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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说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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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我的头在开裂,真的在怦怦地跳动。“可以给我一块三明治吗?”我觉得恶心。我喝第二盒6瓶装的啤酒时,虽然吃过一袋椒盐薄脆饼,但那是和博斯科及包娣小姐共进午餐之后,我吃过的唯一的东西。

查莲在厨房里听见了我的话。“来点成肉煎鸡蛋,好吗?”

“好的,查莲。谢谢啦。”

布克想了一阵。“等几个小时我给马尔文·香克尔打个电话。他可以给他兄弟打电话,也许能跟警察通通关系。我们必须设法让他们不抓你。”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坏。”马尔文·香克尔是孟菲斯名声最大的黑人律师,也是布克未来的老板。“打电话的时候,你顺便问问,他那儿有没有位子空着。”

“行。你想进一个维护民权的黑人事务所工作?”

“哪怕是专办离婚案的事务所,我都愿意去。我一点恶意也没有,布克。我必须找到一份工作。我眼看就要破产了,伙计。现在恐怕还有别的债权人,正躲在树丛里,等待机会拿着文件朝我扑过来哩。我可不能逆来顺受,听天由命。”我慢慢地在沙发上躺下。查莲在煎咸肉,那浓浓的香味在这小窝里飘荡。

“那些文件在哪里?”布克问。

“在车上。”

他走出房间,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坐在椅子里认真读着税务所的起诉书和把我赶出公寓的通知。查莲在厨房里忙着,给我又送来了咖啡和阿斯匹林。时间已是凌晨3点30分,孩子们终于安静入睡。我有一种安全、温暖、甚至被人爱着的感觉。

我的头在慢慢地旋转。我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05节

午后很久,我选的两门课早已下课之后,我像一条在灌木丛中爬行的蛇,偷偷摸摸溜进法学院。现在还学什么体育法?还读什么拿破仑法典选读?简直可笑!我钻到图书馆底层无人光顾的那个角落,潜伏在我那个小洞里。

布克把我从沙发上唤醒。他带来了一个蛮有希望的消息:他已经和马尔文·香克尔谈过,事情正在进行之中,有人在给一个警长之类的人打电话。香克尔先生对问题的解决颇为乐观。他的兄弟是某个刑事庭的法官,万一对我的指控不能撤销,还有别的门路可走。不过,究竟警察是否在追捕我,依然消息全无。布克将再打几个电话,并把情况不断地告诉我。

布克已经在香克尔事务所拥有一间办公室。他在那儿已经当了3年的职员,课余去那里工作,学到的东西比我们其余人中随便哪5个加在一起都多。他在课间休息时给秘书打电话,与人们联系约见的时间,并且把这个或那个客户的情况告诉我。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名声显赫的大律师的。

由于昨夜酗酒的影响,我无法理清混乱的思绪。于是我便在拍纸簿上把重要的事情写下。例如,我已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成功进入这座大楼,下一步该做什么?我将在此呆几小时,等法学院的人慢慢走光。现在是周五的下午,是一周内时间过得最慢的时候。然后我要悄悄走到学校就业办公室,拿出浑身解数去和主任纠缠。如果交上好运,也许会有某个清水衙门,由于没有哪个毕业生愿去,现在仍可以向一位聪明能干的法学院高材生提供一个年薪2万美元的职位呢。或者有某家小公司也许突发奇想,要再找一位公司专职律师。事已至此,留给我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在孟菲斯流传着一个神话般的传说。这个法学院有个毕业生,名叫乔纳森·莱克,他和我一样,在市区大事务所里也找不到工作。事情发生在20年以前。由于得不到声名卓著的事务所的宠幸,莱克自己租了一个地方,挂出了一块小小的律师招牌,宣布已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可以替人打官司。他先是挨了几个月的饿,接着骑的那辆轻骑又在一天晚上闯了祸。他断了一条腿,醒来时已躺在名叫圣彼得的慈善医院里。过了不久,他隔壁那张病床上来了个小伙子,也是在摩托车祸中受的伤。那人从头到脚都是伤,而且烧得很严重。他女朋友的烧伤甚至更重,几天以后便不治而亡。莱克和此人交上了朋友,并且把这两个案子统统接下。后来发现,是一辆豹牌轿车撞着了停车标牌,接着又将莱克那两个委托人骑着的摩托撞翻的,那辆车的驾驶员恰恰就是市里排名第三的大事务所的资深合伙人。而且6个月前,就是此人主持了对莱克的面试。他醉酒后开车,撞上了停车标牌。

莱克怀着报复心理对他提出了起诉。那位喝醉酒的资深合伙人,在保险公司投保的金额数目巨大,因而公司立刻将大把大把金钱掷向莱克。谁都想把案子迅速了结。通过律师资格考试6个月之后,乔纳森·莱克结案时获得了260万美元赔偿金。而且是现钞,没有一张长期支票,全是明晃晃的现钞。

根据这个传说,两人都还躺在医院里的时候,骑摩托的那位就曾对莱克说过:鉴于莱克那么年轻,刚出校门,不管赔偿金是多是少,他都可以分得一半。莱克认住了这句话,摩托车手也没有食言。因而莱克拿走了130万。传说如是说。

假如我是他的话,我会带着我的130万驾着自备的双桅纵帆船,啜着朗姆烈酒去加勒比海。

可莱克没有这么干。他建了一座写字楼,把里面塞满了秘书、律师帮办、跑腿打杂和调查人员,认认真真地干起了诉讼这一行当。他每天工作18小时,哪个干了坏事他都敢起诉。他努力学习提高自己,没用多久就成了田纳西州最红的出庭律师。

