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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看出来了苏漠心里的坚持，花栖落忍着心底的感受，嘴角带着笑意道：“没关系，今天新娘子最大，你说的算！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娘子了，这拜堂，本也只是走个过程……”

苏漠微微垂下眼眸，咬牙忍着花栖落一点一点的将手挪到自己的脖颈处，待到花栖落碰到那根银细线时，苏漠突然一个后倾死死地拽着胸口的珠子，沉声道：“别碰它！你……可以碰，我……但只有它不行！”

花栖落脸上的笑意再也支撑不住了，他的手就这样僵硬在半空，直直地看着苏漠。

他当然知道那是御青璃的东西，也知道那是混元石，他没有想要拿来的想法，更没有伤害苏漠的意思，他相信苏漠能感觉得到。

可饶是如此，苏漠仍然如此紧张那颗混元石，是怕他拿走？不是，绝对不是。

是因为……怕他玷污了御青璃的东西？

花栖落下颚动了动，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不动它，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你而已。”
发觉刚才自己反应过度了，再看花栖落一点都没有动怒的意思，虽然脸色不是笑着的，但到底还是没有发火，苏漠这才轻轻地挪了挪身子，思忖了半晌，她咬牙抬头道：“花栖落！你想怎么便怎么吧！只是希望明日，你能兑现你的承诺！”

看着苏漠眼里那暗藏怒火和屈辱的眼神，花栖落感觉胸口里的东西似乎有了点感觉，可这感觉……

他脸色发白的轻轻抬手捂住胸口，自从当上魔窟的魔尊以后，这里就再也没有感觉过，但每次与这个女人接触，胸口里的东西好像就会变暖和许多，然而待到后来……

他喉咙动了动，第一次在魔化后，用现在这样脆弱的语气，与旁人说话：“女人，你……忘了御青璃，好不好？我会待你好的，我定会比御青璃待你好的！如果，如果你不喜欢这里，你想去哪里，只要你说，我便带你去。你想继续修炼，我陪你回清源就是了，你想成仙成神，我帮着你达到就是了。”

他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让苏漠熟悉至极的破碎笑容：“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只要我有。只要你呆在我身边，忘记御青璃，我什么都依你，我什么都给你……你陪在我身边，好不好？你要什么，告诉我，你告诉我，嗯？”
苏漠看着花栖落眼底的雾光，突然觉得她真的好狠心……

魔化之后的花栖落，其实与之前又有什么不同呢？他待别人或许残忍邪肆，可待她呢？除了第一次见面忘记了她，打了她那一掌以外，他真的再没做过一件伤害她的事。可她总是处处提防他，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时时谨慎着，甚至来魔窟之前，她都准备……

看着花栖落此时此刻的破碎笑容，她又想到了花栖落与她解除契约之时，那酸涩的几乎让她掉泪的模样。

苏漠张了张嘴，然而当他想到御青璃时，又把想要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第一次用如此无望地语气对花栖落说道：“花栖落，这辈子是我苏漠负了你，若有来生……我必还你……对不起……对不起……”

花栖落静默了好久，这才低低地笑了几声，这笑声，从一开始的低沉变成了最后的疯狂，他的笑声里不自觉的便融入了妖力，这笑声几乎贯穿了整个魔窟，外面那些前来“恭喜”的魔修妖一个个都受不了的捂住耳朵，站在门口一直听着他们谈话的萧诗曼更是没受得了吐出了一口血。

花栖落没有别的反映，笑完了之后他静静地看着苏漠，说出了一句让苏漠永远都想不到的话。

“你今日所说的话，定要记住了。”

还没等苏漠反应过来，只见花栖落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块类似印章的石块，他将石块抛给苏漠，平静道：“这是翻天印，至于乾坤影……明日我会给你。”

“不！！！！！”萧诗曼大喊一声冲进殿内，上前一把拽住花栖落的袖子道：“魔尊？！你疯了？！为了这个女人！乾坤影是与你灵魄……”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花栖落一掌便拍在了她的天灵盖上，萧诗曼呆呆地看着他，血迹就那样从双目双耳乃至七窍中缓缓滑落，最终，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苏漠惊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见花栖落一掌吸起萧诗曼的尸体，往殿外一甩。

他转过身，直直地看了苏漠好一会儿才道：“今夜，你我同榻安睡一晚，只这一晚……”

还没等苏漠回过神，花栖落一下子便把殿门关上，几个动作便把周身的外衣都褪去了，他轻轻地绕过苏漠的身旁，将苏漠往里推了推，从后面将胳膊搭在苏漠的腰侧，轻轻道：“睡吧，明日一早，我便将乾坤影给你，睡吧。”

花栖落的声音里暗暗加了些妖力进去，苏漠只觉得自己多日未曾安眠的脑袋越发昏沉了，刚才听萧诗曼说的那句话让她好想逃避，没过几息，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将苏漠又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花栖落轻轻将她身子摆正，他就这样躺在侧面，仔仔细细地地用眼睛描绘着苏漠的面容。

看了半晌，他仍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勾划着，从那弯弯的柳眉，到小巧的鼻梁，再到……那嫣红的嘴唇。

他的眸子里蕴满了痛苦，他明知道会是这样，可还是喝了忘忧酒，忘忧忘忧，这酒，能让他心情变好，因为他知道，他一进这后殿，怕就是会面对这种局面……

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害怕伤害到苏漠。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论他邪肆也好，猖狂也好，好似都得不到苏漠的关注，他每时每刻都在笑，笑这天，笑这地，笑这天下，可面这样的苏漠，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他根本就没那么想要苏漠的身体，他想要的，是苏漠这个人。

