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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慈禧-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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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讲起了这架钢琴的来历。
原来最近阿玛结识了前来给道光皇帝觐见的德国传教士范西,因为阿玛懂德语,所以就经常到他的住处拜访。于是他发现了这架由亨利·施坦威亲手制作的钢琴,阿玛说这个古董如果能拍卖的话,他回去就不用愁了,呵呵,他总忘不了疯言疯语。
现在他说自己死皮赖脸地跟范西借来这架钢琴,就是希望我能跟他学两首名曲,这辈子也算给我留下点念想。
“阿玛,钢琴合适归还?”我顿生了一个鬼主意。
“一个月的期限,下月初十。”阿玛随口道,眼里竟是恋恋不舍。
初十?岂不是我生辰那天?
“阿玛,一月之内,您能教会我一首曲子吗?下月初十是我的生辰,就当给我的寿礼好吗?”我哀求道。
“那我们可得抓紧了,像你这样没有任何钢琴基础的人,要想在一个月内练会一首曲子,日夜操练就必不可少了!我这首德彪西的《月光》也费了好一阵子呢。”阿玛语气沉重。
“那阿玛我们今天就开始吧!”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想法——我要在生辰那天送给自己一个麦琪的礼物。
于是乎,整整一个月,我泡在阿玛的书房里,在阿玛的悉心指导下,从坐姿、指法到摸琴、辨音,再到单手、和弦,两个拇指生生破起了泡。府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见了我只是躲着走,没办法,我制造的“鬼音”扰了人家的清梦,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这日我正练得起劲,桂祥哥突然破门而入。
他攥紧了拳头,砸在我的心肝宝贝上,冲我就是一吼,“杏贞!不要再弹了!”
我停下手,懒懒地抬起眼,“二哥,可忘了答应过杏儿什么?”
“只要你不要再日日夜夜弹这破劳什子,我什么都答应你!”二哥一脸苦相求道。
“这可是你说的!”正中我的圈套。
“二哥答应过带我到茶园听曲,时间就定在初十我的生辰那天,我会请几位朋友一起,不过不用担心,他们听的是我的曲,只是拜托你帮忙安排个场地,有个台子,备一桌酒菜,我们搞个私人派对怎么样?”
“死丫头!阿玛要是知道我带你去茶园,还不剥了我的皮!再说了,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茶园何时开门何时关门又不归我管!”二哥一脸不满,看来我要出绝招了。
“桂祥哥,别以为杏儿我还是小孩子,你跟茶园戏子落花的事我早就猜出一二了。”桂祥哥顿时傻了眼,看他这表情,我的猜测错不了。
“落花是个男儿身,你却跟他要好,阿玛曾说过同性恋是由基因决定的,这不能怪你,你自己也控制不了。只是生在大清朝,这种事情是无法让人接受的,你将来势必也得娶妻生子,跟落花的事情还是瞒得越紧越好,我一定不会泄露,我很理解你,二哥。”
二哥一时被我的话惊得面色煞白,又不好反驳,二哥呀二哥,你一身脂粉气地老往茶园跑,不是同性恋还能是什么!
“杏贞,这件事只有我们俩知道,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他终于承认了。
“放心二哥,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不会干涉你的感情生活。”我的心里也酸酸的,大哥照祥吸鸦片,二哥又爱上个男戏子,我们叶赫那拉家的□可真没出息呀。
“好吧,你的那个什么派对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要向我另讨寿礼啦!”说罢拂袖而去。
“桂祥哥,I love you!”我高兴地冲他的背影喊道。
“小姐!”佩儿一瘸一拐地进了书房,“二少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是呀,还多亏了你上次给我透露的消息,否则我也不能……”差点说漏了嘴,“对了,找我有什么事?”
“这是一个自称‘小董子’的公公给您送的信,让我务必转交给小姐,人还在门口候着,等您的回信呢。”说着递给我信封,上面规规整整地写着“杏贞亲启”。
什么?小董子?是奕xin的贴身公公来了!
