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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与外界没有了任何可以增加摩擦力的接触面，呈斜七十度角向前扑倒。
十年前，祈忆凌在同一个地方栽倒过一次，最后的结果是额头碰了一下暂时存放在楼梯出口旁的太师椅。祈忆凌晕乎了半天，还记得强迫目睹整个案发经过的丹枫发誓守秘密，只在红肿凸起的额头一角抹了点红花油了事。
现在历史重演，祈忆凌心里不是不怯的，但恐惧无益，她干脆闭上眼睛平静地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然而，她意料中的事并没有发生。闭上眼睛后，她听到自己身后的楼梯一阵脚步急响，有人朝自己后背扑了过来，伸出双手抱住了自己，还在接下来的瞬息之间使力转身，把两人的位置来了个对调。
“嘭”一声闷响，两人齐齐落地。整个人都在人肉垫子上的祈忆凌只觉得微微一震，除此之外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姐！”反应过来的祈忆凌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把自己摔到一旁，扶扶已有半边挂在额头上的眼镜，面无血色地伸手努力想扶起倒在地上的苍阳，“你怎么样？”
虽然祈忆凌已经使了吃奶的力气，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大发了，苍阳纹丝不动原样躺在地上，只勉强朝她笑了笑：“你怎么样？”
“姐你是不是摔坏脑子了，怎么当起了复读机？”
祈忆凌急得又要去扶他，但这次苍阳摇了摇头：“别扶，我躺一下就好了。”
“好好，我不扶……”祈忆凌的手悬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我们叫救护车吧？”、
“让一让！”厅里原本谈笑风生的人们早就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不时小声讨论着什么。不知道从哪里赶来的唐书铭一路匆忙地跑了过来，推开围观群众，蹲下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查看苍阳首先与地面接触的左肩，“要紧吗？”
“不要紧。”苍阳摇摇头，看看他，又看回方寸大乱的祈忆凌，“真的不要紧。”
“骗人！”祈忆凌见他痛得唇色发白，脸上又是汗涔涔的一片，哪里肯相信，“是不是骨折了？”
“真没有，我可是要当医生的人，这点问题你都信不过我吗？”苍阳深呼吸一口气，示意两人把他扶起，勉强坐起来，又朝唐书铭说，“唐同学，你能帮我把药箱拿过来吗？”


、章十五　最是人间留不住（1）

苍阳最后还是坚持不去医院，只自己拿着各种祈忆凌看不懂标签的内服外敷药，在祈忆凌和唐书铭二人的帮助下简单处理了一下。因为他的左肩红肿，有渗血的迹象，又用纱布和绷带包扎了。
同学聚会后第二天，祈忆凌就和苍阳一道坐车回学校。
虽然吧，敲定交易的时候，祈忆凌觉得自己吃了老鼻子亏，但事后回想，还是觉得貌似占了人便宜。再说，苍阳还因为自己弄伤了呢！所以，还在车上的时候祈忆凌就跟苍阳打商量，说自己无论如何得送份小礼物给对方意思一下。但礼物这东西是用来表心意的，价值大小倒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收礼的人喜不喜欢，为了让这礼物的效用最大化，祈忆凌单刀直入问：“你想要什么？”
“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苍阳朝她眨眨眼睛，“你有办法送我个女朋友吗？目前就属这个最紧迫了。”
“送你个女儿国好不好？”祈忆凌没好气的说，“再想！”
“我倒觉得你真可以考虑一下这个建议，你看，我刚亲自出马给你友情贡献了一男朋友，”苍阳说得煞有其事，“你要回礼，这样就再公正不过了。”
“姐你少拿我寻开心！”祈忆凌怒了，扭头看窗外。
到下车的时候，祈忆凌又问了一次。这次苍阳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还是没一个头绪。
