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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秘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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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不是玉玺。”
“我知道你没这个胆子。”
“那你可小瞧我了,胆子我有。我从记事起就跟着我爸到处跑,夜里他干活,我在墓群里追鬼火,把骷髅头当球玩,什么没见过?”
“你拿的什么?”
“金碗,我猜就是林姐讲的那个金唾壶。我在里面发现的,就你们砸的那个洞,我打开过,事先藏起来了。”
“能打开?”
“嗯,用我们的行话,那叫抽子,边缘两个钮,按住一揭就开了。你们不懂,不知道该从哪下手。后来我又把它糊上了。”
“小曹没发觉?”
“他那书呆子,狗屁不懂,卖了他还帮人数钱嫌卖少了。”
“除了金碗,没别的了?”
“有块压碗的烂石头,我扔了,其他就没了。周寻,我是把你当兄弟才告诉你的,我的命就在你手里握着,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你准备怎么带走?”
“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直接跑掉。”
“太岁不要了?”
“留给你吧,或者等他们都走后,咱们再过来取,那东西一时半会儿地死不了。这个金碗卖了钱,咱俩也平分。”
“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我用不了。”猴三笑了笑,像是在犹豫该不该说,“小曹告诉过你吧?我有个女朋友。”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汗水浸得皱巴巴的相片,递给我看,那是他和一个姑娘的合影。
那姑娘脸有点长,不过还算清秀,穿着粉红色的超短裙,露着两条大白腿,浓妆艳抹,打扮得非常招摇。两个人互搂着肩膀,看起来很亲密。
“漂亮吧?”
“还凑合。”
“什么叫凑合?”猴三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她是个小演员,有文化,还会唱歌,我出狱后不久在歌厅认识的。嗓子一级棒,会模仿好多人,尤其是张学友,可像了,要是光听声音,根本分辨不出来。要有钱包装一下,看着吧,保准比谁都红。”停了一会儿,猴三似乎不大好意思地补充道,“她也喜欢我。”
我心想猴三是在臭美,一个小学文化的盗墓者,刚从大狱里放出来,又没钱,会让有文化的小演员喜欢?要么就是瞎吹,“哦,你挣钱都是为了她?”
“我送她去参加一个选秀活动,特别费钱。”
“超女吧?”我记得在上海时,曾看到各处电视台都在搞这东西。
“不是,美丽才没这么庸俗呢,好像叫什么新红楼梦中人,前两年不搞过一次嘛,挺隆重,选电视剧女演员的。”
“找小曹啊,让他指点,他是曹雪芹后人。”我心想这真是巧极了。
“他懂个屁!书呆子!”猴三很是鄙夷,又有些怅然地说,“我有半年没和美丽联系了。”
“那完了,肯定另觅高枝了!”
“妈的,跟你说是浪费口舌,你根本就不懂!”
“半年不联系?你还指望什么!”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扯淡。”
“我想着给她个意外惊喜,你说啊,我回去十万百万地给她,让那些报纸、电视、广播全部报道她,会不会很快就红了?”
“红了一脚踢开你!”
“美丽不是这种人!”猴三肯定地说。
“那干吗参加这个,过家家吗?还费钱?女人一爱钱,就完了。”
“不是她要去的,她开始不肯去,我觉得她有这个特长,硬送的!报名费都是我交的!你他妈耳朵进水了!”猴三气急败坏地纠正道。
“操!你炸什么?关我屁事?”
“这个社会就这样,”猴三声音放低了,“尤其是娱乐圈,要是没有大钱钱,谁会叫你小甜甜?”他一副看透世事的德行。
“别跟我聊了,等着挨踹吧。”
“你说句好话能死?”猴三愣了一下,又手舞足蹈,“即使真踹了,我怕啊?我到时是百万富翁了,什么样的找不到?大丈夫何患无妻?”
“我还真以为碰到情圣了。”本来我还稍微感动了一下,经他这么一说,那感动像火苗一样捂灭了,“你想跑就跑好了,胡编这恶心事干吗?”
