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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我们走了。”

“妈妈，我不想走。我不想回去！”

“雪儿，妈妈告诉你今天的忍耐是为了明天更多的自由。妈妈会让你有一个快乐、正常的童年，因为你是一个有妈妈的孩子。今年我们省着点钱，明年我就让你到省城里上学，在那里妈妈可以随便找点事做。”

“那我以后除了吃饭什么东西都不吃了。可是，爸爸不是说不能去吗？”

“我们去了，他会去的，如果不去就让他留在这儿吧！”

“不行，我会想他的！”

血亲，这就是血亲，她听着女儿的话明白了自己的坚持还是对的。只要女儿幸福，自己再坚持也没什么大不了，至于将来自己离开的那一天她是不是理解已经不重要了。

反反复复的看着那些高考的资料，最终她发现自己找不到老师，没有办法弄明白的问题就成了死胡同，整个想法也就成了死胡同。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方向，高考、大学只不过是自己一直想的一个高度，在这样一个现实下面是没可能成为现实的。

既使是通过了那考自己有时间和财力走进去吗？这个高度注定了是一个无法到达的高度，也是不会得到的认可。似乎它只是一个自我安慰的方式，不再有什么现实意义。

暑假临近她再一次认真的和富贵提起了去省城的事，富贵竟然一口答应，这让雪儿兴奋不已。杨叶知道富贵是一个从不会计划也不会兑现的人，他越是答应的快就说明他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吃晚饭的时候她明显看出富贵有话要说却又忍着不说，原本认为是关于离开这里的事，他不说就不说吧。可一次次看到他的欲言又止杨叶实在觉得别扭。

“有话能不能直说！”

“那个……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该不该你都已经说了，我真不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严重或是大不了的事情。”

“……那个……他们俩个生气呢……”

“谁两个，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是…咱妈他们……因为……”

“你不用说下去，我知道了，她就不会因为另一种事情跟他生气。那女的是谁？我挠死她去。”杨叶说着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还没出门口就又停了下来。

我冲动个什么劲呢！这本能的保护不应该用在这。选择是自己决定的，这个决定的后果也应该自己承受。只是这会儿，她一定很悔、很悔，用她的话说就是肠子都悔青了。她为了他付出了太多，甚至搭上自己的女儿，甚至让更多人或所有人在背地里骂。结果落得的还是一个笑话！这会儿她最不想看见的应该就是我，这会是一个无法掩盖的讽刺。

“咱妈不让我告诉你，你还是别管了。”

“让她们离婚吧。”杨叶说着又回到了饭桌前端起自己的碗。

“我提了一句，咱妈不同意。再说一个老头也挺可怜的，我也说他……”

“停！不要再说下去了。你说老天爷是干什么的？天天打雷怎么就不起一点作用呢！对了，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爹被老鼠药药死了，那就是我干的。”她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站起来打着转。

“妈妈，不行。那样你会去尝命的，你给我爷尝命多亏呀！再说那样我就没妈了，我得看着你。”雪儿说着上去抱住了杨叶的腿。

“唉！妈不会的，我是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会让你永远都有妈妈的。”

想到了妈妈的面子杨叶没有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只是让富贵去跟她商量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省城。杨叶觉得她会答应，因为一切都已经很明朗了，谁是亲人不再有悬念。她告诉自己如果这次妈妈随自己离开的话她会摘掉自己近十年的记忆，会用心，用多年前的心来照顾她。

她又想错了，不知道是妈妈真的相信老伴才是幸福还是不想面对她或是面对自己曾经的英明。总之她还是留在了这个看似安静却是非四起的村子里。

怎么想她都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出现在妈妈的面前，要让她明白她其实不是一个人的，还有亲人在，真正的亲人。

看到杨叶来了，男人吓得打了个招呼赶快溜开了。风水轮流转！还真不是传说，只是这轮流转的代价太大了！看着这个没有牌桌的屋子杨叶还真有点不习惯，也觉得这里静的、空的让人心里发慌。

看着妈妈憔悴的眼神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年来自己从来没有和她谈过话。只是简单的说可以或是不可以，面对她眼下的处境还得装做不知道的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

杨妈认为她是为了去省城一事来说服自己的，她相信关于男人的那个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其实在富贵说了之后又有好事的看似表示关心实则想看看热闹的人告诉了杨叶。

“你们进城的事不行！省城是啥地方呀？那么好混呢，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吧，赚点小钱，好好过日子，把孩子养大，”命令的语气让杨叶觉得她并没有爱到伤害，还是当年、不，是一直跋扈的那个妈妈。或许她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坚韧，伤死不低头！

（）。

第二十六章　　　莽撞的进步

杨叶还看到了她心里的另一句台词，给我养老。关于她否定去省城的事富贵早就说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越是不让他说他越想说出来的人。关于她们否定的原因杨叶也是知道的，是怕她会看上什么人而永远离开这个家。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不应该回来，并没有谁因为什么事而对生活有了另一种看法。看来神经质的人只有自己一个而已。

“杨叶和雪儿回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看看你妈！”一个邻居说着走了进来。不对，在她身后还跟着三个、五个、十个以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她们是来干什么的？看热闹？可能会有什么热闹吗？正思索着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给自己捎信儿的‘好心人’，事情明了了，应该是她知道可能会有热闹看才叫了这么多的人来。

“哦！是暑假我想带雪儿出去旅游，看看我妈想不想去。”