20年后的今天,乔纳森·莱克依然每天工作18小时。他的事务所有11名律师,但没有合伙人。承接的大案比谁都多,每年的收入据说高达300万左右。

而且他又喜欢大手大脚地花钱。300万一年在孟菲斯这样的地方很难不引人注意,因而他总是成为热门话题。关于他的传说也越传越神。每年不知有多少学生,因为他的缘故,才进了这家法学院。他们都做着这个梦。有些毕业生离开法学院时并不找工作,他们只想在市区有一个门上贴着自己名字的狭窄小天地。他们愿意忍饥挨饿,艰难谋生,就像莱克开头那样。

我猜,他们也像他那样骑一辆摩托。也许这就是我注定要走的路。也许这有希望。我和莱克都有希望。

我去找马克斯·勒伯格的时间选得很不合适,他正在打电话,两只手不停地挥动,像喝醉了的水手一样骂着脏话。通话的内容与圣保罗市的一件官司有关,他必须去出庭作证。我假装在写写画画,眼睛看着地板,尽量不听谈话的内容,由他一边在写字台后脚步重重地走来走去,一边不停地拉着电话线。

他挂了电话。“你可是牢牢地卡住他们的喉咙啦。”他一边伸手在乱成一团的桌上摸索,一边飞快地对我说。

“抓住谁?”

“大利公司呀。昨天晚上我把那叠文件全看过了。典型的借方保险欺诈。”他从角落里拿起一个活动文件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知道借方保险欺诈是怎么回事吗?”

我想我是略知一二的,但我怕他会追根究底,于是就说:“不太清楚。”

“黑人称之为‘街头保险’,挨门挨户卖给收入低的人,十分便宜的那种保单。卖保单的经纪人每个礼拜来收保险费,记在投保人交款卡的借方名下。他们靠欺诈没有受过教育的人养活自己,等到投保的人凭保单要求理赔的时候,他们无一例外地一口拒绝。对不起,由于这个或那个原因,你的要求不在保险范围之内。他们编造拒赔的理由,那可是很富有创造性呢。”

“人家不会告他们吗?”

“这很少,研究表明:在拒赔欺诈的纠纷当中,仅有三十分之一是在法庭上解决的。保险公司对此当然了解得清清楚楚,而且把这作为一个重要的考虑因素。你要记住,他们的对象是下层的人民,是害怕律师和这个法律体制的那些平民百姓。”

“假如被人告了,他们会怎么样呢?”我问。他不知道是朝一只臭虫还是苍蝇打了一巴掌,两张纸从桌子上飞了起来,飘落到地板上。

他把指关节掰得咯咯作响。“一般地讲,不会有什么大不了。在全国范围内,有几次保险公司确实曾被判付出巨额惩罚性赔款。我本人就参与过两三次。但是,陪审团是不会乐意让买廉价保险的小百姓成为百万富翁的。譬如说,有这么一位原告,他有一张5000美元的医疗费账单,虽然明显属于保险范围,保险公司却拒绝支付。而该公司的财产,譬如说,却值两个亿。庭审时原告律师要求陪审团做出裁决,除了5000美元外,让这家公司再赔两三百万,作为对其不良行为的惩罚。这种要求很少会被接受。陪审团会同意给那5000块,外加1万美元罚款,结果赢家还是保险公司。”

“可唐尼·雷·布莱克快要死啦。而这完全是因为他不能做骨髓移植手术,可根据保单规定,他是有权做这种移植手术的。我说得对吗?”

勒伯格朝我不屑地笑了笑。“你也真是的。你这是在假定他的父母把一切全都告诉你了,但假定总是靠不住的。”

“可是,假如这一切都在那上面呢?”我指着保单问道。

他耸耸肩,点点头,又笑了笑。“那么这就是一桩好案子。谈不上了不起,但却是好案子。”

“我不明白。”

“这很简单,鲁迪。这里是田纳西。本州的赔偿裁决不超过5位数。谁也不会得到惩罚性损害赔偿的。陪审团保守至极。人均收入又相当低,所以指望陪审员们会让他们的邻居成为富翁,真是困难之至。想在孟菲斯得到一个像样的裁决,更是难上加难。”

我敢打赌,乔纳森·莱克肯定可以让陪审团作出一个像样的裁决。假如我把这案子交给他,他或许会给我小小的一份。尽管昨夜醉酒的后遗症未尽,我的心情却已在好转。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我问。

“起诉那些混蛋。”

“我还没有拿到正式律师执照呢。”

“不是叫你自己去起诉。你在市里找一个大红大紫的出庭律师。代表布莱克家打几个电话,跟那位律师当面谈谈。再写一张两页纸的报告给斯穆特,你的任务就算结束了。”这时,电话铃响了。他跳了起来,将文件夹向我面前一推,说道:“这儿是州里几桩欺诈案的名单,如果有兴趣,你可以看看。”

“谢谢。”我说。

他挥手打发了我。我离开他的办公室时,他又已开始对着话筒大声吼叫。

法学院教会我厌恶研究工作。我在这里生活3年了;这痛苦的3年当中,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化在发黄的故纸堆中,搜寻古代的案例,来论证原始的法律理论,而这些理论却是任何一个神经正常的律师几十年都不会想到一次的。他们喜欢把你打发到这儿来寻觅宝藏。我们的教授们几乎全都是因为在现实世界中无法发挥作用才在这儿教书的,他们认为让我们追踪鸡毛蒜皮、无足轻重的案例,写出毫无意义的摘要,是一种很好的训练,这样我们就可以拿到高分,作为训练有素的年轻律师进入法律界。

进入法学院后的最初两年,情况尤其是如此。但现在不那么糟了。或许这种训练有办法使人达到疯狂的地步,因为我听说过许许多多与大事务所有关的故事,它们把新录用的生手派到图书馆去,像奴隶一样在那里写两年案例摘要和审讯备忘录。

一个人在酒醉以后做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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