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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所在的议事厅极易寻找。程灵素穿过一条条用几盏油灯点燃的昏暗地道，便来到了唐武聪所在的门主大厅。
与其余房间不同，数百根蜡烛长明，将这里照耀得恍若白昼。唐门也算是积淀颇深的大门派，大厅之中尽显华贵，家俱梁柱尽是红木雕制，做工细腻得令人发指。地面墙壁上贴的都是波斯传来的厚绒毛毯，尽显异域风情。桌上所备瓜果点心更是各地时令，生长川渝的普通百姓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些原产中原各处的佳品。
而程灵素关心的却是，那厚绒地毯简直是藏匿机关暗门的绝佳选择！
唐武聪迎了出来，满脸笑容地将程灵素让到上座，道：“程神医，不知此时来找小生，有何贵干？”
落座下来，程灵素随手拈来一颗马奶提细细查看，一边对唐武聪道：“我这次来，正是和唐门主讨论下毒之事。”
唐武聪急忙道：“程神医，我们是暗器宗门，淬毒只是辅助，哪能和您这种行家相比？班门弄斧岂不是太蠢？”说着，也捏起两颗葡萄扔进嘴里，浑不在意。
程灵素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抿嘴，道：“不好意思，随时验毒已经习惯了。唐门主，我来是想问一下，贵门平日淬在暗器上的毒是哪几种？”
唐武聪道：“最常用的是麻痹散。我唐门也算名门正派，通常情况下暗器是不带毒的，迫不得已时，也只会用麻痹散这种不伤及敌人性命的毒药。”
程灵素摇了摇头：“这便有了问题。麻痹散是大路货，对付一般人还行，可是对内力深厚的高手，这麻痹散的药性完全可以用内力压制住。你在暗器上涂的麻痹散剂量有限，对上高手，没有用。我听说唐门有一本《毒经》传世，对各种毒药研究甚深，你们为什么不做参考？”
唐武聪道：“程神医虽然身具武功，可毕竟不是武林中人，关键时刻用毒护身自然没问题。可是我唐门规模如此，虽然不惧天下英雄，也不想招惹太多是非。毒，能不用最好不用。那本《毒经》已经被我们束之高阁，已经无人习练。”
程灵素叹气道：“若是平常，自然少用毒为妙。可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两大宗门，他们实力高强，有妄图颠覆武林。对付这种人，自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否则单凭武功暗器，我们胜算不高。”
唐武聪急忙道：“程神医说的是，我们这就配置些毒药备用。”
“你们的《毒经》不是没人修炼了吗？还能配出什么好毒药？”
“经书没人动用，不过留下了几个实用的毒方，半个月之内就可以配出毒药，程神医放心。”
“半个月？”程灵素一皱眉头，“恐怕……来不及……”
唐武聪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来不及？”
程灵素掏出一个小盒，里面是一条条细长的白色小虫，数量正是二十七条：“这是我配置的子母寻息蛊。子虫在人身上，只要被种蛊的人不死，母虫便不会死。可是你看这一条。”
唐武聪仔细看去，果真有一条虫已经变黑，僵在盒中一动不动。
程灵素道：“这蛊没有其他作用，只是用来看中蛊之人的生死。这一条是九龙派掌门人的，现在，他应该已经身死。”
唐武聪猛地一拍桌子，不可思议地道：“什么？死了？他才离开多长时间！这不可能！”
程灵素淡然道：“九龙派掌门人也是先天境高手，这么轻易地就能杀掉先天境高手，元凶是谁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正常来说，先天境高手之间的搏杀都极其不易，往往便是消耗战，追逐战，一场战斗可能会持续几天，搞得江湖上沸沸扬扬。只有两大宗门的人可以轻易地将先天境高手击杀！
