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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歌之天下无殇-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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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一)
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脑袋空空的,仿佛掉了些什么。
柳儿说,我大病了一场,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柳儿是我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穿着藕荷色裙衫,笑得甜美灿烂,颊边漾出浅浅的梨涡。
她说,我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洛阳秋府的西苑,而我,是秋家公子娶过门不到半个月的夫人。
我疑惑地问她:“那你呢?”
她笑眯眯地说:“奴婢是专门服侍夫人的婢女呀。”
我又问:“那……我的名字呢?”
她歪头想了想,道:“公子说,夫人的闺名叫阿萱。”
我不解地望着她:“你不是我的婢女吗?怎么会不知道?”
她转了转眼珠,笑道:“奴婢是在夫人嫁过来之后才开始照顾夫人的,夫人以前的事情,只有公子清楚。”
我微微红了脸,好奇道:“你说的公子,他是什么样的?”
“公子他——”柳儿眸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兴奋地比划着,却只憋出一句:“公子他很好啊!”
“很好又是什么样子?”我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就是……就是脾气好相貌好,反正什么都好啊!”
大概是睡得太久的缘故,我的精神很不错,足足问了一整天的问题。柳儿的话,好多都说得很模糊,我问来问去也没问出多少实在的东西。
而秋家公子和秋家家主都出了远门,过些日子才能回来,所以我对自己和周围的了解几乎还是一片空白。幸运的是,我虽然失去了所有记忆,但其他的东西都还在,神思也很清晰,比如不用人说,我就知道筷子是用来吃饭的,簪子是用来挽发的,琴是用来奏曲的,甚至还明白夫君就是和要我同床共枕的人。
夜半无眠,我独自躺在床上,心中涌起深深的惧意。虽然柳儿对我很好,府里也没人欺负我,可我还是无法适应。任何一个人,如果某天睁眼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记忆,生命的前尘过往一片空白,身边的人和事无比陌生,肯定都免不了心生惧意,感觉什么也抓不住,更不知道该倚靠什么,茫然而无助。
第二日,也就是九月十七,天气晴朗,我那个夫君没有出现,我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躺了一天。
第三日,我那个夫君还是没有出现,柳儿怕我闷得慌,就带我在府中转了转,赏了赏花看了看药草什么的。
秋府很大,可奇怪的是,我转了一天也没见到什么比较重要的人,倒是不经意掠见一些下人用很异样的眼神偷偷瞅我,甚至还有几个神神秘秘交头接耳的。我有些不安,忍不住向柳儿询问,柳儿说,下人们只是好奇,没有恶意,至于其他人,大多住在东苑,轻易不会过西苑来打扰。
半夜,踩着莹白月光,偷偷溜出了屋子。
白天的时候,看见西边一个偏僻的药圃里种了几株优昙,是平日极难见到的,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赏到花开之景,遂忍不住想去探一探。
蹑手蹑脚找到那儿时,优昙竟真的开了,许是最后的盛放,冰雪凝成的花偷了月的魂,衬着盈盈冷光,梦幻般绝美动人。我蹲□,伸出手指想去碰一碰,却忽然从花香中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酒香。
毫无预兆地偏头抬眼,视线凝固在那一刹。
黛色天幕上,是皎然如玉的一轮月。
澹澹月光中,一人独坐屋顶。
茭白衣衫云水般逶迤,拂动间漏出清冷的幽光,如墨青丝缱绻,说不出的飘逸洒然。从这个角度,我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俊朗弧线散着浅浅的辉泽,素净无尘。
他在饮酒,手执青壶,姿势孤凉落寞,而这落寞,让我觉得心口莫名一痛。
隐隐约约,有许多缥缈的画面掠过,仿佛前世未曾忘尽的往事微尘。
蓦地,壶倾。
墨瓦沿间慢慢滴落晶莹酒液。
一滴一滴。
带着璟光玉泽,仿若落在心尖上。
失了魂魄一般怔怔起身,走过去伸出手。
酒滴落手心,肌肤上泛开微微的凉。
风大了一瞬,墨发随意翻飞,熟悉的气息乍然涌来。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一双幽澈明净的眸子,朗月清风般的脸,是似曾相识的模样。
我怔然良久,不由自主地开口:“我是不是见过你?”
他牵了牵嘴角,似笑非笑:“好像是见过。”
我仍有些愣怔,他径直拉过我的手,修长手指蘸起冰凉的酒,眉毛轻轻一动,眸光斜过来:“舍不得这酒洒掉?可惜接住也不能喝了。”
手心一阵酥麻,我蓦然惊醒,缩回手,退后一步,微红了脸:“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半夜在这里?”
“在下自然是……对月饮酒人。”他掠了一眼不远处幽幽绽放的优昙花,笑得有些轻薄:“没想到遇上姑娘这般踏月赏花人,果真缘分不浅。”
我羞恼道:“你……你不要胡说,我……我是秋家公子的夫人。”
他脸上笑意更浓:“哦?秋家公子又是谁?”
我有些语噎,嗫嚅道:“秋家公子就是……就是……”都怪柳儿,连我那个夫君的名字都没有告诉我!看见面前这人极不正经的笑,我不由恼道:“你连秋家公子都不知道,跑到秋府来干什么?”
他仍是微微笑着:“你不想看见我?”不等我回答,他就丢下一句“那我走了”,然后转身,点过远处的院墙,风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瓦沿上不再有酒滴落,风似乎轻了许多,优昙花依旧悄悄地开着,幽香渺渺,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朦胧迷离的梦。
许久,我抬起手,将掌心贴在鼻下,闻到绵长的酒香,才找到了一丝真实的痕迹,才敢确定,那惊鸿一瞥看见的不是虚幻。
这个朗月清风般的翩翩男子,究竟是谁呢?
