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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心跳的距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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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BBS了?”他问。
“嗯。”蔓蔓应道,有几分羞赧,“我什么时候睡着了?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笑容忽然明朗了:“何止睡着?还说梦话,还流口水,还把口水擦在我衣袖上。”说罢还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仿佛要将衣袖上的水渍拿出来作证。
其实流口水是假的,秦越不过觉得蔓蔓羞赧的样子极可爱。不过说梦话倒是真的,水渍也真的有。那天她睡着了,边睡边流泪,哭得书本湿了一大片。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给她盖了件自己的外衣,还用袖子替她擦了擦眼泪,而她竟然拉紧了他的袖子喃喃说:“爸,悲怆我都会弹了。”
蔓蔓没想到自己还那么狼狈,流口水如此不淑女的事自己竟然也做了?她还以为不过是闭了闭眼而已。“那个……”她语无伦次,“抱歉。你一定也很尴尬吧?我也不知道那里叫情人角。”
秦越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弄脏了别人衣服多不好意思,看来秦越也不高兴。蔓蔓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的淑女形象,忙说:“要不然过几天,等大家都忘了,我来占座好了。占座我还是可以的,反正不占二楼那个地方就好了。”说罢想想还是不妥,又改口说:“还是这样好了,你都帮我占了一星期的座了,从今天起,也不用占了,咱们恩怨一笔勾销,怎样?”
“勾销?”秦越问,两条修长的眉毛在前额打了一个结。
蔓蔓忙点头:“我是无所谓,反正没人认识我。你是最令人垂涎第二名,毕竟认识你的人多,坐哪里也不能象我一样泯然众人矣。已经给你添麻烦了,占座就算了吧。”
秦越似乎凝神想了想,然后舒展了眉眼,那一丝浅笑又回到了嘴角边上:“原来你是替我着想呢。别,勾销我多吃亏。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蔓蔓轻轻“哦”了一声。是啊,忘了要紧事了。
“今天很多人问我你是谁。”他深深望她一眼。
他的眼睛大胆而直率,有种无所畏惧的自信。夏天的一阵风吹过来,蔓蔓忽然又闻到他身上那股太阳晒过的温暖味道。不知不觉中他竟然靠到离她那么近的地方,抬头就可以看到他下巴上的小坑。
“那…。。。”见他不再说话,蔓蔓迟疑了片刻,“你要我替你解释解释?比如……向你女朋友?”
“是,要解释。”秦越低低轻笑了两声,环顾了一下四周,“就在这里好了。”
然后他忽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蔓蔓骤然发现自己的背靠在了樱花树干上,肩膀被固定住了,牢牢地扣在某人温热的手掌里,他温暖的鼻息,象一团将雨的低气压一样,瞬间笼罩过来,两片热烈的嘴唇随即跟上,盖在自己的唇上。
周围也许有吸气的声音,也许有好奇的眼睛,甚至也许又有人暗暗掏出了手机。不过蔓蔓顾不得这些。她能感到的,是一股湿热的暖流渐渐在脑袋里回荡,他的气息融入到她的身体,直接闯入她心肺的最深处。大脑不期然地停转了。
良久,他放开她,在她耳边轻声笑:“好了,大家都看见了,现在不会再有人猜了。”
“啊?”蔓蔓怔怔地抬头,正遇到他放大的眼睛和弯弯的嘴角。
他轻轻拥她入怀,笑声还在耳边环绕,伴随着他轻微的呼吸,比夏天的晚风还要湿热:“傻瓜,我喜欢你。”
原来除了一见钟情,还有一种爱情叫五见钟情。
不对,如果算上轰趴那次,已经是六见了。管他是几见,反正蔓蔓是钟情了,就在被他大胆吻住的那一刻。炎热的夏天因此变得宜人,食堂的伙食因此不再觉得寡淡,连马列思想教育课也因此变得情趣盎然起来。
即使是某些闷热的夜晚,熄灯了之后,想到再也见不到的爸爸,想到他住院前一天还把《悲怆》的琴谱摆在她的床头,而她则暗暗把谱塞在抽屉的最里面,嘟着嘴暗骂悲多芬,即使这时候,会有那么些伤感,他也会有感应似的,忽然在黑夜里发一条短信:“想你。”每每这时候,所有的阴霾便一扫而空,窗外月光如洗,世界又恢复平静美好。
只是不知为什么,似乎大家都很不待见秦越。猪毛见到他们俩在一起,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别扭模样。而若安则对那个最令人垂涎排行榜尤其的不以为然。她只是扬了扬眉毛,带几分轻蔑地说:“男色当道。”
蔓蔓倒觉得男色当道没什么不好。女色当道几千年了,如今男色当道,不正说明新中国妇女工作有成效嘛。
若安又说:“蔓蔓,你就那么容易上钩?你觉不觉得,秦越就这么宣布你是他的,好象是在你头顶上撒了泡尿?”