唐武聪不相信自己的这个想法，结结巴巴地道：“不……会吧？我唐门办事严密，没什么消息泄露……”
程灵素道：“在我看来，你唐门对外宣称封闭山门不理江湖之事，这本身便是在挑战两大宗门的权威。他们来寻唐门老巢找你要个说法，再正常不过。不过，九龙派掌门人知道的太多，我们先前的谋划可能……”
唐武聪脸色大变，求救般对程灵素道：“不行，还不成熟！不能让他们来！”
还不成熟？
程灵素脑中仔细琢磨这个词的滋味，一边说道：“他们已经来了，我们只能做好应战准备。头阵可以让给祁风，对付两大宗门的人，猛毒我也可以为你们调制。不过我们只有几天的准备时间，我需要唐门真正的先天境高手和后天境的精英全部集结起来组成战阵。你不会以为两大宗门只派一个人来吧？”
唐武聪已经有些慌了神，道：“好好！我现在就去找人！”
“听说贵派唐武阳同样武功极高，外加上次与你随行的两名也是先天境高手。这次时间仓促，唐门主主持大局，另外三名先天境高手全部要调来组成战阵，以免发生不测。”



192　挑衅
唐武聪听到两大宗门的人来临之时，面容紧张根本无法作伪。可是程灵素说要唐武阳和两大长老来，脸色顿时变化，一青一白变天，才道：“这三个人不能动，我找些后天七层以上的行不行？用铁树梨花，我唐门压箱底的机括暗器，人数一多同样不差！”
看到唐武聪的表现，程灵素心中冷笑。这位唐门门主果然是有心计无城府的典型，这种反应，明摆着是说三个人身上有问题！
程灵素不答他的话，道：“我们之中可堪一战的只有祁风，两大宗门却不知道来多少人。我们打不过自有逃命手段，你唐门地道怎么搬，这无数年的积累怎么搬？”
唐武聪的脸色接连变化，犹豫不决。
程灵素则是越来越想笑。这人还真是长了一张晴雨表的脸，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程灵素继续道：“两大宗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就算这第一批人被我们挡了回去，接下来便是第二批，第三批，来者实力越来越强，你怎么办？如果动用三位先天境高手，事后他们可以快速训练其余弟子，以最快速度形成后续战力，以便应对之后的麻烦。具体的，你自己想吧。”
这番说辞没有任何漏洞，哪怕唐武聪心中有无数算计，也无法拒绝程灵素的这个提议。只能一咬牙，道：“好，就听你的！我这就去通知那几个人，还有库房！”
程灵素微微点头：“好，接下来麻烦唐门主仔细安排，天明之后我们要和几位唐门高手一起商讨战法，可用药物清单也交给我一份，不知意下如何？”
唐武聪巴不得程灵素晚一点找那几个人！他又太多的事情要嘱咐！急忙点头称是，堆笑答谢着把程灵素送了出去。
“这女人够狠！”大厅之门一关，唐武聪的脸色立刻变化。不过说了这句，他才想到，不是程灵素够狠，而是两大宗门的人太狠，逼得他条件未成熟之时就要开启计划。
而对于程灵素，为什么要知道唐武聪私下的计划是什么？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落单的唐武阳。
第二天，唐武阳和唐门另两位先天一层的长老来到了祁风等人所在的山坳之中。
年龄相貌和唐武聪有些类似，可气质上却粗鲁许多的唐武阳丝毫不客气，带着二位长老站在空地之中，大声喊道：“屋子里的几个！都给我出来！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在唐门指使我们！”
语气不善。
四个人听到这声喊话，微微挑眉。祁风更是拍案而起，这一击之下，竟然在石桌上直接留下一个手印！
讶异之中，程灵素急忙将祁风拦住，道：“祁大哥！我要策反他，千万不能杀人！我先去谈，叫你的时候你再出来！”
说罢，程灵素抢出门去，不卑不亢地对唐武阳道：“情况想必唐门主已经对你们说过。两大宗门的人不日就要来袭，我们几人也愿为守护唐门做出绵薄之力，因此邀诸位前来商讨。”