混混沌沌地回了房,脑中始终缭绕着这个问题,第二天还时不时盯着手心失神,却不敢跟柳儿透露一句。
当皎皎明月再次升起,我按捺不住,又偷偷溜出了房。
雪色优昙花旁,立着一个颀长身影,他背对着我,却很快察觉到我的出现,说道:“姑娘今夜比昨夜早来了半柱香。”
我迟疑道:“你、是在等我?”
他转过身,浅笑:“你若希望我是在等你,那我便是在等你。”
我垂下眼不去看他,低声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问完又小心翼翼地抬眼补充道:“我、我大病了一场,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你如果认识我的话,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他似是怔了怔,许久,才说:“你真的想知道?”
我心下一喜:“你真的认识我?知道我以前的事?”
他走近一步,微微笑道:“知道一些。”
我激动道:“那你快告诉我好不好?”
“好。”嗓音蓦地响在耳边,一只手揽上腰间。未等我反应过来,人已到了屋顶上。
我扶着他的胳膊,勉强站稳,看见他带笑的眼,心下漏了一拍,急忙缩手。
他也没有强求,兀自坐下,我只得随他小心坐下。他动了动胳膊,将衣袖展到我手边,温声道:“害怕的话,就抓着我的袖子。”
我犹疑了半天,挪动着手指,慢慢地握住了那片轻软衣袖,脸上一阵火燎般的灼热。
他望着我,眼中闪过复杂神色,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你跟她,真的很不像。”
我愣了愣:“什么?”
他回过神,笑了笑:“我说,你比以前胆小多了。”
我忐忑道:“我……以前胆子很大吗?”
他含了笑意道:“一般时候都比较大。”
我咬了咬唇,装出很大胆的样子:“那我家在哪里?我爹娘呢?”
他别开脸,想了想,道:“前不久,我替你看过病,你说你叫阿萱,你的父母已经故去,也没有兄弟姐妹。”
闻言,我黯然垂眼,半天,才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嫁入秋家的呢?”
他慢慢道:“这件事你可以去问你的夫君。”他顿了顿,又道:“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以前的事呢?万一那些回忆很不好,只会让你痛苦悲伤,你难道还要抓住不放吗?既然都忘掉了,那就让一切重新开始,不必被前尘困扰牵绊,岂不是更好?”
“可是,我会害怕呀!”我轻轻道,“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谁也不认识,不知道该去倚靠谁,心里空荡荡的,那种滋味是很难受的。而且,再不好的回忆,也该会有一些快乐在里面吧,说不定还有让我恋恋不舍的人或事,前尘里充满喜怒哀乐,总胜过一片空白。”
他忽然抬手抚上我的眉,眼中浮起伤痛神色:“忘记一切,就真的让你这么难受吗?究竟要怎样,你才能好过一点?”
我有些心慌,偏了偏头,避开他的手,低低道:“你、你不用这么在意,我也就随口说说,反正忘都忘了,顺其自然就好,没什么可难过的。”忽又抬眼问道:“对了,你说你替我看过病,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你还没有失去记忆,掉进湖里着了凉,高烧昏迷……”他放下手,凝神望着远处,神情落寞哀伤。
“原来你是替我治病的大夫。”我低声说了一句,抬眼看他这副模样,竟也莫名难过起来,忍不住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昨晚我看见你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就觉得你好像很伤心。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说给我听,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他转眼望着我,有些失神:“你觉得,我很不开心?”
我诚实地点点头。
他慢慢笑了:“你终于也能……”他没有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忽然又伸手抱着我跃回了地面。
我不可避免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淡淡的清香混着男子气息逸入鼻间,心底仿佛有细微的歌声幽幽响起。他放开我,勾出半真半假的笑:“你明晚再到这里,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开心。”
、梦里不知身是客(二)
我猜,失忆之前,我的好奇心肯定就很重,所以现在才鬼使神差地第三次踩着月色出现在优昙似雪的药圃中。
清风徐徐的屋顶上,我听完了他的故事。一个有些悲伤的故事。
那一年,青涩少年偶遇率真少女,嬉笑打闹间情愫暗生。那个女孩子千里寻药,一寻就是三年,他为了帮她,费尽心思一路相护。三年里,那女孩只知道经常能“巧遇”上他,却不知其实他从来不曾离开过,所有的分分合合都握在他的手中。历经艰辛终于寻到了传说中的神药,女孩也回到了生长的地方。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追了过去,可是那女孩却告诉他,自己已有夫君,所以才会跋涉千里为夫寻药。他大醉了一场,本想就此离开,却又在无意中得知那个女孩的夫君早已离开人世。于是他继续守在她身边,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忘掉前尘重新开始。然而,这世上最不能强求的,大概便是感情,那个女孩子终究还是没能喜欢上他,宁愿守着故人尸骨寂寂终老,也不愿随他离开。
看着身旁意态落寞的男子,忽然觉得很心疼。我想,那个错过他的女孩子,真的好傻好傻。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竟没有一点点的惧怕感,甚至连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没有理由地愿意相信。
从月盈转到月亏,不知不觉已是我遇见他的第七个夜。黛空上浮月皎皎,星辰如花,清光□影游移过草木,好一幕提裙蹑步的幽会场景。
他打量着我,唇角微微勾出莫测笑意。
我稳下气息,掩住心底的欣喜,讷讷问道:“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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