我迫不及待得打开信封,
“杏贞,
明日戌时,吴卦酒楼,鸿章大哥、我、瓜尔佳氏恭候。
乐道堂主人。”
嘁!露柔真够粘人的,看我怎么把你甩掉!
我提起笔,洋洋洒洒一封漂亮的行书:
“乐道堂主人,
为了准备生辰派对,恕我不能如期赴约。初十酉时,茶园,鸿章大哥、你,务必到场,有惊喜奉上。
还有,明天你们讨论的话题,初十务必一字不漏地转告。
杏贞。”
“佩儿,把信交给小董子,别让别人发现了”。我叮嘱好佩儿。
嗨,我要好好练琴,给各位兄弟一个惊喜,明天的聚会只能推辞了。
他,会来吗?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过,她,可一定不会来了,哈哈哈哈……
、簪蝶阁里庆生辰,星语心愿侬可知
七、簪蝶阁里庆生辰,星语心愿君可知
离初十越来越近了,阿玛知道我要在茶园办生日派对之后,又是惊,又是喜。惊在我一个女孩子竟敢跑到这种声色之地欢快,可又喜在我遗传了他的前卫基因,不仅帮我选曲,又主动提出帮我找范西做一身西洋的裙装,不过阿玛说得有理,穿一身男装坐在钢琴旁实在对不起观众,看来连李大哥也不能瞒了——杏贞兄弟就要退场了。
初十这天申时,我就早早来到了茶园。落花替我安排了一间上等的客房,名曰“簪蝶阁”。 推门而入,一股兰香扑鼻而来,寻香探目,一盆蓝紫色的兰花置于桌子中央,只此一株,几挑绿茎伴于左右,娇艳欲滴,只是颇显高傲和孤独。
“落花,这间屋子好特别,尤其这株兰花。”我边问边把鼻子凑到花边。
“杏贞姑娘好眼力!这间‘簪蝶阁’正是因这株兰花得名,这间屋子是一个客人常年包下的,这位主人酷爱‘邵兴兰’,命人千里迢迢从绍兴带回,可每次只带一株,每逢主人来听戏,这株兰花正当花期,你也别说,这绍兴兰一枝在室,清香四溢,又名‘簪蝶’,所以就叫‘簪蝶阁’了。”
“天下怎会有这般高雅的听客?正当花期?他不会今天就来吧?”
“你放心,这位主人今天本点了我的《牡丹亭》,但是我谎称身体不适推辞,他也就不会来了,这样也好把屋子腾出来给姑娘宴客用呀!”
没想到竟欠了落花这样大的人情,看来二哥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我亏欠地望着落花,眼里尽是谢意,刚想说点什么,可被他一个兰花指搞得我顿觉迷糊。别看他一个大男人,乍一看竟是个水做的女儿身段,令我自叹不如,怪不得二哥……
其实,他本是个女人!这样想来让他帮忙穿起范西做的裙装就不觉害羞了。
这会儿范西也赶到了,说是来取钢琴和裙子,可总觉他的笑里藏着什么。果不其然,范西拿出自己带来的烫发器,非要给我烫个欧式的卷发,否则说死也不会让我梳个把子头来配他这套裙装。
真得好滑稽呀!两个大男人,一个帮忙穿衣,一个帮忙烫发,今晚真是玩大了。
二哥被落花推到“簪蝶阁”外,说是女人的事情还得女人办,我听了禁不住连咳了两声。
※※※
酉时已到,隔着帘布,看到奕xin和李大哥随佩儿踏进了阁子外间,外间跟里间隔了一层帘布,而我就藏在这层帘布后面,等着献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个杏贞兄弟,究竟卖着什么关子?”李大哥不解的问道。
“李兄莫急,杏贞兄弟定会有惊喜!”“兄弟”两字故意说重了些,看来奕xin并没有说出我的真实身份,反正我一会儿也要暴露了,倒也不打紧,只是我不能向李大哥说出他阿哥的身份,待会儿说话可得小心才是。
一切准备妥当,我深呼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落花和范西,落花攥着手帕朝我一甩,“杏贞你一定行!”
