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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浮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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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想醒秋姐姐了。他想姐姐给他吃的桂花糕、松子糖，姐姐给他洗的衣服上那青莲淡淡的香气，姐姐牵着他时掌心那怡人的温度，他想姐姐对他笑时嘴角那个好看的弧度，甚至想她在做点心时沾上面粉的指尖……
总而言之，他想她了，很想。
仲天伸手在昊玥的脸上捏了一把，才道，“放心！用仿炎镜换回你的雷阙后，咱们立刻就回去！”说完，他的嘴角也绽出一抹笑意。他的手移向腰间的包裹，那里面装了奉剑给他的信。
西域，楼兰，飞云寺。
“大师，我已经如期完工了。仿镜在此，请验收。”
仲天将放置仿炎镜的锦盒打开。灵气逼人，带着奇异热力的光芒瞬间冲刺了房间。原本围做一圈的人不由得被热力逼得退后了一步。
“这……”高僧小心翼翼地从仲天手里接过锦盒，手竟有些颤抖。要知道这盒子里的镜子虽然不沉，这个盒子里装不单是镜子，那可是西域苍生的性命啊！
“大师，雷阙在何处？”
仲天把玩着手里的骨瓷杯，问出了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他勾唇笑了笑，但脸色却显得清淡。
“神匠大人，这边请！”高僧关上手里的丝绢包裹着的盒子，毕恭毕敬地弯了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指让仲天进屋。
仲天起身理了理衣襟，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接着慢条斯理地起身。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显得高雅至极，像个优雅傲慢的贵族。他微微侧了侧脑袋，余光里却没有昊玥那个小家伙的身影。
回头。
昊玥几乎整个身子都挂在比他高出一头的九转琉璃灯上，甚至想张嘴咬一口试试灯的坚硬度。
自娱自乐，不亦乐乎。
“昊玥！不要玩了！”
仲天脸上优雅地神情垮了下来，声音变得无奈更无力。刚才的那些翩翩贵族气，统统被冲到了楼兰的孔雀河道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楼兰的寺庙顶大都很高，这令室内的空间显得更加的宽敞，抬头仰望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压抑。雷阙被安放在寺庙的正当中，高耸的屋顶离人好远，有一种空旷的冷寂。脚步身回旋在这个宽敞的空间，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冷。
静静等待了千万年的雷阙，终于等来了自己的主人。
随着昊玥的靠近，雷阙与主人之间的共鸣愈发强烈，甚至连地面都跟着震颤起来。
仲天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昊玥一脸茫然地看着雷阙，但是他的眼神却是亮得吓人。
雷阙要让雷神提前觉醒了！可是依照尚轩的安排，昊玥要到人类十六岁的时候才能觉醒。以他现在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决计是承受不了觉醒那股巨大的力量的。
唯一的下场，无处安置的力量无止境地从他的身体里宣泄出来，同时带走他那具身体中的生命力。
结果就是——死。
仲天当下作出决定，向前一步，挡在昊玥与雷阙之间，掌心汇聚出蓬勃的力道——火神之力。
那古老强大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和力度将雷阙包裹起来，火焰般明亮灼眼的光芒后，雷阙渐渐变小变短，最后竟成了一个铜箍。
“昊玥，我先替你封印了这雷阙！等到你觉醒那日，你只需自己取下铜箍即可。”
强光几乎刺伤双眼，昊玥只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有什么热气正不断地外泄，但又随着仲天的话戛然而止。过度的体力消耗让少年不堪重负，下一刻他便失去意识倒在了仲天的身上。
当天傍晚仲天是激动的，当天半夜仲天是绝望的。
完成了一切的他意识到自己就要回到奉剑的身边，从此比翼天涯或者男耕女织，他的心几乎雀跃地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终于可以拥有“她”了！
接着，他打开随身不离的包裹，拆了那封两年来从未开启的信。
读罢，他烧掉了信封。他觉得那渐渐变成灰烬的信封就像是自己的那颗心，一点一点地变成了粉末。
“师傅！楼兰的女子真是漂亮！”昊玥指着街边摆摊的少女，真心地称赞。
如昊玥所言，楼兰女子生得极美。肤白，如凝脂。下颚尖，显得脸小而精致；眼窝深，显得眼大而迷人。微卷的栗色金发，自然地垂顺而下，平添了万千的风情。再加上楼兰人高瘦的身材，几乎每个美人都是天生的尤物。
估计是没有得到仲天的回答，昊玥回过头看着他打算再问一遍，但是张开了嘴巴却说不出话。他看见了什么？他的师傅，天下闻名的神匠，仲天，他居然显得神情恍惚？！
“师傅？”昊玥试探地拉了拉他的衣襟。
仲天的身体微微震了震，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着昊玥。
“你……”仲天张口像是要问什么？
但是当昊玥满脸期待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又突然闭上嘴装起了闷葫芦。
“师傅，你要问什么嘛？”
“没什么。”
“问嘛~”
“说了没什么！”
“哦。”
“你喜欢醒秋？”
就在昊玥低下脑袋放弃与明显不太正常的师傅沟通时，他不苟言笑的师傅竟然握紧了拳头，侧着微红的脸问出了这么一句。
“喜欢！”
虽然不明就理，但昊玥还是笑了起来，接着使劲地点了点头。那力道差点把头上的头巾给甩出去。凡事只要一跟醒秋姐姐扯上关系，这小家伙总是会显得特别开心，也不知道在瞎乐个什么劲。
“楼兰女子比她漂亮。”
“可是我还是喜欢醒秋姐姐。”昊玥眨了眨眼睛，接着低下脑袋绞着手指道，“醒秋姐姐就算没有她们漂亮，我还是觉得她最美。她真是个好人！”
听了昊玥的答案，仲天不再多言。腿长步大，只要跨几步便把昊玥甩在了身后。他低头快走着，如数忽略了昊玥对于醒秋优点那大段大段如数家珍的言论。
天知道，那些话，他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听了几遍？！
是啊！他可以不介意他的外貌。可是他真能不介意他的性别么？更何况，他还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他是他的同伴啊！
千湄……