切,蔓蔓不管。管他是撒尿也好,贴标签也好,反正她觉得挺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樱花过季了。如果是落英缤纷里的定情一吻,那该多唯美。还好,樱花还会再开的,不过是要等到第二年的四月。等到樱花再开的时候,再被他很言情地一把按在树干上,生活就完美了。
、关于完美的生活
校园里蔷薇盛放的时候,火箭从米国回来了。
记得那是蔓蔓大一下的最后一天,黑暗的考试月最后一门,变态老太太的货币银行学。
下午炙热的阳光底下,蔓蔓躲在树荫里看小说。反正划满杠杠的课本已经被她翻烂,虽然变态老太太的心思如海底神针般深不可测,再多复习几分钟也实在于事无补。倒是那本小说,是同寝室某位同学的,人家今天考完就要离开,看不完恐怕要让她纠结一整个暑假。
还是个某总,女主,初恋情人纠缠不清的传统故事,只是故事正好发展到了关键时刻。夏天的某个夜晚,繁星点点如钻石洒满天际,某总突然将女主从后面紧紧抱住,在她耳边低低说:“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会陪着你,一直……”
好吧,她承认,这话很酸,酸得十分有效,一直酸到她鼻子里。
继续往下看。“……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这辈子不会再爱别人。就算全世界都不在了,我还……”
来不及看完男主的表白,忽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阴影,下一个瞬间手里的书已经没了,只剩她干瞪自己的手指。
她回头怒笑:“秦越,你讨厌,把书还我。”
她抬头的那一刻,看到的却不是秦越。
头顶的树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了位置,阳光明晃晃的直射下来,只被一个颀长的身影遮去了一个角。头顶的一张脸再熟悉不过,蜜色的皮肤,修长的眉眼,此刻背对着阳光,眸色深深的,叫人一眼看不到底。
蔓蔓倏的跳起来:“火箭!你回来了!”
陆建一“嗯”了一声,不说话,唇角抿得紧紧的。
蔓蔓奇怪:“前两天见到杜阿姨,还说你会留在米国工作,怎么就回来了?”火箭妈妈姓杜。今年陆建一硕士毕业,上周蔓蔓回家见到杜阿姨,不过问了一句,杜阿姨竟然撇嘴很不悦,说:“我家小建要去硅谷工作,夏天不回来了。”可是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紧抿的双唇松了松。陆建一漫不经心似的靠在树边上,淡淡看了她一眼:“谁说要留美国了?美国的东西实在太难吃。”
看他瘦了一圈,米国的东西难吃,看来果然不假。蔓蔓傻傻地笑了:“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上午。”火箭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学期最后一天了,来看看能不能碰到熟人。”
原来如此,蔓蔓想,刚才她还奇怪,通常他回来后的第一天,不都要先睡觉倒时差的吗?
对面的目光收回来,又静静落在蔓蔓身上。看了片刻,他浅浅地一笑:“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你,看来还不错。”
是吧,她还算不错吧,最低落的日子总算过去了,偶尔想到爸爸,会心里堵堵的,但是抱着湿枕头醒来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蔓蔓抬头,打算报以开朗的微笑,不想下一刻一本书已经落到自己头上。火箭用书拍她的头:“我看你是好过了头,考试考完了?还有工夫看闲书?”
