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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十里柔情（13）
　更新时间：2012620　13：38：59　本章字数：2411

在外面站了不知多久，于是鼓起勇气，走上前伸手敲了敲玻璃门。
看着暗色的玻璃门上倒映出来自己的脸，半张脸埋在羽绒服里，无精打采的，面色雪一样的白，一点血色也没有，衬得被冻得发紫的嘴唇格外暗红。
开门的是刘阿姨，在看到她时，眼睛惊奇地睁大了一点：“你是顾晴吧？果然是女大十八变，才一年多没见你，脸蛋更加漂亮了，出落得也标致，看来是在城里过得不错吧？”
“啊……是的，刘阿姨，你这里是不是来了个新租客？”
“你说S市过来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刘阿姨对温绍廷的印象特别深，“是啊，这阵子好多女孩子来问，真是让我这个老婆子哭笑不得啊，人家长得再俊再有钱，好歹都是女儿家，也不知道害臊。还好他下午走了，我才能过个安稳的年。”
样你过我。“啊……”冲口而出的话突然咽下来，顾晴转了转眼珠看他：“他已经走了吗？”
刘阿姨摊一下手，很无辜的说：“是啊，这两天村子里一半没结婚的女孩天天跑过来找他，刚开始我跟他说村里有女孩找他时，他还愿意见几个，直到今天，连一个人都不愿意见了，晚上就退房走了。”
“我看头先他听说有女孩子找他，还是挺感兴趣的，今天突然就要搬走了……”
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
看到顾晴推开门进来，顾安素迎上去，顺口问：“你去买什么了？”
顾晴愕了愕，双手空空，才想起之前说的话，低下了脸不说话。
顾安素微微笑了一下，端着盘子进到了厨房。
神情恍惚地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把一切可以得到完善的问题，因为自己笨拙的愚昧举动而搞砸了。
还有……
她知道她心中，喜欢的人是谁。
她喜欢温绍廷。
明明……在S市的时候，她可以和他坦然相对，在昨夜妈妈没有回来前，她心情还是欢喜的，她那么的讨厌张墨，连一眼都不想看到他了，还是答应他的邀请。
站在这里回想这几天的事情，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会这样。
这样心猿意马，不安惧怕。
为什麽？
她在脑里不停的反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又变成了这样的人？
顾安素解掉身上的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一边把围裙挂好在墙上的钉子上，转过头看了眼顾晴，“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怎么只吃那酸豆角，是不是胃口不好？”
顾晴神情恍惚的回想，牙咬得死紧，忍著那种锥心的痛。
甚至没有听到，妈妈跟她说话的声音，更没有发现，有人走近过来。
直到一只手在她额头轻轻拍了一下，她才猛得回过神来。
顾安素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这个孩子！发什么呆，听不到妈妈跟你说话吗？”
“啊……”
“在想什么？刚出去碰到什么事了么……”
“没……没有。”。
事实……真的……一点儿事情都没有碰到……
也……因为这样……更加神不守舍……
顾安素看着她愣头愣脑的样子，轻柔地叹了声息，长着厚茧的手掌细心地握住她的手，放在手掌轻轻地拍着：“昨晚夜里下了场暴雨……听说后山的那条小路都倒塌了，一条腿走过去都会陷进去拨不出来，你记得别往那里去，有朋友在这里的话，也嘱咐一声……”
顾晴怔怔地看顾安素，顾安素慈祥地笑着，皱纹随着眯着的眼睛皱起来。
“妈妈，我和他……”我和他什么却说不出来。
顾安素摇了摇头，脸上的笑颜带着几分疲倦的神色，苦笑道：“妈妈不想知道，你明知道说出来妈妈会难过……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作主。”
顾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连一瞬间的疑惑都没有了，从小到大，她都瞒不了妈妈。
“傻人会有傻福，很多事情不如顺其自然，妈妈老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操心了，是对是错你自己衡量……”顾安素把她的手轻轻放回去，打了个哈欠：“好困……早上起来得太早了，妈妈先去躺会儿……”
顾晴眼里一片灼热滚烫。
她在进房间前叹口气：“外面冷，要出去的话穿多两件毛衣在里面……”
顾晴这样愣在原地，寒风伴着空气吹过来，她只觉得眼眶有些烫。目光不可思议地望着妈妈，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都没分清梦里梦外。紧紧咬了嘴唇，发现了痛意。她脑子明白过来，大喜过望，只是身子不能动。
这阵子的事情，一样没有少，妈妈件件都在心里看清了。
顾晴打温绍廷的电话，打不通，只要一下暴雨，后山小路从来都是没信号的。她拼命赶去那条小路上，顾不得去穿多件毛衣，回过神就跑出了家门口。抱着碰运气的心情一路奔到了目标地，看着那辆黑色的车还在，旁边靠着一个颀长的身体。
“温绍廷。”喘了两口气，她定定神，快步跑上去，对着他的身影大声呼唤。
温绍廷转过眼凝视着她，几乎觉得整个魂魄就要被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吸去了。
顾晴清晰地说：“不是那么一回事。”
温绍廷穿着一件并不特别抢眼的衣服，灰色格子间毛衣，黑色边领，但是这样一件简单的毛衣，却让他彰显出无上的尊贵和清远。顾晴看着他好看的面容，同时，感觉好象有一道目光，特别的凌厉，像是无形的箭，一直射进心里一般。
温绍廷微笑起来：“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四周的光线阴暗漆黑，这个微笑顾晴却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温润如水的眉眼，那微笑只在唇边而不在眼中。
顾晴看着这个并不温和的微笑，脚上的步子停住，眼睫垂了下去。
顾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我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情……和你对我，可能有点不一样。我总觉得，你对我温柔体贴，只是把我看作你的情人……”
顾晴深深呼了两口气，不经意一抬眼，温绍廷远远站着，一双眼正和她对上：“不是的。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这样想过。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我……”