想着这个名字，仲天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像是针扎似得疼。
作者有话要说：远目……持续不断地、纠结地卡文中……
58
58、命运 。。。
第五十七章
月上枝头，疏影横斜。
月桂叶上的露珠滚落跌进下方的池子，打破了银镜似的水面晕开了月色的倒影。涟漪一层接连着一层地向外晃荡开去，波光潋滟泛着如梦般的光泽。
室内。
尚轩褪去了外形上的伪装，紫色的发，碧色的瞳，美得出尘。
原本静静躺在床上的人微微曲了曲手指，细微的动作却落在了床边人的眼睛里。他动了动，起身到床边坐下。
醒秋缓缓睁开眼睛，摇曳的烛光在室内明明灭灭，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焦味，闻着却让人舒心。
刚刚醒来的一瞬间，醒秋觉得自己在做梦。因为她看到了尚轩。熟悉的碧眼、熟悉的紫发、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
她咧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司徒公子说，你姓尚。”他开口的第一句竟是这种问题。
醒秋有些意外，眨了眨眼睛，半响才点头。
“司徒公子还说你已经许了人家了。”他的嘴角上扬成最完美的弧度。声音很轻，但是却带着致命的磁性。
瞪着眼睛想了想，醒秋再次点头。
“只有出嫁的女子才冠夫姓。”
尚轩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才将她的手移到嘴边，浅浅地啄了一口。
意识到尚轩正说的话里的意思，醒秋霎时羞红了脸。不知所措地收回手，鸵鸟似得将脑袋埋进被子里，那样子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你……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轻薄？”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听在谁的耳朵里都觉得是底气不足的。反而让人更加地想要去欺负她。
尚轩伸出手，将她的杯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的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庞，故意压低声音说，“对你，我一向都是轻薄的。”
这一句话更让醒秋的眼睛不知道朝哪里看才好。抿着唇怯怯地偷瞄了他一眼，不自在地伸手捋了捋头发，无意间瞥见手上包裹着的那蹭蹭叠叠，隐隐渗着血丝的纱布。一时间有些恍惚，只是呆呆地看着便再没了反应。
尚轩也看见了，虽然脸上的笑容仍旧和煦但是心里却隐隐透着些哀。他伸手轻轻牵着她受伤的手，放到嘴边亲吻着，一遍两遍三遍……
半响，他才放下她的手，在她的鼻尖亲昵地刮了一下。
“小笨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醒秋回过神转头对着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
尚轩原先是笑着的，但是醒秋略略有些悲戚的眼神却让他感情堤防溃败了。他眨了眨眼睛，泪珠就这么滚落下来，滴在醒秋的脸上，很烫。
“对……对不起……我现在才来……让你受苦了……”
尚轩说话的声音一向好听，这醒秋是知道的。但是她今天才发现，原来尚轩哽咽着说话的声音仍旧是动听的。
伸出手，拭去他腮上的泪。醒秋笑了笑，才道，“你怎么还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
“……”
醒秋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尚轩急忙调整了枕头的位置，让她能坐得更舒服些。尚轩关切的动作让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容。但是她低着头，所以尚轩看不到。他能看到的只有她抬头时轻蔑的眼神。
“好吧！我也不否认了，我的确是婳琤。”她看着他，神情不见丝毫昔日的温婉反而冷得像一块冰。
尚轩伸手想要拨了拨她额前的发，却被她厌恶地躲开了。这使得他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不尴尬。
“尚轩，好久不见了。这些年过得好么？”
“嗯……挺好的。”
其实，醒秋是想要摊牌的，但是那些话统统堵在喉咙口就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许久许久，房间里都静得吓人。只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枝的响动。
“我们……”
“我……”
两人同时开口，尚轩笑了笑，体贴道，“婳琤，你先说吧。”
醒秋点了点头，但是看着尚轩的眼睛都红了，还是没有开口。
“天黑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话明……”
“我们就这么分开好不好？”
醒秋说这个话的时候，尚轩的手正在替她掖被角。过了很久，他的手慢慢收拢捏成拳头，才抬头对着她笑着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不爱了。”
醒秋的手在被子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很疼。
“不爱了？”
尚轩眨了眨眼睛，碧色的眼眸流光闪烁，浓密的睫毛也跟着轻轻地打起颤来。让人看起来，就有些脆弱的感觉。
“我们分开的时间太长了。什么感情都该淡了，我累了，想放手了。”这么说着的醒秋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看尚轩，她怕他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攒了许久的勇气尽数散去。
如果说，只有一个人死去才能成全一份爱的完整。
那么，那样的爱，我不希望再拥有，也不希望你再沉沦……
“这些年，我很想你。”尚轩垂下头，紫色的发丝从脸侧滑落下来，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哦。”醒秋蜷缩起身子，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前方。
夜风呼啸着，引得园中的枝叶沙沙狂舞。骤然间，原本半掩的窗门被狂风刮开，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了两个醒着的梦中人。一片落叶随着风打着卷地落进房间，着地时放出的轻微响动就像是一声叹息。
“我曾经说过会一直守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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