“商讨？”唐武阳看着程灵素，眼神轻蔑，道：“你？后天五层，有什么资格说话？”
程灵素莞尔一笑：“我是医生啊！我还是毒师，唐门主说过要给我带一份药材清单，要稍后由弟子送过来吗？”
被人这样蔑视还能笑得出来，更关键的是她一开始就对唐武阳抱有诡计！这不是毒师，而是毒士！在屋内看到改变至此的程灵素，祁风愈发痛心疾首，恨不得把李星海从床上拉起来打。
唐武阳冷哼一声：“毒谁不会做？没有我唐门的暗器，有毒也用不上！你们领头的不是叫祁风吗？听说一个先天一层就把古羽督打得不敢反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出来！”
程灵素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本来就是要商讨对策的，手下的功夫操练之中自然看得见，你要是带了清单，还是快给我吧，我先去研究毒方。”
“少废话！叫那个祁风出来！在我唐门之中，风头竟然比我们兄弟俩还盛，叫我们怎么带手下的弟子？祁风！出来！我要和你打一场！”
程灵素继续微笑：“哦，你要先比试？我先去把祁风的药换掉，马上就出来，你稍等。”
“少废话！快点！否则我杀进去了！”
程灵素越是微笑有礼，越显得唐武阳粗鄙无知。就连唐武阳身后的两名长老也齐齐皱眉，心中连连叹气。庶出后代果然家教太差！幸亏没让这个人做门主，否则真是唐门大难！
而石屋中的祁风三人却看得愈发心寒！程灵素早就打算杀掉唐武聪，策反唐武阳做他们的傀儡。如今这一手，看上去是以礼相待，实际却是已经为唐武阳定下基调，为之后扫清唐门其余先天高手打下伏笔！主计未发，辅计先行，真是毒士！
程灵素走进屋子，欣喜地对祁风道：“太好了！这个唐武阳果然是愣头青！祁大哥，我们的计划绝对有戏！你先去和他打，只要留一口气就行，我能救下来！”
此时，程灵素才看到祁风三人诡异的表情，不禁疑惑：“怎么了？”
胡斐咽了咽口水，对程灵素道：“你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那个算计死人不偿命的你好像又回来了……”
程灵素笑道：“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说着，她把祁风的双手抓了起来，对祁风道：“祁大哥，唐门的人全身都是暗器，打败他之后，你记得把他按爬在地，一手按住他胸腹间的脊柱，另一只手按住他的两支小臂，就像这样。然后侧面踩他脚踝，这样他就动不了，身上一切暗器都没法激发。”
说着，抓着祁风的手不断示范，生怕祁风有什么错漏。
祁风道：“知道了，我这次会用全力，他绝对伤不了我。”
说着，一步跨出石屋，捉刀立于门前，大喝一声：“我就是祁风！你们想动手？”
石屋不大，不过两丈见方。祁风站在这样的小屋之前，反而显得他威势极强，仿佛他的身躯无比高大，将身后的小石屋完全掩盖！
最重要的是，那气势不是简单的山岳，而似是冥府的刀山！威严磅礴却又恐怖血腥！两种格格不入的气息融合在一起，更让人心神激荡，本来叫嚣甚狂的唐武阳此时竟也忘了言语，呆呆地看着祁风，愣了神！
看到唐武阳的样子，祁风心中更是一股心头火，语气不善地道：“你们不想我帮忙尽管说，我不稀罕为你们卖命。”
唐武阳这才回过神来。他活动了一下周身筋骨，心中好不气恼。本来势头已经做足了，结果竟然被这个实力和自己同样是先天一层的人震得忘记行动！奇耻大辱！抬手一指祁风：“我唐门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在我唐门耍风头，还得看看我的脸色！”
祁风真好奇，面对这种毫不讲道理的愣头青，程灵素怎么笑得出来！气极反笑，祁风道：“我出风头？我和那些武林高手一起研究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