　春风十里柔情（14）
　更新时间：2012620　17：11：38　本章字数：2401

终于说出来了。
每天每天闷著不说的话，不敢跟妈妈承认她有喜欢的人的原因，和他在一起怕被发现的理由，总是感到自卑难过，总是逃避去想的事情，不去面对的问题。
在面对他的时候，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说得很小声，寒风呼啸而过，立刻将声音卷向了远方。不知温绍廷是不是没有听见，从头到尾，一直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顾晴怔了怔，开始害怕了，看着他的视线也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低声说：“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同样喜欢我，不只是把我当成情人……如果不喜欢，那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了。”
温绍廷扬了扬眉：“哦，既然这样，免得我开口，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怎么都没想到，他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
顾晴有些愕然，反应过来，鼻子开始酸痛，红着眼眶。
虽然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次，只要他不喜欢她，她就不再硬闯进他的世界。
但是真的看到他这样的疏远淡漠，心里的那种痛楚就怎么都不能平复。。
心脏隐隐的，像是被谁，把一根针扎进去。
感到微微的痛，然后血流不止，微小的伤口让她痛得吸不过气。
顾晴在茫然的巨大的痛楚中，看着不远前的身影，体味着失去他的感觉。
没有他的生活，继续变成原来的样子，不用担忧他是不是有天会离开自己的生活，不用努力改变自己想要融入他的生活，不用害怕被妈妈发现自己做了他情人的事情。
都不用害怕了。
但意味着：要失去他。
心不可抑制撕心裂肺地痛起来。
本以为这种痛再不可能体验第二次，但现在就如此生刻鲜明地感受着痛不欲生。
与前一次的不同。
上一次面对蓝易然的离开，痛是突如其来的，站在书房外面承受一切真相，迅雷不及掩耳，一瞬间，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伤痛仿佛就已经烙进了心里。
回头再想想，那种疼痛好似是人生中必定要经历过一遍那样，很快就会过去。
现在的痛楚却是沉重的，一层层不知名的重物压在心脏上。
让人吸不进气，像是溺水人员，发出濒临死亡的小动物才有的悲鸣，哀声切切。
声没温情。温绍廷断然离去，丢下一个绝情的背影。
顾晴仍然哭泣，温绍廷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突然，她飞快地抹了一把泪，奔过去扑到温绍廷身上，沉默了一刻才说：“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喜欢我过？”
温绍廷任凭她紧抓着自己的毛衣，不为所动：“你不是知道？”
她开始无助地哭起来，只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泪从眶里不停的往外涌。而他居然就站在那里看她哭，始终保持着淡漠的神情，也没有离开，只听着她边哭边泣：“对不起，温绍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变得跟你一样聪明……”
听着头上传来震耳欲聋的“砰砰砰”烟花声。
不知道是不是她现在心里的声音，心碎就是这个声音么？
如果是，她的心是不是也碎成了那么多块？
如果不是心破碎了，又怎么会感到那么难过和痛苦……
“为什么要变得跟我一样聪明？”
“只要能变得像你那么聪明，我就能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顾晴觉得最近自己越来越情绪化越来越柔弱了。
就算一点小事，都会敏感得将之变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喜不喜欢你，你自己看不出来？”
“我不知道，要你说出来，我才可以肯定。”
顾晴抱著他，下巴靠在他的胸膛，双手紧得他都没有信心能推开她。
或许吧，或许是注定吧。
柔弱的她，哭泣的她，勇敢的她。
都会成为他生活里一种习惯吧。
成了习惯之后，就比较容易忍受。
曾经有一段时间，对自己说，忘记了吧。
回到家里，四处冷冰冰，没有暖气，没有饭香，没有笑声……
如果没有在阴差阳错的时间里，经历过这样一个小人物的生活，继续不悲不喜的生活下去，也许就不会感到什么喜怒哀乐，甚至一颗心都不会有感觉……
“你还有什么不肯定的？”
顾晴一双眼睛十分迷惘，“你的意思是，你是喜欢我的，是么？”
“有时间胡思乱想，就不会想想我为什么来找你么？”
顾晴却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自责了。
想到温绍廷几些天孤身一人在旅馆里过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只是因为她敏感又没自信的心理，放他自己一个人，不敢打电话给他，不敢开口问他，一拖再拖，面对张墨的事情，无瑕顾及，妈妈说如何就如何，吃饭时他们聊什么，她似乎一个字都听不见，后来听到他的名字，才有了神智。
才发现，温绍廷来了两天两夜，她连一次都没有找过他。
顾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兜兜转转才敢问出那个问题……
想到这件事，她难堪地低下了脸，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声音抖得自己都觉得陌生：“可是你不说清楚，我以为你要的只是我的身体，我现在胖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可能会另找一个情人……”
这时，他突然抱住她，温热的唇堵住了她下面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身体被腾空抱了起来，跌入温柔又安稳的怀抱。
顾睛轻轻蜷缩著更偎向那温暖，犹豫了良久，呆呆地看着他。
“这是喜欢的意思么……？”
温绍廷的眼光中爱怜横溢，低下头来在她额角轻轻一吻：“找个时间，把婚期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