”秦生用不太优雅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