或许这样说会有些违和，可他就是如此的奇怪！他对苏漠的感情，连他都无法说得清楚！

那就好像他压根不在乎苏漠长得是什么样字！就算苏漠的“人”装在一个男人的躯壳里，恐怕他都会喜欢得上，他就是这么……

花栖落的动作突然顿了一顿，脑海中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些困惑，他曾经有过这种想法？不然为何感觉这么熟悉……这么的……

他目露复杂地看着沉睡的苏漠，他之前真的与苏漠认识？为什么他不记得了？

为什么，只因为苏漠那般无情的一句话，他便会妥协了……

乾坤影……若失去了乾坤影，于他来说那意味着什么，苏漠是不知道的吧……

若她知道，她应该不忍向他要的……

是的，从初次见面起，她就那般护着他……

动作极慢地探过头，花栖落在苏漠的唇上落下了轻轻一吻，蜻蜓点水般的，很轻，很轻。
第七十一章


第二日，当苏漠醒来，看着握在自己手中的乾坤影时，花栖落已经不知去向，魔窟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好似所有人都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一般。

苏漠抖着手将只有两厘米大小的乾坤影也放入戒指中，十大神器，流落在外的她已经集齐了四样。

混元石，天机镜，翻天印，乾坤影，除了这四样，聚仙旗在玉宸头顶，而玉宸又告诉她谷千寒手持捆仙绳，至于他一直背在身后的那把破铜剑，或许正是轩辕剑。

如此一来，加上清源夏侯虞与姬夜笙手中的惊魂铃与嗜血幡，她的身躯是九黎壶，十大神器，聚齐了……

看着这空荡的魔窟，苏漠心口疼的厉害，然而她不愿多想，环视了一圈魔窟后，御剑便往清源飞去。

到了清源后，苏漠直奔无极殿，无视一旁惊讶的众弟子们，她直接破门而入，望着一众人都呆愣的神情，还没等她开口，谷千寒便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身上！

苏漠被打了个踉跄，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秦南希见谷千寒激动，上前想要拉住，然而谷千寒却直接把秦南希甩开，无视呆愣的众人，上前拎起苏漠的领子便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知不知道你如果这么做，结果会是如何？！苏漠！老子我活了这么久就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为了一个妖，你难道要视全天下的生灵于不顾吗？！你知不知道解开封印之后，这世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退一步说，就算你救了御青璃，他成了妖神，可你有没有想过待他醒来之后，若是发现你……他会做出什么事？！他还能好好的活下去吗？！苏漠啊苏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一旁众人皆沉默了，他们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只是到底还是会被情感左右着，毕竟苏漠与他们都太过熟悉了，眼瞅着苏漠那样颓废，又听玉宸说了这前前后后，他们……

苏漠被谷千寒说的鼻尖发酸，虽然谷千寒话里话外都带着这天下，可说到底她还是听得出来他是在关心她，也认同了她与御青璃的感情，像她这样的人……

苏漠的身子颤了颤，双腿一软，便跪倒了地上：“老爷子，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你们大家都是为了我好……可是，如果御青璃再也醒不过来，这天下苍生……与我又有何干……”

众人见苏漠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冒天下之大不讳的话，心底的震撼让他们都呆呆地看着苏漠，竟然全部忘记了反映。

谷千寒愣愣地看着苏漠，只见苏漠突然抬起头高声道：“我知道，我这样很不耻……可是老爷子，如果御青璃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就算我死了，御青璃能醒来也是好的……尊上，师父，老爷子，你们帮帮我！我求你们，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御青璃一直……我求你们……”

苏漠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抬头对他们一字一顿道：“我会留信给他的，就算我最后……我定会留信给他的，他会是个好妖神，绝对不会与上一次的鲤鱼妖一样！老爷子，大家，求你们相信我！求求你们！”

苏漠到底是没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外面又有乌云密布的趋势，听着外边那随着苏漠哭泣而打着雷山的天空，一旁的玉宸缓缓摇了摇头，轻轻地凝聚妖力于右手食指，左手挽过背后那长达腿弯处的白发，伸手一点，只见那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消散，直到最后长度才刚刚盖过腰际，而玉宸的手里，却出现了一盏白色的小小旗帜。

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脸色也有着不自然的苍白，喘息了几下后，他慢慢地走到了苏漠身前。

苏漠抬头看着玉宸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她紧紧地抿着唇，然而玉宸只是微微笑了笑，便将手里的聚仙旗递给了她：“不论如何，这是你的心愿，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话刚说完，玉宸便以极快的速度慢慢变小，直到最后，又变回了鸟身！

苏漠呆呆地看着落在自己面前地面上的玉宸，惊恐道：“小宸？你这是……”

然而玉宸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扇动了两下翅膀，绕着苏漠飞了几圈后，又落到了她的肩上。

一旁的谷千寒见此，咬牙道：“苏漠！你当真为了御青璃，谁人都能牺牲了么！”

苏漠难堪地垂下眸子，心里却在颤抖着，小宸不能说话了……是这样吧……为了给她聚仙旗，小宸……
想到仍然在戒指里放着的乾坤影，苏漠掉落的眼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外面电闪雷鸣已经开始密布地落下，苏漠喉咙咽了咽，抬起布满泪水的脸对谷千寒道：“老爷子。”

她转过头将殿内每个人都看了一遍，一字一句道：“我苏漠对不起你们，若有来生，我定一一偿还，若有来生……只要你们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