“要不，咱们出去看看吧？说不定一不小心就看上点什么了。”
“姐你又拿我寻开心了！”祈忆凌翻着白眼，“要是你看中钻石白金绿翡翠黑幽灵什么的，我壮士断腕都堵不上这缺口！”
“我是这样人吗？”
“难说，”祈忆凌审视他，“谁知道你跟我是不是一个消费水平的？”算起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几乎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也没一起吃过饭之类的，远离消费范畴。但祈忆凌对于自己住一晚医院就花掉小一千块的往事依旧耿耿于怀，生怕一不小心招惹了个富二代什么的。送的东西寒酸最多掉点面子，反正她也不认同这种无聊文化，如果是招来破财之灾，那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那你给我个心理价位，我保证你能守住本垒行了吧？”苍阳无奈道。
“那也不行……”祈忆凌沉吟片刻，还是拒绝了。虽然她不认同面子文化，但要这么明刀明枪地提个价码，总觉得怪怪的，何况一想到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就觉得随便一个数字说出来都像割了块肉，她可不想让这痛苦提前来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根本就没诚意。”苍阳摊手耸肩，“你随便请我吃个沙县小吃好了。”
“姐你不是寒碜我吗？”祈忆凌的眉挑了起来，沉吟片刻说，“这样吧，我们一起去买。姐你记得摸着良心看就好了……”　祈忆凌的算盘是这样打的，一起去挑的话保证能买到合他心意的，但自己反正在旁边监视，要是银码实在太离谱，拒不买账就是了。
两人从校门一直走到通往宿舍区的校道还没讨论出个结果，苍阳本来已经心生退意，听到祈忆凌这么说，不由得眼前一亮，喜上眉梢：“这样最公道。”
趁黄金周还没结束，祈忆凌和苍阳敲定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在校门集中，目的地是Z市最繁华的商业街。
第二天一早，祈忆凌和苍阳碰了头，就到校门外的公交站等车。
祈忆凌只想着要抓紧黄金周的尾巴，忘了其他人也抱着同样的想法。车站等车的人多得能叠罗汉，而且十个有八个都跟他们有着共同目的地。要是有急事，祈忆凌说不定挤挤就上去了，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顶多就是享受点人体熏香。但她毕竟不是单枪匹马，苍阳这人又有点悠悠的，一看就知道不爱凑这热闹。于是，两人在车站一站就是半个小时，眼看着三辆车先后过去了，他们愣是没挤上去。
不坐地铁是因为从地铁站到目的地要转两次线，公交却有直达路线，算起来不仅站数少，连用时都少点。现在要换交通工具，还要穿过整条校园中轴线走到地铁站，真是鸡肋得很。
“不去了！”祈忆凌是个急性子，又因为太懒连伞都没带，被太阳和人群撵着换了几次地点，终于绷不住了。
“别呀！”见祈忆凌说走就要走，苍阳也急了，一把拉住她，说，“看，刚进站这辆车不是没几个人吗？我们上去。”
祈忆凌将信将疑，还来不及抗议就被硬生生拉上了车。刷完卡一瞥，公车最后那排居然还空着两个位子。
祈忆凌心情好了些，刚刚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人有点累，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睡着睡着，感觉有人拉了自己的手一把，站起来模模糊糊下了车，打着哈欠问：“到了？”
苍阳没回话，祈忆凌抬头一看周围的景致，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只见眼前路上行人稀疏，一条街下去全是闭门谢客的店面，哪里有半点繁华商业街国庆黄金周的样子？两人正对的店有块灯牌，写着一个花体的英文字，祈忆凌仔细辨认了半天才发现是“illusion”。