听到杨叶的这个说词众人失了色，这个只有在电视上才能听说的词今天她要去做了。

“那得花多少钱呀，再说来回坐车也累。”羡慕其实还有一种表现叫嫉妒。

“那就去近点的地方，省城，几个小时的车。去……逛逛大城市、下顿大馆子、买点好衣服！”你们还不嫉妒到散去。

果然，众人寒暄了几句都离开了。雪儿高兴的跳着过来！

“妈妈，是不是真的？你真带我去？”

“你觉得呢？”

“假的，你气她们的。”很失望的表情。

“真的，带你去！”

就在要走出这个村子时一辆运石子的车挡住了路，她不得不下来等在路边。

“诶！那个人是这村子里？”车上的一个男人问旁边买石子的中年男人。

“你不认识，她不就是……那个娘……”可能觉得离和太近他停住了嘴巴，只是挤了下眼睛。

“哦…那吵架的时候不会骂娘的。”车里的人小声说着眼睛盯着杨叶。

看着他那双眼睛杨叶想马上去把去它挖下来，正胡思乱想着，雪儿拉了下她的衣服，显然她也听到了。不管多少人反对，这次就听自己的。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听到，或者这个说词还算好听的，但她明确的告诉自己这次想动就动不加思索！

只身带女儿到了省城。下了汽车她站在那看着高大的楼房、宽敞的马路、穿梭的车子。在这陌生的城市她感觉那么轻松、那么舒服。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注意她的现在，带着汽油味的空气中都透着自由。她深吸了一口气，在这她是新生的，一切从头开始，不再有任何干扰、困惑。

带女儿转了两天什么都没有转明白，但是她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个地方谋生要比那个小镇容易太多。现在要做的只是给富贵最后的告知，动与不动他的意见已经不重要。

命运呢永远都是命运，她们来到了省城，却并没有避开往日的瓜葛。富贵为了生计把自己的小店选在了乡党堆里，杨叶虽然不想，可这已经是一个看得见的进步了，毕竟生计是硬道理。她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样让雪儿融入到这里的孩子中去。

想了很多天她决定让雪儿先在民工子弟小学呆上一个学期。这个特殊的圈子里都是农村来的小孩子，自然不会受什么歧视，但她们接触到的是城里的教育方式和理念。民工子弟小学就像是一座小桥，由泥泞走向整洁的小桥，在上面呆一会忘记泥泞适应整洁。

领了工资回到家里看见雪儿在安静的做作业，还把家里的地面扫的干干净净。心里一阵轻松，从来没有过的。仿佛已经看到未来的样子，现在自己可以做很多事，女儿的性格也有了很多变化。将来的日子如果这个样子不是很好吗，只是远离他就可以。

“雪儿！今天中午咱们出去吃饭怎么样？”

“妈妈，你发工资了！”雪儿高兴的跳起来，每到这个日子妈妈都会给她买些平日里不可能买的东西。

“我想去吃肯德基，我们班的同学都喜欢去吃那个。”虽然杨叶不觉得那个快餐是什么好东西，可女儿想去和同学们看齐就带她去吧。

午饭后她们去了公园，春天午后的阳光照的人暖暖的，斜靠在长椅上看着女儿跑在草地上吹着泡泡。突然感觉这才是生活的味道，生活中最原本的味道。尽管自己还在被某些东西束缚，还会时常见到他的乡党，可已经有了太多的自我空间。似乎那个就要爆了的气球已经释放了很多。

知足的望着微风轻拂的柳枝像是闻到了柳叶的香味。一对情侣紧牵着的手绕过她的面前，心里微微一颤，那双手……是什么感觉呢！他如今会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偶尔的想起我？他的那双手是什么味道呢……怎么能想这个呢！不是已经看透了吗，看来还是没有修练到家。

原本一个看似欢乐的晚上随着富贵的归来变得一塌糊涂，他又和乡党们喝高了被送回来。不大的房间被他吐的呆不下去人，杨叶点了众多的檀香一边打扫一边干呕。

只求他能不要说些有的无的不雅之词让女儿听到，特别是大人之间那点事儿。雪儿喂他喝了点水他竟睡着了，看着他倒在地上的样子杨叶不再想出去找人把他弄到沙发上，这么晚了要敲多少下门才会有人开呢！

这些年来这样的戏码重复了N多次，反正是夏天就让他躺在那吧。或许这次之后他能一改三天一小醉五天一大醉的常态。

看着他如烂泥的醉态杨叶倒觉得心里很踏实，今晚他一定是一觉天亮了，不会再来和自己纠缠。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早就有协议，可他从不按协议办事，他绝对是个无组织无纪律的人。

要是有一天他能练到醉而不吐那多完美，他如此爱醉是他就喜欢这感觉还是也想让自己安份？醉话证明了他肚子里的苦水！身为一个普通的男人想要行使一下丈夫的权利却要过五关斩六斩，得手之后还得要求速度！究竟是谁在伤谁呢？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怎么就不会去外面找个人呢，这样彼此都省了太多事、太多心。看了眼熟睡的女儿，九岁的小姑娘！离她二十岁还有十一年，这十一年都要为这点事儿纠缠好累呀……

算了，过一秒算一秒。明天是下午班，现在也睡不着，学习！虽然不会有什么成果、成就但自己可以不庸！时光生命摧残，但意志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