蔓蔓抱头,抢过自己的书,狠狠地抱怨:“反正是变态老太婆的课,左右就是个死字,就你管得宽,你又不是我爸……”
心里好像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又变得堵堵的。蔓蔓想努力做一个微笑,但是还是暗暗低了头,细细地打量起自己的脚趾头。两只蚂蚁从脚尖前的地面匆匆爬过,扛了一块状如面包屑的东西。
有什么花花绿绿的东西递到自己眼前,挡住了视线。“喏,给你的礼物。”火箭的声音在头顶说。
蔓蔓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双毛线手套,不禁嘀咕:“大夏天的,干吗送手套?”
火箭的目光一闪:“不是夏天,手套怎么会清仓大甩卖?不甩卖,我怎么会买来送你?”
蔓蔓不禁悲愤地瞥他一眼。
手套毛茸茸的,上面是两只憨态可掬的维尼熊,虽然很幼稚,不过她喜欢。所以即使很悲愤,还是喜滋滋地戴上,一转眼就捂了两手汗。
好吧,她承认,比她送的毛线裹脚布好多了。这么可爱的手套也会清仓大甩卖?米国人很没眼光。
忽然有自行车铃响了两声,手上的手套少了一只。秦越一个刹车,停在了蔓蔓的眼前,正笑吟吟地举着那只手套:“什么好东西?嗯,很可爱啊。”
蔓蔓抽回手套:“秦越,你才来。”
秦越朝火箭点点头,一手揽过蔓蔓的肩膀,揽了她一个趔趄:“陆建一,稀客,好久不见。怎么回来了?是放暑假吗?”
陆建一审视着他点头,半晌忽而一笑,静静说:“不是放假,是毕业。”
头顶的知了忽然杂乱地叫了两声,又安静下来,空气中有种疏离的感觉,连蔓蔓都察觉到了。难道连火箭也不待见秦越吗?她还以为至少他们是同系同学加球友,火箭的态度会不同于若安。唉,秦越命苦,真乃天妒红颜。
这时候秦越抬手看了看表:“蔓蔓,考试要迟到了,该走了。”
蔓蔓探头看秦越的表,才“啊呀”大叫一声,连忙爬到秦越自行车的后座上坐好,对火箭说:“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把孔雀还给你。”她故意漏掉了不不的名字。怎么向火箭解释不不的惨死,她还没想好。
还好火箭似乎并没注意,只微微点一点头:“要不要我等你,考完了试一起回家?”
蔓蔓的心里瞬时暗了暗,才几天的工夫,她爸爸过世,继母黄美臻已经买掉了房子。回家,她哪里还有家可以回。
握着自行车座凳的手有些湿滑,她一个没抓牢差点从后座上滑下来,幸好秦越及时扶了她一把。他轻轻笑了一声,低低说:“坐好了,笨蛋。”随后又抬头转向火箭:“我今天傍晚就要回S市去,蔓蔓要去火车站送我。”说罢回头向蔓蔓道:“是不是,蔓蔓?”
蔓蔓点头,黯然说:“你还不知道,我和若安已经搬出来了。我这几天就住宿舍,等若安找到了房子,就直接搬过去。”
陆建一的脸上掠过一丝讶异。这么说来蔓蔓和若安现在算是居无定所?他没想到林教授才过世,事情变化得会如此之快。
陆建一还想再问,秦越的自行车已缓缓启动。他回头朝陆建一挥挥手,笑得阳光洒脱:“再见,等开学了我再请你吃饭。”
陆建一微微颔首,目送载着秦越和蔓蔓的自行车渐渐远去。
头顶的知了好象是睡醒了午觉,突然同时大声聒噪起来,叫得好不纠结。A大的初夏陆建一再熟悉不过,眼前的这一片草坪总是两两成对,坐着许多恋人。对面物理楼前的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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