范西只一个麻利的眨眼,“Good luck!”
我向一旁的佩儿点了点头,示意她拉开帘布。
我微提裙摆,缓缓走到钢琴旁坐定。这身浅蓝色的裙装是范西根据曲子替我精心挑选的。洋人的女装跟我们满洲女孩的着装很不同,十几颗奶白的珍珠等距离嵌在蕾丝领口一周,连着稍微透视的薄纱过渡到锁骨,隆起的“泡泡袖”裹住两肩,越到手腕越贴身,能显出胳膊的线条。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它的层层裙摆,摇曳婀娜,走起路来不由得多了几分自信。
我瞥了一眼李大哥和奕xin,李大哥口半张,眼角的鱼尾不见了,“这……这……”,显是被惊住了。他的反应我倒早料到了,只是一旁的奕xin竟手端茶杯僵在半空中,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呆滞。
我扯起裙摆的一端,向他们福了福身,整个一副端庄淑女像,心中不由地暗笑。
在钢琴前坐定,我向身后推了推滑在胸前的散发。西洋的发式讲究卷曲柔美,范西特意选了一条蓝色的发带将我两侧的长发向脑后束起,系成蝴蝶结,坠下的两条长尾在发间若隐若现。
琴音遂起,我微闭双目,双手在这八十八根琴键上来来回回,渐渐进入到《星语心愿》的意境当中。
“我要控制我自己
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
装作漠不关心你
不愿想起你
怪自己没勇气
心痛得无法呼吸
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
眼睁睁地看着你
却无能为力
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找不到坚强的理由
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
告诉我星空在哪头
那里是否有尽头
就向流星许个心愿
让你知道我爱你”。
望着奕xin的双目,我唱出了心中的最强音。我要告诉你,我心中有你,曾因为你偷笑,曾因为你掉泪,也为了你苦练一个月的自弹自唱。你会记住我吗?哪怕就在此时此刻,哪怕一转身你又会和露柔耳鬓厮磨。
当唱到最后那三个字时,竟不敢再看他,只感觉两颊滚烫,视线变得模糊。顺势合上双目,手起,音停,簪蝶阁内陷入深深的寂静当中。
我被“咣当”摔碗的声音惊醒,条件反射地朝门口望去。怎奈竟不是奕xin手中的杯子。
“哈哈哈……”伴着一阵狂妄的笑声,推门而入一位翩翩公子,年纪看上去与奕xin相仿,一身月白袍子,金丝墨色立领,背手朝着我径直走来,袍子上隐约有一大片水迹。
不知为何,相视的片刻竟觉他的眉眼间有几分熟悉,但是多了几分冷傲。看来是茶园的听客吧,这个二哥不好好守住门儿,八成是跟落花花前月下去了。
起身刚要开口说些“是否走错”云云,他忽然停下步子,依旧盯着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说罢,只微笑地看着我,那种笑容像要把整个世界融化。
被他盯的我两颊越发滚烫,只想快些让他离场,否则把奕xin和李大哥晾在一边,这叫什么事儿啊。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私人聚会,不想被打扰……”我恭敬的回道。
“私人?”他调开双目,转过头看了看桌旁的奕xin和李大哥,忽然脸色一变,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李大哥的脸色还算平静,可奕xin见到他也是一怔,转而眼神着地,缓缓端起茶压了一口,仿佛不是很想看见眼前这个人,
奇怪,难道他和奕xin认识吗?如果认识又为什么不相认呢?阁子里的气氛突然怪怪的,我朝李大哥伸了伸舌头,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公子略咳了两声,回过头来,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向我拱手作揖,“既然是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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