这个店名勾起了祈忆凌的记忆，也让她确认了这就是自己只光临过一次的酒吧街。因为已时隔将近半年，又是白天，街上的景致和她上次来时已显得大不相同，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昨晚众人狂欢的气息，那股萎靡之气真是隔着三条街都能认出来。
“怎么来了这里？”祈忆凌看得傻眼了。这大白天的，酒吧都不开门，难怪街上这么冷清。
“我看你要走了，就随便上了刚到站的车，免得你反悔。”苍阳回答得很实诚。
“姐，I服了you！”祈忆凌哭笑不得，“我记得当时那车后面还跟着一屁股的车，怎么你就偏挑这么一辆？”莫说这酒吧街远远不是她的消费水平所能承担的，就算她有诚意搭救，也得人家开门做生意才行啊，难道要在这一直等到天黑吗？她又看看illusion的店面，拿手肘撞撞苍阳的肩，“哎，姐你还在这当调酒师吗？话说你那天调得可太好喝了，什么时候再来一杯？”
“还以为真打算送我礼物呢，到头来还是在算计我啊！”苍阳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揶揄，一边带祈忆凌往路口走一边说，“我到店里纯粹是学调酒，说好给他们义务打工三个月当学费，就算真想继续干时间也不允许了。”
“嚯，姐这一手过桥抽板真是使得出神入化，佩服佩服！”祈忆凌一边还击，一边还忍不住好奇地往illusion的方向回头张望。
拐过路口是另一条街，店铺的种类丰富了很多，人流量也大了起来，但跟商业街这时的情形相比恐怕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祈忆凌倒庆幸这里的清静，而且看上去在这条街上找到合心意礼物的机会也不会比在商业街小。奇怪的是，他们一路经过了几家精品店，祈忆凌都提议进去看一看，但都被苍阳无视了。祈忆凌走得两腿生风才勉强跟上他，正纳闷着忽然一头撞到他背上。
“我去！会走路不？”祈忆凌被撞得鼻托几乎戳进了眼睛，不由得火冒三丈。
“对不起对不起！”苍阳一时忘记忆凌有埋头走路的习性，见把她弄伤了，忙伸手把她的眼镜摘下来开始帮她揉眼眶。
两人折腾了好久，祈忆凌气炸的毛总算被捋顺了，她伸手轻轻推开苍阳，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等一戴上眼镜，祈忆凌愣住了，这不是信心花舍吗？
“进去吧！”苍阳又朝她仔细端详了好久，确认她完全无恙，指指花店的玻璃落地窗。
祈忆凌想起上回自己在酒吧里撞见苍阳，阴差阳错给他送了枝天堂鸟，一边走一边嘀咕：这是国庆黄金周，虽然是大节日，但和各种向人送花搭不上界，除了官方外恐怕没几个人会想着给祖国母亲献花。官方的大采购早就过了，现在花多半已经回落到原价，这人该不会这么没追求，还想着让自己给他送花吧？
“是的话也好，最好和我的钱包相安无事。”
“什么？”苍阳听见祈忆凌说话，挑着眉看她。
“啊，没、没什么。”祈忆凌发现自己把想的话说了出来，忙捂住嘴。
花店的格局和之前看到的大同小异，但细节好像有些小小的变化，连带着花的摆放都显得不一样了，乍眼看上去比之前多了股莫名的气势。
花店的店员倒还没变，见到祈忆凌二人还打了个招呼，坐在柜台后的人却赫然变成了个男人，听见店员和人打招呼的声音后，注意力从面前的书本转移了，看清楚来人后迅速站起迎了上来。
“师父。”苍阳伸手和他击拳。
“你小子，还叫我师父？”好像嫌击拳的力道还不够似的，对方还狠狠地拍了苍阳的肩部一掌，“你调酒功力都青出于蓝了，幸好你够尊师重道没留下跟我抢饭碗，要不真是教会徒弟没师傅了。”
“师父真会开玩笑。”
苍阳吃了这一掌，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身体却微微地晃了下。祈忆凌想起他左肩受了伤，忙伸手扶他一下，朝来人撇撇嘴：“就算是师父，也不能动不动朝人使大力金刚掌啊，武林高手切磋还讲究个点到即止呢，您这也不说一声就给人一下子谁受得了啊？”说完又关切地问苍阳，“姐你怎么样？还好吗？”
“哈哈！这不是上回给你的酒当小白鼠那姑娘吗？”对方对她的抗议满不在乎，倒是挺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少顷发出和花店的环境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