送葬的队伍在一个挖好的坑边停下了,鬼婆婆放下竹篮子指挥着,几个老头儿喘着粗气把纸轿挪下来,下面是一副木架子,没有棺材,只是一床棉被,盖着什么东西。我认出来了,棉被是鬼婆婆房里的那套,红罩子上的灰垢都没除去。
尸体应该很瘦小,或者是个小孩子,被子就稍微隆起一点儿。
鬼婆婆拿出一个酒瓶,拧开盖子前前后后往棉被上倒着,我闻着气味是煤油,后来她又颤抖着划着火柴,我一哆嗦,不会是就地火化吧?
火苗儿一蹿一蹿的,开始很弱,渐渐大了,大红的被子面一点点变黑了,里层的棉花不容易烧着,浓烟滚滚,鬼婆婆用拐杖拨弄着。
吹鼓手更加卖力了,那个吹唢呐的晃着脑袋,唢呐头一会儿向地,一会儿向天,似乎要吹出一朵花来。打钹的也来了精神,打得震天响。敲鼓的两根筷子落得像急雨,咚咚咚,像一颗随时都能跳出胸膛的心脏。
只有那群小孩儿,像没什么事,围着火堆嘻嘻哈哈地打转,有的还拍手唱起歌,不时往里扔树枝碎叶,鬼婆婆在一旁驱赶着,“回家玩,回家玩去!”要不是那些吹鼓手,乍一看还真像是在野外篝火烧烤。
突然猴三捂着胸口连退了几步,目光直愣愣的,我一看也慌了,火苗下面隐约看到几截白骨,这不太可能,即使下面有尸体,骨头绝不会这么快就烧出来。
鬼婆婆撒着纸钱,面容凄苦,她没有戴帽子,满头稀疏的白发被山风吹散了。我猛然想起一件事,跑过去拉住她,“婆婆,这是不是燕子的……”
鬼婆婆没说话,继续撒纸钱,我知道她已经承认了,这些在火堆里像干柴一样烧得噼啪作响的骨头,正是齐主任被截断的肢体。
如果齐主任来这里,看着自己的腿骨在里面烧成灰,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感受。她会咯咯咯地疯笑一阵子,然后心平气和地掏出几捆绳子,把我们包括那些添柴的小孩子全勒住脖子吊树上吧?
小孩儿继续往火里添柴,火越烧越旺,又向一边的草地蔓延,灰烬夹杂着热气直往脸上扑,感觉眼睫毛都给烤焦了。我真担心如果再烧下去,会把整座山引燃。渐渐吹鼓手的乐器声弱下去,那几截骨头看不到了。
“焚骨扬灰啊,比鞭尸都猛,这得多大仇恨?”猴三感慨着。
“桥归桥,路归路,尘归尘,土归土,一了百了。”鬼婆婆喃喃地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经意一扭头,我看到齐主任领着史队长、小曹风风火火上来了,她也许是觉察到哪里不对劲了。
“你烧的什么?”她劈头就问。
“怨鬼!”鬼婆婆一直在火堆附近转悠,脸都熏黑了。
“灭掉它!”齐主任大叫了一声,史队长、猴三、小曹等人立即拿着树枝、棍子去灭火,可那火太大了,火苗呼哧呼哧像饿兽的舌头一样四处舔。
“用土埋。”猴三建议,坑旁放着几把铁锹,估计为填坑预备的,众人纷纷操起,鬼婆婆和那几个吹鼓手也未阻拦,几个小孩子在旁边咬着手指看。
这一招果然见效,火势挣扎了几下,终于弱下来,一点一点地熄灭了。那一片土被烧得发黄,齐主任拿着棍子在还冒着烟的灰烬里寻找着。
我屏住呼吸,不敢想象她的反应。其他人也像是受了感染,时间好像停住了,山里变得寂然无声,连鸟都不叫了,只有齐主任棍子拨弄火堆的嚓嚓声。
一个焦黄发黑的块状东西被扒了出来,齐主任停住了。她抖得像秋天的树叶,她蹲下来用右手捡起那根骨头,骨头依然滚热发烫,能听到皮肤刺刺地响,齐主任毫不在意,她拿着骨头朝鬼婆婆冲去。
她一把抓住鬼婆婆的领子,直接将鬼婆婆举了起来,往地上一摔,鬼婆婆哼都没哼,还好是草地,要是水泥或石头地,这一下子不死也得残废。
“我的腿,我的胳膊全让你藏起来了?为什么不还我?”齐主任脚踏着鬼婆婆的脸,愤怒地质问着,“为什么不还我?”
“燕子,”鬼婆婆挣扎着想爬起来,“二十多年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放过他们吧。”
“你说得轻松,”齐主任狞笑着,“我爹死了,我又成了这个样子,全是他们吴家人害的,老的死光了,我算在他们少的头上!”
“你们要是不贪那件东西……”鬼婆婆还没说完,齐主任一脚踢到她屁股上,鬼婆婆瘦得像只鸡似的身体连翻了几下,脸朝下趴着不动了。
“我就那么稀罕传国玉玺?”齐主任像是在自问自答,又摇了摇头,怒气冲冲地叫嚷起来,“吴雄河,你拍着自己良心说,齐如燕就那么稀罕传国玉玺?”她手里还拎着那块烧得焦黄的骨头,脸上流露出一种孤儿似的惶惑表情,“我开始是为了它,可后来我只想好好跟你过日子,这也错了吗?”她转向我们,像是在求教,“这也错了吗?”
扑通一声,齐主任跪在地上。
除了几个小孩手忙脚乱地去搀鬼婆婆外,我们都站着没说话,几个吹鼓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上来帮忙,只是呆愣愣地看着。
鬼婆婆在小孩的帮助下,蹒跚着爬起来,看上去并无大碍。她摇晃着扑向齐主任,我以为这老婆子活得不耐烦了,要上去拼命,可没有,她揽着齐主任的头,“燕子,我可怜的燕子!”两个女人抱头痛哭。
回来的路上,我故意落在后面,想问一下鬼婆婆到底怎么回事。我感觉到她和齐主任的关系很不一般,但她无心回答,挎着竹篮子一瘸一拐地向前赶。
吴飞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他和林姐在歪脖树下坐着聊天,看到我们进来,林姐马上收起脸上的笑。史队长面孔僵硬,扫了他们一眼,直挺挺去了房间。
齐主任也进房休息了。小曹洗了手脸,到厨房帮吴小冉切菜,这家伙除了曹雪芹,对做饭也乐此不疲,这几天的饭食都是他主刀的。院子就剩下我、吴飞、猴三。
“我去给姓史的送条大毛巾。”猴三贼笑着。
“什么?”我没听懂。
“擦泪啊。”猴三的嘴里说不出好话。
“你皮痒痒了?”吴飞听出来了,威胁他,猴三果然老实了,他向厨房里看了看,“我去看看曹人妖做啥菜。”
“都是些什么人啊?齐主任怎么找了这么个活宝?”等猴三去了厨房,吴飞感慨道,“我当初还让他给骗了,那时候这小子可没这么猥琐,西装革履,戴墨镜吸雪茄,身边还跟着个美女秘书伺候着,举手投足都是赌王气派。”
“只能怪你鬼迷心窍。”我说,“你可得和林姐保持距离。”
“同病相怜罢了,你别想那么脏。”
“关我屁事?我是怕那姓史的。”
“他打不过我。葬礼好看吗?”
“嗯,还行。”我把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包括鬼婆婆抱着齐主任泣不成声。吴飞听完脸色变了,“我说这女人这么不对劲,她半边身子全是假的。”
“怪了。她怎么协调起来的?”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心脏都可以移植,何况手脚?再加上后天的艰苦训练,可以弄得看不出来。我有个战友,几年前执行任务时出了意外,一条腿没了,后来去德国接了条假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还能跑步。你没注意过,齐主任都是穿长袖长裤!”
“我倒听说她在美国待过好多年。”
“那就对了,一定是做治疗去了。”
“你爸把她弄成那样的?可真够狠毒,不如当初一刀结果了。”
“谁知道?”吴飞叹了口气,“要真是我爸,那罪有应得,齐主任无论如何报复,都不算过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二十多年前的案子?”
“嗯,看来要搞清楚,只有去问鬼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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